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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道:“呵呵,美么?”凤眸轻轻一垂,“哪一段感情开始时,不是唯美至极,让人魂牵梦绕,可若是不能陪你到最后,曾经的最美,便会变成最锋利的刀,让你不敢再碰,不敢再想。”
北音一怔,抬眸看向沈夫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心下带分慌促、不安。
沈夫人凤眸一抬,好似看透了北音的心思,淡淡一笑:“北音,你心中有疑虑,可对?”
北音抬起头来:“夫人……”
沈夫人笑道:“你爱王爷么?”
北音眼睫微颤,静了片刻,方才答道:“自然……是爱的。”
沈夫人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什么叫自然。”
北音一时无言,低下了头。
沈夫人见此,微微一笑,定然道:“北音,你不爱王爷。”
北音叹息一声,点了头道:“是。”
沈夫人道:“那你可爱我家皓儿。”
北音一惊,抬起头来:“当
然不……”
沉寂的长弦忽的落下几个低音,沈夫人缓缓一笑:“答得如此肯定,那看来,的确是不爱了。”
北音紧抿薄唇,别过头去,心下还想解释一番,但话到舌尖,却又硬生生说不出来,好似满腔话,都不能说清她心中的困惑、疑虑,更不知如此是在想旁人解释,还是对她自己。
清风一阵,苍翠如雨滴落,沾染在肩头,沈夫人轻拨长弦,继续道:“可怜我家皓儿,对你用情至深。”
北音心中一痛:“夫人,不是这样的……”声音,却是低到了尘埃里。
沈夫人面上笑意不减:“我还记得皓儿曾跟我说过,三年前,他即将离开帝都的前夜,同你约定在洛河桥相见。那天夜里下了大雨,他在洛河桥上等了很久,却迟迟不见你的影子,后来他以为,你是因下雨而失约,故而匆匆跑去相府找你,却未想到,看见的是你和宣王结伴而归……这件事,你可还记得?”
北音垂下眼眸:“我记得。”
沈夫人道:“后来,皓儿就跑了,连上去问一问的勇气都没有,当真是个胆小之人。”
北音抿紧了唇,杏眸中闪过一丝隐痛,静了半晌,方才低低道:“他……并不是胆小之人。”
长弦轻轻一止,沈夫人抬眸看去,北音道:“当年,并非他胆小,胆小之人……是我。”
不然,他们也不会错过。
沈夫人微微一笑:“何出此言?”
北音道:“说来话长,已是陈年过往,还是算了罢。”
沈夫人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再相问,只是唯有一事,实在想听一听你的真实想法。”
北音抬眸看过去:“夫人且说。”
沈夫人敛了面上的笑容,看着北音,低声问道:“当年若是没有皇上的赐婚,也有令尊对将军的成见,皓儿同你求婚,你会答应么?”
北音一惊,心中莫名一阵抽搐。
仓促的眸光一闪,宛若竹簧间被风掠走的一叶翠青,在空寂的林间飘忽不定。
沉默半晌,恍若隔世,她忽的站起身来,肩上落下三两碎叶:“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夫人,告辞。”语毕,转身离开。
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背影,沈夫人心中一阵怅痛,兰姑本欲劝北音留下,却被她挥手止住:“罢了,让皓儿出来罢。”
小筑内,缓缓走出来一名黑衣男子,暮光之下,棕眸微垂,面上怅然的笑容,宛若一朵银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耗子娘首次出师算不算告捷?
北音内伤了!
☆、沐浴
“皓儿……”
沈夫人站起身来,看向静立在门前的男子,眸底晕开一丝愧疚,她将木琴交到兰姑手中,提裙走至沈祁皓身前,淡淡道:“她所言,你都听到了罢。”
沈祁皓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沈夫人喟叹一声,眼角却仍带着一丝笑意:“如此,你还决定要守护她一生么?”
沈祁皓走下楼来:“不了。”面上淡笑依旧,给往日略染戾气的面容添上一抹成熟的从容,余后的声音却是那般坚定,“其实比起守护,孩儿更想拥有。”
沈夫人抬眸看去,但见沈祁皓那双棕瞳中带分天真的期冀:“娘,你说,北音会不会心中有我?”
沈夫人走上前来,抬起右手,指尖滑过他深雅的轮廓,慈祥一笑:“她心中是有你的,若不然,她不会不答而去。”
沈祁皓微微一震,进而薄唇一挑,将沈夫人的手握住:“当真?”
沈夫人点头:“骗你作甚?”
沈祁皓想了一想,心下却还带分苦恼:“可孩儿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真正的知道她的心。”
沈夫人凤眸一眯,刮了刮他俊挺的鼻梁,似笑非笑:“这感情方面的事,你还真跟你爹一个样,木鱼脑袋一个!”见沈祁皓眉峰一蹙,不由失声一笑,“傻孩子,为娘告诉你,现在当务之急,并非你如何知道她的心意,而是如何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沈祁皓怔了一怔,蹙眉道:“北音自己的心意……”棕眸中闪过一丝惘然和落寞,进而化作唇角的一丝苦笑,“她不是说了不爱孩儿么。”
沈夫人笑道:“所以你就决定放弃了?”
沈祁皓面色微变:“不是放弃,孩儿从来没有放弃过。”
沈夫人垂下眼眸,抿唇不言,沈祁皓望向竹簧幽深之处,薄唇轻扬道:“娘也知道,现如今,太子府和将军府联盟,丞相府和宣王府里应外合,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孩儿既然是太子的人,便不能在众人之下接近北音。若是任着我的性子胡搅蛮缠,非但许墨宸会找她麻烦,我爹和易丞相也会去找她麻烦,故而孩儿只能忍,可是……不能同她相见,孩儿又憋得那么难受。”
说及此处,林间长风过眼,清香一阵,沈祁皓微微一笑,眸中之光如花瓣落湖,荡出一丝细细的涟漪:“在北岭那三年,孩儿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会想起她的模样,想起她在梨花林下对我笑,想起她一个人蜷缩在榻上哭……娘,你不知道,她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心却是软得要死,每次孩儿跟她吵完架,她都会躲到床幔
里去哭……”说及此处,竟低下头去,笑出声来,“孩儿当真拿她没办法,好多次都想认真教训她一番,却没有一次能狠下心来。那日她成婚,孩儿真想就此带她远走高飞,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爹责不责怪,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怎么想……可一旦想起三年前对爹立下的誓言,孩儿便又犹豫了。”
语毕时,四处苍翠飘渺,恍若寂夜月华笼罩,沈夫人垂下眼眸,神色淡淡:“若是照将军的计划,你还需忍耐多久?”
沈祁皓道:“至少……半年。”
沈夫人会意,复了那分淡笑之色:“夺权非易事,半年已是仓促,你若真想和北音长久,就该趁此时如实告诉她你的心意,若不然,待她真正爱上宣王那日,你们之间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平静之声下来,却是让沈祁皓心中一震,镇静之色不禁慌了几分:“那孩儿到底该如何?”
不是未曾说过,自初遇开始,相伴在她身旁的那六年日日皆再说,可那少女偏生不为所动,他又能有何办法……吵过,闹过,甚至威胁过,所有软硬可施的办法都弄了上去,不也还是拿她束手无策么……
如此一想,心中黯然之色又重了几分,面容上,早已挂上一层阴霾,稚气未退的薄怒。
沈夫人实在喜欢沈祁皓此刻的模样,纵然容貌成熟,但神情却仍是当年固执霸道、粗心莽撞的孩子。
静了片刻,她走上前来,笑问道:“你先告诉为娘,你想和北音过怎样的生活?”
沈祁皓怔了一怔:“怎样的生活……”
沈夫人点头。
沈祁皓垂了眸子,凝着地上斑驳交叠的竹叶,细细思考,不知不觉间便神飞天外,声音淡淡:“拜堂,成亲,然后,生一群胖嘟嘟的小娃娃。”看向沈夫人,认真道,“如此便好。”
沈夫人睨了他一眼:“都是当将军的人了,怎么想事情还是这么幼稚。”
沈祁皓哼道:“只要能在一起,什么生活不可过?”
沈夫人想了一想,颇为赞同,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等北音自己明白了,趁今日你还在寺中,先去绑了她的心罢。”
沈祁皓棕眸一缩:“这要如何绑?”
沈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深意:“男人想要绑住一个女人的心还不容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略施伎俩,为娘保你在七日之内绑住北音芳心。”
沈祁皓眉峰一蹙:“七日?!”满眼不可置信。
想当年他在她身旁苦追六年都不得而知,如今短短七日,就能让她爱上自己了?
“娘
。”沈祁皓将沈夫人推了推,认真道,“孩儿已经长大了,不要随便唬孩儿。”
沈夫人笑出声道:“傻孩子,来来来,随我进屋,今晚,就按为娘所言去做!”阖门后,一双背影,消失于竹林小筑。
是夜,靖国寺中寂静绵绵,四处阑珊中,唯有夏日蝉鸣之声藏于草丛深处低低徘徊,纤薄的禅意浸着月华清辉,拍打在清脆的细叶之中,恍若星光流动的一池寒潭。
自竹簧中吹来的清风钻进窗缝,如丝一般,滑到了北音眼前,她睁开眼来,伸出湿漉漉的指尖,将那缕清凉的风捻住,纤长白皙的玉指上,还沾染了一瓣雅黄雏菊,淡香幽幽。
玉臂落下时,浴桶面上水光潋滟,锁骨处水珠琳琅,待那缕清风散去,她又阖上了眼眸,任由白雾迷离萦绕而上,脑海中,全是沈夫人在竹簧中轻描淡写的话,一句句,一幕幕的重复在眼前。
当年若是没有皇上的赐婚,也没有令尊对将军的成见,皓儿同你求婚,你会答应么……
会么?
想起那些年有恃无恐的骄傲,她竟是苦笑了起来,兴许,是会的罢,若是将来一定要嫁,那嫁给爱她宠她的沈祁皓,无疑是最好的归宿。只是到如今,并无如果,就算再如何怀念,她也不能后悔,后悔会痛,故而她只能尽量洒落,尽量从容。
尽量,对那分逝去的美好一笑置之。
碧珠在院中轻手轻脚的干活,但窸窣声音却还是透过窗户传了进来,随后,好似脚步声临近,北音未曾睁眼,只惬意地靠着木桶,懒懒道:“碧珠,太热了,给我加些凉水。”
静了片刻,屏内却还是无声,北音正欲出声轻责,却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道:“你身子弱,不宜泡凉水,如此洗便可以了。”
沉默半晌之后,但听“哗”一声,水声四起,北音双手护胸,侧目看去,惊道:“沈祁皓?!”
沈祁皓站在围屏前,神色淡淡,他今夜换了身丝绸长袍,黑色外衫,微乱的衣襟处,雪白亵衣若隐若现,青丝自后垂下,如瀑流泻在肩后,未曾加冠,细微水珠萦绕,俨然一副刚刚沐浴的模样。
待北音惊诧之际,他又抬步往前走了一步,棕眸淡淡:“北音?”
北音“砰”一声往后退去,面色骤然变红:“站住!”
沈祁皓站定。
北音平静下来,一只手依旧护胸,一只手将水面上的菊花瓣往怀前凑,蹙紧了眉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祁皓看着北音的动作,淡淡道:“你不必如此
,我不过来便是。”
北音怒道:“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沈祁皓如实道:“走进来的。”
北音不解:“林立和碧珠呢?”
“林立?”沈祁皓拧了下眉,往窗外瞥了一眼,“是带碧珠去林下赏月的那个男人么?”
北音:“……”
沈祁皓薄唇一挑:“别泡了,快起来,今夜月色极美,我带你去个地方。”
北音闭紧眼睛,咽了怒火:“我为什么要和你去?”
沈祁皓不以为然,趁她阖目之时向前走去:“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自己起身穿衣服去,还是我抱你起来直接过去。”无声之间,来至浴桶前,“你自己选。”
那沉稳的声音自头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