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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闷哼一声,盯着阿烟冷冷道:“你生在皇家,锦衣玉食,没有把你当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已经是大恩,你怎么还可以妄想那么多?皇后娘娘是把你宠坏了么?你见你自己的母亲活成那样,就应该明白,女人这一辈子,妄想要靠爱情什么的度日,真是笑话。”
阿烟立马涨红了脸,吼道:“萧漪澜,我不许你说我的母后!”
“我说又怎么了?难道事实不是如此,而是被我说出来的么?皇后娘娘过得不快乐,她的牺牲尚且保全了你和你哥哥,你在这里忧伤的什么劲儿?容靖安爱不爱你是一回事儿,他不是你一直惦记的人么?你拥有了世间最尊贵的身份,又即将嫁给朝思暮想的男人,天底下的幸福都叫你占去了那么多,你还有什么资格抱怨世人眼里对你父母家族的诟病?即是不满,那你有勇气褪下你公主的皮囊么?你没有!萧暮烟,自私的人有,可是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面对我们的将要牺牲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抱怨?!你问问冉姐姐,问问阿瑶,谁的人生不比你残忍?!”
这一番话着实坦诚,把我和叶冉说得红了眼眶。
“安瑟……”
“萧漪澜,你闭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谁稀罕说给你听!你以为傅瑶她是闲得慌,乐意住在长乐宫喝西北风么!她为了谁,谁最没资格抱怨!萧暮烟,我寻日里容忍你,没想到你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阿瑶!”
阿烟不觉已经哭得满脸泪水,喊我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和无限委屈。
我心下既觉得安慰又觉得难过。安慰的是,萧八居然能有这样的心眼儿,句句说在我心坎上,难过的是,阿烟做惯了无忧无虑的公主,直到现在都未成长。
旁人眼里刁钻古怪,嗜钱如命的安瑟公主,其实她是一个心如明镜的人。
从来无所依靠,谁对她好她就去回馈,谁对她不好她当即还击。之前十六年的人生,除了自己好好活着,唯一想的就是给自己枉死的母妃一个公平,往后的人生里,除了继续属于自己的人生,她还想回馈给一直守护自己的嫡母一些力所能及。
而如今,那个力所能及的回馈多半是要落在阿烟这个懵懂的白眼狼手上了。
叶冉俯身抱住了阿烟,些许安慰着。
我从不自诩为圣人,萧八也不是。我从不显露我的隐忍,却不代表我不需要安慰和首肯。尤其在我可能永远失去孟卿九的这个当口,其实我做什么,心里都是难过。
我突然一时很不想看见阿烟,于是扬声道:“阿沫在外面么?”
“太后娘娘,折颜候命。”
冷不丁后面冒出一个人,吓得我差点没有站稳。
“你、你是什么时候在的?!”
“娘娘下朝以后,奴婢就一直随侍左右了。将军大人吩咐,奴婢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太后娘娘,随时听候差遣。”
我:“……”
“那你就替哀家把九公主送回偏殿去。公主心绪不宁,你今晚就在她跟前守着就好了。”
“奴婢……”
“怎么,你不是随时听候差遣么?要不哀家现在就去和将军请个旨,调遣一下他的人?”
“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那还不快去?你别忘了,这里是长乐宫的临华殿,哀家有自己的禁卫军。姑娘和你带来的人,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
折颜当下有些下不来台面,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叶冉护着阿烟,笑着走向她,安抚道:“折颜姑娘,最近发生的事情,对前朝后宫打击都太大了,太后娘娘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姑娘的好意娘娘都领下了,还请姑娘心里不要有什么膈应才好。”
折颜淡淡扫她一眼,闷声道:“奴婢不敢介怀。”
当下,她及不乐意得跟着阿烟走了,我稍稍顺了口气,瞥见萧八还是一股余气未消的模样。
“你也不用和她置气,我姐姐的一双儿女,真是没被教好,我也觉得丢人。可是当下咱们还有更加棘手的问题。”
“哼,她是你姐姐的女儿,你护着。可别指望我!”
“这话说得,是外甥女亲还是亲妹子亲?安瑟,你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你这样藏得深,往后那些受你恩惠的,可怎么找你道谢!”
“冉冉,你也学会她的贫了?”
……
叶冉和萧八有一句没一句地打趣着,我却想事情想得出神。
容靖安的突然出现,突然求婚,到底是为了哪般呢?
还有我大哥,突然就对下嫁之事绝口不提了,药却照常给着,又是为何?
我兀自出身,殿外突然传出通报:“娘娘,慕御史求见。”
、第四十五章
“太后娘娘?主子?”
见我没有回应,传话宫女又低低喊了一声。
我则继续慌神儿,装模作样地含糊道:“怎么?”
“主子,慕御史在外求见呢。”
“哦。他可有说所为何事么?”
“奴婢不知。主子,是见还是不见?”
这个时候的慕容恪自然是我最不想碰到的人了,他此番前来,难不成是想逼婚来的?
这可得了,我一定不能见他的。
我瞥了那个宫女一样,说道:“哀家还有好多事情要和公主商量,你叫慕御史先回去吧。”
“喏。”
“等一下!”
萧八突然叫停了那个传话宫女,意味深长道:“儿臣觉得,母后还是见一见他比较好。毕竟……”
毕竟?我心里一阵慌乱,是啊,毕竟我们多年情分,毕竟如今欲成婚姻……
“可我见了他又能如何?如今我们都被我大哥捏在手里,不能自主,便是见了,也不知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
她瞥我一眼:“你是觉得见了无意,还是不敢见?”
“我。。。。。。”
萧八做到我对面,叹了口气:“容恪哥哥的心思谁都猜不了,他少时备受欺凌冷落,唯一能公正待他的就只有文母妃,故而他心存感激。可是文母妃毕竟在他身上有所图谋,而你不同,你是唯一不计回报对他真诚相待的,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这几天萧八实在和我说了太多掏心窝子的话,风格与寻日大不一样。我疑惑地打量了她一圈儿,暗暗思忖,这丫头,难不成接了单大买卖,来给我做说客的?
“你说转机?”
萧八幽幽道:“容恪哥哥若是想娶你,一早便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如今这个尴尬的局面?虽然他如今失势,不过想要他完全被傅将军操控,我觉得不尽可能。他若莽撞娶你,只能说明你在他心里只剩一个工具之用,他若是拒绝,才是对你存有余情。”
萧八分这一剖析,让我倍感诧异。
如果我大哥和慕容恪若是互相牵制的话,那么那个两边都不讨好的“下嫁”之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提出的?
我对那个宫女道:“你姑且领慕御史去苑中等候,哀家随后就来。”
“那我就见他一见。安瑟你继续帮着筹备一下册封的事情,冉冉就过去阿烟那边吧,容靖安也是个麻烦,咱们都懈怠不得啊。”
众人一时散了,我长吁几口气,记不情愿地往后苑去了。
临华殿后苑中,慕容恪负手独立,正对着一棵参天硕大的青梧树出神。
我屏退了左右,静静地立在远处看他。
未到暑热,可是空气中已经氤氲了闷湿,潮寒和酷暑向来都为我所恶,但偏偏春日又太短,而我太过慵懒。
对于这个身份,我从来就是生而无怨的,无论从小背负的别人明里的恭维和暗自的鄙夷,还是三岁之后夜夜袭人的梦魇,我都觉得,只要天亮了,那一切便就好了。
我娘常说,男子有忠义廉耻,那叫家国大义,可是若由女子来承担,弄不好便是红颜祸水。女子无才无德便是美,才德多了,还操心多了,自然遭人忌恨。
东陆政局本就不太稳定,历史自然都由为政者来书写,万一哪天政权更替了,那一朝红颜成枯骨,寻日里操心的太多了,自然是要被后人诟病的。
我的姿色自然够不上祸水的等级,可是我的家族实在太黑了,以至于我一出生,便是佞臣坯子。
虽然我知道,我爹那种并不是奸佞,而是明哲保身。所以我除了安心想用人前的恭敬之外,便不再关心其他,除了我在乎人受到伤害,再没什么能激起我。
半晌,慕容恪突然开口,带着一丝哂笑和不屑,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是非,最血腥的家史,被他三言两语,风轻云淡。
“姑姑这一世,虽不算大奸大恶,终究为心魔所羁,为家族所绊。害了季皇后,又害了傅皇后,她有如今,未尝不是解脱。”
我心中猛然一动,何尝不是解脱,可是真要我去裁决,我却不敢想象我要给她什么“折磨”。
“我只知一报还一报,即便是没有我大哥横插一脚,我也会自己问她要一个交代。”
慕容恪缓缓转过身来,眉间的疏冷淡了好多,却笑得有些疲惫。
“你会让她如何交代?”
我唯一愣神,杀了她,以命偿命,还是折磨她,生不如死?可是不待我想出一个结果,他又径自笑开了。
“呵,阿瑶,你还是小时候那个心性儿,睚眦必报的。”
我也淡然一笑回他:“容恪哥哥又未尝不是?”
他唇边笑意未减,上前一步,柔声问道:“你从来只在乎你身边的人是否受伤,可若是他们自相残杀,你又当如何?”
自相、残杀?我浑身一个冷颤,心里想,慕容恪啊慕慕容恪,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是不肯死心的?你想和我大哥拼死一搏么?
“阿瑶,姑姑虽然作恶,玳王也是罪有应得,可是看在素日情分上,我可否请你向傅将军求个人情,留宣王一命?宣王志不在此,自小闲散惯了的,是不会再对将军造成任何威胁的。”
我又咦了,难道他今天来,就是来为宣王求情的么?
以他和我大哥的同盟关系,这些难道不是早就谈妥的条件之内的么?果然他的花花肠子多,让我防不胜防啊。
“要求情,你为何不亲自去和他说?”
他突然来了兴致,鲜少露出的狡邪融在他的眼里,含笑问我:“太后娘娘以为下官和傅将军,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么?”
“哼,知己不知己的我不知道,但是臭味相投是肯定的。”
“相投么?”
“不。。。。。。是么?”
“阿瑶,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我:“。。。。。。”
“还是你觉得你眼里看到的都是真的?”
我:“。。。。。。”
正当我被慕容恪搞得头大的时候,阿沫突然满面泪痕地闯了进来,哭倒在我脚边。
“主子!”
“阿沫?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是、是不是孟卿九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回禀主子。”
一旁陪着阿沫回来的罗摄扶起她,突然皱眉道:“傅将军今早亲自去看了孟首辅,和他……和他说了一些事。本来我们都是瞒着他的,他服药过后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傅将军走后,他突然大发脾气,最后咳了好大一滩血,然后昏厥过去了!”
什么,我大哥亲自上门,那他和孟卿九都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心霎时痛如滚刀碾过一般,一股蚀骨之痛郁结与胸,顷刻氤氲成了一股水汽弥到眼眶。
盛怒绝望之下,我怒红了双眼,猛然抽出罗摄腰间的佩剑,直指慕容恪。
“如果孟卿九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他眼里终于有些愠怒,阴沉道:“也包括你哥哥么?”
我心中冷笑,慕容恪果然还是那个慕容恪。
“你方才不是问我,如果不是我哥哥横插一脚,如果你慕家勾结外臣,暗杀我大哥,残害我大姐的罪证落实,我会怎么办么?”
我提着剑对他勾了勾嘴角,凌厉凄婉道:“我这就告诉你会怎样。”
他眼里闪过的诧异被我眼中的决绝覆盖,下一秒,所有人的疾呼声刺耳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