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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故事里何繁之所以倾心于他,不肯嫁给纪侯爷,也是因为在他的刻意接近之下被撩动了芳心,非君不嫁。哪里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渣渣呢!
何繁欢欢喜喜地把盒子接到手里,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就看到盒子里面,用红色棉绸盛放的是一枚小小的玉环,色剔透,流动着温润的光泽。她捏着拿出来,仰着头对着日光欣赏。
把刘缜晾在那里,只顾着打量手中漂亮的小东西。但即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
一边在心里想:死变态,我今年才十三岁啊。
也正是因为何繁还小,刘缜才敢光明正大地送些东西给她。必要时,和何家的那么一点点关系也能当作障眼法。
脑海中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滴滴的声音悠长又美妙,何繁听在耳朵里忍不住眯起眼睛。
好感度——
厌恶度20/100
刘缜看着何繁开心的样子,余光扫到一旁的何涴,见她亭亭地站着,全然不同于何繁此刻的不矜持。不多看,也不多说。提剑时女子英姿不输男儿,换上裙装却也如水一样温柔撩人。
何繁放下手,认真看着刘缜带笑的俊脸。他心里分明已经生出厌恶来,脸上竟还能挂着和刚才一样的表情,其实何繁觉得自己是有些明白他的想法的。
刘缜心仪何涴,却不得不和自己作戏,假意喜欢着自己,但又一边追求一边觉得恶心。他同何涴相识于幼年,那时候何繁还是个流口水的小豆丁,何涴却已经是白团子一样可爱的小姑娘了。在宫宴时被领进宫,还被他骗走了小荷包。
刘缜第一次骗人就得手,此后在骗人的路上越走越远。但小少年却把这个第一次牢牢记在了心里,也记住了何家的大女儿何涴。
刘缜这种人怎么会厌恶他自己呢?所以肯定都是何繁的错啊,他厌恶何繁,又不得不为了权势妥协。
——
罗府之中,世家公子小姐们按着自己的小圈子分拨凑在一起说话。四周悬着轻幔,清透的颜色,隔开男女。有特意熏开的大片花枝,围着摆了一圈。
直到即将开宴前,又有两位公子姗姗来迟。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打扮得十分贵气。拱手向场中致歉。挨着他站的另一位,身形细长,玄色长袍紧贴胸膛,痩却不显得衣内空落。不说话,下巴微抬,漫不经心。
罗音这边几位小姐间有小小的惊呼声,都认出了来人是谁。罗音也看到了,嗤笑着说:“真不知姐姐还请他来做什么,难道还有哪家姑娘肯嫁去他家吗?”来了也是被嫌弃。
满京城谁不知道,南阳侯纪岐近几年最是荒唐,前些日子还被暴脾气的老侯夫人,也就是他亲娘拿着拐杖堵在云娇阁挽琴姑娘的房里,闹得一连小半个月人家挽琴姑娘都不敢再见他。
云娇阁是京中富贵的浪荡公子们常出入的地方,有人一掷千金,有人醉生梦死。纪岐两样都占,荒唐程度让人咋舌。
想到这个,罗音又接着刻薄道:“怕是蹭了李大人之子的请帖才能进门的吧。”李大人之子李谦,就是后来的这两人中体型微胖的那一个。她话说得这么不客气,是因为当年纪岐还是文武双全的南阳侯府小侯爷的时候,她也曾倾心过他。如今落差太大了,她觉得真心错付,心里十分不痛快,也算因爱生恨的典型。
何繁和何涴远远看见了纪岐清俊的模样,何涴很快收回目光,何繁却还抻着脖子好奇不已地打量。何涴看到了,无奈地推她一把暗含警告,何繁撅着嘴,轻轻地嘁了一声。
宴会开始了何繁才重新露出笑脸来。
丫鬟们鱼贯而入,捧着托盘,上面整齐地码着粉白色精致的花笺。要开始抽花笺进行男女间的安排组合了。
本来如果照着规定来,是全凭天意来配的。但天意有时候是不怎么如人意的,所以总会有人千方百计地在上面动些小心思。今年的留花宴是罗家嫡长女罗俏做东,罗俏正是罗音的姐姐。
罗音想在当天可以和二皇子刘缜拿到上下句,追着姐姐求了好久,罗俏才终于答应帮她一回。
不过皇子的身份贵重,罗俏在皇子身上做鬼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就只告诉了罗音,她会在发给二皇子刘缜的花笺上写哪半句诗,下半句让她自己去想办法。
这样已经是很有效的作弊手段了。男子手中的花笺是派发的,发到手里就挂在腰间,文字朝外,清晰可见。而女子是进行抽取的,抽到后拿在手里,再走到男子身边一一对照。
姐妹间调换花笺是常有的事。罗音只需要守在抽花笺的台子前,留心看着大家都抽到哪一句,趁热打铁换下来,因为有的人发现抽到了合心意的花笺是不愿意交换的。刚拿到手里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清楚男子那边是怎样的情况,这时候换起来才最不费力。
所以说这种流程的安排也是特意给人留下可钻的空子,给人使些小心机的机会。
这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诗词歌赋自然也不会是何繁以前所熟知的。留春宴为了避免尴尬,出现生僻诗句胡乱搭配的情况,已经尽量选择广为流传的句子。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锄禾日当午”,“床前明月光”这种。
何繁虽然知道留春宴这么一回事,但时间有限,前段时候突击着背了很多诗词歌赋。等轮到她来抽取的时候,就握着花笺碎碎念,很有些从前考试抽签的感觉。
翻过来一看,强行憋住笑意。
心里:嘻嘻嘻嘻——压对题了!
结果一旁的罗音突然探头往她手里看了一眼,眼中一亮。然后很小声地和何繁咬耳朵,求着她说:“好阿繁,你同我换一换吧。”何繁手里这一首,正是二皇子刘缜诗句的下半句。
在何繁的刻意疏远下,今生她与罗音已经算不得手帕交了。可她还不能和她闹翻,罗音下黑手的时候一定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行,关系过得去,到时候才好阻止。而且罗音似乎对她手里这一张实在必得,何繁还犹豫着,她就已经抽走了自己手里的花笺。再把她的那张塞过来,笑着说:“阿繁你真好,我喜欢这首诗,或许它能带给我福运!”
何繁干笑两声,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下意识要抢回来,不想换,结果罗音也怕她反悔,到手之后就提着裙子转身快步走远了。
不好的感觉很强烈,何繁闭了闭眼,打开罗音的那一个,果然……不会。等到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她才磨蹭着起身。尴尬地想:到底和是谁是同一句啊……
环顾四周,不少人都顺利接头,只有她和何涴还在场中站着。何涴不紧不慢,看见何繁向她投过来一个视死如归一般的眼神,然后转身走了。
何繁眼神的意思其实是:你手里的诗句你没见过吗?
何涴:?
何繁认命:没关系,我还可以瞎蒙。
这边李谦笑着拉了纪岐一把,让他上上心,认真对待这一回的留花宴。和他说:“我可是受你母亲所托,定要看住你。”他把花笺塞给纪岐,结果他刚一转身,纪岐就随手挂在了身边的树枝上。
纪岐站在树下,觉得无聊透了。如果不是李谦强行拉着他过来,这种宴会他都不会来凑热闹。过了有一会儿,他还站在原地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朝着他走过来。
最初路过他的几个人,撇一眼他的诗句都松了口气的模样。这一个走得也犹犹豫豫的,鹌鹑一样小步往这里移动。何繁终于走到近前来,捏着花笺,把手背到身后。装模作样地探头看纪岐的那一句诗,然后故作镇定地同他打招呼:“你好。”
这个时候何涴也同样在看着何繁。她在场上绕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和纪岐拿到了同一句诗。但不想同纪岐接触,就又回到原位,本来已经要妥协了。如今何繁自己要凑上去,倒省得她想办法躲开。
所以等何繁走过去了,她也径直走到李谦身边。场上只剩下他们这一对才汇合,所以何涴没有亮出诗句,李谦也没有怀疑。
纪岐看到何繁闪烁的眼神,勾勾唇,突然开口说:“你的是哪一句?拿来我看看。”说着就向她摊出手来。何繁和他对着瞪眼睛,然后还是认命地,很磨蹭地把捏得皱巴巴的花笺递给他。
花笺被纪岐拿在手里,展开看到头一个字就知道这姑娘是来碰瓷的。想来是根本没见过这诗,不知道上句是什么,又觉得他不学无术才来碰碰运气。
他比她高很多,看她半低着脑袋很心虚的样子,心里一笑。这么傻,和别人凑对也是耽误别人。他本就不在乎输赢,也就随意了。而且她认错了人,也就意味着还有一对男女手中的诗句是合不上的,种种原因之下,那一对男女也没有声张,就是说也同样不在意错配。
把花笺折了握在手里,纪岐问她:“你有什么比较擅长的吗?”
何繁来参加宴会之前,就生怕碰上那些有名的文采出众的公子。人人都倾向于选择拿手的东西,她一个半吊子古人,若是要她来唱和诗词,非得笑掉场上人的大牙不可。
她连忙抬起头,举手说明:“我会画画!”
纪岐就点点头:“我也就字还能看,你画我写,如何?”
场上的男女也都开始小声商量着。罗音如愿站在了二皇子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形和让她痴迷不已的侧脸,羞涩地问他:“我们……我们做什么呢?”
刘缜的视线扫过何繁,看到她拿着笔,正用笔杆子拄着下巴偏头和纪侯爷说话。然后这才转过头和罗音说:“早听闻木夫人能写一手好字,罗小姐师承于她,可愿展示?”最后他们这一对决定下来,男的画画,女的写字。正好和何繁纪岐那一组对调了身份。
院中有鸟不时长啼一声,另有琴瑟声交杂在话语中,满庭笔墨香气。
罗俏坐在亭子里,手边挂了一面锣。她轻轻在上面敲了一下,表示时间已到。
何繁在一边水盆里净手,桌上的宣纸上绘了场中景象。时间有限,画得并不细致,但人物情态寥寥几笔已经跃然纸上。纪岐心里赞了一声,这姑娘看着傻,没想到也有出色的方面。提笔在上面完成他的任务。何繁凑过去看,听见纪岐在一边笑问:“怎么样?”
何繁:“……”
见她哑巴了,他又笑着自言自语:“我觉得还不错。”何繁心想:现在我知道咱俩的诗句不符了,不过你至于再明明白白地写出来笑话我吗?
所有人都完成了作品。男女间又重隔安全距离,克制守礼地分开。
流水一样做了琴棋书画的展示,再评选之后,三甲中当然没有何繁在列。虽然场上的男女年纪都不大,但有才者众多,何繁所画又没什么高远立意,也没有时间画得更加细致。不过却是场中传阅最多的一张画,人人都想看看别人笔下的自己。
罗音没看,她还正在气头上,手里绞着帕子,在心里不停扎小人。
因为二皇子刘缜画了一幅美人背影。
何繁与何涴就频频被围观群众的眼风带到,大多都猜测这画上之人,最有可能是何家两位小姐其中之一。两人身段相似,而且之所以只在两人中间进行猜测,还因为二皇子几次出入将军府,说不准就是对其中一位有意。
画中带情,但这种场合下,总不好那么直白。所以画中女子甚至连衣物也是无色的,只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落满肩头。脸微侧,眉眼仿佛就在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