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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千阳见她面色微红,微微笑道:“我今儿也没见着,明天公主出发之时咱们再见也是一样的。”
春狄却仍是心有不甘,夜里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听到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她翻身坐起,问道:“是谁?”
尹千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我,睡了吗?”
春狄一颗心突然怦怦地跳了起来,不知他深夜敲门,找她究竟为了何事,答道:“尹千阳,这么晚了,你找我做甚?”
“我以为你或者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夜看公主,既然你已经睡了,那就算了。”说完转身欲走,就听里面那个声音急道:“谁说我睡了,我马上出来。”
过不多时,春狄开门而出,一脸兴奋道:“你刚刚说什么夜看公主,是什么意思?”
“哦,我方才睡不着,在院子里走了走,发现东首应该是公主住的屋子里竟然还亮着灯,所以,要不要一起去灯下看美人。”
春狄听出尹千阳话中的调笑意味,忍不住扁了扁嘴,当下跟在尹千阳身后,二人轻手轻脚地朝东首公主所住的那间上房走去。
行至近前,春狄不免有些奇怪,怎地公主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护卫?尹千阳却暗中猜测那些本应在外值守的侍卫多半是被公主遣了下去,深夜遣散了门外值守之人,又亮着一盏孤灯,难道这位公主今夜有什么不欲让人知道的事不成。
尹千阳悄无声息地走到后窗下,吮了吮食指,将沾湿的手指轻轻按在窗纸上,稍加劲力,轻轻往前一送,窗纸上便现出一个小洞。春狄见他如此动作,也依样画葫芦,也在窗上弄出一个小洞来,凑近了往里瞧去。
只见屋内西边的小几之上放着一支红烛,一碗米粥。小几旁坐着两个锦衣华服的女子。春狄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面朝东首的那个女子身上,虽只见到她半边侧脸,心中却是一震,天下竟然有这样好看的女子,春狄只觉得狄山上最美丽的鲜花和这女子一比都黯然失色。
她心中暗道,“这位姑娘生得这般好看,一定就是那位公主娘娘了,没想到她竟然生得这般好看,真的就像众人口中说的那样,好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她又仔细看了公主几眼,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尹千阳,见他正俯在窗上,全神贯注地瞧着里面,不由心中一酸。
“应该也是在看那位美丽的公主吧,他的未婚妻子。”春狄这样想着。月光下,他光洁的脸颊上隐隐闪着一层银色的光泽,她瞧着他好看的侧脸,挺峻如山的鼻梁,斜飞入鬓的剑眉,再看看屋内灯下那位容色逼人的公主,心中暗自叹道:“也只有像这位公主这般天仙样的人儿,才配得上他。”她生性豪爽,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面对着眼前这一双璧人,心中忽然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这时只听一个略嫌冰冷的女子声音道:“公主,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等到了尹国,尹国国主要举行的不是你的大婚而是你的葬礼。”
春狄这才又凑到窗纸上的小洞朝里望去,见公主仍是和先前一样,静静垂首而坐,只听坐在她右手边那个中年贵妇又道:“公主,请您务必爱惜自己的千金玉体,尹国的子民,还在等您去成为他们未来的君夫人。”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几上的粥碗,用调羹舀了一小勺粥一边送到公主唇边,一边说道:“这碗粥已经反复热了三次,如今又放得凉了,只好委屈公主慢用了。”
调羹停在公主的唇边,公主娇艳的红唇依旧紧紧抿着。调羹稳稳停在那里,公主依旧端然静坐,双唇紧抿,两个女子在静默中僵持不下。
静默之中渐渐有些微的声响传来,那是公主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只听砰的一声,公主拂袖而起,一把将那只横在她唇边的调羹打落在地。
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中年女子,之前淡漠的脸上此时怒容满面,如黑玉般美丽的眼睛里好像有两把小火苗在燃烧。
中年贵妇优雅自若地将粥碗放回几上,从容不迫地仰首直视公主,语调依旧和先前一样,平静冷淡地道:“还望公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公主冷笑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中年贵妇面色一暗,沉声道:“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我根本就不想当这什么所谓的公主,如果做这个公主意味着要嫁到那个又穷又小的尹国去,我宁愿不要这个公主的虚名,我不要去尹国,我不要去嫁给那个什么尹国世子。”
春狄听公主居然说出这番话,心中大吃一惊,不由转过头去看一边的尹千阳。月光下瞧不清楚他的神色,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却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
“就算是奉旨成婚,但听到自己的未婚妻子如此直言不讳地表露心意,心中也应是怒极的吧。”春狄心中暗道。
只听屋内那中年贵妇道:“公主,这是大雍天子下的圣旨,难道你想抗旨吗?”
“不错,我是想抗旨,我宁愿死也不要嫁到尹国去!”
“公主,出镐京之时,妾身受你的父亲阳申君托付,此行断不会让公主出任何意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将公主送到尹国,与世子完婚。”
“难道我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吗?”公主愤然道。
此言一出,那一直端然而坐的中年贵妇目中冷光一闪,只见她姿态优雅地缓缓站起,突然一扬手,只听啪的一声,只见公主捂着左边脸颊,睁大了双眼,瞧着立在她面前的中年贵妇,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害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中年贵妇也不作声,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冰冷而不屑。
作者有话要说:很汗的说,本人码字龟速,所以…………
捂脸爬走
、第一章 逆女(下)
公主被她那轻蔑的眼神所激怒,终于质问道:“你居然敢打我?”
“你我同为姜家的女儿,我身为你的姑母,如何打你不得。”中年贵妇傲然说道。
春狄忽然觉得这位看上去高贵优雅的夫人发作起居然颇有威仪,比那位公主更有几分气势。
“你,我是堂堂公主之尊,而姑母你,只不过是一个寡居的上卿夫人,姑母你这是以下犯上。”
“方才你不是说不要做这个公主吗,还将这公主的虚名搬出来做甚?”中年贵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公主一时语塞,只见那中年贵妇重又缓缓坐下,森然道:“公主,妾身这一掌下去,不知公主如今是否能多少清醒了些!”
公主仍旧捂着半边脸颊,呆呆地看着她的姑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年贵妇见她一副惊惧茫然,不知所措的样了,目光一凛,寒声道:“公主,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现在的身份,还有你身上所背负的使命。既然雍天子已经下旨命你嫁往尹国,你就必须谨遵圣旨,倘若你一死解脱,抗旨不遵,触怒天颜,便又是我们姜家一场祸事,难道只为你的任性,便要我们整个姜氏家族都来为你陪葬不成?”
“原来说到底,你们不过是怕我抗婚连累你们罢了!哼,说什么骨肉之情,之前你们说凭我的容貌,一旦入了雍天子的后宫,一定能够得到天子的垂爱,让我学习诸般才艺,为入宫准备,结果呢,雍天子一纸诏令一下,你们就谨遵圣旨,一句怨言也没有,立刻就将我献出,要我嫁到那个不毛之地的尹国去受苦,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绝情,你们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不过是一件摆设,今天预备送给大雍天子,明天又拿出去送给小国世子。”公主越说越是激动,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俱都发泄出来。
春狄瞧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从公主眼中滑落,忽然有些同情这位公主,觉得她虽然出身尊贵,从小锦衣玉食,只怕却还不如自己自小生活在山野间,过得无拘无束,逍遥快活。
那中年贵妇瞧着公主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面上神色依旧是冰冷漠然,没有丝毫动容。只听她缓缓地道:“公主此言差矣,在如今这乱世,我们女子的命运只怕还不如一件摆设。”
公主闻言不由一怔,定定地看着她的姑母,听她继续道:“方今乱世,雍天子虽仍为天下诸候之共主,但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如今天下这几十个诸候王国,哪一个不想吞并他国,壮大已身,最终取雍天子而代之。
从太上300年以来,至今不过四十余年,但是已有数个诸候国灭亡,同时亦有数个新诸候国诞生。这是一个不折不扣,弱肉强食的乱世,生在这乱世,身为一个男子,只有不断使自己强大再强大,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至于我们女人,要想在这个乱世中生存,就只有依附于男人,依附于一个有足够实力的男人。这是我们唯一的生存之道。”
听到这里,公主又忍不住冷笑道:“所以姑母的意思是说,让我去依附那个所谓的尹国世子吗?天下人人皆知,尹国境内多崇山峻岭,土地贫瘠,国小民弱,其国人大多粗鄙,被他国讥之为山匪,其国四周更是强国林立,这样一个弱小之国,只怕不出几年便会为他国所吞并,姑母,这就是你所谓的可以依附的强者吗?”
“今日之强者,或许便是他日之弱者,而今日之弱者,也未必不会成为他日之强者。”那位姑母不动声色地缓缓道:“公主不妨把眼光放长远一些,更何况,如今这是我们唯一一条可走的路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瑾儿,你可知为何此次雍天子竟会亲自为那尹国世子做媒,选中的女子又为何偏偏是我姜家待选入宫的独女?”
公主听她唤一声瑾儿,眼眶早就红了,娇躯一软,伏到那贵妇膝上呜咽道:“瑾儿不知,那天瑾儿正在房中抚琴,突然宫里来了一位内宰大人宣读了天子的诏令,我还没有明白那道诏令的意思,就被接进了宫,没过几天,便顶着个公主名号被送离镐京,往尹国而来,只在离京之时匆匆见了父亲、母亲大人一面……”说到这里,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滚滚而下。
那贵妇轻抚她背道:“姑母知道你心中委屈,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爹爹便是想要保你也保不住啊!瑾儿,自从五年前,邕川君开始在朝中慢慢得势,咱们姜家在镐京中的地位便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爹爹手中的权柄日渐被削,早已不像从前,手握朝中大权,也正是为了挽回劣势,我们才打算将你送入宫中,希望能得到雍天子宠幸,以助我姜家。哪知,那邕川君竟抢先一步,向雍天子进言,将你嫁到了尹国。他这一步出其不意,你爹爹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接到天子诏令时,我们心中只有比你更是惊讶。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我们姜家唯一能做的便是说服雍天子,让我做为母家长辈,一路照料随行,与你一同前往尹国。”
公主闻言怔怔地看着她,哽咽道:“原来如此,我在宫中那三天简直度日如年,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恶梦,等梦醒了,我还是好端端地在自已的闺房抚琴,可是,走了这么多天,都离开镐京这么远了,这个梦还是没有醒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呜呜呜,我不要这样一个恶梦,我宁愿死也不要嫁到那个山匪之国去,我只想回镐京家里,回到爹娘身边!”
春狄之前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心中不禁起了些怜惜之情,觉得这位公主也实是可怜,自已的命运半点不由自己做主,然而紧接着又听这位公主居然说宁死也不要嫁到尹国去,心中大是惴惴,这回她不敢再去看尹千阳,只在心里暗道:“这位公主如此厌弃尹国,只怕,只怕将来……”
只听室中那贵妇冷哼一声,道:“你不想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