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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几个叔伯得了冷脸,灰头灰脸的回去了,手里的糖也没给黄菁菁,周家在十里八村名声响亮,刘家跟着他们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早先多少人看不起他们哪,如今舔着脸上门借钱,人家爱搭理不搭理的,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黄菁菁没在意刘氏几个叔伯,当日闹着吵到家里来,跟土匪似的抢东西,如今看到好处想低声下气和解,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儿,既撕破脸,又何必云淡风轻接过不提,她做不出这种事。
村里人回去,就把黄菁菁说的话传开了,人家为了照顾同村的人,义正言辞拒绝了外村人,他们如果揪着二两不放,倒是真的恩将仇报了,况且,周家的生意越好,要的篮子越多,对他们来说好处越大,名声多重要,从周家丢了席面生意就看得出来。
渐渐地,抱怨赵二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声音小了,都是庄稼汉子,篮子被退出来哪会不知羞耻,故而,编篮子的愈发注重细节,用不着赵二两检查,自己就会在家过一遍。
这个冬日,对稻水村的人来说是充实又欢快的。
只是家里忙,她说好带桃花赶集买针线,一直没时间,上门的客人多,大尺寸的篮子仍然有些小了,镇上的有些人亲戚在外镇,想给亲戚捎些回去,问周士武有没有大家伙,好奇周家的佐料粉卖得这么好,怎么不去镇上买个铺子,赶集的人多,生意会更好。
这件事黄菁菁也想过,只是去镇上开铺子哪是这么容易的,租赁铺子要花笔钱不说,每个月还要交税,而且他们在清源镇没有根基,遇着地痞流氓应付不过来,最怕的是遇到某些人黑吃黑,他们哪儿和镇上的人较量,到时候方子没了不说,一家人过得也不甚好,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风险。
凡事循序渐进,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又到赶集这日,黄菁菁想着再不去,再有两回集市就过年了,镇上的铺子只怕早关门了,交代老花两句,带着桃花和梨花去了镇上,算着日子,她先带着两人先去了周士文的住处,周士文租赁的一处宅子的半边西边屋,有厅堂两间卧室,灶房是搭建的,有些小,院子只有一半,和另一半中间拿围墙隔开,她敲了敲门,里边果真传来周士文的声音,“老大,是我。”
院门推开,迎面扑来淡淡的酒味,周士文穿戴整洁,看来正准备出门,“娘,快进屋,我去集市买些东西准备回村了呢。”
原本昨晚要回的,东家请客,饭桌上喝了些酒,醉醺醺的走不动,想着恰好今日赶集,就想着在集市上买些年货再回。
“年货都置备齐了,你直接回去就是了,我带桃花梨花来是给她们逛逛,你喝酒了?”
黄菁菁左右手牵着桃花梨花,便没手给周士文扶着,他弯腰抱起梨花,点了点头,“昨晚东家请客,不小心喝多了,娘可是要买什么?集市上人多,您说一声,我去买。”
城里的铺子断断续续关门,就剩下城外的集市,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黄菁菁带着两个孩子,不注意就被人冲散了。
“随便逛逛,经过外边,带她们来碰碰运气,不逛外边的集市,买点针线回去。”女孩爱美,五颜六色的针线爱不释手,以前家里穷,桃花哪儿见过五颜六色的针线,也就在黄三娘见过,心心念念到现在,黄菁菁要是不给她买,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家里条件好些了,但凡能做到的,黄菁菁都希望能尽量满足她们。
周士文摸摸桃花的辫子,笑道,“大伯给桃花买,等大伯收拾收拾,带你们出门转转。”
人都跑集市上去了,街上没什么人,沿街道两侧的铺子关了很多,只酒楼的生意还红火着,有客人进进出出,酒楼的招牌菜仍然是红烧肉,周士文顺着黄菁菁的目光望去,低声道,“酒楼请了说书的先生,只过年这段时间来说书,故而酒楼的生意不显冷淡,反而越来越好。”
当然,能在酒楼吃饭的多是镇上的有钱人,他扶着黄菁菁手臂,问道,“娘想不想进去尝尝酒楼的饭菜?”
“用不着花那个钱,吃饭在哪儿不是吃,我就看看罢了,走吧,买针线去。”手里的钱用处多得很,她哪儿舍得去酒楼,何况,老花厨艺不错,吃什么,和老花说声就是了,他一遍遍练习,总会琢磨出她想吃的那个味儿来。
“你二弟说佐料又快用完了,临近过年,铺子关门,卖完这批佐料粉,就只有等来年了。”要不是托东家的福,她们挣不了这么多银钱,光是进货就要花不少,“我想着年后请你东家来村里坐坐,好好感谢他,他是咱家的大恩人哪。”
“我和东家说说,您让二弟送的腊肠东家娘喜欢得紧,依着您说的法子灌了很多,东家让我谢谢您呢。”年纪大了,口味越来越重,但吃久了,多少有些腻味,黄菁菁灌的甜腊肠,东家娘很喜欢。
黄菁菁失笑,“我谢他的地方还多着呢,走吧,买针线去。”
布庄的掌柜说她们来的及时,今天就准备关门回家过年了,黄菁菁给桃花和梨花一人各买了七种颜色的针线,又买些碎步让她们绣着玩,之后又去隔壁铺子买了些瓜子花生核桃,碰着黄三娘,黄菁菁没打招呼,和周士文说说笑笑直接往前走,留下黄三娘暗暗咬牙切齿许久,她的腰还没好彻底,只是总不能在床上躺着,大儿媳妇说大丫她们绣的花卖的价格不高,她特意来问问,谁知冤家路窄。
孙婆子骂她心思歹毒缠着孙老头不放,凭良心说,她和孙老头清清白白,孙老头的确找过她,只是她病着,让大儿媳妇出门和孙老头说话,孙老头提醒她别再和孙婆子唧唧歪歪了,叫她好好过日子,没有其他意思,孙婆子关心则乱,不由分说的把矛头对准她,还将和自己串通陷害周士武的事儿说得清清楚楚。
黄三娘以为孙婆子聪明,谁知不过如此,她就不该喝撮合周士武和二儿媳妇的事儿交给孙婆子,坏了她的好事。
瞅着黄菁菁和周士文走到拐角了她才收回视线,盯着不远处的布庄,没了质问的心思,虎落平阳被犬欺,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黄菁菁把黄三娘和孙婆子算计周士武的事情说了,“她看着不动声色,心思狠着呢,老二差点着了她的道。”
“不会的,二弟聪明着呢,哪能上她们的当。”周士文了解周士武的性子,即使被众人捉奸在床,周士武事后也能翻身,周士武是事后算账的类型,不像他雷厉风行。
想到孙婆子如今过的日子,黄菁菁叹了口气,“亏得他的心思用在正道上了。”否则不定如何头疼了,周士武明明该记恨孙婆子的,反而和孙婆子关系不错,偶尔去孙家和孙婆子唠嗑两句,孙婆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是每回周士武离开孙家后,孙婆子就会和孙老头干架,女人打架哪是男人的对手,回回孙婆子被打得鼻青脸肿。
真不知周士武和孙婆子说了什么。
“二弟挺好的,娘别担心。”周士文背着背篓,语声笃笃,“以前都是叫穷给闹的,如今日子好过了,有什么心思都收起来了。”
其实,他娘把他们教得很好,纵然是周士义,离开家的时候都是醒悟了的,只是黄菁菁不知道罢了。
“是啊,娘是没啥好放心不下的了。”黄菁菁感慨了句,敛了心思,缓缓朝前走着。
老屋门口停靠着几辆牛车,地上的雪被踩得又脏又碎,院子里传来周士武的声音,黄菁菁看了眼,叮嘱周士文放下梨花,她牵着她们回新屋去了,“午饭是来不及了,晚上叫老二老三过来吃,商量分钱的事儿。”
周士文抱着梨花没松手,“娘,我先放下东西,送您过去。”
说着,周士文朝里喊了声二弟,顺势把背篓里的行李拿出来,“二弟替我捎进去,我先送娘过去。”
正说话的客人听到周士文的声音,循声望了过来,脸上带着熟络,“周掌柜,你回来了啊,不知还记得我不?”
周士文一怔,礼貌道,“是楚大厨,你来买佐料粉哪。”
楚大厨是楚家酒楼的厨子,他算是酒楼的东家,之前找人抢周士武银钱要费了周士武双手的厨子就是他们酒楼的,得知结果后,他还来铺子和他解释过,两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却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
是个恩怨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只是不知他出现在这是好还是坏。
作者有话要说: 作收马上到两千了,嘿嘿,加更来了。前十名送红包~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多了,身体很不舒服,今天开始调整作息,不敢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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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101 短小精悍
周士武没想到是周士文认识的; 面上闪过舒缓之色,言简意赅说了对方的来意,对方买的的佐料粉多; 又是厨子,周士武不太想卖,上回挨打的事儿历历在目; 虽说和对方没什么关系,但心里就是不得劲。
楚大厨心思活络,哪会听不出周士武的言外之意; 他索性走向周士文,直接道,“酒楼近日正是忙的时候; 听很多客人说起你家佐料粉蒸出来的肉味道好,我这才过来看看,不瞒你说; 我想长期和你家做生意。”
他清楚周士武的顾虑; 他做了几十年厨子,味觉敏感,纵然具体的配方琢磨不出来,依葫芦画瓢; 味道不会太差; 周士武担心他买佐料粉回去是为了研究的吧,真是这样,他就不会表露自己的身份了。
周士文弯腰放下梨花; 扶着黄菁菁进去,和楚大厨道,“问我娘的意思吧,家里的事儿她说了算。”
酒楼生意好,招牌菜一如既往是红烧肉,镇上稍微有些根基的人都清楚红烧肉是他娘琢磨出来的,楚大厨能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可见有诚意,因噎废食不是办法,他们家挣了钱,迟早有人会琢磨些名堂出来的。
楚大厨今年五十五岁了,做厨子的缘故,身材发福得厉害,大腹便便,低头快看不见脚下的路的感觉,他是明白人,听这话就知道有转圜的余地,漆黑如墨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和黄菁菁打招呼,“你就是周掌柜娘吧,听说不少你的事儿,闻名不如见面,你比传说中看着和善多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菁菁大致自己在外的名声,回以一个笑,叫周士武把人迎堂屋坐着,周士武怕生意被抢走了,黄菁菁也怕,正因为怕,才要尽可能的在之前抓住客人,她吩咐周士武倒茶,让周士仁也进屋听着。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黄菁菁问道,“不知你想怎么做生意?”
“酒楼的生意好,很多人提起周家的佐料粉,我想着,买些佐料粉回去,把粉蒸肉和粉蒸排骨换为酒楼的招牌菜,当然,所有的佐料粉都从你家买。”楚大厨不是没有成算,周家的佐料粉名声响亮,他们是做酒楼的,不可能像周家这般靠卖佐料粉为生,两相权衡,从周家进货是最好的选择,客人听说是周家的佐料粉,吃着也放心些。
周士武和周士仁坐在一根凳子上,二人垂着头,不开口,等着黄菁菁表态。
楚大厨顿了顿,表明自己的态度,“佐料粉对酒楼来说只是种调料,不能成为营生的活计,所以酒楼不会抢你们的生意,这点我可以保证。”
楚家酒楼在清源镇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口碑和名声向来不错,犯不着做这种有损名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