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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有恒很满意的听到儿子能这么回答,随后又交代了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这一次父子俩聊得颇久,直到他们突然觉得饿了,才微笑着说要去吃饭。
今天庄园里还请了吴建道一起共进晚餐,辛雅彤和辛梓彤这两个女人不在后,庄园里的气氛反倒轻松多了。只是,屋子里男人太多,少了女人的存在,总是有些阴阳失衡。
旺财和小达又被吴建道接了回来,这样总算是给沉闷的庄园增添了不少生气。饭后,花泽语抱着小达坐在院内的凉亭里,而吴建道也就坐在他旁边,兄弟两个似乎有话要谈。
“表……”花泽语本还想叫他表哥,但转念一想,还是改口喊了声“哥”。
“哥,你说要怎样抓到鱼头?”这一点花泽语倒是一直记挂着。
“你等着吧,最多三天,他就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吴建道像是志在必得,他从来就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花泽语微眯着眼,狐疑的视线在吴建道的脸上转了又转。
“听说最近你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人,是鱼头身边的那个入殓师对吧?”
吴建道扑哧一笑,“这也被你发现了?没错,她就是我的棋子。”
“你又用什么威胁了人家,她才肯乖乖听你的话?”花泽语很是好奇,印象中那个冷面无情的女人,应该是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原以为吴建道会诙谐的回答说用什么“美男计”之类的话,可没想到,这一次他的回答是如此认真:“我利用了她的父亲,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花泽语摇了摇头。
“是施弦正,那个女人,本是施弦正和前妻所生的孩子。原名,施静文。”
花泽语微微惊呼,真是想不到,这家伙能把人查得这么透彻。
兄弟俩继续闲聊着,自花泽语车祸以后,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坐着聊天了。一切,都因为花泽语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而有所改变。现在支持花泽语继续前进的动力,也只是为了报复那场车祸的始作俑者,当这个目标实现,那么,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什么继续活着。
而吴建道口中说的时限,似乎又提早一天到来了。
在外逃亡有一段时间的鱼头,终于受不住夏静的蛊惑,重新踏上了邕城的这片土地。
“我的户口本都在这里,我们登记完后就即刻完婚,好吗?”夏静似乎一直期待着自己的婚礼,对于一个除了男人已经一无所有的女人而言,结婚,似乎成了她此生最大的梦想。
鱼头撇了撇嘴,虽然他并不太愿意就这样找个女人来束缚自己的人生,但也确实想要个孩子来继承他的事业了。反正结就结吧,结了还是可以离的,不离,也还是可以搞的。
他怎么可能安心把情感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他才不会那么傻。
夏静欣喜的拿出户口本,和鱼头一起乔装好后便领着他到民政局登记。
结婚证上的名字:施静文,余长德。
她看到后开心的笑了,可是,那笑容却好像多了份惆怅,只是鱼头没有注意。
他们没有大摆酒席,只是偷偷请了些道上的朋友来吃个饭。他们的新房就设在货船上,因为他们没有固定的房子,而他们的酒宴,也只随便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店凑合摆着。
虽然委屈了夏静,但她并不介意。
这是个难得的大喜之日,宾客们也纷纷对他们夫妇俩进行了祝福。后来夏静说喝多了不舒服,所有提前回到船上。鱼头继续和朋友干杯,直到大家都被他无敌的酒力战败,他这才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店,踏上他新婚的货船。
而这一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黑暗中有两双犀利的眼睛,正默默的注视他前进的脚步,细细数着,等待他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死亡之路……
这是一艘停泊在海边的中型货船。从外表上看,它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谁会想到,就在某一个船舱内,一身红旗袍的女人正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候男人的归来。
女人的名字叫做夏静,但这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的真名,叫施静文。
10岁那年,她被母亲强硬带走,于是离开了最疼爱她的父亲到异国他乡,从此开始了她暗无天日的“炼狱”生活。她在母亲身边倍受凌辱,16岁的时候被继父弄失了贞洁,17岁因为母亲欠下的巨额高利贷被迫援交,红灯区的酒精及迷药把她的棱角渐渐磨平,从此她学会了圆滑,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无情。若不是那只刻有刺青的大手将她从花红酒绿的糟粕中一把拉出,她这辈子注定逃不出那个有性无爱的欲望牢笼。
她爱那个目光狰狞的男人,因为他给了她新的人生。
他让她去学习化妆,并赋予她一个全新的职业——入殓师。
他不会强迫她做那种龌蹉的事,但她却愿意脱下一身伪装在他身下承欢。
风风雨雨,她已经和他走过了三个春夏秋冬。她不惜为他让双手染红献血,反正,她接触的总是死人,她的心,也只为他而跳动。
他什么都可以满足她,却除了自由。原来,他接纳她,只因为她与亲人毫无任何联系,他可以让她随时去死也不会遭任何人报复。她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若她毁了,他还可以去找另一个。
这一切,她在与他相处的日子中渐渐明白,却无奈,深陷其中早已无法自拔。
若不是听到了父亲的消息,或许她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有背叛他的念头!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接受的计划竟然是在她与他成亲当日执行。不知不觉,她的眼角默默的流下一滴泪,并顺着面颊的轮廓一直滴在紧握裙边的手背上,虽然轻,却很痛。
其实,她还是很犹豫。如果今晚不执行计划,那么她便可以如愿成为他的妻子,从此有了真正的名分。可是……
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却是那么的摇摇晃晃,一轻一重完全不符规律。但是她听得出,是他回来了。
海潮声也大了起来,不时将他的脚步声掩盖,隐隐约约,她只是凭着感觉揣测他前进的速度。
“啪”的一声门开了,呛人的酒气扑鼻而来。她急忙抬头,他的脸涨红如番茄,他喝醉了吗?但是她还没有和他单独饮下最后一杯交杯酒。
“静?你不是说累了吗,怎么还没睡?”鱼头眯起一双贼眼,一步一摇的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夏静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等你啊,我们还要喝最后一杯酒才算礼成。”
鱼头终于来到她身边,伸手揽着她,大嘴用力在她脸上按下一吻。
“好啊,我们来喝酒。然后今晚……你想让我用怎样的姿势?”
她面色微微一变,然后从床边的柜子上提起一瓶香醇的红酒倒入杯中,他一杯,她也一杯。杯子没有特殊的标记,但她心里清楚,两杯中只有一杯渗有迷药。
“你选吧,你要哪杯?”她双手举杯到他面前,将最终的决定权,转到了他的手里。
他狐疑的盯着她,目光中像是射出了危险信号。可她却强装镇定,面肌毫无一丝牵动。
他终于对她卸下防备,视线游移在两杯之间,最后他选择了她左手边的杯子。
她的目光突然一沉,笑容像是僵在面上。
“来,老婆,我们干杯!”
他微笑着,伸手过去与她交杯,却在酒水要入口前,又陡地喊停。
“老婆,你先等一下。”他貌似想到了什么,将手指伸到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夏静不安的朝门口望去,只见元杰手持着短枪开门进来。这个男人,自从那次车祸以后,就辞去花宅的那份工作,重新回到了鱼头身边。
“元杰,你给我在那里呆着,有什么情况,即刻动手!”鱼头似乎在暗示什么,他的老奸巨猾她都分外清楚,就连最亲近的人都时刻保持警惕,这让她对自己的行动更是无法自信。
而鱼头在布署好后路之后,又恢复之前的憨厚笑意,“老婆,这夜回来我不得不多加提防会有外人趁虚而入,今晚我们还得趁夜起航,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夏静终于松了口气,原来,他是防着这个。
他们又继续饮酒,当她亲眼看着他将杯中的红色液体喝干净后,拼命忍住的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他似乎也察觉了她的异样,刚想伸手替她擦干眼泪,却突然觉得头脑一片混沌,好沉好沉,就像千万斤沉石压来。而面前那张清秀靓丽的脸,也在瞬间摇摆不定,一个、两个、四个、八个……成倍增加……
“你……”他终于恍然大悟,赶紧打手势让元杰过来支援。
却没想,更大的意外又在瞬间发生!
冷冰冰的枪口,直直顶住了他的后背,“咔嚓”一声,他听到了上膛的声音。
他错愕的转头,极力撑着自己就要昏睡的意识,喉间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不清不楚的字:“元杰……你……”
可元杰却提起嘴角弯弯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回到:“我是元武。”
鱼头猛地一怔,这才注意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多出的三个人。
花泽语、吴建道,这两个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敌人,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他们手中挟持的竟然是……真正的元杰?
他只觉得脑子一炸,砰的昏倒在地。
花泽语见状,立即放开元杰冲到鱼头身边将他用绳子捆好。这一次,他再也跑不掉了!
“上校,你们答应我留他一命的,不要食言,好吗?”夏静抓着花泽语的手臂,苦苦求着。
可花泽语却冷冷的回她一眼,虽然他不清楚吴建道之前是怎么说服她的,但对于这个不切实际的要求,他并没有应允的打算。他留鱼头活路,就等于给自己多备一口棺材。他们注定是天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夏静像是听到了他的答案,惶恐缠着她的心神更是惴惴不安。于是她又将目光转向吴建道,只希望他不要失信于对她的承诺。
可吴建道的眸子同样没有温度,她一个着急立即上前跪在他面前。
“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你答应我只要我帮你们抓到他就带我去见父亲,你不能食言啊!”她扯着他的裤腿,声泪俱下。
吴建道皱着眉,目光又朝花泽语望去。
此时元杰也已经被他们放开,夏静看到他在他们之间并不敌对,心中又是一阵凉意。这个元杰,究竟站在哪一边?她怎么也想不到,鱼头亲自栽培出来的杀手,竟然也有背叛他的一天!
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们兄弟俩纷纷倒戈?
可她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觉得自己枕后突然一痛,视线瞬间变成一片漆黑。
鱼头醒来的时候,并不意外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潮湿的墙壁没有一扇窗出现,四周,一切灯光昏暗。酸酸的霉味似乎就从脚下传来,让人的胸腔不由得一阵阵作呕。这是个私人的牢笼,而他现在,就是他们的监下囚!
沉重的铁链烙在踝部,而他的手背上,明显被按下一个“囚”字。
他唇角一阵冷笑,要不是自己信错了人,怎么会是今天的这个局面?女人,果然都不能信!棋子有一天也会有翻盘的时候!
“花泽语!吴建道!你们给老子出来!”他大喊着,嗜血的双眼拼命瞪向前方那紧闭的牢门,
可是无人回应,四周,静得可怕,甚至可以听到天花板上传来的滴水声,嘀嗒、嘀嗒,竟是那么的响亮!
“花泽语!你这狗日的!吴建道,你他妈的逼生的!给老子出来!”他狠狠的用手捶着泥墙,也不在乎是否会痛,他此刻只想把墙凿烂,然后走出这个密不透风的暗室!
但他无论如何喊叫,也不会有人出现。他终于放弃手中捶墙的动作,抱头蹲下。他的每一个指间关节都在淌血,就像在庆幸他的被捕,如此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