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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说的思维。那对于他人而言极为短暂的时间里,我脑海中的念头就如同超新星爆炸一样,快速、强烈并产生了极为复杂的作用。
之后,我在一种无法理解的状态下堕入了幻觉中,那无比逼真的让我无暇去思考什么才是真实的幻觉,让我愈发感到痛苦,让我几乎崩溃。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是富江的拥抱将我拉扯回“正常”的状态中,重新回到那充满了局限,宛如一只笼中之鸟,却对自我人格而言相对安全的状态中。
我刚才的确是“疯”了,但是,我并没有完全丧失记忆和认知能力。我十分清楚,那些幻觉很可能从其产生的效果而言绝对不仅仅是幻觉,而是充满了一种影响力的因素在我的身上发挥作用,并顺着我如今的存在性将这种影响力向外扩散。这影响了我的因素,绝对不会仅仅在我身上产生,那与我有着直接联系的另一个高川,绝对不可能逃离这种影响的干扰。
这种突如其来的影响虽然从时机上而言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它肯定并非毫无缘由,相比起过去我所见过的那些更加无端的异常,之前那发狂的状态下,所看到的、感觉到的、想到的东西,反而能够成为一条漫长的逻辑线的一部分,将过去、现在和未来我所认知到的一切串联起来。而深入去探讨的话,这种串联本身就有一种可疑的刻意性。
我无意去追究到底是哪些因素促生了之前那突如其来的幻觉,因为,我那狭隘的认知水准,注定了我无法窥清其全貌。如果真的捉住不放的话,那么,我如今所坚持的东西都会变得可疑,变得没有意义。说实在的,我有些害怕深入那隐隐露出真相一角的黑暗中,那里充满了让我感到恐惧的东西,而我十分清楚,自己就算进入其中,自身那低下的能力,也不足以保护自己,揪出真相。
即便如此,究竟要不要深入,也从来都不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我就像是从未知的无边的河流中漂流,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河流的哪一段,只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稚嫩、脆弱且虚弱的婴儿,只依靠身下的襁褓才能浮在水面上,才能顺着这看不清的浑浊的河水向远方打着旋儿漂去。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得很清楚。
“快要到了。”富江这么对我说,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也许之前她所有的话仿佛都有所深意,但现在,她说的抵达,仅仅是针对火炬之光而已。
我无法确定自己在陷入幻觉后,是否还在速掠,又到底速掠了多长时间。当我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停下来,而周遭的风景已经和之前看到的都不太相同。我忍受着从幻觉中滋生,仍旧纠缠着我的大脑的痛苦和恐惧,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一股明显不自然的风从侧旁刮来,又沿着一个从感觉上十分明显的轨迹偏向一旁,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鼓风机在转动,而我既看不到这个鼓风机,也听不到它发出的声音,只觉得这风是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转来的。
呼呼的风声有着特别的频率,既不刺耳也不沉浑,更谈不上清爽,不让人感觉冰冷,也并不带有热气,就像是其温度始终和我的体温持平且恒定。和这稳定的风比起来,倒是那些本该构成建筑、街道和其它物体结构的物质显得有些迷乱。
有一部分物质是构造体的样子,但并不完全都是这样,金属是存在的,非金属也是存在的,有我熟悉的色泽和质地,也有我从未见过的色泽和质地。这些物质构成了规模巨大,却充满了人工式一致性的造物,说是建筑也不尽然,因为,肉眼所能见到的,是一片片错落有致的墙壁,墙壁和墙壁之间的空间就是过道,而从墙壁的蔓延和过道的规律来看,只觉得无比的复杂和宽阔。
完全由墙壁和过道构成的结构,让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迷宫——风就是从这迷宫中钻出来的,这样的感觉很强烈,让人完全不会觉得可能会是从迷宫上空吹来,哪怕常识上,风不可能只局限在这种开阔的结构中。
“是迷宫啊。”我不由得这么说,“火炬之光的人就在里面?”
“不,是在下面。”富江平淡地看向地面,“迷宫是一个幌子,一个陷阱,仪式的物理结构的一部分。他们都呆在下面呢,这些墙壁都是像竹笋一样从下面钻出来的。”她的语气有一种洞悉的肯定,我不知道她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从她身为最终兵教就不可能不知道。由此可以推测,火炬之光的这些人虽然尽可能秘密行事,但在末日真理教的眼中仍旧不是什么秘密。而末日真理教知道了却没有做什么事情,本就意味着不同寻常。
火炬之光的“偏差”显然没有他们自己所想的那么美好,但是,就如同我和其他人如今所做的事情一样,哪怕明知道其结果或许不会如自己所想,但仍旧是需要去做点什么。那寄托在飘渺的可能性上的情感,大家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这样的预想已经不能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仪式的场所,仪式的风,仪式的声音……这巨大得不知道绵延多少公里的巨大迷宫若不是利用统治局现成的建筑拼接起来的,而是重新再造的话,若不使用灰雾的技术和其它神秘,根本就不是火炬之光的那点幸存者能够办到的。正因为这个迷宫太过广阔,反而让人难以窥见其内部结构的全貌,进而无法在短时间内解析出其整个仪式的机制,也无法确认仪式是否已经开始,亦或者已经进行到了什么地方。我无意摧毁火炬之光的仪式,因为末日真理教也没有阻止他们,他们的成功必然会给“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的出现带来促进作用。
我只想通过我的行为,让他们原本会完成的“偏差”再偏差一些。当然,我并没有把握,去精确地控制这种偏差,更严格来说,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如何去做,才能确保这种偏差如自己所愿。我怀着一无所知到来,要做连自己都无法预想其结果的事情,这样的行径恐怕在他人看来就如同疯子一样吧。将自己的想法寄托在这种没头没尾的,无法确认其结果的行动中,在理智的人看来是无可理喻的。
然而,我只能这么做。
倘若任何有理性和逻辑的行为都会被利用的话,就只能期待连行动者自身都无法确认的行为,其造成的结果会稍稍有些和某些预想有所出入吧——至于这些预想到底是出自哪个人,更甚者并非人类,那就已经是在结果产生之后才能说的事情了。
我不能肯定,自己的行动,自己的想法,不在“病毒”的需求之中。但是,就如同火炬之光的这些人一样,见识短浅又愚昧无能的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自己认为自己必须去做,且自己认为会有用的事情了。这里没有人会帮我思考,也没有人能给出更好的建议,没有英雄,没有完全意义上洞悉一切的“聪明人”,也没有任何能够被证明绝对正确的标准,没有足够完美的参照物,没有谁能够给出从本质上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有就好了,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也如同过去一样,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一切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发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吗?”我在迷宫前驻足些许,向富江问到,而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也是无聊透顶才会提的问题。
“当然,我们可是站在他们的地盘上。”对这无聊的问题,富江仍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
“可是,他们没有出来,是觉得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吗?”我盯着迷宫看,又转向迷宫的脚下,风是一种流动,风声是一种频率,这些带有节奏的现象,正在成为“连锁判定”这一能力的依托。肉眼看不见的微粒,肉眼看不见的波动,就像是一条条清晰的线段,而我的感知便顺着这些线段向这种节奏韵律的源头追寻。在我的脑海中,无法一览无遗的迷宫正被许许多多的线条勾勒出来,更有线条超过了这个立体的结构图,向一片空白的外侧蔓延,但之后就相互交织着,构成了新的轮廓。
新的轮廓和迷宫的结构在线条的交织中,呈现出极为明显的关联性,就如同画在纸张上的两个相隔不远的图案,正被多余的线条归纳为一个巨大的整体。这个新的轮廓并没有表现出我所熟悉的那些建筑形态,但它确实是隐藏在地下的东西。
在这片由线条勾勒的轮廓中,一些点开始移动了,而当这些点移动的时候,也同时在我的脑海中放大。当点变成了一个更具体的轮廓时,看起来就是极为明显的人形。除了是火炬之光的那些家伙,还能是谁呢?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在我和富江到来之前,这个地方有被其他势力入侵过。
“我们可没有觉得你什么都做不到,高川先生。”那些人形发出的声音在连锁判定发送到脑海中的图像中变成了文字。
我没有用耳朵去聆听,也没有用眼睛去看,仅存在于脑海中的这些图案和文字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途径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而这并不是我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情况。只不过,在过去的时候,往往是要将能力超频到连大脑都仿佛要融化的程度,才能在那种高负荷的状态下产生这种体验。有时候,这种体验更像是一种幻觉,但是,当它如同正常的感官一样频繁出现的时候,能够以这种方式更细致地表现出如今正在发生的事情时,它就不再是幻觉了。
我以前就一直觉得,能力的强大和增强,都不是什么好事。在进入病院现实后,更是将之和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恶化联系起来。如今我仍旧这么认为,我此时所感受到这些不同寻常的感官表现,正是“高川”自身正在恶化的结果——明明都已经崩溃成lcl了,而lcl在病院现实的研究观测中,是一种极为稳定的液态物质,那么,其本身还有什么好恶化的呢?这就不是我能观测和理解到的东西了。
我无法从这种宛如幻觉一般的非常体验中挣脱出来,我的感官持续被这种经由连锁判定于脑海中呈现的复杂图形和文字充斥着,并且,构成这些复杂的立体图形和文字的线条正在以我可以注意到的频率波动起来。越是去细致观察和体会这种波动,这些图形和文字就越是扭曲,就如同那着软绳编织出来的图案正不断摇动,似乎整个软绳编织而成的结构都要在这越来越剧烈的摇动中解体。
理所当然的,我的脑海中所呈现的这一切,所有这覆盖了我的视觉和听觉等等器官感知的图形和文字,都在对方说话的同时形变得极为厉害,若非之前进行过参照,得出这个轮廓是“人在说话”的结论,否则,还真无法辨识出自己的脑海中出现的都是些什么。
即便如此,说话者的一些话仍旧无法按照我能理解的方式呈现在我的脑海中,连锁判定在脑海中勾勒出的那部分文字已经彻底扭曲了。
真不可思议,连锁判定仅仅是魔纹使者自身的“才能”,和更加神秘的“魔纹超能”相比,更基于个人的基础素质,所具备的神秘性更少,却竟然也可以变质到这种地步。除了我本人就在“变质”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我可以理解的解释了。
第2019章 变形记()
错乱、外协、粗犷的线条不断抖动,挤满了我的大脑,人的轮廓,字的轮廓,就如同一张张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