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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逢家变之后,他跟母亲和妹妹一起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又要受尽他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心智迅速成长。
亲眼目睹母亲和妹妹的意外身死之后,清风又历经了生死,心性和心智都被迫成长起来,自然不可能再如孩童般懵懂无知。
凌一举手做投降状,有些尴尬的道:“其实这位啊紫姑娘,在下也是今日才刚认识的。”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与她不熟,你们要教训尽管动手,别给我留面子。
“冥大哥……”少女幽怨发嗲的声音一下嘎然而止,随即整个人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离得近的凌一和田文一前一后双双往旁跳开,然后回头惊讶的看着站在啊紫身后,手里还捻着跟银针的孟彤。
“世上竟会有如此讨人厌的女人,真是长见识了。”孟彤叹着气,淡定的将手里的银针收进随身的挎包里,转头一脸诚恳的对凌一道,“凌公子,这位啊紫姑娘站着都能睡着,看来是太累了,我看你还是先将人扶回去吧。”
清风等人看得齐齐无语。小姐,你这么毫不脸红的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
凌一眼底的惊讶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是由心而发的愉悦笑意。
今天没赶上时辰进城,他原本是打算等天再黑些再翻墙进城的,谁知这叫啊紫的小丫头一见到他的脸,就说要借一辆马车给他过夜。
自小到大,凌一因为脸的关系,被女人纠缠的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虽然他也觉得这叫啊紫的女人腻烦的很,不过长夜慢慢,能免费的多具身体取暖,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不是吗?
反正这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不用白不用嘛。
不过凌一现在发现了更加有意思的东西,眼前这叫孟桐的小少年说话做事简直太对他胃口了。
一言不合先撩倒了再说,嘴巴一张就能颠倒黑白,最重要是凌一突然觉得,看啊紫直挺挺的在地上(脸朝地),超解气的,仿佛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了。
“那在下去去就来。”凌一眯眼一笑,抓住啊紫的后衣领拎起就走。
孟彤和清风几个瞪大了眼,看看被“拖”走的少女,再看看那单手拖着人走的高大身影,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到地上。
他们原本以为凌一说他跟啊紫不熟,不过是推脱之词,不过现在是真信了,要是一起的伙伴,这位凌一公子又怎么会将人跟麻袋似的拖着走呢?
抱着扛着都比这好看多了吧?实在是太简单粗爆了有木有?
青黛原本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一见凌一如此拖着啊紫走,吃惊的手里的汤勺都差点儿吓掉了。
几人目送着两人离开,陈四靠到孟彤身边悄声道:“小姐,那个叫凌一的很不简单。”
“我知道。”要不是不想得罪他,她也不会再让青黛煮粥,还客气的请他进来烤火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别再称呼小姐了,就叫我少爷。”
“是!”几人心领神会的应诺。
在不知对方底细和接近他们的目的的前提下,多一层伪装总是好的。
☆、299江湖中人
“大家都警醒些,希望他真的只是为粥而来吧。”孟彤回头看着众人脸上担忧的神色,目光扫过他们手里的碗,不由柔声劝道,“先吃饭吧,粥再不吃就真的要凉了。”
等几人散去,孟彤不由转头看向远处城门的另一侧,那里正是那个叫凌一的男人回去的地方。
先前没有注意,此时才发现,除了停在城门外的几辆马车,那里竟然还有一个小车队。
凭孟彤的眼力,站在这里也只能勉强看到几辆马车模糊的轮廓。
孟彤很确定自己以前不曾见过那个叫凌一的男人,今日偶遇,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只为讨碗粥喝,还是另有他图。
孟彤回忆着自己药箱里的那些“宝贝”,想着看来她该多准备些东西放身上,以防万一才是。
那个凌一走路落地无声,虎口处生有薄茧,气息吞吐悠长,分明就是个练武之人,只是不知他的功力如何?
不过肯定要比她高就是了。
对此孟彤也很无奈,师傅说过她的身体因为幼年被催残的太过,伤了根本,这一身筋骨就算泡了巫门秘药也救不回来,这辈子最多也只能将巫门功法练成个皮毛。
事实也确实如师傅预料的那样,她苦练了两年多,没有一天懈怠,可惜因为身体的拖累,修练上事倍功半,现在体内的也就只有一点点内力。
以她现在的功力,也就是力气堪比成年男子,跑的比常人快点,跳的比别人高些,进退间身法比一般人更加敏捷,遇上危险能多点儿机会逃命而已。
想要跟人打斗,那是纯粹做梦。
离开村子之后,这一路上孟彤也见过不少“江湖中人”。
只不过此江湖中人跟前世电视电影里演的那些衣着光鲜,高来高去的高人不一样,跟如师傅祝香伶那样能跟熊虎赛跑的也不一样。
她看到的那些江湖中人,有穿粗布麻衣的,也有穿凌罗绸缎的,他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身带武器,当然这武器也是五花几门的,从收谷子的用镰刀到男人装逼用的纸扇,不一而足。
孟彤有次在客栈甚至还见到个在腰间挂杀猪刀的大胡子,要不是看那人走路姿式不对,她差点儿就将人当成杀猪的了。
总之一句话,大周朝地大物博,江湖人士这种生物还很酷爱穿马甲,简直让你防不胜防。
今天遇到凌一算是给孟彤提了个醒,之前她带着爹娘一路走来都没出事,当真算是宏福齐天了。
套着马甲大隐于市的江湖人,谁知是好是坏?
他们一行人南行,万一倒霉的碰上什么冷血杀手,绿林败类或是魔教魔头什么的,她们这一车人岂不就要交代了?
孟彤脑子里思绪翻涌,进车里跟春二娘叮嘱了几句,让她别在外人面前泄了她是女孩的事,便默默的坐下扒起只剩余温的猪杂粥来。
春二娘方才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自打听到陈四听他们三人因为一时好心,被人骗的身无分文之后,就紧张的不行,但凡看到有人靠近他们的车子,就觉得谁看着都是危险份子。
现在听了孟彤的叮嘱,知道一会儿那个叫凌一的男人还会再来,便绝了下车活动一下手脚的心思,乖乖窝在车里死活不肯下车了。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孟彤端着碗移到窗车边,一边竖耳侧听,一边不急不徐的扒着碗里粥。
风声里隐隐传来惊呼声和说话声,孟彤只能隐隐听清几个字:什么啊紫,累了,算账之类的。
只不过对面的骚动很快就静了下去,不一会儿凌一就回来了。
青黛听到车外的声音,端着吃了一半的粥,不禁抬头看向孟彤。
粥还在锅里煮着,凌一跟他们非亲非故,她们也没必要跟侍候大爷似的去侍候凌一。
只不过不闻不问似乎也不行,万一这个叫凌一的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因为他们的怠慢回头报复他们怎么办?
孟彤想了想,就去马车暗格里翻出包天清寺老主持送的茶叶,递给青黛,“泡壶热茶给清风他们送去吧,省得别人说咱们不懂待客之道。”
“哎!奴婢这就去。”青黛正要下车,孟彤又叫住了她,顺手又递给她一包水果茶。“粥都凉了,吃进肚子里凉嗖嗖的,你再泡壶水果茶来,咱们喝了也好暖暖。”
水果茶酸酸甜甜的,开胃消食,青黛平时也没少喝,一见孟彤拿出来的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那个口味,便欢天喜地的下车泡茶去了。
“少爷,锅里的粥还要一会儿才好,热茶已经给清风少爷送去了。”青黛端着水果茶上车,冲孟彤挤了挤眼。
春二娘和孟彤看着她这副样子,都不由宛尔一笑。
孟彤给春二娘倒了杯水果茶,然后又给自己和青黛也倒了一杯,两人就着热茶将剩下的粥吃了。
青黛收拾了碗筷,孟彤跟春二娘低声交代了一句,便下了车。
“少爷!”一见她下车,陈四和清风四人立即就起身走了过来。
孟彤越过众人对坐在小桌前悠然品茗的凌一点了点头,便转身对陈四道:“把备用帐篷搭起来吧,就挨着城门洞边上的城墙搭。”
王七有些迟疑的道:“少爷,是不是把帐篷搭在我们边上好些,毕竟咱们跟那些人也不熟,万一明早起来,连人带帐篷一起不见了,可如何是好?”
孟彤不禁好笑的撇的王七一眼,直看得王七尴尬挠头,不过陈四和田文却很赞同的王七想法,听得清风都不禁低声闷笑起来。
孟彤挺理解他们的,实在不怪他们会这么想,主要是他们之前被骗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了,三个大老爷们儿被忽悠的一无所有,还差点儿饿死在路上,换谁都会留下阴影的。
“帐篷要是搭在咱们旁边,晚上那些人要是真有坏心思,咱们这些人不是都要遭殃了?”孟彤笑道:“再说就算那些人没坏心思,那么多人住在边上,多少都会有些声音,到时吵的咱们自己不得休息,岂不是自找罪受?”
☆、300如此不凡
陈四干脆道,“那要不咱们就别管那些人了吧。”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孟彤摇摇头,笑道,“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不以善小而不为,这世上也不全都是坏人,总不能因为上过一次当就因噎废食了,去搭帐篷吧,左右不过就是个帐篷而已。”
一顶帐篷也是钱啊,咱能不这么财大气粗么?
陈四和王七三个还是满脸的肉痛,垂头丧气的很是不甘愿,清风轻笑一声,拍拍田文的手,先一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陈四几个才慢吞吞的跟上去。
“嘻,陈大叔和王大叔他们可算是被人给骗怕了。”青黛笑嘻嘻的往土灶里加了两根柴禾,便起身拿了个大碗,准备去马车里挑猪肠。
孟彤转头看了一眼低头喝茶的凌一,略微沉吟了下就叫住了青黛,“你把装小菜的碟子找出来,每样熟食都装一小碟端出来。”
青黛没有置疑孟彤为什么改变主意,只乖巧的应了一声,就进马车里开箱找东西去了。
孟彤掀起锅盖,拿汤勺搅了搅,见锅里的粥已经好了,就从青黛洗净了放着晾水的筛子上挑了个大海碗,勺了满满一碗端到凌一桌前。
凌一对面前的白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孟彤道,“有劳孟小公子亲手勺粥,实在叫凌某受宠弱惊啊,只是这个粥……跟孟小公子方才吃的,好像不是一样的东西吧?”
“我们那是为了方便才煮的大杂汇,我见凌公子颇为不俗,真端那样的东西上来,凌公子想来是吃不惯的。”孟彤冲他咧了咧嘴,“小菜一会儿就来,凌公子再稍等一会儿吧。”
“哦?”凌一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他素来只着黑衣,今天一样是黑衣黑鞋黑腰带,再加上此时光线不明,他连自己衣服的布料都难以分辩材质,实在不知道这孟小公子是怎么看不出自己不凡的?
“孟小公子是从何处看出在下不俗的?”他实在是很好奇啊。
孟彤指了指凌一的腰带,“如此精致的黑曜石腰带,价格只怕不便宜吧。”
确实不便宜,京城奇珍阁出口,一条八百两文银。
凌一的表情僵了僵,随即便勾唇笑道:“孟小公子好眼力。”
她可不知道黑曜石在大周价值几何,孟彤也淡淡一笑,心里得意的想道:不是我眼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