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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啸风平日里好好先生一样,只管埋头苦修,甚至淡去功名之心,退居成为长老,可当他被竹下靳惹毛的时候,也会露出爪牙来。他如今也在长清宫中结党拉拢人手,已经有许多不得志的长老和弟子与其结成势力。
想到这里,姬天心那略带愁容的面孔又浮现在嬴战脑海中。她出生在大晋国王室,本应过着鼎铛玉石的生活,可是竹下家族的步步紧逼,却令她一个弱女子承担了男子的责任,不得不为了宗室而奔走于各个势力之间。
竹下靳篡国之后,那个如凤凰般雍容高贵的女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嬴战狠狠的摇了摇头,将大晋国的事情驱出脑海,心中暗自说道:此时应该以秦国为重,大晋国要乱就乱吧,最好也像义渠国那样,打得不可开交,这样才好坐收渔翁之利。与自己有关的人都在长清宫,大晋国的乱局波及不到他们。
“对了二弟,你那位名叫方智的朋友近日一直在催问你的去向,我只好搪塞说你去寻找搜宝鼠的线索了,你见到他之后,可别穿帮了。”
嬴战点了点头。
方智是长清宫的核心弟子,有资格问鼎掌门之位,和他的关系必须多加培养。只是嬴战这次去酒泉并不打算带着方智,因为方智对自己知根知底,在符离东面前很容易露出马脚。
“大哥,你只需告诉他,已经找到线索,不出三个月就能把搜宝鼠给他送过来。让他安心的在咸阳享受吧。我在咸阳转几天就回酒泉,大哥,我先走了。”
嬴战易容的“秦小七”没有丝毫修为,按照他的行程,没个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一来一回,而嬴战用传送符回咸阳,一天都不到,正好借此机会在咸阳多逗留几天。雍州立国之后,各个城池都有了许多变化,嬴战还没有好好看过。
此时虽是夜间,可是咸阳并没有实施宵禁,所以路上不但没有清冷,反而更加热闹。
嬴战和夜依若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时而在路边的小摊上驻留片刻,时而给对面的车马避让道路,这种稀疏平常的事情,却让嬴战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踏入金丹大道,心境变化的原因,我只觉得这些世俗的事情离我十分遥远,十分陌生。可是我依旧苦苦的挣扎在这些世俗的纷扰中。不只是我,还有竹下靳,势、术、法三兄弟,千骑,符离东……这些都是修炼之人,相信他们也应该有和我一样的感受,可是他们都因为各种目的参与到这个世俗间,这让我很不理解。”
夜依若听到嬴战的话语,也点了点头,“主人,以往在地球的时候,我们也会操纵一些世俗中的国家为我们谋求利益。可是现在,我只想着追求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至于那些世俗的事情,根本无心过问。”
嬴战掏出几枚铜钱,从一个小摊上买来一支雕工还算精美的桃木簪,随手给夜依若带上。
此时此刻,嬴战才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能够和自己说心里话的,就只有夜依若了。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生存在同一个时代背景,这是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有许多话语,只能在他们两人之间交流,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互相沟通。
“这个世界与你没有任何瓜葛,你自然可以心无挂碍的修炼。可是我不同……”
抬头看着城头上那些月色下依稀可见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摇摆的古篆“秦”字,嬴战心中长叹一声。自己终究无法像夜依若那样心无挂碍,没有实现大秦国的梦想之前,自己都不可能心无旁骛。
夜依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嬴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含义。随后,他又自言自语道:“势术法三兄弟是师门入世,所以插手世俗争斗,可是他们的师门为什么一定要插手世俗呢?金钱势力不过是浮云,传播教义也有点牵强。可是不光灵言宗,其他儒教、巫教、长清宫、天机门等修炼大派也都这样,根本不像地球上那些修炼者寄情山水的超然和出尘,难道他们都不明白自身实力和外界名利孰轻孰重么?”
思来想去,嬴战脑海中又冒出了符离东和千骑的身影,这两个人似乎也在不知名原因的驱使下,努力的发展着世俗的势力,符离东也不止一次说他师父需要世俗的势力。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他们不可能像自己这样吧。
“主人,我们被跟踪了!对方身手很高明,接近到五百米内我才知觉。”
听到夜依若的声音,嬴战心中蓦地一凛。随后放开神念向四周探查而去,随后长舒一口气,“自己人,不要紧张。唔……那边有个酒楼,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想起酒楼,嬴战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和夜依若在栎阳时的经历。当时也是在一个酒楼中,原本只是想请夜依若吃点东西,却没想到被一个傻帽搅了气氛,唔……那个傻帽叫孟浪,还有一个吕氏家族的子弟。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才会和栎阳白家白尚儒搭上了关系,后来白家灭掉了孟家,那个吕家的弟子仓皇的逃了。回想一下,还一直没有和吕氏家族正面交过手。
和上次一样,嬴战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才歉然的说道:“说起来,这是第二次请你吃饭,只是在此之前,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不要介意。”
虽然夜依若一直恪守主仆身份,可是嬴战一直无法在夜依若身前端起主人的架势。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夜依若这一个知己。
不多时,一身便装的荆简狄出现在嬴战身边。
束起长发,穿上一身男儿服装,再加上一些中性的装扮,荆简狄一改柔美,变得英气勃勃,浑然一个少年郎君,不知羡煞多少闺中少女。
只是谁都想不到,就这样一个翩翩美少年样的人物,手中掌握着秦国兼情报与刺杀于一体的秦风组织,是个不折不扣的活阎王。
荆简狄坐下之后,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拿目光瞄了瞄夜依若。
嬴战轻声道:“我的人,不用避讳。”
听到这句话,夜依若脸上莫名的流露出一丝羞红,白皙的手指下意识的攀上发丛,将那一支桃木簪正了正。而看到这一幕,荆简狄心中却是微微的有些酸涩,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压下心中的异样,荆简狄轻声道:“你吩咐秦风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嬴战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前往义渠国时曾经让秦风寻找符离这个地方,尝试能不能打听到符离东的跟脚。
没想到的是,原本只需要几个普通成员动手的事,荆简狄却亲自过问。而且,她专程寻来,似乎真的有了什么发现。
“没想到这种小事还让你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听到嬴战这句话,荆简狄心中那点小小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甚至都没有去澄清自己是专程跑了两趟。去符离的时候一趟,得知嬴战回来,又巴巴的跑来一趟。纠结了半天,最后干巴巴的挤出一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是不是调查到关于符离东的消息了?”
听到嬴战的询问,荆简狄点了点头,“我亲自去了一趟,在你划定的那个区域,果然找到了一个名叫符离的村子。那个小村与世隔绝,我一个外人贸然的过去打听消息,只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而且也得不到什么。所以,我用了……唔,至于什么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这些消息绝对准确就行了。”
嬴战呵呵一笑,隐约猜出荆简狄是用了迷香、迷魂术之类的手段。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为人不齿,却又是刺客们必修的课程,既是用于刺探消息,又是用于被抓时反刑讯,荆简狄自然熟悉异常。只是小姑娘面嫩,不好意思当众说出来罢了。
看到嬴战那神情,荆简狄不由嗔道:“你到底要不要听?”
嬴战只要笑着摆了摆手,“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我从他们村长那里得知,他们这个村子大有来头,祖上曾经有人做过大周朝的将军,据说还是周天子身边的人。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具体是什么官位,就连那个村长也不知道,可是他们世世代代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倒也不像是空穴来风。”
嬴战手指轻轻的叩打着桌面,示意荆简狄继续讲述。
“只是他们那位祖先时运不济,跟的那位周天子正是亡国之君,所以,都没来得及光耀门楣就灰溜溜的还乡了。村子里的人不知道他的具体职位,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这没什么可吹嘘的。”
嬴战抬起手打断荆简狄,问道:“那位将军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战败负伤潜逃回来的,还是?孤身一人,还是携带家眷?”
荆简狄讶异的看了一眼嬴战,毕竟常人听到这种消息,顶多只是嘲讽两句那位将军的霉运,只有嗅觉异常灵敏的人才会问起这位将军的情况。
如果这位将军是负伤潜逃回来的,只能说他贪生怕死,没有为大周尽忠。当然,也不排除他见到势不可违,没了斗争的决心和意志。
如果他是携带家眷而回,说明在大周亡国之前,他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而且有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才能带着家眷细软回到老家。
无论哪一种,都能推断出更多的消息,抽丝剥茧般还原出千年前的旧事。
“他是负伤而归,不过他身上的伤处处致命,显然经历了许多恶战,而且,回到那个村子不久就伤势发作死了,所以他的族人都将他当做英雄,否则,他的事迹也不可能流传到现在。”
嬴战点了点头。的确,如果是一个懦夫,族人们必然会不齿其为人,也绝不会向后人提起这种耻辱,不出三代,就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个将军。
“不过,那个将军回来时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据说是那位将军唯一的骨血,他恳请村里的长辈将其抚养长大。”
嬴战眉头轻轻地蹙了蹙。
这位将军拖着一身重伤,从大周朝王都跑到老家,就只为将孩子托付给族老,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怪异。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完全能找一个地方静静养伤,只有他自身康复,才能更好的照顾孩子。而且,能够做到将军,尤其是周天子身边的将军,不可能没有故交下属,随便找一个人托付一段时间,等伤好之后再来接回孩子也是一样,为什么舍近求远,跑回老家,白白丢掉性命?
隐约的,嬴战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于是问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
荆简狄摇了摇头,“不知道!据说,那个孩子第二天就神秘失踪了,可是隔了一天,村子里又离奇的多了一个弃婴,村民也只以为是老天把那个孩子还了回来,就抚养长大。那是一个女孩,成年后离开了村子,不知所踪。至于这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就没法证实了。”
嬴战点了点头,这么遥远的事情,的确没法证实。不过有一点可以证明,这前后出现的两个孩子是同一个人,但绝对不是那位将军的骨血,唯一的可能就是,周天子将王室的后裔托付给了他的亲信,也就是那位将军,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那位将军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死活,一定要把孩子送到老家。
只是可惜,他依旧被跟梢了。跟梢的人带走了那个孩子,却不知什么原因又送了回来。也许是觉得一个女婴没有什么威胁,又或者有周天子的人暗中相助,救回了这个公主。
公主??
嬴战狠狠的摇了摇头,自己分明是调查的符离东,怎么牵扯到一个公主身上了?莫非这个符离东是那位大周公主的后人?
想想符离东经常将建国立邦挂在嘴边,张口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