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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开封府的百姓都跑来给老太太了送行了,胡清云这一咧嘴,说不定明天就有言官弹骇他不孝了。
人家会猜测他们祖孙俩在私底下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胡清云才会在扶棺时,开心的笑出来。
不过孟彤的警告还是来得太迟了,胡清云已经看到街边好些送行的百姓,都一脸错愕的瞪着他了。他无奈道,“师妹,我怎么觉得自打跟你认识以后,我就变蠢了呢?”
这罪名肯定不能认啊!孟彤挑眉反问,“你这是怪我罗?”
“怪我!”胡清云瞥她一眼,然后叹气。突然有了个跟女儿似的小师妹,他太稀罕了,一跟她呆一块儿,就容易兴奋的智商脱线,这是源于他自己的太过激动欢喜所至于,还真怨不得谁。
一路扶棺往东,出了城之后,胡清云就让亲随将送行的百姓劝退了。
胡家的坟地在黄华岭,距离开封城有整整六十里地,为了赶下葬的时辰,不懂武的道士、和尚以及吹拉班子的人,全都上了马车。
抬棺的人都是胡清云事先选出来的好手,七个人都有着极深的武功底子,再加上一个胡清云,八人抬着棺木走,一点儿都没有比马车跑起来慢多少。
孟彤身上没有负重,只需跟在棺木旁边小跑就成,倒是还算轻松。就是为了送葬特意穿的一身白衣,跑起来有些碍事,需得一直提着裙摆,才不会将自己绊倒。
胡家的族坟就在黄华岭的山脚下。不过说族坟也许是很不贴切,其实胡清云自己也不知道胡家的族坟在哪儿。
当年忠义王被满门抄斩,胡家上下三百多口人,除了胡清云之外,一个没少的全都被祝香伶派人埋在了这里。
所以胡清云也就拿这儿当胡家族坟看了。
祝香伶当初建这片坟地时,就给自己留了穴位,待胡清云请来的大师洒了符水,做了法之后,装着骨灰坛的棺木就在前忠义王的坟墓旁下了葬。
填土,立碑,上香……一群道士围着三百多块墓碑的坟地转着圈,念经做法。
胡清云在祝香伶的坟前磕了三个头之后,就跟个标枪似的背着手,直挺挺的站到了一旁。
有个自认不孝,硬是不肯跪着给自家师傅烧纸钱的师兄,孟彤也很无耐,只能乖巧的跪在坟前,拿着钱纸元宝,一个接一个的烧着。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毕竟祝香伶去世也有大半年了,再多的悲伤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她与祝香伶师徒两年,祝香伶去逝之后,她时时跪在灵前烧纸述说心事,那种失去的悲伤早就淡了。
对孟彤来说,只要祝香伶的灵位还在,师傅就还在,自然悲伤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除了孟彤和胡清云这两个当事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时不是时的在偷看他们,只因他们两个太过奇怪了。
明明是胡家老太太的葬礼,身为曾孙的胡清云却背着手站在那儿,由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少女,披麻戴孝的跪在老太太灵前烧着元宝纸钱,这算是个什么事呢?
☆、386不孝子
虽然在场的人之中,有少数人是知道孟彤是胡清云新收的义女的,可即便是义女,也只是胡老太太名义上的曾孙女儿,毕竟代替不了胡清云本人。
胡清云在开封积威甚深,因此没有人敢当面指责他此举不孝,只把矛头指向了孟彤,纷纷好奇起她的真实身份来。
法事一直持继了一个多时辰,孟彤也一直跪在坟前,将胡清云准备的如山般的元宝纸钱给烧光了。她不是感觉不到四周人们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只不过是她不想理会而已。
“我现在确定了,你才是祖母的新孙女儿,咱俩肯定是当初抱错了。”胡清云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孟彤从地上半抱半扶了起来。
跪了一个多时辰,孟彤的腿都快没知觉了,她不顾形象的半挂在胡清云的臂弯里,没好气的翻白眼,“师兄,无耻也要有个限度的,我今年才十一,你几岁了?你好意思说咱们是抱错的?”
胡清云被噎了一下,不满的瞪着她嘀咕,“还有力气骂我,看来你是还没跪够。”
孟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同样不满的瞪他,“你不肯给师傅烧纸就是不肯呗,我又没说你什么,还找乱七八糟的借口挤兑我,别让我鄙视你啊,你个孝子!”
胡清云“啧”了一声,丝毫不觉的自己不给老太太烧纸有什么不对,“祖母生前就不喜欢我,我要是真给她烧纸啊,她估计会直接把那些纸钱都给倒河里去。”
孟彤更凶的瞪他,“你还说这话?!”
“我说真的。”胡清云努力摆出一副诚实的模样。
“信你才有鬼!”孟彤啐了他一声,又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感觉腿脚上终于有点知觉了,这才推开胡清云的手,一屁股坐倒在之前自己跪着的蒲团上,低头给自己揉腿活血。
法事之后,还有在胡家的族谱上记上孟彤名字的一个小仪式。
将孟彤的名字记在胡清云与庞雅晴的名下,以示孟彤虽无两人血缘,却能享有与亲生嫡女同等的地位。胡清云此举不但是为了给孟彤正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到最后庞雅晴还是无法生育,那么百年之后,他嫌下的家业也只会落在自家小师妹手里,而不会被什么阿猫阿狗的夺了去。
法事结束后,胡清云和孟彤直接上了马车,回府孟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累了一整天,中午又只吃了点干粮,孟彤从马车下来,整个人头重脚轻,感觉自己都会飘起来了似的。
宫嬷嬷适时的出现在马车边上,伸手有力的扶住了她差点软倒的身体,“姑娘,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吃一点填填肚子,再去洗漱歇息。”
孟彤差点儿没泪流满面,“宫嬷嬷,有你在真好。”
宫嬷嬷见孟彤如此,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老奴扶您回院子。”
“我是真的快累死了。”孟彤抱怨着,忍不住又去瞪胡清云。
胡清云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凑过来,“要不……我抱你回去?”
孟彤颇为意动,宫嬷嬷却不满的看着胡清云道:“胡大人,我们姑娘虽然身量看着不高,可今年到底已经十一了,是个大姑娘了,让您抱回院子云,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们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嬷嬷,咱们能不提身高的事儿吗?
“是本官考虑不周了,嬷嬷您扶她回去。”胡清云一听到“身量”两字,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深怕孟彤发飙。
上次惹小师妹发飙的事,他可是深深的记得呢,为了让庞雅晴不犯小丫头的忌讳,他还特意叮嘱过妻子,千万千万不能在小师妹面前提身高二字。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孟彤这回竟没发火,只是有气无力的将整个人压在宫嬷嬷身上,让她半扶半抱着一路扶回了平安居。
胡清云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走一路摇头,嘴里嘀嘀咕咕:“死穴啊死穴,身高二字以后是再不能提了,小师妹这么记仇,可不能被她逮着机会报复。”
回到平安居,庞雅晴和春二娘正在花厅里指挥侍梅和青黛摆饭菜,见两人回来立即就迎了出来。
“这是怎么啦,怎么累成这样啊?”春二娘一看到孟彤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孟彤抬头冲春二娘安抚的笑了笑,道:“娘,我没事,就是送灵的时候走了六十里地,把我给累坏了。”
“那赶紧进屋,两位嬷嬷已经让准备了饭菜了,你吃了赶紧回屋歇着去。”
“哎!”孟彤乖乖应了一声,乘春二娘回头的功夫,又一个眼刀向胡清云飞了过去。
庞雅晴一看这师兄妹的神态,就知道肯定是自家老爷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招惹到孟彤了,忍不住也瞪了他一眼。
一连被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瞪,胡清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叫他就是不想跟老太太低头呢。
他跟老太太的积怨由来已久,有些事不是别人能够理解的,他已在灵前上了香,磕了头,身为孙子的礼已经全了,再多的事他却是不会做的。
所幸小师妹也挺通情达理的,并没有揪着这事儿不放,现在之所以一直瞪他,也只是因为他什么事都不管,灵前摆供、烧纸都由她一手包办了,把她累到了而已。
孟彤和胡清云一坐上桌,就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了,两人中午都用得不多,孟彤在灵前跪了一下午,忙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胡清云倒是空的很,只是看着小师妹独自忙活,他也不好意思在一边大吃大喝,所以也就陪着她一起忍饥挨饿了。
两人甩开了膀子一顿猛吃,把春二娘和庞雅晴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一个劲的给两人夹菜。
等肚子里有了东西,孟彤才感觉身上又有了些力气,她也没敢多吃,怕一会立即躺下睡会积食,所以只吃了半碗饭,又喝了点汤就打住了。“义父,义母自便,我要先回去洗洗睡了。”
☆、387不易
胡清云正吃的欢呢,闻言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去吧,去吧。”
庞雅晴差点儿想拿起盘子拍他脸上,再怎么跟小师妹亲近,这里毕竟也不是自已家里,这人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春二娘跟着起身,一脸担心的追在孟彤身后,一路进了她的卧室,“彤彤啊,你只吃那么一点儿就够了吗?要不要再让人给你送点儿汤水来啊。”
孟彤平时可都是要吃两碗饭的,今天这么累才吃了半碗就不吃了,春二娘是怎么想怎么担心。
“娘,我洗个澡就要睡了,吃的多了积食就不好了。”
孟彤坐在梳妆台前让宫嬷嬷帮她拆发髻,一边笑着安抚跟进来的春二娘,道,“要不您一会儿让人给我熬锅猪杂粥备着,等我歇过了气起来吃?这几天有事忙,有几天没吃了,我还怪想那个味儿的。”
春二娘一听这话,又知道女儿不是哪时不舒服,注意力便一下就转移了,满口答应着,就兴匆匆的出去叫人准备东西煮粥去了。
宫嬷嬷看了眼春二娘离去的背影,不由笑道,“夫人有此心性,也幸得有姑娘护着。”
“我娘是以前日子过的太苦了,被人磋磨的太过了,才会如此的。”孟彤也不避讳自家以前的旧事,大略的跟宫嬷嬷提了几句,才道,“我爹不在了,她自是该由我来护着的。”
“姑娘是个孝顺人。”宫嬷嬷笑着将孟彤拆开的头发放下。
孟彤冲着铜镜中的她微微一笑,一边起身往浴室走,一边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的,可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孟彤这种程度的。
虽然才来到孟府一天,但春二娘和孟彤的好性子,以及这府中的氛围都让她与王嬷嬷欣喜不已。
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排挤白眼,府中的主子不多,下人也少,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亦简单随意,显得乐融融的。
对于她们这些于阴谋诡道中沉浮多年的人来说,这孟府简直就如一处隐于闹市的世外桃源,美好的让人想要永远置身其中。
宫嬷嬷很庆幸她跟王嬷嬷没有犹豫的跟着凌一来了,有如此纯善的主家,又有孟府这一处世外桃源,她们的晚年已经不必愁了。
五月二十五,是孟大、清风的母亲赵氏以及妹妹陶小妹的下葬之日。
时间永远是治疗心伤的最好良药,孟大去逝已有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