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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他将玉痕膏放的那样明显,如果楚锦瑶还是看不到……想必她的眼睛白长了,她活该疼下去。
秦沂提起笔,不打算理会一个睁眼瞎,可是仅仅写了三行,秦沂就无奈地放下笔。算了,他不能指望一个呆头鹅,他还是把魏五叫进来吧。改日,让魏五假借送帐的名目,进长兴侯府看看楚锦瑶的手好了没有。
他记得,楚锦瑶这个姐姐对她还不错,他便不拂对方的脸面了。长兴侯送来请柬,他人不会亲临,便送一份贺礼回去。秦沂知道楚锦瑶喜欢云锦的绚丽,那次去店面时,也很喜欢那些珠宝头饰。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既然她喜欢,那托人满足了她的愿望即可。他此番离开,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这些边边角角,他能照拂多少,就算多少吧。
。
长兴侯府的嫡长姑娘出嫁,这桩喜事从一年前就开始置备,然而直到出嫁前一个月,府里竟然越来越忙,仿佛再怎么准备都不够。
前几天因为太子亲信突临太原的缘故,怀陵王府的邀约取消了。等风声好容易过去了,长兴侯府又要忙楚锦娴的婚事,自然没工夫搭理旁的事情。五月六月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直到八月初十,楚锦娴出阁的日子到了,整个长兴侯府这才能喘一口气。
回门那天,楚锦瑶穿了一身红衫,早早就翘首等待楚锦娴和赵家大表兄的到来。楚锦娴出嫁非常有脸面,十里红妆,兄弟护轿,而尤其有脸面的是,太子也送来了贺礼。虽然贺礼中规中矩,一看就是由宫人准备的,但是不说整个山西,就是放眼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女子有福气得到太子的填妆?而且,太子平白无故,为什么会记得一个闺阁女子的婚礼呢,很多人自然联想到她的父兄身上。
长兴侯府,似乎传到最后一代了。
因着这个原因,楚锦娴在夫家的地位又涨高一截,赴宴的夫人们看到楚锦瑶等几个未许婚的姑娘,也争相上前赞叹。楚家因着这两桩喜事,几日里人人带笑,连下人走路都生风。
等终于忙完了楚锦娴的事情,长兴侯府这才慢慢恢复到往日的秩序中,楚锦瑶也终于有时间打理自己的事情。
比如,接见名义上隶属她的商铺管家。
进来的是一个叫魏良的人,年纪不大,皮肤白净,嘴边总是带着笑,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他先给楚锦瑶作揖,甜甜唤道:“在下魏良,见过五姑娘。”
楚锦瑶隔着屏风,说:“魏掌柜不必多礼,起来便是。”
魏良“哎”了一声,这才慢慢站直。楚锦瑶问:“掌柜看着不算大,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成了大掌柜?”
“管生意的是我爹,他今日去外地看货去了,没法进来拜见姑娘,就让我进来了。我虽然不太懂,但是平时跟着爹跑前跑后,对店里的往来也知道一二。姑娘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是。”
楚锦瑶点了下头,原来是大掌柜的儿子,怪不得如此年轻。楚锦瑶说:“这倒不敢。不瞒魏小掌柜,我莫名其妙便入了股,连店面都不知道在哪儿,便要参与到你们的生意里,实在过意不去。前段时间因为汤公公的事,家里略微和我透露了一些,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厚脸皮入股不妥。你前两个月送来的账本我还没看,不如,魏小掌柜今日一并带回去得了。此后,这张啼笑皆非的契约就算没有过,你们继续做自己的生意,不必再管我。如果实在不行,上面问起来的时候,你们继续带着我的名就是了。”
“这怎么行?”魏良一听被吓了一跳,敢阳奉阴违,他们家怕是活腻了。对于上头来的命令,无论是什么,魏五和魏良都不敢怠慢。魏五手下打理着许多田地商铺,这个云织绣庄不过是其中一间小小的产业,他们并不将这点银子放在眼中,现在不过给一个闺秀小姐分些绣庄的红利罢了,他们若是办不好,那才叫大祸临头呢!
魏良赶紧说:“姑娘,听您这话,您恐怕多少也知道绣庄和皇家的关系。我们云织绣庄虽然顶着皇商的名,但平日和宫里并没有往来,不过是逢年过节给宫里孝敬一二罢了。这年头懂得走公公这条路的商贾越来越多,皇商的名号比前几年翻了不知几倍,我们这些老一点的皇商商号,其实并不好做。我们光有名号,每年得上贡一定数额的盈余,却并不能得到上面的照拂。除此之外还要打点做人情,长此以往,绣庄总有撑不下去的一天。”
楚锦瑶听了这话虽然意外,但也能理解。现在这位圣上,喜好享乐,宠幸近臣,不理国事,因此,朝中谄媚谗言之风盛行。只要能花言巧语哄得龙颜大悦,那官职爵位张口就来,飞鱼服、靖忠冠这等象征着等级和荣耀的衣服随意赏赐,泛滥成灾。官场上是这样,民间也好不了,好些商人托人给太监送重礼,太监再去皇帝那里说一两句好话,皇帝一开心,随手就赏下皇商的名号来,比如齐掌柜家,就是走了这条路子。
现在皇商的水分极大,并不能和从前的皇商比,许多老牌的皇商非常看不起新晋皇商,但是架不住这些新秀舍得花钱送礼,有太监看顾着,知州知府也不敢过意为难,便是负责征税的钞关,都不敢触皇帝宠侍的霉头,十成的税象征性的收一成,就赶紧让这些人的货物过关了。这样下去,劣币驱逐良币,老牌皇商越发不成气候。魏良说的确实很可能发生,楚锦瑶慢慢便信了五成。
楚锦瑶试探地问:“那如今云织绣庄……”
“唉,爹早年攒下很多人脉,如今有故人周旋,绣庄还可以盈利。可是扣去上缴的贡银,再除去里外必要的打点,剩下的盈利委实不算多。现在我们还能吃几年老本,等再过几年,恐怕就要被新起来的绣庄打压下去了。爹为此愁了许久,前几天打听到汤公公的事情,我爹和门下掌柜的商量了一下,决意来投您的路子。我们若是去求宫里公公的庇佑,那简直就是无底洞,指不定要花费多少钱,能不能奏效还是两说呢,不如跟五姑娘分契,太原是长兴侯府的地盘,有姑娘的名压着,我们出门在外也有些底气。”
这番话头头是道,从道理上讲得通。楚锦瑶顿了顿,问:“也就是说,这份分红商契,是你们自个儿愿意的?”
“没错!”
“如果你们真的想寻庇佑,为何不去向我父亲投诚。记在他的名下,不比我一个闺阁女子更有用吗?”
“哎呦,这就是姑娘您有所不知了。”魏良道,“开朝太祖严禁官商勾结,便是现在,也没有哪一个官员敢明目张胆地行商,这些商铺,都记在妻女、母亲名下。我们若真的直喇喇写上长兴侯的名字,那才是不帮忙,反拖累了!”
楚锦瑶总算有些被说动了:“真是如此?”
魏良暗道这位楚姑娘还挺警惕,寻常小姑娘见有人给送钱,谁不是高高兴兴就收下了,哪会思前想后地问这些?魏良见楚锦瑶终于放下戒心,赶紧应道:“千真万确!”
其实魏良说的话也不算错,现在行商的环境确实越来越糟,老牌商户都被官府、宦官挤压地没有喘息之机。魏五手下管着这么大的生意,按理少不得被这些宦官盯上,狠狠撕一块肉下来,可是魏五除了必要的打点,并没有被其他人勒索,归根到底,是因为魏五在替太子打点产业。
但是这些,面前这位貌美年轻的姑娘就不必知道了。魏良半真半假,终于打消了楚锦瑶退出的念头后,这才主动奉上账册:“五姑娘,这是这个月的账册,给您过目。”
前两个月魏五也差人来送过账本,但那是全家都忙着楚锦娴的婚事,楚锦瑶一直压着,并没有翻看。她当时不想过多沾染宫中的事情,这种身家很复杂的商铺,自然也最好退掉。可是现在云织绣庄和她成了互相利用的关系,楚锦瑶反而放心了,对方有所求就好,若真是毫无所求地给她送钱……楚锦瑶不敢收。
打听完对方的底细,楚锦瑶这才有心情看账本。虽然看不懂,但如今这里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楚锦瑶还是尽心尽力地翻看。魏良站在外间,透过模模糊糊的屏风,见楚锦瑶囫囵翻完了,于是开口道:“楚姑娘,绣庄每个月给您送一次账册,连着分银也一并送来。前两个月过来时,下头人没见着您本人,不敢放银子,于是就折算到一起,今日由我给您一起带来了。入府的时候搬银子太过招摇,我爹说这样不安全,于是自作主张,兑换成了银票。姑娘,您看……”
“这样很好,魏掌柜思虑很周全。”楚锦瑶毕竟是未出阁的闺秀,即使朝云院已经大换血,可是人多眼杂,她到底不敢向旁人透露太多。搬银子进来的话,那无论如何都没法遮掩,但若换成银票,这就秘密很多,只要她不说,魏良不说,谁能知道她的真实身家?楚锦瑶说:“那就有劳魏小掌柜了,以后,每月的分银就一并换成银票吧。”
魏良应是,双手给楚锦瑶递上一个盒子。丫鬟绕过屏风,简单检查了一下,才接进来递给楚锦瑶。楚锦瑶打开粗粗看了一眼,眉梢忍不住一跳:“这么多?”
“对,这是四个月积攒起来的分红,我爹让我一并给姑娘送进来了。”
楚锦瑶摁了摁眉心,好容易才平静下来。她大致一扫,就看到好几张一千两的银票,下面还压着许多一百两、五十两的票额。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嚼用半年,这还是城里的花销,庄户人家只会更少。楚锦瑶原来见了二两月例都觉得是天价,现在不声不响,魏家人竟然给她送了近六千两的银票进来。
便是楚锦娴明面上的嫁妆,也不过六千两,这里面还包括了拔步床、梳妆台这种大件家具,但楚锦瑶现在手里握着的,却是六千两现银。
惊吓接二连三,楚锦瑶反倒慢慢平静了。她想起当初自己抱了三十两纹银回来,秦沂不屑地说:“我觉得三十两不算钱。”
如果按魏家这种级别的手笔,三十两确实不算钱。
楚锦瑶合上盒子,良久后道:“魏小掌柜,你们真的执意要以我之名入股?”
魏良忙不迭抢话道:“对!”
楚锦瑶看着手边这个木匣,当真觉得烫手。她低低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先收下,也不差这些了。”
魏良见楚锦瑶肯收东西,心里的重石终于落了地,可算能回去交差了,魏良在没人看得到的角度,悄悄擦了擦汗。然而魏良刚放下手,就听到楚锦瑶问:“魏小掌柜?”
魏良赶紧应道:“小的在。”
魏良以为这位侯门姑奶奶又生出什么疑问,然而奇怪的是,她只是询问云织绣庄日常运营。魏良一一回答了,楚锦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魏小掌柜,既然绣庄有完整的织布、卖布流水,那何不顺道做成衣生意?把绫罗裁成衣服,不比买布料更有利润吗?”
原来是这个,魏良松了口气,说道:“这一点我们也想过,可是绣庄以织布起家,店里没人擅长成衣买卖,何况若要做成衣,少不得要时时跟进,不比织布,就那么几种花样,闷头照着做就成。店里实在没有打理的人,我们就放下了。”
“没打理的人……”楚锦瑶脑中光芒一闪,连忙说道,“我倒知道一个人,她办事麻利,手也很巧,我的针线都是她教的。魏小掌柜,您看将她请来,让她试着打理一段时间,如何?”
魏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