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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一双手撑住了我,我看到那柄墨色的剑在黑暗中划出凌厉的光,插入雪狮的咽喉。
雪狮的血喷溅了上来,他一个转身将我护在怀中,血尽数落在他背上,黑暗中我只看得见他脸上的面具闪烁着奇异的金光。
我重重的喘息,他抬手将我的头摁在怀中。
他见证了此事始末,带来了太多风险,而我又不能杀他,否则砉醉会起疑,我脑袋里的思绪飞快的旋转着,或许我该握住一个他的把柄。
帝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落了他脸上的面具,金色的面具飞出数尺之远,溅落了些许寥落的光,我怔怔的盯着他的脸,他脸上有可怖的交错的刀伤,从鼻梁到下颌,深可见骨,皮肉翻卷。
然而最震惊不是这些伤痕,而是他眼角的一颗泪痣。
我倏地抱住他,紧紧的抱着他,眼泪簌簌落下。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熟悉的声音斟酌着,将那两个字珍惜的含在口中:“风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哽咽,太多事太多的冲击,那些矛盾而残酷的人和事我不能去想,更不愿去想。
“为了同样的目的,我们必须如此。”他在我耳畔说:“忍下去,做陌路人。”
我伸手摸了摸他脸颊上的伤痕,起身去捡他的面具,他拦了我一把,自行去捡了。
他在寻找项昆仑的踪迹时,所受的苦不比我少,明日,我不现身,他却必须到场。
失血造成的困意重重袭来,我晃了晃被他打横抱起,稳步走出大殿,。
“我会去和教主说。”他平视前方,声音却是温柔:“你好好休息。”
我倚靠在他胸前,从前万不敢奢求的安定竟然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墨上邪,我……
依稀感到有人在我额上轻轻一吻。
“谢谢……”我动了动嘴唇,这两个字似是和梦境交融。
38
38、九 暗箭 。。。
苍峦的最顶峰此刻仿佛离的很近很近,人声鼎沸,肆意喧哗,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他们沉迷其中,不知夕阳已再次西下。
我靠在床头,呆呆的望着窗外半昏暗的天色,肩头的伤已经包扎过,裹着厚厚的绷带,异常的沉重,祭天大典进行的如火如荼,我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全身浸泡在一片凄凉悲苦之中。
墨上邪应是比我更加痛苦。
我豁然一怔,想起有些孽债未了,便翻身下床,悄然走出房门。全教人都在祭天,墨上邪对砉醉说我是被发狂的雪狮所伤,他一张脸被毁的干干净净,没人知晓他是当年同我住在一起的人,再加上这么久以来帮砉醉做过一些事深得信任,砉醉便信了,应允我独自休养。
站在悬崖边,那只巨大的雕在天际缓缓的盘旋着,似是一直守着这山头,我远眺之下暗想,砉醉何德何能能驾驭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兽,难道是因为他本身不是凡人的缘故?
手中握着墨上邪悄悄塞给的小哨,我深吸一口气吹响,哨音绵长,穿透薄雾云霄,那只雕循声飞来,缓缓沉降,我握紧了那只哨,翻身爬上它的背,朝着山脚下飞去。
我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药师谷,上次走得急,项昆仑的尸身还未来得及好好安葬,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衬着一片清冷的月光,我用剑一抔一抔铲着土,好在药师谷偏僻,这几天下来都没有人发现江湖第一轻剑客的无首尸体,我苦笑一声,抖了抖帝女上的尘土,那样器宇轩昂的一个人,竟落到如此境地。
明晃晃的火光擦过我的眼,门外有无数的火把掠过,织成一条火龙,气势汹汹。脚步声密集逼近,眨眼间已包围了整个药师谷。
我觉得势头不大好,决不能让人发现我在处理项昆仑的后事,火光将天照的亮如白昼,我用手挡了一下觉得无处可躲,门外屹立着一个颀长的影子,一袭白衣猎猎,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感觉他亦在看我。
我觉得浑身似是被点了穴,一动也不能动了。
我想我这次是该死的。
那人忽的转过身,黑发飞扬,留给我一个如梦似幻的背影,他高高的挥手带领着人群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动,我怔了怔竟有一种他放了我一马的错觉,不管是不是错觉,我飞身跃出了围墙。
很快,人群鱼贯而入,我匿身于一棵茂盛的树上,拨开树枝朝下看,看见有许多人在药师谷中翻找什么,脚步凌乱匆匆的踩过项昆仑的新坟,我微微松了口气,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凌少商。
凌少商对着身旁的男人比了个手势,眉目冷峻。
肖斐然挑了挑眉,点头轻笑道:“我明白,我都明白。”说罢他招手高声喝令:“搜查整个药师谷!若是有活口一定要活捉!”
人群拿着火把迅速散开,潮水般渗进了药师谷的每一个角落,凌少商满意的颔首,又朝肖斐然比了几个手势。
“大舅不能心急,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肖斐然摸了摸下巴微笑。
凌少商的眸色一冷,煞有介事的凝望着肖斐然的侧脸,也不再比划什么。
肖斐然正在宏观整支队伍搜查药师谷的境况,倏地怔了怔,似是感受到了这股敌意,他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扭过头来慵懒一笑道:“你不必总用如斯眼神瞧我,我早就说过,我喜欢少音,所以才会无所求的供你凌家驱驰,信不信由你。”
凌少商的神色渐缓,他勾了勾嘴唇讪笑,又摆了几个手势。
肖斐然也不着恼,他皱了皱远山般的修眉:“说起来大舅,你的嗓子究竟是何如此?”
凌少商冷冷一哼,摸了摸喉咙处的那个永不愈合的贯穿性的伤口,那个绝世的男人弹指间就剥夺了他言语的权力,他恨的牙根痒痒,但那个男人后来死了,包括他的一切都了落魄了,教主的手段的确厉害,但不能手刃他却使他感到遗憾。
他又抬抬眸子看着身旁的这个年轻男人,身周都缭绕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气息。
他伤好后不久,这个名叫肖斐然的男人便找上门来求亲。原来,多年前凌少音在外踏青时,同肖斐然有过一面之缘,打那天之后肖斐然就对凌少音倾心不已,到处明察暗访其来历,终于知晓了她是凌家的小姐,此时才找上门来。
凌少商坐在上座,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个男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肖斐然长着一张十分平淡的面孔,虽不算丑但决计谈不上好看,他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儿,长身玉立,琥珀色的眼瞳里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清傲之气,竟让他整个人的线条都英挺了起来,乍一看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郑重的说:“在下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真情可动天地,恳请庄主成全。”
凌少商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也出不了声,眼睛里风云变幻,开不了口的状态让他十分烦躁,握住椅子把手的五指“咯咯”作响,肖斐然眼角含了笑意道:“在下家世不算好,只是做些小本生意,但是在下同家父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算有些见识身手,若是庄主不嫌弃,在下愿供庄主以驱驰,若是庄主有心成全,在下也不介意入赘凌家。”
凌少商微微一震,胸口的紧致松懈下去,这个男人一口气说了他所有想问的事情,当真是灵慧,看来他懂自己的意思,这倒是方便了许多。
他满意的点点头,招呼仆从去唤凌少音,更出人意料的是,凌少音竟然也对这个不速之客有好感。
接下来的日子,肖斐然便跟在凌少商身边做事,空闲时间同凌少音如胶似漆,百依百顺,琴瑟和谐,想来入赘凌家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肖斐然是个奇人,他通体的气质温润如玉,做事也灵窍无比,让凌少商很是受用,但他总还会时不时怀疑这个人的来历,实在是一个太过和谐的人了。
“禀告庄主,谷里已无活口。”
凌少商点点头,火光在他的眼睛里森然掠过,肖斐然会意,大声道:“烧了!”
无数的火把丢进了药师谷,事先浇好的桐油一沾火星便腾起熊熊火舌,夜幕被灼出一片血色,众人远远的瞧着,不言不语。
肖斐然的唇角悄然上扬,剑光凌厉斩下,对准了凌少商的脑袋。
我觉得不可饶恕。
看到凌少商的第一眼,强烈的恨意就几乎破体而出,我一直在克制一直在克制,直到药师谷的一草一木被大火吞噬,我觉得底线被冲破,他们竟连回忆也不曾给我留下一分。
凌少商目眦欲裂,眼见着暗夜中的剑光就要将他劈成两半。
倏地我觉得肩胛骨处一阵撕裂的剧痛,血色猛地扩散,浸透了衣襟,手臂再不受控制,那个白色的影子掠到我身侧,迅疾将凌少商推开几尺之远,劈手夺了我的兵器,我蓦地旋身,他指尖一弹,一丸药物落入我口中,我怔了怔觉得眩晕,旋即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凌少商在原地剧烈的喘息,眼里残留着惊恐。
肖斐然屈身查了查,叹息道:“他服毒自尽了。”
凌少商几步上前,怒不可遏,却被肖斐然不着痕迹的拦住。
“庄主。”他凝眸正色道:“既然事情已经完成,还是快些回去比较好。”面对凌少商眸子里的惊疑,肖斐然镇定道:“这个刺客刺杀手段实在不高明,极有可能是组织行动,敌在暗我在明,不只有多少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回去才是上上策,毕竟凌宅是您的地盘。”
凌少商踌躇了一下,肖斐然续道:“我替您解决这个刺客,绝不留一点后患,放心。”
虽然极是不甘心,但求生的欲望占上风,凌少商同意了,率领着人马打道回府,旷野之中,肖斐然一身孑然,眼瞳里映着艳色火光,夹杂着先前不曾有过的残酷和悲悯。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而蹲下。
地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肩头的伤口已然撕裂,汩汩流血,肖斐然撕下一块衣襟替她包扎,突然动作顿了顿,目光悠悠落在了那张银色的面具之上。
修长的手指无声无息的挪开了面具,一张清丽无暇的面孔映在他浅色的瞳子里,好似浸染了澄澈的月光。他失神了一瞬,忽然戏谑的笑开了。
他打横将地上的人抱起,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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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件外衫,犹自温暖。
撑着坐起来,我张望了一下发现身处一个洞窟之中,洞口站着一个身体颀长的年轻男人,只穿着里衣,正负手眺望外面的景色,他全身被笼在一层淡淡的光华之中,带着几分不似人间的气息。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眼色暗沉。
“你醒了。”肖斐然转身莞尔一笑:“可睡了好久。”
我蓦地撩开他的衣衫,一剑刺出,他愣了一愣飞身躲闪却是晚了,我一剑将他钉在墙上。
他闷哼了一声,血在衣襟上氤氲开来,他一边抽气一边笑着说:“你们教的人也真是与众不同,竟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
“你看过我的脸了吧。”我冷冷一笑:“面具被动过,你当我是傻子么?”
“我也没有见色起意。”他苦笑着说:“何苦相逼至此。”
“听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我哼了一声说。
他吐出一口气似是痛得狠了:“你若是杀了我,那十有□便要给我陪葬了,虽然我是不介意有个美人一同赴死。”
我愣了一愣,觉得他不像在开玩笑,猛地抽出剑来,飞奔到那洞口查看。
肖斐然靠着石壁缓缓沉了下去,我也没理他,只是朝下看去,骇然发现下面一片云雾缭绕,这石窟竟是嵌在悬崖峭壁上。
“你!”我气结。
“气大伤身。”肖斐然慢条斯理的挥手笑道,却痛的龇牙咧嘴:“现在咱们俩都是伤兵,自相残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