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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夜？”许茗华的语气带着隐忍，十几口沉尸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血腥的味道传进许茗华的口中，七窍流血！已成干尸！就好像是夫人救了他的那一夜，满院银装，满院猩红，小小的他藏在院子里，漫天的飞雪将他的手冻得通红，小小的许茗华紧紧握着一本《识字册》，父亲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管，等他背会了《识字册》，父亲就会回来。一身黑衣的男子在他的身后洗剑，殷红的血流进了许茗华最爱的水池，那是父亲的血，那是母亲的血，那是许家十几口的血！
瑟瑟发抖的孩子不敢动半步，黑衣的男子洗净污垢，声音冰冷，“藏起来是没用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可是没有意义的。”
小小的手紧紧握着《识字册》，靴子的声音仿佛每一下都踏在他的身体上，紫衣的女子突然抱着猫儿横在许茗华面前，挡住了那小小的孩子，微微一笑“苍北大人洗剑的时候还是满脸的厌恶啊。”
“是你！”剑客愣了愣，声音中竟听出几分起伏。
“怎么，连旧友你也要嫌弃！”
黑衣的男子剑已入鞘，转身离去，声音依旧冰冷，“后会无期。”话音刚落，早已消失天际，无了踪影。
小小的许茗华看着这样的一幕，早已被硌出痕迹的小手还是紧紧地抓着那本《识字册》，一只可爱的小猫在他脚边轻轻叫了一声，他一抬头，就看见那紫衣的女子笑的好生漂亮“这般小的孩子，若是放血死了，真是可惜。”
那一夜，许茗华离开了许家，看见的，便是十几具干尸整整齐齐排放于塌，只是一夜！
店家的声音将许茗华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许兄，你怎么了？”
“无事，你继续说。”双手，一瞬冰冷。
“那时候我还小，听大人们说的，从那以后大家看见了素婆都是绕路走的，那女人本就少言少语，没过多久，搬到城东去了。偶尔赶集的时候会来取点东西，我前两年还看见过那双眼睛，那种寒冷，怕是许兄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没见过。”
“这大半夜的，兄台可是想给我讲一个鬼故事。”
店家摇了摇头“看来许兄是不信啊，许兄呀，这女人再美，也不能随便娶呀。”
“是呀，还好我家就我一个，娶了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许茗华打笑着看着远方，这个素婆，有些意思！
、第十九章梦蝶梦妇终相见
公鸡鸣叫都还没开始，当当当的敲门声却是响了又响，木泽兰的眼皮子像是黏在一起，说什么也睁不开，可眼看着这门就快要被人敲碎了，木泽兰裹起床单走到门前，眼睛都懒得睁一下“打扰姑奶奶睡觉要干嘛！”木门猛然被打开，许茗华看着眼前的木泽兰，咽下几口口水，呆愣愣地看了半晌，猛的转过身去“百……百……百里小姐”
木泽兰眼睛还是半眯着的，困倦中也没有发现许茗华的失态，嘴上只是叨念着“干嘛？”
“我们……我们要去找凤阳笛了，请小姐快些换衣服，茗华一炷香之后再来找您。”说罢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许茗华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跟了公子这么多年，自己却依旧还是这个样子。木泽兰的眼眸稍稍睁大了一点，想着刚才瞬间消失的许茗华，摸不着头脑。
木泽兰本就没什么精神，再加上怪着许茗华这般早就把自己叫醒，一路上都不怎么理他，只是跟在后面走着，入鼻的满是酒味，木泽兰不禁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喝了这么多的酒，当真是个酒鬼，可是也不知为何，许茗华今晨却还有这么好的精神。
木泽兰跟在后面一时不注意，竟渐渐穿过了繁华的街道和人群，许茗华停了步子，木泽兰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后背，泽兰揉着自己的头，凤眸一瞪刚想发火。却听见许茗华淡淡地说了句，“到了。”
泽兰一抬头，却发现此处不再人来人往，周围也是荒秃秃的，只看见一间小茅屋突兀地立在那儿，却也是简陋的很，那房子做的东倒西歪，好像轻轻一碰就要塌了一般，门前也只是挂了一个木质的牌子，上面刻着“梦蝶”二字，两个字刻得工整，看着也漂亮，倒和这茅屋有些不搭，泽兰嘟了嘟嘴“你确定是这里？”
“恩。”
许茗华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当当当的三声，木泽兰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把这屋子推倒了，敲了好久，门才渐渐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老的女人，花甲之年的模样，面容虽是早已有些苍老，可细看那副容颜，还是隐约觉得她年轻时该也是个美人胚子，许茗华客气地笑了笑“您好，我们找素婆。”
“素婆？”木泽兰念叨着这两个字，又看了那女人两眼，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年老的妇人，一身朴素，头上别了一根木簪，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点，女人感觉到了木泽兰的目光，转头向她微微一笑“我就是素婆，你们快快进来吧。”许茗华的扫了一眼眼前的老太婆，又看了看屋角，眉梢悄然升起了一丝疑问……
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衣裳，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屋，素婆倒了两杯茶，笑盈盈的“乡野人家，不过是采摘些叶子沏茶，你们可不要嫌弃。”
“前辈真是客气了。”许茗华的面容依旧不改，只是眼睛盯着那茶杯，茶叶浮浮沉沉，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们……”
“想要找凤阳笛是吗？”还未等许茗华说完，素婆嘲讽般地说了一句，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许茗华和木泽兰都说不出话来，沉寂了不知多久，素婆摸了摸自己刚织的布料“小伙子，你也想让四皇子完成你什么愿望？”满满地嘲讽，却又带着满满的不愿。
“我们不想找凤阳笛。”还未等木泽兰开口，许茗华干脆地说了一句，木泽兰吃惊地“诶”了一声，刚想说话，却被许茗华抓住了手腕，许茗华冲着素婆礼貌一笑“既然今日前辈全然无意，那改日我们再来探访。”木泽兰完全看不出许茗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地被许茗华拉出了小屋，一出屋子，木泽兰狠狠甩开许茗华的手“你是傻子吗？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好不容易才找出的线索，那老婆子阴阳怪气两句你就放弃了，是我要找人又不是你找，你不着急我着急！”
“人家无心，问了也是白问。”
“那什么时候问呀！”
“等她有心的时候。”
木泽兰向着许茗华翻了一个白眼，早就听说这读书人都是读死书，满脑子的之乎者也，说话那咬文嚼字的酸臭闻十里路都能闻得到，今日终于领教了许茗华说话的功夫。
、第二十章离别的烟纱散花
“费劲。”木泽兰自己嘟囔了一句，抬脚就要再去踢那茅屋的门，却被许茗华一手拦下，“茗华必定在三日内找到凤阳笛，如若不能，任凭百里小姐处置。”
“我还能怎么处置你！我不管，我现在要去问问那个怪婆娘！”
“姑娘若现在进去，什么东西也找不到。”
“我要你管，我决定的事，能阻止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说罢木泽兰早已当当当敲了三下门，也不见里面有人应声，许茗华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听说城西的集市甚是好玩，有许多新奇的小玩意，我带着姑娘去看看吧。”
“不要你管！”又是“当当当”的三下，那门却丝毫未动，只是从里面传出素婆的声音，竟带着三分笑意“姑娘，这公子已经劝了你许久了，快走吧，今日不是吉日，任凭你敲倒了我这茅屋，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好了，走吧。”许茗华无可奈何地看着木泽兰，这丫头性子还真是一顶一的倔，像极了许茗华相识的那个鬼丫头。木泽兰气的直跺脚，想还口却想着对方怎的说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便也只得跟着许茗华往回走，只能不甘心地回头又多看了几眼那个小茅屋，许茗华摇了摇头，抚着微微有些痛的额，眼前却晃着素婆的那一双眼眸，挥之不去。
那一夜，一片蛙叫中，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只可惜夜猫子木泽兰为了去和素婆讨个公道，终于决心要做个早睡早起的娃子，漫漫长夜，满天繁星，她的那个充满笑容的梦里，没有那件再次改变她踪迹的大事……
月亮废了好大的力气熬到了归家，太阳还在和周公艰苦地奋斗着，木泽兰终于破天荒地起了一个大早，梳洗打扮，一气呵成，许茗华看着身边像是打了鸡血的某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木泽兰狠狠地一咬牙，好像要生生要把那牙齿硌下来，筷子早已狠狠地嵌进馒头里，满腔热血“今天我一定要敲开那个老太婆的门，她要不开门，我就推倒她的茅屋。”
“不用了，昨天晚上我又去了茅屋一趟，她已经告诉我找到凤阳笛的办法了。”许茗华笑了笑，看着木泽兰那犯傻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却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你什么时候去的？”木泽兰瞪大了眼睛看着许茗华，那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天的士气怎么办！
“她有心的时候。”许茗华道，眼前瞄到那个可怜的馒头，俨然早已被木泽兰当做了素婆的替代品，微微有点惨不忍睹。
木泽兰向来就讨厌什么咬文嚼字，闷着头一块块地撕着可怜的馒头吃，对着碗中的红豆粥仿佛都没了兴趣。
一餐作罢，许茗华撑着头看着打不起精神的木泽兰“走吧，先带你去看看城西的集市。”许茗华耸了耸肩，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喂，等等我。”
许茗华说的不错，这凌摇城城西的集市确实是有挺多好玩的东西，在一间像是仙境的裁缝铺里，木泽兰看着许茗华硬生生塞进自己手中的那件烟纱散花裙，微微挑了挑眉毛，好像，自从离家以后，自己就再也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了，拿在手里摆弄了好久，自从那件事后，自己好像对白色的东西都有些抵触，沉思许久，木泽兰还是拿着那件衣服，走出了门“就告诉你不要买这样的衣裳，我不穿。”
“怎么了？”许茗华的笑有些苍白无力，他好像能看见她穿着这件衣裳的模样，巧笑倩兮，美人如画。
“先去找凤阳笛吧，等以后找到了白尧，回家的时候我就穿给你看。”木泽兰浅浅的一笑，那个时候，许茗华就会知道自己是木泽兰了吧，可这样小小的谎言，定是会被原谅的吧。
许茗华的眼底划过一丝小小的失望，脸上的表情却还似往日平淡“那好，我们去找凤阳笛吧。”
、第二十一章 老女人的男宠
这一路上的氛围竟有几分尴尬，往日里欢闹的木泽兰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场，只是一路上垂着头跟着许茗华，空气中带着些微冷的气息，木泽兰总觉得，今日的许茗华怪怪的，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同行半月，呆头呆脑的书生不知何时也像白尧一般染上了一层睿智的颜色，言谈举止也都越看越是像极了那个人，可他明明就不是他，不是那个琴师白尧，木泽兰小时候听人说过，江湖中有易容之术，莫非许茗华……她心里一空，他已经骗过她一次，难道还要再骗一次吗？不对，那只有……木泽兰的脑袋里猛然蹦出个奇怪的想法，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正想着，许茗华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到了。”
“这是？”
“蝶峰，素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