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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武如实道,“和咱的价格一样,但她们的成本肯定没有咱高。”意思是算下来挣的会比他们多,回来时候他想过要不要减少配料,但是不行,如果为了成本减少配料,他们家的佐料粉就和其他人做出来的没有区别了,不久就会被人遗忘,要是一段时间生意不好,恐怕就坚持不下去了。
这样的话,就又丢了一门挣钱的路子。
黄菁菁低着头,想了片刻,吩咐他道,“你舀两斗碗米出来放锅里炒,炒脆了捞起来再放石磨里混着八角那些磨,外人品尝得出我们放了哪些配料是因为八角味道重,但真正有哪些他们是不清楚的,你把米炒了再磨成粉,香味浓郁些,口感会更好。”
周士武眼神一亮,旁边的老花道,“炒了会不会有糊了的味道,谁家愿意花钱买那个?”
周士仁盯着黄菁菁,没仔细听他们说了什么。
“掌握好火候,该不会出问题。”粉蒸肉的佐料粉原本就要是炒过才香,只是她担心被他们识破身份,不敢表现得太过,眼下周士武清楚她的身份,不会怀疑什么。
“娘,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不然我去找方大夫来看看。”周士仁插话道。
黄菁菁竖起眉,冷声道,“怎么着,不让我花钱你不痛快是不是,吃了药就好了,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
周士仁讪讪,不敢多说,他就是担心黄菁菁硬扛。
“老二,先去灶房。”黄菁菁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被周士武按住了,“娘,您身子不舒服,好好躺着,您说,我和三弟做就是了。”
“我出过汗,没啥事了,我生火,你来炒,我教老三怎么生火,火太过,米就糊了。”黄菁菁指了指旁边架子上挂着的外衫,周士仁急忙取下来递给她,举起黄菁菁手替她穿上。
炒菜锅里还有药,老花急忙把药舀起来装在碗里,洗了锅,这时候,堂屋里的米久哭了起来,周士仁转身要去抱孩子,黄菁菁拍凳子让他坐下,“让你花叔去吧,你挨着我坐下,看着我生火,往后真要把米炒一炒的话,你还要帮老二打下手。”
老花很快抱着米久回来,周士武舀了一斗碗米出来,他怕米多了浪费,一斗碗,够黄菁菁和老花吃三四天了。
黄菁菁由着他去了,把锅里的水烧干,提醒周士武把米倒进去,翻转几下,不一会儿,锅里就传出了香味,她和周士武道,“你记得拿铲子不停的翻转,别让米贴锅糊了,两把柴就好了。”
周士武绷着脸,右手握着铲子不断地翻转,待两把柴燃尽,黄菁菁手伸进过来抓了几粒米,她手厚,不怕烫,放进嘴里咬了两下,“成了,你和老三回去混着磨,磨出来蒸一碗肉试试味道,好的话,就不怕被人抢了生意。”
周士武双眼泛光,拿碗装着就跟周士仁回去了,他回屋磨粉,周士仁去村头买肉,不到晚饭时间,周家烟囱里就冒出了烟雾,粉蒸肉的味道果然比之前好很多,口感更软,更细腻,更入味,他蒸了两碗肉,一碗肉端去了新屋请黄菁菁品尝。
“闻着磨出来的味道就比以前更香,以前是八角和茴香的味道,这次明显有炒米的香味,娘,还是您想得出办法。”周士武拔干净一块肥肉上的米粉要喂米久,被黄菁菁呵斥了声,“味道重,米久哪儿能吃这种,有你这么为孩子好的?”
老花给周士武挤眼色,因为这个,他被黄菁菁不知训斥过多少回了。
周士武筷子一转塞进了自己嘴里,和黄菁菁说起买米的事儿,为啥佐料粉的成本高,除了八角辣椒茴香辣椒的成本外,米不便宜,算下来挣不了多少钱,“听说离清源镇两百里的村里,他们一年种两季水稻,米的价格便宜些,娘,要是这个卖得好,我就去那边买米,您觉得如何?”
所有的佐料粉卖价和他们一样,他们不可能涨价,但是要添上柴火钱,他们的成本就更高了,只得想其他法子。
“成,你看着办吧,只是冰雪融得差不多了,田地的农活不能荒废了,知道吗?”黄菁菁叮嘱道。
周士武眉梢一喜,保证道,“不会的,我在村里喊几个人跟我一起。”
周士武还以为黄菁菁担心路上有个闪失不会让他去,没料到她会支持自己,边上的老花不太同意,“山高水远的,出门在外出点事都没人帮衬,四娘,老二进货的事儿可要好好想想,万一出了点事。。。。。。”
“他多大岁数了,做事哪会没个估量,多出去走走是好事,你说的意外哪儿都有,每年河里淹死的人难道不是?”男子汉志在四方,黄菁菁赞成周士武的做法,“这件事往后缓缓,先回家把楚家酒楼要的佐料粉备好,和他们说说咱换了方子,留个噱头。”
周士武会心一笑,“还是娘聪明,那我先回去了。”
黄菁菁送他出门,顺便说了二两送骨头和豆腐的事儿,礼尚往来,人情是要还的,她和周士武说是让周士武心里有个底,米久毕竟是他儿子。
“娘,我知道了,我真去远地方买米的话,看看有什么稀罕玩意给田子买些。”周士武脸上挂着笑,真心实意道,“娘,家里多亏了有您。”
否则,不知烂成什么样子呢。
“也多亏你们肯听话,肯努力,咱好好挣钱,好日子还在后边呢。”黄菁菁感慨了句,和他招手,见他转身后关上了门,她说的是实话,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听话的,她能压制住他们把他们掰回正道,是他们自己心底也存了丝善良。
周士武炒了一整锅米,完了去后院磨成粉,酒楼的人来的时候交给他,对方闻着香味和年前的不同,周士武依着黄菁菁的说辞说了番,做酒楼生意的,味道好才能留住客人,这个香味更香,便没有多问。
送走客人,周士武忐忑不安了一晚上,楚家酒楼生意不错,但是不知道客人对佐料粉有何评价,翌日一早,他和周士仁又炒了三锅米,去村里找赵吉瑞,问他还卖不卖佐料粉,赵吉瑞自己拿不定主意,把镇上的情形和周士武说了,他挣个辛苦钱,若是卖不出去,不是亏了吗?
一大家子在,亏了钱是大家的,他不好接这个生意,他没有拐弯抹角含糊其词,而是把内里的担忧解释得清清楚楚,周士武道,“镇上的事儿我听说了,我把方子改了,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少拿些去卖,卖出去算你的,卖不出去你还回来就是了。”
赵吉瑞秉性耿直他才愿意说这话,而且他相信改过后的佐料粉会更受人欢迎。
赵吉瑞听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儿好意思拒绝,改口道,“哪能让你承担风险,左右农活还没出来,我就买二十碗试试,我相信你。”
周士武还是那句话,让他卖不出去就还回来,不用不好意思。
周士武也没闲着,他背着佐料粉去镇上卖,又开始早出晚归的日子,他先去了周士文的铺子,送了些给东家,年前他在镇上露过面,很多人家还记得他,又闻着味儿和去年的不同,买的人还算多,有老妇人还好心提醒他集市上有卖的了,闻着差不多,吃起来却比不上他卖的。
周士武七窍玲珑,笑眯眯道,“我家的佐料粉里边添了很多配料,有些闻得出来,有些闻不出来,会吃的人才会说这句,不是我自吹自擂,别看价格差不多,我家的成本肯定要高些,不怕婶子您笑话,您且等着,过不了多久集市上的佐料粉就要降价了,我们还是这个价格,没准会高些。。。。。。”
听着这话,老妇人瞠目,“集市上的降价你涨价,还有生意吗?”
“婶子,还是那句话,都是凭良心做生意的,一文钱一文货,我们家成本高味道好,您尝尝就知道了。”周士武多给对方添了些,嘴巴上却喃喃自语的说道,“一文钱买一小碗,我没挣什么钱呢,上有老下有小,养活一大家子人不容易呢。”
是人都有占便宜的心思,得知自己捡了便宜,老妇人高兴得不得了,自家蒸了粉蒸肉,吃着味道果然比以前的好,乐呵呵串门去了,三言两语就把周家佐料粉要涨价的消息说了出去,让亲朋好友抓紧时间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一天下来,周士武背的佐料粉卖得七七八八,不过的确比不过年前,年前哪用得着他出门吆喝叫唤啊,心里有落差,但不是不能接受,他记着黄菁菁的话,一口吃不成胖子,细水长流的生意才是长久之道。
赵吉瑞和刘大继续挨村的叫卖,年后谁家还愿意买肉,故而生意平平,索性周士武让他们把佐料粉还回来,趁着还有些空闲,他想去外镇卖,给二人工钱,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外镇,他把事情和黄菁菁一说,得来黄菁菁支持,“你也算生意人了,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张,娘支持你,带把刀在身上防身。。。。。。”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听得周士武鼻尖泛红,两个娘看似相同,实则为人处事是不一样的,相处得久了感觉越明显,周士武重重点了点头,“我和三弟说了,让他去镇上卖,就说是我弟弟,老主顾不会为难他,三弟妹和大嫂在家,有什么也能帮衬着。”
“嗯,家里的事儿你们就别操心,还有我和你花叔呢,好好拼拼,先苦后甜,年轻时吃点苦不算什么。”黄菁菁语重心长的交代,回屋把给他和周士仁做的鞋子拿出来,“你花叔帮着做的,年前来不及,这次补上,就当给你和老三的年礼了。”
他们走路多,穿鞋子费,有些补补能穿,但有些底都磨得剩下一层了。
周士武欢喜的收下,脸上没有丁点扭捏,“我收下了。”
“嗯,出门在外,遇着事忍一忍,犯不着逞一时之气。”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揪着一件事黄菁菁就要说上很久,周士武脸上没有表现出丁点不耐烦,认真听着,“娘,我都记着,不会出事的,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就和吉瑞兄弟他们去外镇。”
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做,周士武背了一小背篓,六十碗的样子,托赵吉瑞背了六十碗,一百二十碗,除去他们的工钱和成本还有租牛车的钱,挣不了五十文。
周士武挑了离清源镇近些的镇,镇上的人富裕些,有人买佐料粉他便问人打听有没有谁家办酒席的,舍得花钱的人不会舍不得钱,他不愿意把佐料粉卖给做席面的厨子,但卖给主人家不是问题,他和赵吉瑞他们顺着路问过去,对方得知他们是外镇来的,不愿意和他们做生意,直言担心佐料粉有问题,找不着人。
头一回碰了壁,周士武没有泄气,对方心有戒备乃人之常情,换作他,随随便便一个人的东西他也不敢买,尤其还是要办酒席用的,他们沿着街道走了两条街,只卖出去两碗,经过岔口的饭馆子时,他随口问老板买不买,本没抱多大的希望,谁知对方竟然问他是不是稻水村周家的,周士武大喜过望。
“俺家有亲戚是清源镇的,吃过你们家佐料粉蒸出来的肉,怎么到这边来卖了?”
周士武没提集市有人卖佐料粉的事儿,笑着道,“年后村里买佐料粉的人少,为了养家糊口,只得到处碰碰运气,老板,俺家改良了配方,味道更好,你要不要买来尝尝。”
老板五十多岁了,穿着朴素,个子有些矮,只到周士武的肩膀,听了这话,指着桌子示意他们坐下说,周士武心知有戏,面上的喜收敛了些,做生意最忌讳点头哈腰求人的,银货两讫,谁都没有高人一等的说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