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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
孔绣珠此次前来仍是为黄庆儿之事。听孔绣珠所言,黄庆儿前两日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今儿白天忽又急了,托了两个相熟的婆子前去孔绣珠处问说法儿,若去呢,不拘怎么解气,总归盼着别说是赶出去了,面子上搁不住;若留呢,扫地浇花儿的活计也使得,但求别真来云卿房里做事便罢。云卿听着倒真听笑了,孔绣珠却急道:“你还笑呢,竟不怕她犯起浑来再找你的不是?她那人你是知道的,横起来愣是没个边儿,不定什么地方再暗下闷棍害你呢!可她父亲却是慕家老人儿,多半须得给些个面子,她托人求来我这儿,我倒回了也不是,允了也不是,两头儿为难了!”
云卿毕竟心不在此,便不大在意地说:“这好办,你悄悄儿回去莫让人知你来过,我这厢就找人给黄庆儿回个话儿,让她有空自个儿来找我一趟,我亲自同她说便是,也不需你夹在中间儿为难。这些日子我只顾养病,家中事宜一应由你打理,本就心怀愧疚了,此事又是我允诺过的,自不能再给你平添麻烦,我留着神儿呢,你且放心便是。”
孔绣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素不是多嘴的人,便将近日里家中事宜和公中账目一一报了,早早儿就告辞离去。云卿与蒹葭送孔绣珠主仆出门,又乘着夜色清凉多站了一会儿子,正要回房去了,却忽听花丛中窸窣一阵异响,云卿正自一激灵,却见灯笼一照,花丛中透出一点子柔柔清光来,仔细嗅去似夹暗香,哎,是人?又见花丛低矮,便知不是大人而是小鬼儿。便定了定神,唤道:“出来吧,灯笼一打看得门儿清。”
花丛中却无动静,似不信她所言。蒹葭要近前,云卿却拦道:“深更半夜从太太处偷跑出来,也不怕太太担心了去。我虽不是他们亲娘,这等劣习却不能惯着。打折灯照着路就够了,让他们自己出来。”
050 逼仄
蒹葭依言掌灯明路,果见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花丛中探一出来,昭和做错事般偷看一眼云卿又迅速低下头,曦和那丫头却甚是高傲,咬着小虎牙直迎着她目光连带拖着昭和从花丛中不紧不慢走出来,还不忘掸掉自个儿裙上粘连的花草叶儿,以及昭和发上一点海棠花瓣。虽是妹妹,做事却反像姐姐,且身上自有一番不急不躁的悠然和不屈不挠的傲气,真真是像极了慕垂凉。
想起方才所说黄庆儿一事,再看着俩娃儿眼巴巴看着自己,云卿心说倒也是时候了,便略点头简单道:“先随我进来。”
昭和怯生生看一眼曦和,俩娃儿很是犹豫了一阵儿方才跟上去。云卿吩咐蒹葭去秉阮氏一声免她着急,疲q随之关上了房门。
到了房里,云卿自在饭桌跟前儿坐下,昭和惊讶:“你也没吃饭么?”
云卿不禁涩然,“也”,看来慕垂凉被关挨饿一事两个娃儿也知道。先前若不提起便罢了,如今一想起,倒让本就没什么胃口的她一时彻底失了兴致。疲q生怕她不吃,赶忙招呼说:“大哥儿和二姐儿也一同吃一些吧?外头多凉呢,从太太处一路走过来,恐要受了寒。这里煨了嫩嫩的羊肉汤,可香了,就一人喝一小碗驱驱寒吧?”
昭和“咕咚”咽了下口水,云卿禁不住笑了,吩咐疲q说:“那就添碗筷吧。不过毕竟四月了,又是大晚上的,喝羊汤恐小娃儿受不住那份儿燥热,你给他们一人盛两口尝尝鲜也就是了。倒是那山药红枣小米儿粥能喝,只是他们喝的话稍嫌凉了。”
“自然是要热一热的,”疲q感激地看着两个娃儿,忙不迭应下说,“你们先坐着,马上就好。”
待到疲q将碗筷汤饭都摆好,云卿与昭和都拿起筷子,曦和却只是坐着不动。她一个小娃儿家脸上却偏有大人神色,一会儿凝眉细思,一会儿摇头暗叹,云卿约莫心里有数,却只作不知,笑着给昭和夹了一筷子菜,昭和咧嘴一笑,二人便开始安静地吃饭。
曦和愣是干坐着看了老大一会儿,直到昭和暗暗拉她袖子,她才方说:“旁人都说你凶神恶煞地很,你为何还留我们吃饭?竟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来吗?”
云卿心说毕竟是小,还是沉不住气,便也不多说,只是道:“因我不怕那一两个人说,也不差这一两顿饭。”
然而这话对曦和来说到底是难懂了些,她歪着小脑袋咬着小虎牙苦思良久,最后下定决心一般问说:“可你就不担心他么?他却是没饭吃的,万一他饿死了,你不是要守寡么?”
云卿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一时呛得连连咳嗽,疲q慌得上前为她拍背,一边又忍不住怨说:“二姐儿在哪儿学的这种话?这话不吉利,往后可不能再说了呢!”
云卿倒觉稀奇,摆手示意疲q莫拦,缓了缓,又问曦和说:“你小小年纪,知道的倒是很多。我原是想咱们先吃饱喝足再说的,你既没这个心思,不妨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吧!”
“开门见山”这个词曦和还是学过的,可她想了想,没开口。
云卿便笑说:“你都求到我门上了,你坐了我的凳子你哥哥吃了我的饭,若不求个什么,岂不白承了我这份儿人情?”
“你怎知——”昭和惊愕。
云卿便笑:“我年纪比你们略长,见识比你们略多,因而约莫能猜出些你们心思。但我堂堂岚园小主人,素不屑以大欺小,你慕家嫡长女,想必也不屑白承了我的人情。所以今日你求我一事,我求你一事,彼此帮对方一个忙,可划算?”
“你求我?”曦和惊讶。
云卿重重点头,只是含笑未语,却听门外响动,是蒹葭回来了。蒹葭见屋中景象,却不进门,在外悄悄儿招了招手。云卿便跟两个小娃儿告了不是,随蒹葭到门外去了。
“怎的,太太那里有事?”
蒹葭压低声音说:“太太那里很不好,我去时刚吃了药睡下了。别急,不是什么病,是心病!泥融姐姐说,太太自上次梦到大姑娘后就没睡安稳过,连着几日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大姑娘,而且奇了,回回都是那个梦!头一次在梦里见大姑娘跟大老爷走只是心慌,如今仿佛梦里也知晓些事了,一梦到那景象自己就先哭起来,心口疼得嗷嗷直叫,吓得泥融姐姐要拼命喊她醒来。如今是既困,又不敢睡,连着熬了两天了,泥融姐姐无法,只得请大夫来灌了汤药,好歹睡着歇息歇息。这一番混乱,才让两个娃儿钻了空子跑出来了。”
云卿听了亦心急,说:“这不成,太太这是心病,非得大爷那里递了大姑娘的信儿给她,她才能放心的。”仔细一想,转而又问:“老爷那里可知此事?”
“就是说么!”蒹葭气道,“早知道了,可只吩咐泥融姐姐好生照料着,便没其他了!泥融姐姐欲请你过去安慰两句,太太却说你如今手疾未愈,又挂念着大爷,不能再操累你了,愣是瞒着不让人过来!”
如此一说云卿越发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五味杂陈心酸难当,想来慕老爷子素来最疼爱长子慕九歌,因此爱屋及乌素来待阮氏宽厚,竟不料如今遇着事了竟也如此无情。云卿一咬牙说:“不行,若再听他的袖手旁观,这大的小的可真就都熬不住了!”
因而吩咐蒹葭先到阮氏处去,且带了话儿说自个儿稍后就去。这番自己正欲折返进门,却听得里头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
“我看这位阿娘就很好,她摸我的头,我觉得她的手软软的。”
“哥哥才不是呢!哥哥就是因为吃了人家的饭,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才替她说好话儿!”
“可是……可是没有人这样为咱们好过……这世上对咱们最好的人是舅舅,第二个,我觉得是这位新阿娘,她看起来好聪明好厉害,连阿爹那么厉害的人都喜欢她,所以我想如果是她帮咱们的话,兴许咱们就不用回曾祖房里去了……”
“哥哥你还说!”
昭和立刻噤声,房里静了一会儿,云卿正要推门进去,却听昭和又怯怯开口说:“可是,若跟着这新阿娘,就能天天见到阿爹了呀……我不想跟着曾祖习字,阿爹那么厉害,我想天天跟阿爹在一起……”
曦和却不再开口了。
须臾,却是疲q开门出来了。疲q走过了她方朗声说:“大奶奶,大哥儿和二姐儿说晚饭用好了,却还有几句话儿要跟你说。”
云卿便又往偏处走了两步,亦不压声音答说:“晓得了,这就好。”
疲q这才压了声音说:“听这意思,是想跟着大奶奶你呢。你可是先前就猜出来了?”
“原只是猜测,如今听说太太那里清醒方能确定。如此也好,可算想到一块儿去了。”
疲q便怨说:“两个娃儿人小鬼大着呢,我瞧着脑瓜儿灵便得很,大奶奶原须多防着些的。如今却又低了姿态有商有量的,恐他们不将你放在眼里。”
云卿却笑:“你这话才不对呢。曦和那丫头心性高着呢,我若不尊着她,她反要看低了我。说来她慕家人与蒋家人别无二致,都是看旁人低劣一等的,我若不再尊着她,她便是有话也不跟我交底儿了。”
于是示意疲q守着不准旁人打扰,自己则欲进门。到了门口,却听两个娃儿还在论说。
“可是,可是,我想有个自己的房间,不用几天住曾祖那儿,几天住曾祖母那儿,再几天住祖母那儿,好像没人要一样……妹妹,我们就跟着阿爹住吧?好吗?”
“哥哥是太好心了,阿爹他才是头一个不要我们的!”曦和叹说,“咱们还是太小了,再长大一些,什么都自己做主,看谁敢轻慢了去!”
云卿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轻轻叩门柔声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房中立刻安静下来,便听曦和道:“这是你自己的地儿,问我们作甚?”
云卿便道:“那我便进来了。”说着推门进去。走到桌旁,见昭和倒是吃了不少,曦和却未曾动筷,两人手拉手面向她站着,见云卿近前,曦和便问:“我们确然有事求你,可你也要说说,你欲求我们什么?”
“好说,”云卿道,“我求你们从太太房里挪出来。”
曦和与昭和面面相觑,昭和傻乎乎问:“那让我们去哪儿?”
云卿看着曦和笑道:“这就不关我事了。我只求这一事,该你们了。”
曦和却不吭声了。反倒是昭和急说:“那不跟太太住,我们能跟你住吗?你能让阿爹不撵我们出去吗?”
“哥哥!”
“好啊!”云卿点头说,“你们是慕家嫡子嫡女,我是慕家长房正妻,你们跟着我原是情理所在,此事并无不妥。但你们要知道,进什么庙拜什么佛,到了我房里就要守我房里的规矩。我只有三点,一是外出要跟我房里人交代,不得撒谎瞒骗;二是要勤奋好学,专注课业,知礼知仪,明辨是非;三么,既是一家人,自然要诚实坦白和睦相亲,在我面前有话直说不需遮掩,在你们阿爹面前要孝顺懂事不得顶撞。此三事若你们可以做到,那么明儿一早我就秉了太太把你们挪过来,可好?”
“可……曾祖他……”昭和怯怯嚅嗫。
051 骚动
云卿闻言不免心中暗叹,两个娃儿从此教养在她房里原是情理之中,慕垂凉纵反对,到底会顺着她,阮氏那里也无甚好说,只是往来若有勾心斗角,终是免不了和老爷子一场交锋。
而慕垂凉又特交代了不让她插手……如何能不插手呢?
是夜,两个娃儿就歇在了云卿房里。红漆雕花木柱床,青丝结扣碧纱橱,就安置在云卿与慕垂凉牙床几步之遥的外间儿,云卿又亲自抱了她陪嫁的两条云锦盘花蚕丝被给他们,因恐熏香味道过重对小娃儿肺不好所以将房里大小香鼎一应撤下了,在床边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