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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降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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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伯自小就跟随薛家,出事当晚,是他拚着老命将主人从火场中拖出,当时尚有一口气的薛鸿寿将系于腰上的锦袋扯下塞在他手中,费力地比划了一番,算是最后的交代。
于是他遵照老爷的遗言,不顾路途远风浪大,去普陀山把她找回。
锦袋内有一张清单和几把钥匙。他们薛家是世代相传的古玩之家,家藏许多稀世珍藏,并非全聚一室,所以当日抢劫行凶之人并不知晓他们还有其它密室。
在失窃宝物中,最重要的就是「博山炉」。现在凶手已被抓获,她要做的就是追回失窃物,重建珑玉园,绝不让薛家这块百年招牌毁在自己手中!
因为哑伯比划着告诉她行凶者共三人,他只认得林彦忠。因此回来后,她就试图找到林彦忠。可惜那个奸诈小人行踪诡秘,一直没找到。她只好去找王大东和赵铎润。他们知道她还活着,欣慰之余提供了不少信息,令她确定家里的灾难皆因「博山炉」而起。可惜她尚未来得及找到真凶,王大东与林彦忠便相继死了。
现在,案子似乎已经水落石出,也证实出卖爹爹,私吞宝物的正是林彦忠。
可是,他究竟将宝物藏在哪里了呢?他的家被彻底搜查过,并无「博山炉」。
看来,她还得去找林彦忠的老婆探探口风,那个胆小如鼠,一辈子都不敢在人前大声说话的女人如果真的知道什么,或许看到自己「死而复活」后会被吓得说出实话呢!
这事本来还可以与石天威合作,现在恐怕是不可能了……她伸手摸着颈间的纱布,想到那天的情景,她的心就充满了失望和伤痛。那天她太过于悲伤,已经记不起他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了,是哑伯后来发现昏倒在花园里的她,将她唤醒的。她告诉哑伯石天威的事,哑伯哭着求她忘记他。
可是她真的能够忘记他吗?忘记那个伤害她至深的男人吗?
多希望能用一把锁将心锁上,锁进一个空洞、黑暗、冰冷的堡垒,再也不要让它勾起任何情感的波澜……人为何要有感情呢?她无声地叹息着,站起身脱下衣服准备睡觉。
突然,房门传来一阵轻响,门上的插梢落了地。
她回头,讶异地见到石天威正站在门边看着她,脸上冰冷无表情,眼中却有种奇异的光芒。
「『吴姑娘』,我总算明白了妳为何姓『吴』,因为是『无名』嘛,对不对?妳既美丽又多刺,总是装出圣洁的样子……」
看到她将手里的衣服紧紧地抱在胸前,他冷冷地说:「何必遮掩?反正对妳来说在男人面前脱衣本来就是常事,我也想看看妳没穿衣服的样子。」
石天威步伐不稳地走到她身边,身上的酒味扑鼻而来。「把衣服脱掉!」
她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别装贞女了,妳的底细我都知道!」石天威不屑地说:「既然我们曾订亲多年,别的男人能碰妳,我为什么不能?」
她开始明白他的企图,又怒又羞地别过脸。她知道要怎样对付那些企图轻薄她的浪荡子,也知道如何教训恶人,但她不懂该怎样应付像石天威这样的男人--他不坏,却对她做了最坏的事;她应该好好地教训他,可不忍心见他受苦:她想远离他,却忘不了他!
「怎么?不想让我碰妳吗?」看到她久久不语,石天威轻佻地拨弄她的长发,手指故意拂过她颈间的纱布,极力掩饰自己因见到那纱布而生的罪恶感和划过心头的疼痛,故作邪恶地说:「我可是无数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喔!」
「走开,你喝醉了!」薛惠心推开他的手。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戏弄般地说:「好吧,妳要装贞女,就装吧,反正我要妳……」
她全身的血管都随着渐强的心跳而颤动,猛然抽出手退后两步,一手仍紧握胸前的衣服,一手抓起床边的剑对着他说:「你给我滚出去!」
石天威在她面前停步,她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他再开口的时候,方才戏弄的口吻已经不见了。「如果妳用剑尖直接指向我的心脏的话,也许还有点用。」他冷酷地说。
薛惠心低头看看手中的武器,原来她的剑正指向他的腰腹部。
就在这一瞬间,石天威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手腕,并将剑尖压向自己的胸口,直到她感觉到剑尖已经穿透了他的衣服直抵皮肉。
他冷冷地说:「动手啊,妳只要一用力,就可以结束我的生命,妳不是恨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吗?」
薛惠心紧握剑柄的手开始颤抖,她没有想到,当一个温柔的男人发怒时竟会变得这么可怕。在他暴怒的眼睛里,她全然看不到往日的亲切与仁慈,她知道今晚他是铁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匡当!」剑落在地上,这是她习武以来,第一次主动放弃武器。
「我恨你--」她嘶声道,气自己无法狠下心刺他一剑。
「可是我喜欢妳!」石天威冷笑着将她紧紧抱住,气自己竟然真的还是非常喜欢她,渴望她。
他将剑踢到椅子边,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低头吻住了她。
这不是一个愉快的亲吻,但却在薛惠心的心底激起了强烈的震撼,彷佛被闪电击中,她猛然一颤,全身发热,心脏剧烈跳动,而石天威似乎也有同样的反应。
他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困惑。然后他轻声说:「不管妳对我现在的行为怎么想,我并不想知道,也不在乎!因为三年前妳在我心中已经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妇,所以今天妳不用再故作矜持,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将妳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和耻辱一并讨回来的。」
他的神态和他的话,彷佛往她身上浇了一盆冷水,她猛地清醒了。
他坚硬的胸膛和双臂使她动弹不得,但她还是竭尽全力地反抗他,将拳头隔放在他与自己的胸脯之间。
说最后一句话时,石天威的理智已经在失望痛苦和愤怒中渐渐被摧毁,他的声音再也没有丝毫温柔。他抬高身子看着她握在胸前的手,厉声道:「放开衣服。」
她抗拒地瞪着他,紧紧抓住自己手里的衣服,不肯松手。
「放手。」他又说了一次,声音更趋冷峻。
看着他怒气冲天的脸,她同样怒火高涨,可是身子被他紧紧压住,胳膊也被他有力的手抓住,使她有劲没法使,眸中不禁盈满了泪水。
与她对视,石天威再次被她忧悒绝望的双眼所震慑。
他怎么可能伤害她?他依然爱她,喜欢她。
他故意忽视那些感觉,没有再逼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从没见过像妳这么虚假又固执的人!」
说完他低头亲吻她的脸,鼻子,眼睛和眉毛,最后将唇落在她的唇上。
她僵住了,他的吻不再粗鲁,而那温热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竟带给她一种说不清的暖暖感觉,她甚至想细细品味那陌生的滋味,同时又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羞愧。
于是她努力挣扎,但他的手臂紧紧的将她困在床上。
就在薛惠心以为自己无法脱困时,身子突然随着床身一震,接着石天威倒在她身上,随后又滚落地上。
她急忙起身,看到哑伯正瞪着眼睛站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根木棒。
再看石天威,脑后起了一个大包。
「唉,这下他得疼上几天了。」薛惠心暗忖着,将他搬到床上。
第二天,当石天威从剧烈的头痛中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
他忍受着剧痛,四下打量,发现自己正躺在「精诚客栈」自己的房间里。他摸摸头,摸到缠着的纱布,于是昨夜发生在心儿房间的事全数想起,他急忙喊来管事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昨晚少庄主喝多了,醉倒在隔壁酒铺外,今早伙计们开门看见了才将您送回来的。」
「酒铺?」石天威心中明白了几分,又摸着纱布问:「谁给我缠的?」
「不知道,也许是伙计给缠的,他们说少庄主可能是碰到门板伤了头。」
「哼,碰到门板?」石天威心里冷哼,要管事下去。
「喔,我差点忘了。」管事出门前忽然想起,回头将一张纸条交给他说:「昨晚庄里送来的,说是庄主要交给少庄主的。」
等管事走后,石天威展开纸条,迅速看完后,立即起身,可头痛令他禁不住呻吟了一声。「喔,心儿,我会记得这笔帐的。」
他再次唤来管事,说:「替我备车,我得回趟扬州,很快就会回来。」

月明星稀的夜晚,身穿白衣白纱的薛惠心出现在林家屋顶。
这两天她将寻找「博山炉」的目标放在林家,但始终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事,她不由怀疑是否自己判断有误,于是决定今夜去会会林彦忠的老婆。
由于凶手认罪,官府对林府的查封都已解除,这里也不再有捕快守着了。
她有意等夜深人静后再来,不料才走进巷口就看见一乘小轿停在林家后门,两个轿夫守在门边闲聊。于是她跃上屋顶,看见她与石天威在此捉住百忌、百残的那间卧室正亮着,可惜相距太远,她无法听见或看见是什么人在里面。正寻思着如何靠近时,突见房门被打开了,两个女人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走向后门。
等在后门的轿夫立即扶那女人上轿,垂下轿帘后抬轿离去。
「王大东的小老婆?怎么会是她?深更半夜她鬼鬼祟祟地到林家干什么?」看着匆匆登上轿子的女人,薛惠心颇为不解。
站在卧室内的林夫人目送轿子离去后正要关门,突觉凉风拂面,眼一花,房门已被关上,一道白影飘至眼前。
「鬼……阴差饶命,贱妇有罪……」面对全身素白的鬼魅身影,林夫人果真如薛惠心想的那样,顿时花容失色,以为是亡魂厉鬼来复仇了。当即吓得跪倒在地,身体猛烈地打着哆嗦。
薛惠心冷冷道:「看清楚,我不是鬼魂!」
「妳……薛、薛二小姐?妳没、没死?!」
「我若死了,也就称了妳们的意了,对吗?」薛惠心锐利的目光似乎能剌穿那女人的胆魄。
「二、二小姐饶命,都怪我一念之差……是冯桂花的点子啊!」
「要想活命,就将一切都告诉我!」
「是!是!」林夫人仓皇地点头,哪里还敢有丝毫隐瞒?
尽管她讲得断断续续,其间还不时地哭泣,薛惠心却听得明明白白。
薛府出事那夜,大火烧红了半边天,从梦中惊醒的林夫人正惊讶时,她丈夫林彦忠带着一身烟火味跑回来,还抱了一包东西,一进卧室就赶她出去,她也不敢多问,就去女儿屋子里睡了。
隔天听说是薛府出了事,她心里明白肯定跟她的死鬼丈夫有关。可才开口问,就挨他一顿打……后来他一直往窑子里跑,有时几天都不回家,她又气又妒,就去搜他的东西,竟找到了那只香炉。起初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那东西做工精细,又见林彦忠将其藏得那么谨慎,便认定是值钱物。于是为了报复,就将它藏了起来……几天后,有两个很凶悍的男人闯来找林彦忠,问起一只宝炉,她害怕了。等他们走后,她就拿着香炉去找和善的王老爷。王老爷一见那香炉,就说都因为它害得薛府满门遇害,劝她赶快将香炉交还薛家,于是她央王老爷陪同前往。不料冯桂花突然闯进来,封住门,不让他们离开。在争执中,她竟用腰带勒住王老爷的颈子,将他勒死,然后再布置成自杀的样子。
「妳为何不报官?」薛惠心愤恨地望着颤抖不已的林夫人。
「我有罪,可是我害怕……那女人心肠可毒呢……她、她逼我与她合作,是怕我去揭发她……」林夫人泪眼汪汪地说。
「让妳沾上一身腥,自然可以堵住妳的嘴。好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薛惠心对她的软弱既是同情又是恨。「妳们将货寄放在扬州古玩店,此话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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