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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看懂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件事比上一件更奇怪。
迹部景吾轻轻敲门,没人应。
“你不开门我自己进去了。”他还是耐心地听了一阵子,确认自己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被当成流氓打出来。
飘窗开着,冰凉的风涌进来。星野灿只穿着很薄的白色衣裤在墙脚缩成很小一团。迹部景吾把碗筷放在地板上,到窗户前。
“神奈川是很漂亮。”他像是文不对题的学生,没来由的一句话,“但是你到东京来,为什么?”
意料之中的没反应。
“你知道幸村为什么不把你当女朋友?”
眼睛眨也不眨。
他就继续说下去:“你就比真弓家里那个七岁的妹妹还要瘦,你都快瘦成一堆骨头了知道吗?你让别人怎么把你当女人——我说,你是蜡像吗?”
他能料想,她必定是很固执的一个女子,只是饿了不到两天,他还是觉得谁都会软下来吧?他没考虑一个六岁就学会了割腕的人,该是像蒲苇一样柔韧不折。
“算是本大爷求你了行不行,你吃点东西,你饿死在这你爸妈来管我们要人怎么办?”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饿死成一把灰也没人来找你要人。”灿突然开口,让迹部景吾明白是自己说错话了。
“你那天晚上不是没事了吗,怎么又闹绝食?”他说起话来急得好像他是她哥哥一样。
灿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竟有点撒娇意味地说:“那天晚上没事,现在变卦了。”
迹部哭笑不得。她竟然是任性,只是任性才这么做的。
可是她是因为早就接受了这个世界上一切光怪陆离的事情所以不再感到难堪。她只是觉得自己这时候似乎应该吵闹一番才不失尊严。
只是觉得,偶尔也该扮演一次弱者,不然别人就会太理所当然的来挑战她。
“我饿了。”
“那还不快吃。”迹部因为被戏弄了感到很懊恼。
“喂——”灿像只猫一样懒懒地看着他笑,迹部景吾感觉后背发凉。
“你给我端过来,我没力气了。”
像是被毕加索扭曲了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上篇(1)
解环记
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
——周邦彦《关河令》
【上篇】
1。
入秋以后,整个日本都显出一种温和的、悲伤的凋落感。幸村精市从小就想过,是不是除了北海道,只剩下神奈川这么一个惨兮兮的秋天。
他带着和美走了很远。像是一直走到了那天他和灿散步的地方。佐藤和美缓步在后面跟着,两人保持半米的距离,谁也不说话。
“就到这里吧,佐藤。”幸村精市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和美。他蓦然发现秋光下的和美竟然和屋子里那个不留情面的浓妆女子判若两人,连染成栗色的头发都给人明净的脆弱感。风浮起她单薄的衣衫,水蓝色牛仔裤下不断隐现的修长鞋跟看上去摇摇欲坠。
——正所谓光天化日。这么高而寥廓的秋天之下,什么都是欲盖弥彰。
“不知您叫和美出来是什么用意?”她卷曲的睫毛扇了几下,在眼睛下面投射出深深的阴影。
一副不用被看见的表情,到最后自己都会忘了是什么表情。和美那天晚上在真弓家吃过饭之后,去向渡边修求援,却不料那男孩子也早已遗忘了自己的初衷。他们就像是在水面上漂浮的两根有生命的木头,如果自己不拼命找机会靠岸,谁也不会把他们当人类救起来。为了求生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把别人打下水、在落水人利用自己漂浮的同时,找个机会。
可是现在,何处是岸。既然连方向都没有,就连累个把人下水好了。
“我只是想请佐藤小姐,不要再针对星野灿了。”幸村转过身,他颀长的身躯遮住了一片光。
和美微愣。在同一个圈子混了快要十八年,哪里肯有人如此直白地道出难能可贵的真心话,更不要提什么保护和誓言。她终究还是能明白,明白的不仅是星野灿是个多么特别的女生,也知晓她们却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婉转迂回、暧昧不清,毕竟在这么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谁敢说谁和谁一辈子交好、谁和谁一辈子是敌人?商场如战场,就像大不列颠那位前首相所言,国家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其它,都不作数的。如此,商家巨贾们都懂得为自己留后路,哪有人肯把话说死?
而星野灿,不管多么狼狈,却始终拥有自己无法涉足的的那种直接、那种誓言、那种爱慕。幸村精市待她,深厚如磐石,不需要言辞相赘,就凭他这么直接坚定的请求,她知道了,他们都是为了彼此而单纯到不愿为自己留那条后路的人。
“我懂得你们商家子女,都有资本来飞扬跋扈,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懂像灿那样的孩子是没有退路的。今天你可以毫不费力地击倒她,只要你愿意。但是你还是得记着她是一个人,她通透脆弱就像个玻璃人。你不间断地去刺激她,她很快就会碎的,那就是你毁了一个人。但是这女孩子可不会逆来顺受,从我认识她那天开始,她就是个破罐破摔动辄就鱼死网破的脾气,你当心玻璃的碎片也是能杀人的。”幸村精市认真地看着和美,和美倒是觉得这话不用他说。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想针对她,您相信吗。”
幸村哑然。她沉默的真挚让他无法相信她在说假话。
“您说的那动不动破罐破摔的女人,不只是星野灿,其实也是和美。”佐藤和美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河水,沿岸坐了下来。
“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和美就注定了不能任性也不能撒娇,不能有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不能对家里的决定不满。有一个秘密我没和外人说过,但是我觉得可以告诉您——”和美定定地看着幸村精市,“和美没有兄弟姐妹,因为母亲当时很难怀孕,结婚好多年才有了我。可是当B超结果我是个女孩儿的时候,我父亲竟然命令妈妈去把我打掉,理由就是继承人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企业迟早也要嫁给别人家。”
佐藤和美的两个瞳孔映着两条河,河水像是眼泪一样悲伤的流动着。
“我总是尽力地娇纵、尽力的花钱、尽力地让别人知道我过的多舒适,因为我知道,家人是宁可后继无人也不愿意把女儿生下来断送企业的人。我很小就回英国,和星野一样,破罐破摔,直到遇到修。”
“修是很温柔的人,处处忍让我。刚知道自己要和他订婚的时候我本能的排斥了,就算自己很喜欢他也要和他作对,为了给他添麻烦而给他添麻烦……他都很照顾我。最歉疚的一次是我和星野灿一样落跑,他到处找我一直到凌晨,荒郊野岭,他掉到了河里。他不会游泳啊……后来问他怎么上来的,死活都不肯说,但是我知道,他一定……非常的辛苦。”
“等等。佐藤小姐说了这么多,我尚且听不出来联系。”
和美惨兮兮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境遇其实很像。只是渡边修,他没有你的坚定、他让我产生危机感、他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让我觉得他其实不爱我……我可以跟您说实话,这些天,我不愿针对星野灿,但是我必须针对她,我要利用她弄明白一些事情。那天景吾打我一个耳光,我很生气,而你保护星野灿对比之下的修的吞吞吐吐让我很伤心。你知道生气和伤心的区别吧。她和你、和景吾这么多天的表现让我看懂了——我不爱景吾,我不能离开的,是渡边修。”
幸村静默地看着她,就像看一汪痴情的湖水。
“佐藤小姐真是很聪明。”
“本小姐当然聪明咯。”她骄傲的扬起头,瞥着幸村笑,“不过如果你夸我是个好人的话我会更开心的。过两天我会回英国,我想,过不了多少年我就会和修结婚吧。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不够爱我。”
“你真的确定?”
“他自然是不爱我的,他只是,太温柔——唔,算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很欣赏你,只是如果你也缩手缩脚——星野灿身边的位置……”和美舒了一口气笑,
“——迟早是景吾的。”
星野灿气定神闲地吃着迹部景吾端来的饭菜,很快杯盘狼藉。
“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迹部一直盯着她像在盯着一个怪物。
“你试一天半不吃饭,你吃的肯定比我多得多。”灿镇静地把空碗递给他,“我还要。”
迹部景吾一脸诧异:“你让本大爷去?啊恩?”
“对啊。允许你偷吃一点。反正,这是你最后一次吃佐藤小姐做的饭了。”灿微微一笑,目光伸向窗外,“我猜,和美小姐的戏份差不多也该到头了。不知道渡边学长怎么办啊。”
“你在那儿絮叨什么呢。”迹部轻声吼起来,五官都拧在一起。
灿把脸扭向他一笑:“我只是说——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篇(2)
2。
“过两天我就会回英国。”佐藤和美这句话果然不是说着玩的。幸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雷厉风行,早晨刚刚说要走,中午就拖着旅行箱下楼来。
立海大和冰帝一行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包括渡边修在内都像是约好了演戏给和美看似的,摆出一副同样难解的表情。迹部景吾哑然的看着幸村,他早餐的时候上楼去找灿,因此错过了那出精彩的邀约戏,只见和美穿着火红的风衣,领子立起来遮住半个脸,墨镜盘踞在眼前遮住另外半张脸,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别发愣了,我是和美。”她压了压衣领,嫣然一笑。
她毕竟也是他的知己,懂得他在想什么。
“你这……”
“我这就回英国啦。你就不用送了,我等管家来接我,已经打过电话了马上就到。机票什么的也搞定了。”和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你就不回一趟家吗嗯?哪有你这样去国外还在别人家出发的?”迹部有些惊讶,剑眉一挑。不过想来这确实是佐藤家小姐的作风,也便一笑了之。
“什么去国外,我是回家!对我来说日本才是‘国外’。再说,我不过是在日本有栋房子,从那里出发也没人送行,有什么意思。”和美佯装嗔怪,爽朗的笑容从齿间溢出来。自她回来还没有过这么由衷的表情。
这才是真正的和美。她本来就应该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真性情的女子。前番那刁难人的城府颇深的笑面老虎可真也让迹部觉得别扭。
突然,迹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两条手臂抄在胸前,盘问似的说:“你该不会回去之后还记得本大爷甩你那耳光吧。”
“如果下次见面你乖乖叫我一声表嫂我倒是可以考虑忘了它。”
和美的眼光若有若无的划过众人嬉笑的脸,只在渡边修身上停留了一秒钟,渡边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
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存在的。譬如婚恋自由的时代还存在父母之命。
——譬如父母之命下的两个人蛮像是自由恋爱。
和美还是觉得有一些伤感。人在世上最怕就是四个字——自作多情。她是个感情丰沛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到曾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地步。而她现在也觉得,自己就像是《傲慢与偏见》里面的伊莉莎白,曾经拒绝了达西先生的求婚,却还在之后心存侥幸期待他还能再度爱上自己。他凭什么那么贱呢。
毕竟她是狠狠地伤害过他。毕竟他从来只是一个尽义务尽得很好却没有爱情的未婚夫。不爱就不爱吧,总算他们也算熟络的朋友,朋友之间将来结婚,虽然是怪怪的但还不至于会不幸福。
和美苍凉地笑了一笑走到渡边修面前。两人都尴尬的无言。
“你念完高中就会来找我。对吧。”她不安地问。
“是吧。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