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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仰脖子顺着屋檐仔细观察。什么也没有啊!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夜半访客吓得屁滚尿流?
灯火通
明的大厅里,圣元堂的马有容坐在上座,和一个结实的黑汉子喝茶。黑汉子满脸的横肉陪着笑,在灯光下怎
么看怎么诡异。“恩人放心,我的人办事一向可靠。”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院传来凌乱的脚步,刘
三和李十一跌跌撞撞摔了进来:“老、老、老,大!”
黑汉子眉头一紧,放开嗓门一吼:“怎么这么
没规矩?我这儿有贵客,你看你们这是什么德行?”马有容满脸陪笑,“不妨事,不妨事,江湖豪杰不拘小
节才是英雄本色!”
满脸惶恐的刘三和李十一没理这老头。他们一路从泰安堂后院跑回来,双脚又软
又抖,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那周氏兄妹不能动!”
“为什么?”黑汉
子叉着腰跳了起来:“难不成他们有三头六臂?看把你俩吓成个熊样儿!你们还是不是本地最大、实力最强
、办事最可靠、做人最讲信用的帮派的人?”最后一句话这么饶舌,险些超出他的文化水平,却没发挥什么
作用,刘三和李十一还是抖得像筛糠。
“他们、他们是翠霄山庄的人!”
黑汉子脸上瞬息万变
,卖弄的神色一扫而空,张大嘴巴重重坐倒在椅子上。“咔嚓——”椅子竟被他压碎了……
清晨的阳
光最让人神清气爽。
小风好久没睡得这么香甜。他心满意足地在阳光下伸个懒腰,长长地打个哈欠。
“啊——”他的发声练习还没到位,就看到妹妹呆呆地杵在小院里张着嘴巴仰头望天。
看她眼圈上糊
着淡黄色的药膏,小风就知道她又因为失眠挂上了黑眼圈。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种消除黑眼圈的药膏成
本大约一两银子,而安神散的成本大约二两五钱银子——她却愿意为了一两五钱银子的差价,把自己的健康
搭进去。
“妹妹。”小风懒懒地往小蝶肩上一倚,慢悠悠地说:“你真是好兴致!一大清早就敷着药
欣赏流云。”
“我可不像有些人,睡得跟死了似的!天塌下来也不知道。”小蝶狠狠白了哥哥一眼,
口气相当不善。小风夸张地手搭凉棚四下张望,“天塌下来了吗?我怎么不觉得肩膀沉重?”
小蝶懒
得和他夹缠不清,一句话直击要害:“昨晚有贼。你被人家的迷香弄晕了。”
“怪不得睡得这么安稳
。”小风舒展着双臂,若无其事地问:“看你这么从容,应该没丢东西。”要是真少了什么,小蝶早就呼天
抢地,好像有人挖了她的心肺。
小蝶挑挑眉头,简单地刺激了哥哥一下:“我的东西没少。你的东西
……我就不知道了。”
“啊!”小风像她预料的一样,怪叫一声,箭似的冲回房里。“我的令牌!师
父给我的令牌!呼……还好,令牌还在。”他揉着胸、踱着小步再一次出来的时候一脸安心,宽慰小蝶:“
别担心,值钱的都在。”
那个令牌值钱吗?小蝶心里鄙夷了一下。恐怕不值得人家用昂贵的毒宗迷香
来行窃吧!
“哥哥,我想好了——今天休诊。”小蝶这句话忽然让小风有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阴
森森说出“休诊”时,有什么人要倒霉了。他讷讷地问:“理由呢?”
小蝶痛心疾首地宣布:“我们
的重要药材失窃。”
小风迷惘地问:“哦?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小蝶阴险地说:“
不过我希望它在那三个老头子的药柜里出现。你趁着休诊,把这件事处理一下。”
“是、是。”小风
不敢立刻反驳她,老老实实地应承:“妹妹,您宽心。”
周小蝶是一个信奉“邪不胜正”的人。因为
她从来没把自己视为邪恶,也会常常忘记自己是一个宁可做坏事,也不愿吃亏的人。
和晴空万里的雍
州完全不同,翠霄山是一片空濛烟雨。
景渊站在窗边欣赏远远的丝瀑。“你很准时。”他说话时没有
回头。“你没带她回来。”
辛祐没有言语。
景渊笑了笑说:“你的选择我一点也不意外。你有
没有告诉她你的身份?我猜没有。”
“宗主一向知道我。”辛祐一欠身,施了一礼。
景渊似乎
有些遗憾。“可惜!我真想看看,她得知被骗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那天一起吃饭,她竟然安心地睡着了
。如果她知道满桌都是毒宗的人,还能那么放心吗?”
“宗主……”辛祐不安地喏喏应承:“何必和
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愚蠢的幸福感,让人恶心。”景渊的口气带着轻蔑。
辛祐急忙笑着说
:“宗主日理万机,何必把这一点芝麻小事放在心里徒增烦恼?”
景渊转过身,笑容有些狡诈:“一
提到她,你的话就特别多。我不逗你了。说正事吧!和药宗的三年之约马上就到,你们好好准备,这几天就
出发。”
三年前,小蝶解了毒宗毒人。她师父百般不情愿,却不得不接下挑战。三年配药,三年之后
一较高下——这个日子就在眼前。
正文 11 知母
周小蝶是一个信奉邪不胜正的人。这种人常常忘记:还有很多人信奉“道高
一尺魔高一丈”,那些人比她更愿意做坏事,更不愿吃亏。
“民不和官斗”这句话小蝶不是不知道,
她甚至还打算利用这一点来整一整那三个坏心眼的庸医。但却是她自己悲惨的经历,让她体会到这句话是颠
扑不破的真理。
她丢了药,报了案。然后呢?每天一清早就有三四个官差守在泰安堂门口,说是封锁
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结果呢?一整天没见着他们有什么行动,普通的患者也进不了门。这么折腾了四
五天,药店一个大钱也没进帐。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小风一边埋头扒饭,一边闷闷不乐地唠叨:
“我今天才听说一个重要情报——合元堂的吴大夫前几年给青天老爷的夫人治好了不孕症,他在本地白道可
以说是有求必应。人家才是真正的官民一家亲。我们的案子被束之高阁,搞不好还会被判个诬告反坐……你
耍心眼做坏事之前,怎么不把搜集情报的工作做好呢?”
小蝶积蓄多日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你一个
大男人,上不能开天,下不能辟地,遇到事情还要推到妹妹头上。泰安堂开不成,你就别指望我养活你!”
“什么叫你养活我?”小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提高了声音,争辩道:“哪天我没有兢兢业业地坐堂看
诊?”
小蝶冷冷哼了一声:“不提还好,你既然提起来,咱们不妨算算总账!自从你来以后,一个病
都没看出来,总是装模作样地瞎蒙。要不是我趁抓药收钱的功夫摸摸人家的脉,看看人家的气色,再抓上对
症的药,雍州城都不知道给你治死多少人了!你吵什么?我当选雍州第一色女,我还没抱怨呢!”
小
风扔下碗筷,站起身说:“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你如此奚落——太可耻!我一定要配出一付绝世好药,
创出一片新的天地,让你刮目相看!”
小蝶根本不信他有那种能耐,撇了撇嘴:“就不知道哥哥打算
配一付什么样的绝世好药?”
小风挺了挺胸脯,一脸骄傲:“你等着瞧!”
他说做就做,备齐
了药材,洗净了手,郑重地对小蝶说:“妹妹,我要进入正式合药阶段,请你回避!”
小蝶不屑地晃
了晃脑袋,冲他一咧嘴:“不就是一剂蟑螂药?你连药方也记不住,还是我给你写出来的。装什么神秘!”
“药方我是没记住,但我记得合药过程中富有创意的决定性一步!”小风义正词严地推推搡搡,把妹妹
赶到了后门外的小巷里。“这决定性的一步走好了,就可以炼出蟑螂蚊虫的绝世克星。别心痒,这个秘方到
我死的时候会传给你。”
小蝶无奈地关上大门。“一定是在吹牛!”她根本不信哥哥的话。“用止咳
露的配方能配出杀蟑螂药?他以为自己是变戏法的?”
很快,一阵浓白色的烟雾夹杂着酸辣的恶臭越
墙而出。
小蝶皱了皱眉。
她还没来得及拍门抗议,就看到那种生命力极强的顽固甲虫,像潮水
般从一切缝隙涌出小院。
“真的有用?!”小蝶顾不上毛骨悚然,眼睛先亮了,心里开始盘算这种奇
药的前景。气味恶毒无疑会让销量大打折扣,但若真有奇效,靠它来养活兄妹二人绰绰有余。看来天无绝人
之路!药店开不成,毕竟还有别的活路可走。
“嗯?”小蝶的遐想才开头,就看到那群打定主意吃她
一辈子的老鼠们在搬家。“连老鼠都能赶走?不得了啊不得了!”
她还没想到新的赞美之词,就看到
邻居家的狗从狗洞里跌跌撞撞冲了出来,蹒跚着来到路中央,晕倒了。
这……毒性太惊人!小蝶忽然
很不安,拧着眉头叫道:“哥——你还活着吗?”她推不开门,也听不到回答,急忙绕到药店正门,想从那
里进入后宅。一路上只见四邻八舍纷纷捂着口鼻从家中逃了出来,连泰安堂里的官差也落荒而逃。小蝶踢开
后院的门时,在浓烟中辨不清方向的小风立刻像找到了航标,狼狈地逃到大街上。“咳咳咳——妹妹,你进
的药材成色实在太好,使情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突变。我得去买一些劣质的原料。要知道,药材的成色,真
的很重要……”
小蝶看到他那副难受的样儿,几天来的郁闷忽然一扫而空,忍不住大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小风也尴尬地笑了。
他们笑闹了一阵,小蝶收敛
了笑容道歉:“我不高兴的时候总能被你逗乐。我那么胆大妄为的想法,你都愿意实践,我不该气你对我不
好。要生气也该气你太惯着我,宁可看我胡闹也不拦着。”
“下一次我觉得不妥,一定在实践之前反
驳你。”小风咳嗽罢了,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把坏事做得如愿以偿。既做了坏事,又得不到预期的结果,
只剩下亏心和懊丧——我当兄长,不该让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
兄妹二人言归于好。小蝶心虚地
说:“哥哥,我发现做坏事是连锁反应,一开头就很难收场。”
“嗯?”
小蝶挥舞衣袖挥开面
前的残烟,嘴里大声嚷嚷:“谁干这种缺德的事?谁在我家的灶台里塞上这些中草药?这样捉弄人太过分了
!”她特意强调中草药三个字,显然是提醒大家:泰安堂也是受害者。至于元凶嘛,当然是拥有很多草药的
人。邻居们带着狐疑渐渐散去,泰安堂意外地没有受到投诉。
小蝶不喜欢借题发挥,但也不喜欢错失
良机。她喜欢睚眦必报。
她还以为,一辈子打一打类似的小算盘,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天晚上
来了不速之客。
为了过去的零收入的五天,小蝶又失眠了。她默默背到第七十五个药房,听到前面药
店有个女人大力拍门:“大夫开门啊!有急患!”
小蝶踢了踢墙壁,提高声音喊:“哥哥!有夜诊!
”
一连喊了七八声,小风才迷迷糊糊地大声回答:“你醒着,干嘛不去开门?”
“前面太黑,
我……害怕。”
“那就别管她。反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