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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真是忘恩负义,这才是你刚刚第一个应该关心的事才对。”邵千帆挪揄地笑道,“大小姐赏脸吃个饭怎么样?我慢慢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小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只得答应。
“上车吧,”她淡淡地说,“你想去哪吃?”
“我订了酒楼,跟我走吧。”邵千帆不由分说,捉住岳小舟的手腕,拉着她快步向前走去。
“小姐!”半夏在后面追了两步,却被邵千帆回头时的凌厉眼神逼退。
“告诉你家姑爷,说岳小舟我带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他用不着担心。”邵千帆虽然在笑,可眼神却很冷。
岳小舟审时度势,自己怎么样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于是对半夏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回府。
两人走出两条路口,岳小舟忍无可忍猛地甩开邵千帆,“我自己能走,不劳烦你。”
邵千帆停下脚步看了她半晌,没再像之前一样插科打诨。
“你到底要去哪里吃饭?”岳小舟往四周看了看,两人正在三川繁华的坊市,酒楼几步一个,每个看起来都是不错的地方。
“危月楼。”邵千帆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怎么突然想去那?”岳小舟一愣,危月楼还要走好远。
“在船上看你精神不错,怎么一到路上就连半步路都懒得走了?”邵千帆打趣道。
“阳光太毒。”岳小舟不想和他言语纠缠,邵千帆笑出声来,“你那么白,就这一会儿还黑不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感觉格外奇怪。
岳小舟发觉,邵千帆带她走的,都是屋檐下有阴凉的地方,他走在外侧,将她和过往的人马车子隔离开,如果身边有行人离得太近,他便会拉着自己的衣袖,巧妙地避开。
想起之前晏北寒说过的话,心中有些忐忑,她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将话挑明,不要让邵千帆有所误会。
合作就是合作,无论怎样,她也是不愿利用他人的感情。
走到危月楼,岳小舟已是有些气喘,邵千帆领着她走进厅堂,对迎上来的掌柜说道:“我订了揽月阁。”
为什么特别要带她到揽月阁吃饭?全三川最贵的酒楼最贵的筵席就在危月楼的揽月阁,单单订金便是奢侈至极,邵千帆哪来的这些银子?
她本想上前说一句,让老板记在自己的账上,可转念一想,既然是他叫自己来得,其中一定都安排好了,又何必横生枝节,管这些小事。
二人上了揽月阁,一桌酒菜早已布好,按照规矩客人应该先落座,于是岳小舟规矩地坐到了次席上。
看到她的举动,邵千帆摇头笑了笑,“你现在一板一眼的样子真是没有船上可爱。”
“我一直是这样的,”岳小舟有些漠然地说,“只是平常时候你不曾见过。”
“伤好了吗?”邵千帆的眼中有一瞬间的黯然,但很快又恢复笑容,“之前在码头一直没有机会问你。”
说完,他也不坐在主位上,而是坐到岳小舟的身旁。
提到这个,岳小舟郑重地看着他,“码头上的事多谢你提醒。”
“我也不是白白提醒的。”邵千帆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脸上,“更何况你打起人来挠痒痒似的,一点都不疼。”
岳小舟早已习惯他说话时十句只能听一句的毛病,不以为意地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现在可以说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了吧?”
“不急,”邵千帆忽然站起身,同时拉起了岳小舟,“走,到台廊上去。”
岳小舟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拂开他的手,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他,走过敞开的门,到了临江瞰景的露廊上。
揽月阁之所以名闻也是因为这别具一格的露廊能饱览江景,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江面,壮阔美景尽在眼中。
“我有大礼送你。”
邵千帆说着轻轻地把手搭在岳小舟纤弱的肩膀上,她本能地想要躲开,却猛然呆立在原地,忘记了所有动作。
河道上满是船只,但只有一艘是漆黑的船身。
这艘漆黑的船正缓缓驶过危月楼,悬帆高挂在桅杆上,一个硕大的“岳”字迎风招展。
“黑隼号是我的,”邵千帆搭在她肩上的手收紧了几分,“现在也是你的了。”
、百谜陷危时
黑隼号仿佛一只巨大的猛禽,展翼滑行过江面,在岳小舟心底投下一片阴影。
兴奋的同时还要担忧,自己真的要和邵千帆站在同一条船上了么?
肩头的力量又重了几分,岳小舟巧妙地闪避开,同时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笑着说道:“对我来说自然是惊喜,可……你不后悔?”
“你觉得这是值得后悔的事情?”邵千帆看着黑隼号越行越远,抱臂微笑。
从相识以来,他一直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轻佻样子,现在认真起来,岳小舟反而有些不习惯。迎着他直视自己的坦然目光,猛然想起晏北寒所说的话,岳小舟冷静下来。两人的合作关系是她能够掌控的范围,然而人心,她实在鞭长莫及。更何况,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感情上有负晏北寒,利用邵千帆的感情看起来比利用他们的共同利益更可靠,但她不会做出这个选择。
“后不后悔要看决定是否草率,”岳小舟看着邵千帆的双眼,“而草不草率要看你是否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说得委婉至极,又再明白不过,他想要的,她已经给不了了。
邵千帆的眼中像是江水径流而过,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却能感觉到那份暗涌的波涛。他沉默着收回目光,走到栏杆前,背对着岳小舟,低低地笑了出来,“我想要的,已经永远都得不到了。”
他低沉的嗓音让人莫名心头一颤,就像一阵哀伤的秋风掠过,卷走枯黄的衰叶,只剩下空荡荡的萧索,“小时候喜欢一个木剑,打架赢了抢来就是我的;年轻时与我爹赌气,离开家就过上我想要的生活;之后在海上时更是没什么顾忌,所以,后来我一直以为,想要的东西只要肯争取便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岳小舟,遇到你之后我才渐渐发觉,这世上我最想要的,即便倾尽所有,也永远不会属于我。”
岳小舟克制想要安慰他的冲动,静静地不发一言,站在他的身后。
她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每一个字都只能算作欺骗,不如就这样,听他把想说的话说完。
“所以你问我值不值得,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你也是做生意的人,你觉得值得吗?当然不,我倾尽所有甚至不是在挽留一个梦,而是把自己困在梦中,困在这虚幻的麻痹里。”邵千帆回头,笑得悲凉无奈,“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一个卑鄙的女人。”
岳小舟感觉到邵千帆话语中的温柔,那是他几乎从未有过的神情,又或许,是她从未注意到的。如果是她面对这样的情形,晏北寒情归他人,她又会怎么去做?
岳小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而她才清晰地领略到邵千帆的痛苦,却又因为自己是其他痛苦的根源,而什么也说不出口。
简单的安慰在她看来也是种虚伪,她现在宁愿自己拒绝邵千帆之前的邀请,好过现在对两个人都是煎熬。
“你把黑隼号当成合作的诚意就好,来,喝酒。”似乎察觉到她的挣扎,邵千帆恢复随性的笑容,走到桌前将两支酒杯倒满,递给岳小舟其中之一,“齐睿白难缠,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今日之后大家便是一条船上的人,生死与共,存亡不废。”
岳小舟郑重地点头,至少这一点,她绝对能做到。
抬手仰头,唇刚触到酒杯,忽然胳膊便被拉扯开,几滴酒撒到手上。邵千帆勾住她的手臂,两人双臂交绕举杯,正是共饮交杯酒的姿势。
“我拿出这么大的诚意来,你真不打算表示一下?”邵千帆轻佻的笑着,挑了挑眉,“这结盟的酒这样喝才算真心实意的盟约。”
“交杯酒我这一生只喝一次。”岳小舟说着便要把手撤回。
“两次,”邵千帆另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喝。”
岳小舟正欲拒绝,却看到他眼中涌动着近乎哀求的希冀。一杯酒的喝法,真的这么重要吗?她自己也在问自己。记忆飞快地奔流过脑海,她回忆起船上的惊魂时分,他不顾重伤将她从死亡边缘救回,他们是一起流过血的性命之交,而眼前的,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指尖不知为什么轻轻颤抖,岳小舟心下一横,维持着交杯的姿势,将酒杯凑到唇边。
邵千帆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他舒展的笑意里没有挪揄或戏谑,只有动容和哀伤。
手臂交扣,两杯酒同时一饮而尽。
酒味浓烈,岳小舟在喝净最后一滴时才猛然想起,她还从没有与晏北寒喝过交杯酒。
之前成亲的洞房花烛夜,她把自己灌醉一头睡倒,重生后的那次也是如此,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掐死晏北寒,哪有时间温存。可她刚刚头脑一热说了此生只会喝一次交杯酒。
赶忙抽回手臂,岳小舟尴尬之余,却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我送你回府。”相比之下,邵千帆则自然得仿佛刚才只是简单喝了杯酒。
“不了,”岳小舟看着他说,“我要去一趟码头。”
这件事,她必须要跟徐俨商量。
邵千帆也不勉强,点了点头。
岳小舟道了声告辞,向门口走去,忽然邵千帆开口叫住了她。
“等一下!”
她不想回头,却不得不回头看着他。
“你和邝真予熟吗?”邵千帆有些心不在焉。
“他很危险,”岳小舟把自己对邝真予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只是齐睿白有很多事没有和他吐露实情。”
“你也发现了?”邵千帆一愣,用打量的目光盯着岳小舟,“别的呢?”
岳小舟明白他在怀疑邝真予和齐睿白的关系,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一向唯齐睿白马首是瞻,做的事几乎都是授意之内。”
“他行事诡异,你要小心。”邵千帆声音低缓,听起来竟有几分不舍。
岳小舟还是点了点头。
“等等!”
她刚转过身便邵千帆第二次叫她。
“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邵千帆压低声音,“任何人。”
除了点头,岳小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一次转身出门,身后格外安静,她就这样带着困惑和不安走下楼梯。
房间内,邵千帆颓然坐在座椅上,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被捏碎,鲜血顺着指缝汨汨流淌。
危月楼离码头并不远,岳小舟决定走过去。
一路上,耳边都回荡着邵千帆反常的话,她忽然回忆起最初她对晏北寒复杂的心绪,心中竟慢慢漂浮起酸楚和哀凉。她是在同情邵千帆?又或者是在同情曾经的自己。
越是活得复杂的人越是渴望单纯的日子,她现在只希望一切早日结束,越早越好。
午后正是太阳炽热的时候,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码头就在不远处了。岳小舟停下脚步喘口气,掏出手帕斯文地抿去额角的汗珠。
马蹄声急促响起,一阵疾风掠过,岳小舟只觉腰上剧痛,眼前霎时漆黑一片。
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勾起,失去平衡,重重跌落,还来不及呼痛睁眼,四肢传来绳子摩擦的热感,嘴被飞快堵住,眼上早已罩了厚重的黑布。
她被绑架了。
耳边除了马蹄声只有马车外飞驰而过的道路上的人声。
她害怕极了,浑身轻颤,脑中空白。绑架她的人没有开口,她似乎被丢在地上,安静地躺着,仿佛待宰的羔羊。
绳子绑得很紧,勒到皮肉中。岳小舟放弃挣扎,很快冷静下来。
是谁?
谁要绑架她?
只是求财的匪徒不会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讲,他们的目的性太明确,显然是要她的人而非钱财。
那会是谁?齐睿白?不可能。
以他的手段,到了今天这地步,何必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