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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势顺下了我手里装着的一匣上古剑骸,吹着响亮的口哨没了踪迹。
阿沫当下黑了脸,朝我爹的鹩哥翻了好几个白眼儿,那鹩哥不亏姓傅,尖着嗓子大叫,老远了还能听个分明:
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
我于是觉得这是去打仗了,等抱着赵铄哭完后才发现,他的眼眶居然也是红的。他哆嗦了一下唇,艰难得想要吐出几个字,最后却被她媳妇儿更加嘹亮的一声哭号声儿给盖了去。
“夫君,呜呜呜……”
我看阿沫的眼神儿,没准儿我得安慰一下我这个未来的嫂子,于是我像每次见了赵铄那样,豪爽地一拍她的肩膀:
别哭啦!哭什么哭!
这下所有宾客的脸都黑了,我那个新嫂子于是哭得更加卖力了,赵铄看不过去,把她往怀里揽了一揽,她于是更加更加提高了一个音阶,哭得快断气了。
我听得烦,照着我爹说的,扯了他腰间一堆玉佩里的一个,捏在手里便要告辞。我才想离开,却有一堆人不乐意,起头的,就是赵家的老爷子,眼睛都睁不动的老平侯。
“你这是胡闹!”
他缩在太师椅上,一抖一抖地拿拐杖指着我。我勉强朝他行了一礼,然后,世子夫人,也就是赵铄他娘又跳了出来。
“琼乐郡主贪玩也是有的,怎么连犬子的婚宴也不消停。孟大人,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个理儿!”
世子夫人的出身有些问题,是以一直没得到什么品级的命妇册封,空有一个侯爵里最落魄的‘平侯世子夫人’的空名儿,自然是和我敕命诰封的郡主不能等同。
她也只敢叫旁人评理,叫旁人评理也就算了,还找一个我那么不想见的人。
我哪里能给他开口的机会,侧着身子,把赵铄的玉佩在手里转了几圈儿,厚着脸皮道:“我爹说了,傅家不上点儿礼,心里不安生。”
这种当面打脸的话,委实把老爷子扇地够呛。老平侯气得差点跌下椅子,宾客里都是些“两面派”,基本都是捂着嘴偷笑的,一场大婚,委实热闹。
一时间,我移情别恋大闹赵家婚礼的‘佳话’又长久充实了京城人民的生活,直到我再次放出要拿下慕容恪的话,才算消停。
最后同这段‘佳话’一块儿流传出去的,还有我和我爹一样,贼抠贼小气的坏名声。
“太后娘娘不说,微臣倒是不记得,娘娘和赵侍郎,也是向来亲厚的。”
他欣然接过东珠,在手里转了一圈儿道:“如此价值连城,不过微臣实在身无长物啊?”
我一脸正色:“笑话,哀家像是缺着吃穿用度的人么,需要孟卿伸出援手?”
只要你麻利地滚远点,别来碍着哀家的眼,哀家就谢天谢地了。
他又不说话,一下子敛了神色,装起了无辜。
我抬眼望天,满满的透心凉。看着这大月亮,心想哀家的晚饭一准儿凉得透透儿的了。然后扭头喊回我们花痴阿沫的魂儿:“阿沫,回宫吃饭了!”
阿沫吸上了不知第多少口口水,恋恋不舍地移开挂在孟卿九身上的目光,傻笑着过来搀着我。
才走了几步,依稀感觉后头依旧沉闷地跟着一个人。
阴魂不散!我恨恨地蹙眉,然后转身道:“孟卿这个点儿还不出宫,等下宫门下钥了,你预备睡墙头?”
他立马给了我一个笑靥如花,就好像之前那个黑着脸低气压的神经病不是他一样,一口龇出大白牙:“微臣饿了。”
饿、了、么!
饿了就回去找你妈!
我浑身血脉喷张,愤然道:“孟卿想要蹭饭么,哀家可是领着月例过日子的!”
哀家的月例只够哀家自己塞牙缝儿的!
他却继续云淡清风,不知廉耻:“微臣的权利很大,回头可以多拨一些银两给娘娘。”
阿沫乐得快要飘起来了,就差鼓掌叫好,夹道欢迎,低声道:“月亮都那么大了,主子,再不回去吃饭,饭都凉了啊!”
凉了我也自己吃!喂我们阿旺也不给你吃!
“阿沫!你个熊崽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摸不透他在琢磨什么,于是问他:“孟卿,你这是在逗着哀家玩儿么?哀家贺礼也送了,你还要和哀家抢饭吃?长乐宫中那么多殿阁,你去哪儿蹭饭不好,嗯?”
哀家一个如画美眷,你一个当朝权臣,夜半三更留你吃饭,想想都刺激。这样传出去很精彩好么!哀家现在很低调好么!
“可是微臣和旁的娘娘都不熟。”
我扶额作崩溃状:“哀家和孟大人也不熟!”
“可是娘娘方才还送了微臣一颗东珠……”
“孟卿九。”
“嗯?”
我觉得这些年来都没有好好叫一叫他的名字,实在亏得很。可是当真叫出来了,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么纯粹的感觉。
我猛地停下脚步,他猝不及防,几乎和我撞上。我也猝然无防,抵在他心口一寸以下的位置,闻得他满身药香扑鼻而来。
我瞪着他,一字一句咬得怨气十足:“你、想、干、嘛?!”
他沉了笑意,满面温柔,低眉顺眼的样子,像足了勾栏里那些心怀叵测的狐媚子,实打实的不怀好意。
“微臣想和娘娘交个朋友。”
嘭——!花痴阿沫闻言,在墙角栽倒。卒。
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诈尸还魂,光芒万丈地跳了出来,眼神儿里滚动播放讯息:我们娘娘不交朋友好久了!
我也上下给他打量了透,心下做了无数个翻滚动作。哥们儿,你这到底是混哪条道儿的啊?!
那边勾栏里的孟花魁却继续抛我媚眼儿:“太后娘娘似乎和慕大人不是很和谐,微臣助娘娘一臂之力,如何?”
哟,等在这儿呢。
我就是要上天,慕容恪死谏过后也是会乖乖给我搬来梯子的,你、算、哪、颗、葱!
我于是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鄙视,比他十来年前缺德的行径更甚千百倍的鄙视,卯足了劲儿在脑袋上,对着他猛地一顶,戳出去了好远。
呀,哀家真是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脑袋,略疼。
“孟卿,回家自个儿凉快去吧,哀家最不喜欢交朋友,况且哀家的圈子里,不是一代奸臣就是奸臣二三四五六代,实在不敢腌臜了孟卿的廉明高洁。”
麻、溜、的,给、我、滚!
孟卿九不死心,他还想说什么,却瞥见远处灯影绰绰,像是来了一堆人。
我总是很倒霉,在最不想见到某些人的时候,那群人总是会扎堆儿出现在我面前,比如说现在,我撞孟卿九,撞得发髻都有些乱了,却被文贵太妃华丽丽逮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阿瑶的第一次“抢亲”,哈哈哈~
我们可怜的小后宫赵铄还有木有戏哩?哎嘿~
、第十五章
那群浩浩荡荡人的首领是已经好久没听着消息的文贵太妃,此刻她搞得像是来捉奸的,面上盛满怒容,眼里尽是鄙夷。
我觉得我要是不赶快亮明身份,没准儿当下就给她悄无声息地办了,于是本着临时盟约的原则,揪了一下孟卿九的袍子表明立场:“哀家且同你处处。”
他旋即笑开了眼,我顿感春风盎然,于是很没有骨气地呆了一下,偏这一呆,又落进了那群人眼里,大煞风景。
她身后一群人幸灾乐祸地向我行了大礼:“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太妃娘娘长乐安康。”
我家阿沫孤军奋战,一人应对了贵太妃的一堆人,气势却丝毫不减。
文贵太妃上下打量了我,眼里鄙夷更甚:“太后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自从我着凉后,在临华殿修养的一段时间,一个人想了好多。慕家腆着脸占着大胤第一忠臣世家的名头都占了有几百来年了,居然比我们傅家大奸大恶的名声还要悠久。可是如今江山飘摇,幼主庸弱,忠奸难断,慕容恪一手掌控前朝,文贵太妃操控后宫,在后宫也视我为傀儡,我傅家如何我尚不清楚,他慕家,却功高盖主得过了。
所以我实在,也不想再和她假装客气了。
见我不搭理,她只能是冷眼瞧我,我便也未如从前一般再对她回礼,而是面无表情地径直按照我原来的方向走去。
孟卿九则更绝,我不知道他是否刚才随大流和太妃意思一下行了个礼,问安过来,反正就是脸眼皮儿都没有抬,也像是完全听不见那些终日见不得男人侍女们窃窃私语的骚动,安静地跟在我后头走。
孟卿九现如今的手段叫人捉摸不透,他十二岁入京,承的是秣陵郡孟家儒学世家的盛名。初见他总是觉得他一身文弱的书卷气很有看头,况且碧玉谪仙一般弱病的气质,加之常年挂在嘴边的那抹温润笑意,总是莫名给人以麻痹,觉得他不成威胁。
未有父兄在侧,当点先帝戏言一般将他点入了翰林院,他竟未动雷霆之威,高取累世功名,悄然爬动了翰林院首位。现如今大胤的权臣都乐得于他相交,与慕家在无形之中分庭抗礼。
我向来知道他的狡邪,却不能知道他所求为何。不过我最不喜欢慕家,除了慕容恪,慕家简直是我的心头刺儿。
我受够了文贵太妃对我姐姐经年累月的欺压,决定携手这个坏狐狸,好好出出气。
我已经走出去好几步,文贵太妃终于按捺不住火气,像是说给别人听,厉斥道:“服侍太后娘娘的人都死了么!”
这话一出,阿沫第一个不答应了。阿沫是我头一个大丫头,从小金枝玉叶一般养得,除了没有主子的头衔,待遇比我没差多少。
她于是跳将起来,指着太妃后头一拨人,开口一顿大骂:“说你们呐,都是死人么!太后娘娘腿脚不便,你们一个个在长乐宫伺候,正紧主子是谁也不认识么!赶紧来扶着!”
那群太妃党一个个面面相觑,唇色发白,愣在原地不知是应还是不应,剩下我仰着头“一脸无辜”地望着太妃慢慢失去血色。
她的声音听着黯哑干涩,勉强一牵动嘴角,却突然避开了我似笑非笑看向孟卿九:“孟首辅是讲学到这么晚么。”
文贵太妃这么些年屹立不倒,总归是有她的原因的。她有好多本事,头一个就是装,装无辜,装心痛,装听不见。另一个就是转移话题。她又好像改变了主意,不要找我麻烦的样子,和孟卿九叙起旧来。
可孟卿九实在“老实”,偏不吃她那一茬。他停下来和太妃对视了片刻,又回头看看我,眼神里一种不作就会死的欠扁样儿,略一沉嘴角道:“微臣特地来找太后娘娘呢。”
我倒!还特地么!
文贵太妃对他不领情也表示很气愤,气沉丹田提示道:“孟爱卿,这里可是长乐宫!”
他乖顺地一点头:“是啊,我就是来长乐宫找昭毓太后的。”
“孟首辅!”
太妃气得满脸通红,被人从后面扶住,身子一抖一抖的,绝望地望着我们俩。我心里一嘀咕,完了,这下慕容恪要彻底把我当路人了。想到这儿,我无比仇视地瞪了一眼孟卿九,他却还是一副装无辜的模样,并且动了动嘴皮子。
“微臣其实是来给太后娘娘传递一个噩耗的。”他一边说,一般朝我眨眼,带了电一样,触得我心上痒痒。
噩耗么?对了,噩耗嘛!
我也不知道噩耗是什么,许是夜色太深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被这个噩耗好好惊吓一翻,于是又崴了一崴脚,可是我崴得很不在路子上,一头扎进了孟卿九的怀里。
我觉得,太妃的肠子一定悔青了,而且她那条老命,今晚也被刺激地够够儿的了。
只听得护着她的那群宫女喊成了一团,我于是麻溜地推开了孟卿九,好好地松了松筋骨站了起来。
孟卿九见我底盘甚稳,面色一闪疑惑:“你……”
“你,什么你!什么噩耗?你有本事说啊!”
“我……”
“不好啦,太妃娘娘昏过去啦!”
……
我朝晕下去的太妃做了个鬼脸儿,哎哟,造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