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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来是吃不得过于酸涩的东西的,一时之间只觉的越来越酸,酸的眉头舌头都纠结到一起了,就连月尘问我酸不酸我也只能不断的点头。月尘却兀自笑的很开心,我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精神,这么好的酒自然也是要月尘尝尝的,将月尘那比我大出很多的酒杯斟的满满的,拿起来举到月尘面前说道:“这么好的酒怎么能只我一个人饮?那多没一趣味,你也须得喝一杯。”
月尘没有拒绝,似笑非笑的道:“这酒为夫我酿的,我自然也知道这酒要如何饮才不会有酸涩的感觉。”
我小兔子乖乖的闪着两只眼睛问道:“那要怎么喝才不酸呢?这酒味倒是极好的。”
见我问,月尘饮下了那一整杯的梨花醉,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月尘便已翻身将我的身子压在了矮榻之上,欺身吻了上来,月尘并没有将口中的酒咽下,那酒如一道清泉一般,缓缓的从月尘口中渡入我的口中,淡淡梨香缭绕在唇齿之间,除了香甜再无一丝酸涩的味道。
第三百二十章 梦中依稀灯火寒(上)
因为月尘的哺喂,回味不再酸涩的梨花醉真真成了世上最好喝的酒,在我的观念之中,这个时代的酒酒精含量没有那么高,果酒就更应该不醉人才对,可我忽略了,这梨花醉乃是月尘所酿,其他的酒自是不能相比的。
我并未觉得自己醉了,只是脸颊微微发烫,心口也微微的烫着,我伏在月尘身上,嘿嘿笑道:“原来你儿时便是个流氓。”
月尘挑着眉笑道:“敢问娘子,此话怎讲。”
我挣扎着又斟了一杯梨花醉,含在口中并未咽下,也学着月尘之前的动作将酒喂给月尘,还舔了舔嘴唇,然后认真的盯着月尘的双眼说道:“你···你儿时所酿的酒便要这么个饮法,可见···可见你儿时便又这样亲近佳人的想法,我猜的对不···对不对?”
“呵呵···”
感觉到月尘胸膛的起伏,我惊讶的张着嘴巴星眼朦胧的盯着月尘,不敢置信这般爽朗的笑声是月尘发出来的,我看惯了他无声的微笑,浅笑,似笑非笑,却从不曾听到过这样开心的笑声,那种从心中散发出来的笑是做不得假的,无关乎表情。
我现在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赖在月尘身上,月尘则半躺在矮榻上,红泥小炉上的酒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袅袅的热气很快便飘散在空气中。月尘伸手将我鬓角边的碎发抚到耳后,我低首嘿嘿笑了起来,月尘的手指转而挑起我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娘子在笑什么?”
“你的手有电,弄的我耳朵··好痒。”我边答着边又起身去拿白玉酒杯,起了好几次才总算是支起来了身子。
堪堪将酒杯握进手中,便感觉身子被月尘打横抱了起来,手中的酒杯一时没有抓紧,叮的一声滚落在了矮几上,杯中的酒连着那朵梨花也全部洒在了矮几上,我转首看向月尘,抽泣道:“你把我的酒弄洒了,你赔我···”
月尘却笑的更开心起来,抱着我往寝殿的方向走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要夫君陪,做夫君的岂有不陪的道理?”
我痴痴呆呆的看着月尘的表情,即便是真的有些醉了,却也听出了月尘话中之意,不禁娇羞满面。
这梨花醉好喝是好喝,就是喝过之后居然会上头,也不知是酒醉着了,还是昨夜累着了,反正我即便清醒了过来,也知晓外面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可就是不愿起床,一味的赖在被窝里,不去理会小桃不断叫我起床的声音。在床上挨着时间,直到觉得实在是饿的难受时我才懒洋洋的起身了。
见我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精神,小桃故意伏低身子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笑着打趣道:“奴婢见到夫人这幅模样,倒真的觉得古人都是骗子。”
听到小桃的话,我抬了抬眼皮瞄了她一眼,没精打采的问道:“不知道古人都骗了你些什么?”
“古人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小桃觉得这句首先就是胡扯的,明明君王都去早朝了,这赖床的怕是承宠的爱妃才是。”
我刚刚含进口中的漱口水在听到小桃这句话之后,直接从嘴巴里喷出去三四米远的距离,把在一旁的小桃乐的够呛。我满脸黑线的看着小桃,不禁出声说道:“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儿家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莫不是提醒我,你也需要找一个能给你恩宠的夫婿了不成?说说你是瞧上谁了?文弈还是文祀?文宣和文彦没来,不过即便来了,文彦也没你的份了,文彦我可是早早的就给月奴预定下了的,剩下三个就供你挑吧!”
“夫人拿小桃取笑,夫人明知···明知。”小桃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害羞的,一张娇俏的小脸上红彤彤的,现下我才觉得小桃这个名字有多么的适合她。
我静静的没有说话,等着她明知后面的话,却不想这个明知还没有等出来,外面却传来了楚燕飞身旁近侍的声音。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连膳也没用便向着楚燕飞的园子而去,远远的便看到了正负手立在回廊上的月尘,以及坐在榻上的楚燕飞。
相比起下雪,雪消融时是十分的寒冷的,寒气似乎能顺着人的每个毛孔钻进血液之中一般,有些冷的彻骨。见我到来,月尘向前走了几步将我的双手握住,出声问道:“累着了?”
呆愣了一下我才明白这句话中饱含的含义,又当着楚燕飞的面,虽说他应该没有听到月尘的话,即便听到也不一定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是羞了个脸通红,这下楚燕飞就算没有听到也该猜到了。
“呵呵,即便是小别胜新婚,可你二人也不至于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表现的这般亲昵吧?”楚燕飞端起桌案上的盖碗,声音中满是打趣的意味。
我顺势依偎进月尘怀中,出口还击道:“话说,睿亲王妃仙逝也有多年了,皇兄何不再续娶一位?皇兄若是有这个意思,我这里就有···”
“我记得你曾对我说,无情不似多情苦,天下间能如你二人一般找到称心如意之人的实在是少,我也不愿去冒险,现下这般倒也不错。”还没等我说完,楚燕飞就淡淡的出声打断了我的话,还是拿我自己的话来堵我的嘴,果真让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我侧身瞄了一眼小桃,也不知是外面太冷还是楚燕飞的话的缘故,之前那张粉嫩的小脸现在是如此的苍白,我和月尘对望了一眼,知道牛不吃草强按头也是没用的。况且,楚燕飞那般通透的人也该早就看出了小桃的心思,现下这话大抵也不仅仅是为了堵我的嘴。
我既假扮了月尘,现下宫中来了传召,免不得就还是要我去的,我私心下也是不愿月尘去,一万分中还有一个一,万一那南宫皇后和楚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动摇了月尘的心便不好了。见我执意要一个人前去,月尘只是拿那种早就看透了一切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也并未出声阻止。
这次还是文弈文祀随我进了苍梧宫,不同的是宫门口的禁卫军没有再要求文弈卸下腰间的佩剑,还是上次出来迎接的那位公公,同样还是鼻孔对着我,进去之前我特意抬首看了看凤藻宫的上空,许是阴霾了多年,即便想要阳光照射进来,怕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
殿中还是一股子浓重的药香味,我熟门熟路的向着南宫皇后所在的内厅走去,隔着好几层的珠帘便能感觉到,内厅中似乎比上次我来时亮堂了许多,而那个瘦弱的身影还是斜靠在榻上,似乎正在浅眠。我制止了那公公要唤醒南宫皇后的举动,撩起衣衫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之上,病的这般沉重的人是鲜少能睡的安稳的,我曾知晓过这种感觉,故而许是存着些许的怜悯,我等一会儿也无妨。
如我猜想的一样,没过多会儿南宫皇后便咳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我时怔愣了一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本宫?咳咳···”
我起身弯腰揖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说道:“儿臣进来时母后睡的正沉,儿臣想母后大抵是很久没有这般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故而没忍心吵醒母后。”
听到我话,南宫皇后抬首看了一下已经撤去了黑色窗帘的窗子,阳光正好,因为地上雪的折射,整个殿中亮堂了不只一两分。南宫皇后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常见见阳光的话,心中果然没有那么多的阴霾。”
我点头微笑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南宫皇后张了张口,唇上下动了几次,却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看到这里我没什么语气的答道:“儿臣知晓母后想要问些什么,不过,儿臣想劝母后,似上次那般的话对儿臣一人说说也便罢了。”
我的话使南宫皇后突然激动起来,不断的咳嗽着有些怒意的道:“为什么?那是···那是我的孩子···”
“那又如何?母后是个聪明人,即便这番话说给你想要他听到的那个人,也不会起什么作用的,不然此时此刻站在母后面前的便不是儿臣了。虽说上次母后的一番话说的极为感人肺腑,但却还是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在父皇与儿臣之间,母后舍弃的是儿臣不是父皇,当年既如此,又何况是眼下?那么您那番话的真假程度就有待商榷了。”说着我自怀中掏出了之前在庆州时,孙京送来的那封所谓的家书。
南宫皇后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再度睁开,声音愈发沙哑的问道:“他还是不肯原来我这个母后吗?”
“其实母后就如同这封信一般,在慈母的表象之下掩藏着的竟然是阵阵杀机,不要说这封信上下字迹是完全不同的,这证明不了这封信是被父皇动过手脚的,儿臣根本未曾见过母后的字迹,上下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人的笔迹就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母后也不必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由爱才能生恨,生怨,没有爱的话自然就没有怨恨之说,没有怨恨一说,又何来的原谅?”我将那封所谓的家书揉成一团,掌上用力,那纸张便如同被粉碎机粉碎过一般。
第三百二十一章 梦中依稀灯火寒(中)
整个殿中一下子便安静下来,南宫皇后沉默的望着被我撒了一地的纸屑,连咳嗽都忘记了。我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南宫皇后,在愤恨与平静之间变化了数次之后,南宫皇后面上的表情终是定格在了平静上。好一会儿南宫皇后才抬首看向我,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狠毒的女人?”
我笑了笑答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属于同一种人。”
知晓南宫皇后已经完全褪去了那所谓的慈母的伪装,我自然也就不陪着她玩这种过家家似你骗我我骗你的游戏了。我从新坐回蒲团之上,拿起盖碗时才发觉不知何时这茶汤已经散尽了热气,冷冷的,凉凉的,和这凤藻宫格外的搭调。
“你不会知晓,南宫家是本朝的士族,至本宫这一代只余本宫一脉是嫡传,入宫之前父母对我极尽的宠爱,儿时我便知晓,我将来必是要入主中宫,位居皇后的。我生性好强,又自负貌美,以为只要一入宫便能得圣上全部的荣宠。本宫第一次见到圣上时,只有十一岁,那时才知道世间竟还有那样的男子,咳咳···”谈起楚煜,南宫皇后的双眸之中闪出一丝奇异的光芒,似乎陷入了极为美好的回忆之中。
我在心中又回忆了一下,楚煜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上都属世间少有的了,虽然世人总爱用空谷幽兰来形容女子,可这样的气质出现在男子身上时,竟也不会觉得冲突。一个男子能身在帝位多年还依然保持着这样的气质就愈发的难得了,可过于清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