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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鸟,着实也是个神奇事物,掌柜走当日,一副魂要没了的样子,一连几日,有气无力,任我与晏儿怎么逗弄也不吱一声,直到过了半月,又神采焕发了起来,还经常嘴里哼哼呀呀不知念叨什么,让我这西裴宫没有一刻静下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却是晏儿的一席话让我恍然大悟。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我与晏儿拿着烛火,躲在书案下,想一探究竟。
哪知这一探,就探出了事。
我眼睁睁瞧见它用平日逗弄的木签轻轻一拨,便开了笼子,复飞到门前叫唤两声,没一会,便有一只鸟飞过来,却是只乌鸦。
鹦鹉见乌鸦,本是极其怪异,我却见它轻车熟路的从笼里衔了鸟食,复又飞回那乌鸦身边,一副谄媚样儿,这一来二去,大半夜便过了,我与晏儿顶着两黑眼圈得了结论:鹦鹉也有春天,虽说时间不太对,但它……就是发春了。便索性将它放在园子,任它自生自灭,落个清静,很是惬意。
我讲完话,那副临摹的图也差不多了,只差上色,白棠倒杯水递与我,复看了眼宣纸,半响才道:“你别画了。”顿了顿,复又道:“若是你再这么糟蹋,这幅画便毁了。”
我撇嘴,放下羊毫。
难道我的画就这么不如流么?
心下想想,却见白棠走进,收起卷轴,五指修长,很是好看。
我咽咽口水:“你帮我画?”
白棠点头,敲了敲轴子:“嗯。有报酬的。”
我当下心喜,拿手拍了拍他的肩,又觉不够,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答道:“放心,只要你画好这话,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说完,为了让他相信,假意的拍了拍胸。
他望我片刻,让我这脑袋晕了一晕,须臾,又走到床边,把团子拎起来。
团子被叫醒,揉着眼委委屈屈看我,却跟着他走到门前,我咂咂嘴,深觉同情。
他侧着身,眉眼清隽,乌发衬着黑瞳,更似深潭。
唔,其实,不得不承认,白棠那厮不笑时,也忒好看,没有笑时那桃花样子,多了份遗世独立的姿态,到真真应了那句绝世之容,莫过白相。
第十章
自那日白棠拿画过后,我这小日子过得万分惬意。
这小日子过得一惬意,便与我以往在宫外一惯小打小闹甚为潇洒的日子很是不同。
我心痒,心下估摸着哪天将春日坊重新开了,以便我找些乐趣,用来快活快活。
还没等我闹腾起来,娘便派宫侍来,说是要去护国寺祈福。
晏儿与我说时,我正在研究从九皇兄那顺来的龙阳十八式,她这一说,我本不甚在意。
娘这闹腾劲也不是一天两天,现下就算她要去斐国皇宫走上一遭,我的反应也就和知道鹦鹉与乌鸦可以互相看对眼一般,习以为常。
我撇嘴,眼里盯着书中那颠鸾倒凤的二人之姿,深觉其事博大精深。
以往我只道有断袖那么一回事,现下才知这男男间也能十八式,最后晏儿一句:“夫人要把晏儿一并带着。”我才猛得回神,一拍桌子,便直直往东门跑。
东门停着两辆马车,娘穿着厚棉衣笑盈盈的看我:“十三,你来了啊,我还以为晏儿没有把话与你说,嘿嘿。”说完还伸手揉了揉我发心。
说实话,娘穿成这样还颇有些为老不尊的感觉,这情景,我甚为眼熟,我退一步,眼瞅着她:“你不是要去护国寺么,快上路,晚了不好,我和晏儿在宫里等你。”
护国寺路途遥远,又在山上,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大半个月,我几乎可以预见没有晏儿我会变成个什么样的深宫怨妇,更况晏儿作吃食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
娘哼一声,探过身对着晏儿:“走走,小晏儿,跟着夫人我去吃香的喝辣的,不理十三。”
我饮恨:“沈苓,你甭想拐她出宫,晏儿是我的,自是与我一起!”
娘冷笑,指着我道:“颜杏,不要以为你是小晏儿主子就可以只手遮天,你怎么不问问她愿意不愿意?”
我抚额,深感无力:“你唤别的名成么?”
娘索性不理,走到晏儿跟前:“小晏儿想不想走?”
我转头瞪她,娘又笑嘻嘻的把我拉到一旁。
晏儿看我一眼,又望见娘身后的马车,咽着口水说:“公主,晏儿出宫帮你探路,为公主日后出宫准备。”提着裙摆一溜烟上了马车。
我彻底晕乎了,深觉人心叵测啊人心叵测……
晏儿上了车,娘向四周望望,突然对着四周的侍卫道:“你们先上车候着。”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人上前,与他们使了个眼色,才都退下。
那人迎风而立,穿了件深色布衣,手里拿着马鞭,身形挺拔,对着我行了礼,又道:“属下先去准备。”一抬眼,却是望着我皱了下眉。
我心下念念,后才想到,那人我是认得的,吾皇身旁的带刀侍卫,平日与吾皇是寸步不离,今日却到了为娘做车夫的地步,虽说不是人人都与白棠身边的白沉一样长得养眼,但他武功却是不弱的。
私以为,派他来当娘的车夫,委实埋没了人才些。
此刻天际青碧,远远闻到了梅香,娘看着我,脸上是贼兮兮的笑。“十三啊,听小晏儿说,你与小白相走得很近,嘿嘿,出息了啊。”
我心下一凉,举着两根手指,吞吞口水,“我与小白相绝对清白。”后又觉着一句话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又不能直接与她说白棠看上了男人,那男人我见着还很欢喜。想了想,又加一句:“白棠他有看上的人。”
娘意味深长看我:“真真?”
“真真。”
娘突然笑得风中零乱,“那就好。”
我正松口气,她又贼兮兮凑过来:“那易御史呢?”
我那刚松的气又差点背过去。
那易御史呢……
脸上有些发热,我想,我是欢喜他的。
稍稍一晃神,娘已经上了马车,探了半个身子与我道:“十三,你真真不欢喜小白相?”
我猛地点头,她抓了抓头,指指我身后不远处,道:“方才他就在那,你说话声音太大,他想必是听见了。”
我仰天,心肝又垂死扑腾两下,慢慢往下沉。
不料,她又开了口:“唔,手里拿了幅画。”
我连忙问道:“后来呢?”
娘伸手在我眉心点了下,“后来啊,后来他就走了。”
我那扑腾了两下的心肝陡然停了。
彼时雪后初晴,本是大好岁月,我一人却在雪中安抚我那近来很是不安的心肝,只觉身上拔凉拔凉的……
晏儿出了宫,我从九皇兄那要了个小太监,叫小金子,长得颇为……女气。
说起话来十分狗腿,却甚合我心意。甚为关键的一点,便是小金子十分八卦。
我心想想,还是去找白棠把画要回来,省得我吃饭也念,睡觉也念,心里堵得慌。
这日我靠在亭中的美人靠上,小金子照例与我说着近日来的八卦。
斐国白相这几日很是繁忙。
每日不是与安卿帝待在吾皇的御书房共商国事,就是辅导安卿帝批阅奏折,此番安卿帝来曰国,随侍实在少得可怜,余下的都是些侍卫,于是这安卿帝的日常吃食穿度都是白棠在亲自安排,连招招桃花的时日都没有,更况是与我临摹画作。
我点头,心想道这团子无父无母,还要时时警惕,咬住江山这块肥肉,免被白棠这权臣抢了去,委实可怜得紧。又想到白棠那厮指不定将临摹画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便也寻思着找个时机将拿画要回来。
见我不语,小金子又神秘兮兮凑在旁,与我道:“白相没有时间,公主你可以亲自去,我看最近白相疲惫得紧,公主可去快慰快慰,到时……嘿嘿。”
我心下一凉,莫不是他以为我与白棠有些个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伸手拿塌上的扇子,敲了敲扇尾。复又用扇尖拍了下小金子的脑袋:“你也忒八卦了些。”
小金子一听,讪讪笑:“那是小金子应该的,公主不必夸奖,哈哈。”
我顿觉有些遇人不淑,端茶灌了几口,才道:“这画我是定要拿回来的,你觉着,什么时候去合适?”
小金子皱眉苦脸看我:“哎呦,我的公主喂,小的只负责哄公主开心,哪会看什么时机,公主你就别拿小的寻笑了。”说完一副可怜的样儿瞅我。
我这人心软,便让小金子与我去尽欢楼买些饭菜,顺便替我打听打听近日来的八卦,末了,我又加了句:“至于如何出宫,本宫相信你的能力。”许是不用在想些力不从心的问题,小金子眉开眼笑的应了声,转眼飞快跑了。
我在眉间搭了个棚,望着快要落下的日头,余晖浅霞,照得梅树越发红润如画。
心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
心下想着,便换上男装,抓了扇子便去了白棠在宫内的住处,转了一圈,别说人影,连影渣子都未见着,心下失望,不料一转身,便见一黑衣少年斜倚在宫墙上,很是惬意的望着我。
我愣了愣,摇了摇山子便凑上前。看清来人,才道:“白沉,你家公子呢?”
白沉摸摸鼻子,似想到什么,咳了一下,才道:“公子说,若公主想要那幅画,就不必了,他已经还给御史大人,公主不必忧心。”
忧你个头啊忧……
我是想趁着还画的时日与易昭说说话,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我料到当权臣的不是什么善茬,却没料到他没心没肺到如此地步!
心下忿忿,只得敲着手心,瞪着白沉不语。
白沉望我,又道:“公子说,若公主想见着御史,便跟属下去个地方。”
他明知道我心念念那画……
他明知道我会想见易昭……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挖好了坑让我傻愣愣往里跳!
奸臣,实乃大大的奸臣!
心下愤慨,面上却假意笑道:“我跟你去。”
哪知这一去,便出了事。只不过这出事并非我,也并非白棠那奸臣,而是那温润谦谦的御史大人,曰国的一品贤臣,端方如玉的状元郎,易昭。
天渐渐暗沉下来,红霞如火,星疏暗淡。
我与白沉一前一后,白沉动了动嘴,欲言又止,我瞪他半响,他叹口气,只道:“公主还是自己去看罢。”
我自以为不是多事之人,但若有了事,我便一定会将它祖宗十八代都上上下下问候个便。
此话一出,我那好不易平静下的内心又扑腾起了水印,就像有一只爪子,挠得我心痒,直直想算计着把白沉肚子里的话全给套出来。
白沉平日随侍在白棠身侧,自是有出宫的令牌,我与白沉将将走到宫门前,我将将准备将那事给刨个一干二净,却有人在我身后叫住了我。
我回头,见小金子拿着拂尘一颠一颠的跑过来,气喘吁吁:“公……公主,我方才出宫,听见……”话说一半,小金子停了停,我愣了愣然后道:“什么?”
小金子看白沉一眼,复又看看我,我瞪他,他咽了一咕噜口水,道:“御史大人被人发现晕倒在秦香馆头牌的床上。”
话说半句,我还未反应,看了眼白沉,那厮甚不自在,便又问了句:“然后?”
小金子一脸苦相,跺了跺脚,咬牙道:“白相……白相把闲杂人等都轰了出去……在一旁看热闹。”
第十一章
这这这……这算是什么名堂?!
我伸手按了按额上的冒出青筋,心里却将白棠那厮诽谤了百八万遍。
私以为,以易昭的品性,是绝不会去那秦香馆的,必是那白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使了个不入流的法子将易昭骗了去,瞬时天雷勾动地火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要我说,这事也忒荒唐了点,以至于我到了秦香馆,见着了易昭衣衫整齐的半靠在床上,白棠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扇子时,还有些愣神。
易昭没有穿朝服,身上裹着厚厚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