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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选的女子陆续入宫,不分官民都住在华阳宫中,一起学习宫中礼仪。梁濬与梁栋自幼便没见过这样场面,一时好奇,悄悄换了内侍的衣装,跟在常安身后潜入华阳宫一窥究竟。
常安不敢领着这二位乱走,趁白日教引嬷嬷正上课时领着二人在宫中看了看,一众女子着同样服色配同样首饰,跟着教引嬷嬷学习举手投足的分寸,二人躲在柱子后面看过去,只觉得好笑,窃窃议论哪个女子笨拙哪个女子有趣。
看了一会便觉得无味,常安松了口气领着二人出了华阳宫,听二人一路高论这些女子的种种不美之处,暗自好笑。三人正在宫道上行走,前面来了一辆车,车上挂七色绢花,那是花鸟使的车,想必车上定有备选的女子。
三人靠墙站着,看那车停在华阳宫门口,帘幕打开,下来三个女子,袅袅娜娜,着极朴素的衣装,一看便知是普通民女。梁栋头一遭看到民间女子着装,一时觉得有趣多看了几眼。
华阳宫门的内侍扬声问:“报上名来。”
三个女子依次报了名字,内侍道:“门前留下个人物品,宫中不许携带,若是落选自然归还给你们。”
三人只得放下包袱,又从袖中将香包之类的物件掏出来,其中一人掏了一个瓷瓶出来放在内侍面前的托盘上,内侍讶异:“咦,这是什么?”
“公公,这是金疮药。”女子低头回话。
“好端端的带金疮药在身上做什么?”内侍好奇。
“我自幼总是受伤,我娘让我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罢了,快进去吧。”
梁栋看人进去了,回头笑道:“这民间女子的衣衫真是有趣,看宫里那些繁复啰嗦的衣服多了,朕倒是觉得民间女子着装更为简便。。。。。。”他看一旁的梁濬出神不动,:“小叔叔?”
“啊,陛下。”梁濬回神。
“小叔叔可有相中的人了?”梁栋一笑,梁濬急忙摇头:“陛下莫要开玩笑。”
说完梁濬莫名的脸上一热,催促着常安赶快回去,梁栋眼睛一亮,悄悄给常安使个眼色,常安机敏,含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第6章 第 6 章
内侍站在凳子上自上而下将承露台上的玻璃樽里死去的金鱼捞出来,再填进新的金鱼。太后坐在廊下,看着内侍搬来硕大的花缸,缸中长着芭蕉,含苞欲放。
“这么说皇帝是去瞧过了?”身后宝华为太后打扇,一阵阵馨风吹进跪在太后面前的小内侍鼻子里,他笑着:“是,奴才亲眼看见陛下和福安王两个一起去的,回来以后常公公还派人去华阳宫打听一个女子的姓名家世。”
“哦?”太后笑了:“这样很好,你回去吧。”小内侍喜不自胜,心里明白出门口便有赏银拿了,叩头恭恭敬敬退出去。
“太后可不必担忧了,陛下如今通了人事,自然就有心思。”宝华也跟着笑,给太后递上一盏冰镇的酸梅汤,太后抿了两口放下,看着院子里繁盛的芭蕉:“哀家就是怕栋儿是个痴心的孩子,眼睛里只进得去一个人,那样岂不是要让大禹处处被南祁掣肘?如今这样最好,你也派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个女子入了栋儿的眼,家世什么的不重要,关键是人品如何。”
宝华答应着派了人去,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梁栋却先兴致勃勃的来了,看院子里摆了数株芭蕉,给太后请安后笑着说:“母后这里的芭蕉真好,望之便生凉意。”
“哀家也是想着芭蕉适宜夏日种在窗外,才命人搬来。”太后笑着招呼梁栋坐在自己身边,又命人端了酸梅汤给他,看他喝了又让宝华给他打扇:“怎么今日这个时辰跑来,天气热可坐了肩舆?这样的日头可不能随意在外面走动。”
“儿子知道。”梁栋点头答应着,笑说:“儿子是有一桩事情要求母后恩准。”
“哦?”太后笑着看看宝华:“听听,头一遭呢。”
宝华也笑了:“陛下到底是长大了。”
“母后,难道你们都知道了?”梁栋有些吃惊,看宝华了然于胸掩口而笑的样子,心想大约是常安这货嘴不严实,转念又觉得这是一幢喜事本就该同乐,因此笑说:“那儿子倒是多此一举了。”
“栋儿,跟母后说说,是个怎样的人物?”太后笑了,心底倒对梁栋毫不扭捏的样子有些意外。
“此女是花鸟使从民间采选来的,听说是潞州侯治下一个小镇上的民女,样貌周正,难得的是这一桩机缘。”梁栋不便说出梁濬当年的种种,因此只用机缘二字代替,太后听了更是高兴:“可不是么,古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从前你还要废除花鸟使点选民女,你看看,若是真的废除,岂不是错过这场机缘?”
“儿子也是这样庆幸,因此特来求母后恩准,没想母后已经知道了,想来必定和儿子是一样的意思。”梁栋心里只觉得高兴,太后听了却道:“让哀家见见再定,总不能哀家一面未见就将这大事定下来。”
“正是,儿子这就叫人去传她来。”梁栋听了也觉得甚有道理,一连声的招呼人去传,太后望望宝华,二人抿着嘴笑。
内侍听出太后和皇帝着急看人,自然来去迅速。宫殿里摆了冰避暑,太后和皇帝进去喝茶吃果子,内侍带着人在竹帘外回话:“禀太后,陛下,人到了。”
“快进来。”梁栋起身,太后低声道:“栋儿,天子仪态!”
梁栋听了低头一笑,复又坐下正正身子,心想这桩美事成了便要要挟梁濬些好玩的事情才对,想着便又笑出来,太后看看梁栋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好笑,心想这样急切喜悦只有小儿女才有,一时间复又牵动了心底的回忆,面上神色一僵,宝华在一边看到,低低道:“太后?”
太后回神,看着竹帘动,一个人影闪进来,备选秀女衣着朴素,垂首低眉走进来在殿中行礼:“民女赵菪叩见太后,陛下,愿太后陛下福寿康宁。”
太后凝神看过去,身形消瘦,皮肤略有些发黄,再看那双手,想来在民间时是个生活贫苦的女子,仪态倒还说得过去:“你抬起头来。”
赵菪抬头,眼神自然不敢直视上方,只盯着太后脚下的绛色绒毯。
“眉目倒还清秀。”看看脸,太后微微点头,容貌算不得上品,但是算得上周正清秀,面颊红润一看便知道身体还是很康健的。
“谢太后夸奖。”赵菪复又低头下去。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民女是孤儿,不识父母,寄养在亲戚家中。”赵菪回话,吐字清晰,并未因这回答有丝毫的闪烁神态。
“哦,那你亲戚家中是做什么的?”太后微微一愣。
“亲戚家中经营商铺。”商者低贱,赵菪同样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太后含笑点头:“你倒是老实明白,入宫可是你自愿的?”
“是民女自愿。”
“为何愿意入宫呢?”
这个问题让赵菪一顿,她从未想过入宫之后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没有准备,一顿之下却并不慌张:“民女曾随长辈入京,于官道偶见陛下纵马而过,从未见有世家公子能及陛下半分风流神采,心甚钦慕。”
这话让太后大为愉悦,侧脸欲向梁栋说笑,却看到梁栋面色有些难看了。
“皇帝?”太后微微有些不解:“哀家看赵氏性格仪态都还不错,不如哀家做主,来日殿选就先定才人身份,选个大节日下再行封赏?”太后试探着问,梁栋却猛然摇头:“不可不可,母后,这事怕是误会了。”
“误会?”太后一愣。
梁栋一看误会如此之深,无奈只能解释:“儿子是替小叔叔相看,母后言及小叔叔年纪渐长也该大婚了,是小叔叔钦慕赵氏。”
此言落地无声,却在震动了殿中众人,太后最先尴尬,望着同样错愕跪地的赵菪,一时间张口结舌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之前并未询问过赵菪为何愿意入宫,赵菪不曾说过那番钦慕梁栋的话,此时殿中人大约只需一笑了之然后再点鸳鸯谱,可是此时赵菪已经将心意言明,若是赐婚便是强逼,若是赵菪自愿嫁给梁濬便是欺君。
情势竟尴尬如此。
“母后,古有蓬山不远,朕。。。。。。”梁栋勉强笑出来,太后尚未开口,赵菪却伏地叩首:“民女虽卑贱之人,却知晓女子德行,绝非那等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人,若容貌粗鄙难入天家民女自然甘心,但是绝不是贪慕富贵,恳请陛下太后不要赐婚他人。”
“小宋有心,宫娥无意。”太后默然,半晌才开口:“你退下吧。”
赵菪再三叩首退出,殿中安静下来,梁栋久久不知如何开口,太后转向梁栋道:“栋儿你去劝劝你小叔叔,让他再看看旁的女孩子。”
梁栋只得答应着,心里更是矛盾,这话如何去劝?难道要当着梁濬的面说一句:“小叔叔,人家女孩子看上的是朕,你就别想了。”
想想梁濬痴心这女子多年,梁栋不由得为他叹了好几次气,回了书房看奏章也是看一会叹一会,一旁伺候的内侍刘宝忍不住多口:“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忧心的事儿么?”
梁栋放下奏章看看刘宝,正想说却又咽回去:“朕跟你有说得出什么来,你一个阉人又不曾有过男欢女爱。”
刘宝为人甚是喜爱探听这些私密之事,听闻这话口顿时喜笑颜开小意道:“陛下,奴才虽然是个阉人,可是心思还是男人的心思,陛下若是有什么事儿想不明白的,奴才或许能有尺寸之功。”
梁栋听了这话,再看看刘宝一脸卑鄙腻人的笑容,无奈之余竟然笑出来:“真没想到你个阉人还有那些腌臜心思。”
“嘿嘿,陛下难道没听过,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勤,有些事儿陛下这样的男子能得到便觉得是平常事,等闲不去注意,奴才这样的得不到,难免朝思暮想。”刘宝眉花眼笑,愈发来了兴致。
“朝思暮想都是这些?朕还以为你们日日想的都是如何侍奉主子尽忠报效呢。”梁栋佯怒板起脸来,刘宝何尝不知道,笑容不改急急跪下去:“奴才只是在尽忠报效的空挡里想一想。”
“罢了罢了,起来吧。”梁栋与他插科打诨两句,心情稍有纾解,便将事情说了给他听,刘宝听完了笑道:“陛下不必愁,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解不开的?”
“哦?”梁栋有些惊讶:“你说说看?”
“奴才想着,那女子不过是一睹陛下风采便倾心而已,与陛下并未有过一日相处,陛下只消将她落选,再让福安王与她多多的相处,这男女之间虽有一见钟情,但是日久生情的也不在少数,只消福安王假以辞色多些耐心,何愁不能抱得美人归?”刘宝说完,梁栋连连点头:“正是如此,那朕要怎么跟小叔叔说呢?”
刘宝听了也想了想:“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真没用,去去去一边去。”梁栋复又纠结起来,刘宝急忙朝外退,还没退出去就听梁栋召唤:“回来。”
“陛下?”刘宝急急跑回来。
“让福安王来见朕,朕要和他去校场射箭。”
“不太好吧陛下?”刘宝心里一跳,心想这若是陛下说出那女子其实钦慕的是他,福安王一时嫉妒上火出了事儿怎么办?
“什么不太好?”
“没事儿,奴才这就去。”那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刘宝自己心想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了。
第7章 第 7 章
“哦。”梁濬一撒手,长箭嗖一声射出去,还没等梁栋觉得不妥,就听对面靶台传来一声惨叫,这一箭竟是歪得不能再歪,直接命中靶台西侧的内侍,内侍捂着肩膀在草地上打滚,哀嚎不绝。
“小叔叔也不必太难过。”梁栋皱眉,看着梁濬缓缓的放下弓,一脸平静:“臣没有难过。”
内侍的哀嚎仍旧响在靶场,梁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