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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会总算是缓过些精神头来,看着沈玲站在紧邻着云江的的一扇床前,虚无的伸出手在空中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交待永夜坐着休息一下我便站到了沈玲的身边,呃,真高呀,幸好我不是很恐高,不然打死我也不会陪她来这里的。
我正想着说点什么,既能打破这样的沉默,还不能谈到儿时的事露了我不是沈琪的馅时,一直都在伸着手感受着空气流动的沈玲却先开了口:“你知道吗?我和沈琪并不是兄妹。”
我心头一惊,难道她早就知道我不是沈琪这件事情了,我转身看了一眼永夜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甚至连坐下歇歇的意思都没有,只盯着我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吁出一口气,心里稍稍安了一下。或许是对沈琪沈玲之间的恩怨太好奇了,我没有出声阻止沈玲也没打算离开。
沈玲抬头将手举的高高的,出声问我:“你能告诉我太阳在哪个位置吗?”
这句话说的我心头一酸,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失去窗户心怕是都要被憋死了吧?我握着沈玲的手指向空中有太阳的地方,一同伸出去的手也被阳光照射到,一阵温暖袭来,竟有些陌生。
找到太阳的位置,沈玲安静了一会儿道:“谢谢你,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和沈琪不是亲兄妹吧?我娘是沈千万的一个宠妾,有一年我娘去山上拜佛进香,被几个贼人掳走奸污了,他们囚禁了我娘,日日奸~淫,我娘不堪忍受便要自尽。可还是被发现,救了回来,这几个丧心病狂的歹人竟将我娘卖到了妓院,妓院的老鸨见我娘亲容貌艳丽便逼她接客,可那时我娘已经被那些歹人囚禁了三个多月,而我也早就扎根在了我娘的肚子里。
我真希望我娘亲当时用一碗堕胎药了结了我,可是在老鸨发现我娘亲肚子里有我之前,沈千万竟然听闻了我娘的艳名,本是想来嫖妓却发现要嫖的是自己的宠妾,你说这个男人会怎么样呢?”
我沉默着,中国由古至今,男人们可以忍受一起花钱嫖一个女人,却不能忍受别人嫖自己的女人,沈千万想来应该很震怒,我想起沈千万那一副精明的商人模样,却不像是个多么凶悍的人。
“沈千万赎出去了我娘,你以为我娘亲脱离苦海吗?不,沈千万在发现我娘亲肚子里有个孩子后,他便再没到过我娘房里,他在等着,等着我降生。你该知道沈千万纵然有富可敌国之家产,膝下却只得一个沈琪。于是他便对外讲,他的正室夫人又有了身孕,其实是想将我挂在他的名下,可是,我是个女娃。
因为我是个女子,沈千万不满的便开始虐待我娘,他怪我娘亲没有以死殉节,于是他便用尽各种下流卑鄙的手段,每每深夜,年幼的我都要被迫站在床前看着他是怎么玩弄我娘亲,我以为他骂出来的污言秽语已经是我毕生的噩梦,却不想我的噩梦还没有开始。你知道吗,沈千万很变态很下流,后来他已经不玩弄我娘亲了,却叫自己身边的随从当着他的面奸~淫我娘,而我要在旁观摩,我娘死的那一晚我看到她是笑着走的。”
我开始震惊,我甚至不能相信沈千万那样道貌岸然的外表下竟是一颗如此变态的心。我开始同情怜悯沈玲,因为以一个女子的角度来说,同她所经历的磨难相比我是幸运的,至少我少受了很多屈辱。我不知为什么,沈玲说道这些时,竟然没有哭,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沈玲又抬手向着空中太阳的方向摸了一摸,继续说道:“我娘死时我只有十一岁,于是我取代了我娘亲的角色,沈千万开始拿我当做我娘,我仍然记得他第一次趴在我瘦小的身子上时,我恶心的吐了,他却要我舔回去,在他眼里我不是一个人,虽然挂着他女儿的名头,他却用着世间所有的酷刑在折磨着我。所以慢慢的我学会了曲意奉承,我想我骨子里肯定是淫~荡的,不然我怎么能够使沈千万从最初对我的怨恨变成依赖呢?”
我静静的看着沈玲的侧面,此刻的她沐浴在阳光之下,似乎丝毫没有沾染上那些黑暗般,阳光温暖着她的人却远没有照进她的心。或许是忆起往事令沈玲觉得很冷,沈玲双手搓了搓双臂,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寒意的,尤其又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我向下看去,云江上方常年笼罩着的水雾还在,使得江面上来往的船只看的不是很清楚,却影影绰绰如临仙境,此时若是听一个带有仙气的故事该是多么的有感觉。我又想到一般的美好都是要有不美好给衬托出来的,想来此刻的美景就是用来衬托沈玲的悲惨遭遇的。
缓了一会儿,沈玲再度开口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吗?沈琪在偶然一次撞到沈千万在对我做那种事之后,便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直到沈琪也强暴了我,我才真的开始怨恨,我怨恨沈家的每一个人,我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要沈家所有人都尝尽我所受的苦难。可是说说容易,做到很难,我便也想学我娘死了就真的无牵无挂了,直到我的主人救了我,他不止救了我的人,更救了我的心。”
在沈玲说出他的主人之后我便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因为刚刚还很是嘈杂的七楼上开始瞬间安静下来,那种安静是一种很压抑人的静,静到你会不自觉的便想要防备,甚至会起鸡皮疙瘩,我转身看刚刚都还在看风景的所有人竟然都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和永夜,永夜早已将那三尺青峰拔了出来,将自己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我面前。
我转身看向身旁没什么表情的沈玲,终是妥协的开口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沈琪,为何还要故意引我至此?”
“玲儿引哥哥至此是因为主人要哥哥,主人对玲儿有救命之恩,本来主人说只要我将沈家的家产拿到手的话就算报了恩了,可是玲儿的命太坎坷了,竟被人陷害瞎了双眼,如今主人知晓了哥哥的身份,平日哥哥身边高手环侍,唯有此时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沈玲不知出于何意,竟摸索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这边还没来的及挣脱开,那边永夜便和那些人战成了一团,尽管我对永夜的武功很是自信,奈何围攻他的人实在是多,我看了看身旁很是镇定的沈玲,她却已经松开我的手解下了腰上那大红大紫的束腰,摸索着绑在了观云楼临江一面的一根围栏上。不知我脑子是不是短路了,看到那大红色的束腰我突然想起了水浒传里的阎惜娇,不是说她红杏出墙和男人幽会时,就是将红色的娟帕挂在窗外以告诉自己的姘夫宋江不在的吗?如今沈玲这红色的束腰有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时我才看到江面上一艘很大很华丽的画舫正向着观云楼的方向驶来,画舫甲板上立着一个蒙面男子,这个男子使我联想到了日本的忍者,我想这真是我有生以来联想最多的一天,且都还是些对我自己没有丝毫帮助的联想。
“啊···少爷救我···”
听到碧珠的惊叫呼喊声我再度将视线从江面转回到了楼上,十多个人将永夜围在中间,并试图将永夜逼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而永夜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也正因为他不愿意这么做,手臂和背上都已经被砍伤了,却还是死死的守在我面前。
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了,于是我刚想用对付严洛那一招拔簪子,然后挟持沈玲时,却被她抢了个先。看着沈玲手握着横在我脖子上的匕首我就在想,你说你一个瞎子干嘛学人家舞刀弄枪的,万一真伤了我你上哪买那个后悔药时,再者,你一直靠摸索确定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这次竟然连摸一摸我在哪都没用,就直接将匕首驾到了我脖子上。
第一百八十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上)
永夜见我被沈玲挟持了便急于冲过来救我,却不想自我身旁的窗外飞进来两个带着幕篱的人,原来碧珠说的没错,真的是有这么两个人的,武功看起来很高,竟然能从外面一路飞上来。我好奇的便张望了一下,却看到每个楼层都有事先绑好的绳子,这令我一下子安心不少,至少这两人没我想的那么厉害。
我开始冷静下来想这逃脱的办法,现在就我和永夜两人,人单势薄,只盼着南风,文彦他们赶紧赶来,想到这里我问道:“你觉得你有把握将我挟持离开这里?似乎不容乐观呢?”
沈玲也扬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呵呵,哥哥不必担心,玲儿既然敢在这里动手便是有了十成的把握的,想来哥哥应该也看到江面上那艘极大的画舫了吧?”
我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便看到永夜将其中一个戴幕篱的男子的幕篱挑飞,幕篱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圈圈便飞出了窗外,我竟然没为自己担心却担心起那个幕篱的命运来了。我看向那被挑飞幕篱的男子,竟然是在拙政园见过的高亮,那另一个不用猜便知道是高明了。
高亮见我看到了他的脸,并明显的认出了他来,更加的发起狠来攻向永夜,永夜此时身上虽无大伤,却小伤叠小伤,也够触目惊心的了。我挣扎了一下,立马觉得脖子一凉,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沈玲的声音没有什么语气的说道:“哥哥还是不要挣扎的好,我们的命不值钱,可哥哥的命值的却不仅仅是钱。”
我感觉到被匕首割破的地方血已经顺着我的脖子向下流去了,我除了在心底骂自己怎么跟着魔似的非来不可,便是骂南风和杨云落怎么还不来,更多的却是埋怨月尘,什么都知道难道不知道我现在遭难了吗?
我想永夜已经支持不下去了,因为高明高亮已经停止了对永夜的攻击,开始向我所在的位置走来,此刻我真的开始害怕起来,看向江面上的画舫,若是上了那艘华丽的贼船,出了曲城便真的是不好办了。在我望着那画舫胡思乱想之时,江边一席白色的身影却吸引去了我全部的视线,如月般照人的光华,即使身处万人之中,我还是能一眼就看的到他,这大概便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最好写照吧,虽然现在的白天,也没有那些个灯火阑珊。
“这里就交给你了,那个人处理掉。”高明的声音冷冷的看了一眼永夜,打了那么长时间的架竟然连口大气都没喘。
沈玲拿开了我脖子上的匕首,我自知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别说是两个,就是一个我也是没有逃脱的机会的。想到这里我气定神闲的说道:“看来两位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既然知道了,便也该知道这曲城是谁说了算,你觉得你们有把握将我带出曲城吗?”
高亮却轻蔑的一笑:“不是只有你有脑子的,看到那画舫没?我们直接把你扔下去,过了云江看谁还能救你?”
“亮,住嘴,言多必失。”高明呵斥住了高亮,不过起码我知道他们打算怎么把我带离开这观云楼了。
我看向之前他们上来时的那些绳子,看来两人打算借助这个个自身的轻功将我带到画舫上,即便楼下的南风等人看到了再去寻找船只来解救我怕也为时已晚。而且,他们还知道我是定然不会叫自己沈琪这个身份曝光的,即便我失踪了,宫里派人寻找也已经无处可觅踪迹。想到这里,我死死盯着那条画舫。
“哥哥放心去吧,主人不会伤害哥哥的,哥哥的身份如此尊贵,主人会对哥哥礼遇有加的。”沈玲收起匕首,仿佛在说谁要请我去吃一顿饭般那么轻巧。
真的要跟他们去吗?就算到时候沈玲那个什么主人对我不礼遇我也不可能再回来理赔的,我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南风,文彦,杨云落,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月尘漆黑的双眸眯成了两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