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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就平了下去,但松弛的皮快垂到大腿上了,且留下了褶皱,她苦闷不已,这样子,不如不瘦呢,太恐怖了。
冰雪融化,万物有复苏的迹象,天儿越冷了,黄菁菁吃得少,加之药材的调理,一冬下来,下巴手臂肚子大腿明显瘦了一圈,人瘦了,皮肤松弛,看上去更显老,刘氏依着老规矩,隔两天来屋里给她按摩,黄氏趴在床上,捏着肚子上的一层皮愁眉不展,“老三媳妇,我是不是看上去很恐怖?”
刘氏如今按摩十分娴熟了,多亏黄菁菁的指点,她大拇指压着黄菁菁后颈,微微用力,“娘不恐怖,估计瘦得厉害了,慢慢就好了。”
刘氏没见过肥胖忽然变瘦的人,且每天都见着黄菁菁,她觉得除了瘦没啥变化。
黄菁菁料想她会安慰自己,没抱多大的希望,其实比起肚子上松弛的肉,她最害怕的是胸,年纪大了胸原本就会下垂,随着她身形慢慢变瘦,胸垂得更厉害,快到肚脐眼了,以后还如何出门?
想起村里人见到她瘦下来的嘴脸,除了风凉话就是嘲笑,肯定要拿她身材说事,她不愿意被人嘲笑,身子一软,哀叹了声,“这以后还怎么出门?”
刘氏坐在黄菁菁身上,累得满头大汗,她大致猜到黄菁菁要她按摩的目的是为了减肥,其实就她来说,黄菁菁用不着减肥,人胖显得福气绵延深厚,瘦了脸色没有以前红润,有些暗沉了。
不过有的话想归想,她是不敢说的,继续安慰黄菁菁道,“娘如果不想出门,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让栓子爹去做。”话完,身形后挪,坐在黄菁菁腿上,反手拉着黄菁菁的手往后拉,将她整个头部抬了起来,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让黄菁菁转过身,轻轻拍其肚子,这些动作她背得滚瓜烂熟,第一次力道轻了,黄菁菁骂她没吃饭去,第二次力道重了,黄菁菁说她是头蛮牛,如今能精确的把控住力道,不重不轻,不过她仍然会问,“娘,力道会不会大了。”
她摊开手掌,一下两下拍在黄菁菁肚子上,声音响亮,她怕黄菁菁受不住。
黄菁菁闭着眼,享受的嗯哼了声,“刚刚好。”
减肥到一定阶段就会遇到瓶颈,黄菁菁觉得自己的瓶颈快来了,脑子里思索着减肥的法子,节食,按摩,运动,药物,她同时进行来着,效果显著,然而离她的目标还有很远。
想着事,外边陡然传来嘈杂的声响,黄菁菁扭头瞄了眼紧闭的窗户,轻推了下刘氏,额头淌着细密的汗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能是有过被人上门讨债的原因,黄菁菁脑海里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周士义欠债的人家找上门来了,她稳了稳心神,拉好敞开的衣衫,脸色阴沉道,“你告诉他们,分家了,谁欠的债找谁,别来家里晃。”
刘氏小心翼翼下地,坐在床上弯腰穿鞋,“我知道了。”
刘氏出去了,黄菁菁怕闹起来,也跟着起身穿鞋,然后刘氏便折身回来,口吻轻松道,“是二哥,他请了匠人来家里,说是要在后边开扇门,围个院子呢,娘要不要出门看看?”
黄菁菁停下动作,“在后边围个院子,他的意思?”
刘手不懂黄菁菁的意思,点头道,“是的。”
分家后挤在一个院子里的人家比比皆是,尤其是家境困难些的,可能几十年要和住在老屋,周家分家分心平气和,但谁都知道没有银钱,周士武要在屋后围个院子,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一时之间,周家又热闹起来,黄菁菁心里也纳闷,她想在后边围个院子,自己只是心里想想,周士武悄无声息就把匠人请回来,不由自主,黄菁菁想起一件事来,去年寒冬,她让周士武修补墙和起张炕,周士武的答案是田地结冰不好挖泥等春上再说,结冰不好挖泥,这时候就好挖了?
黄菁菁心里不舒坦起来,但她不会质问周士武什么,不管周士武做什么是周士武对原主的感情,只能说,周士武心眼多,诸多借口推辞不过是没牵扯到自己的利益罢了。
心头那股憋闷的感觉又来了……
刘氏看她脸色不太好,猜到和周士武围院子有关,想了想,保证道,“我和栓子爹绝对不围院子,娘需要帮忙了唤我们就是了,二哥估计是为了二嫂着想,二嫂这胎凶险,时不时就肚子疼,栓子和梨花闹腾,另围院子是想二嫂安静养胎吧。”
她生过两个孩子,听村里人说了不少事,怀孕不能大吵大闹,否则对肚里的孩子不好,周士武做事心细,估计考虑到这点吧。
黄菁菁没个好气倪她一眼,“就你懂得多是不是,分了家,他想干嘛就干嘛,我懒得管,今天就按摩到这,先回去。”
这胎凶险,黄菁菁不知道刘氏脑子里装的什么,范翠翠显而易见的借肚子里的孩子偷懒,刘氏不懂分辨就算了,还一脸关切凑过去被人使唤,黄菁菁是气都懒得气了。
刘氏不敢招惹黄菁菁,老实的点了点头,问黄菁菁中午吃什么她一并好做,家里的腊肉腊肠均分,她舍不得吃,都留着呢。
黄菁菁摆手,“不用,我自己做。”三房在檐廊尽头搭建一小灶房,和二房的灶房相对,黄菁菁去三房被范翠翠看到,又是一番七弯八拐的抱怨,听得黄菁菁头晕,她不是不懂生火,做饭不在话下。
语声落下,窗外响起范翠翠谄媚的声音,“娘,相公说在屋后围个院子,今日动工,让我来和您说声,您可要来坐坐?”
范翠翠耳朵贴着窗户,态度恭顺,院子里正是人多的时候,她怕被人看了笑话,只盼着黄菁菁分得清场合,别当面发作,起屋子的事不是心血来潮,住在同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心里不自在,好不容易脱离黄菁菁的魔爪,不想再被黄菁菁吆喝来呼唤去的,在屋后围个院子,可以种两株桃树,过自己的日子,舒心又舒服。
手里还有些钱,和周士武商量后,决定围个小院子。
黄菁菁听出范翠翠的弦外音,鼻子冷哼了声,既没挑刺也没让范翠翠轻而易举过关,“我不去了,灰扑扑的,要呛我是不是,我老婆子不上你们的当。”
“是,娘,我和相公说让他叮嘱声,尽量不弄得灰尘飞天,那娘我先去忙了,对了,三弟妹是不是在屋里,今天人多,我怀着身子忙不过来,她手脚麻利,能不能让她帮帮我。”范翠翠侧着身子,态度毕恭毕敬,叫人挑不出错来。
黄菁菁没答话,抬眉看向刘氏,刘氏一脸热情,“二嫂,我这就来。”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菁菁不便说什么,闭着眼,靠在床上休息。
刘氏摸不准黄氏的想法,心下忐忑,指着外边道,“娘,不然我把栓子唤回来,让他陪您说说话?”栓子这两天上午下午往外边跑,说是趁着雪未融化前多多滑雪,不然天儿暖和后想滑雪就要等到冬天了,她素来对孩子宽容,没拦着,且这几日树林里从早到晚都是孩子,别的孩子玩,栓子却关在家不太好,好在树林离得近,不怕出事。
“他在树林玩得好好的,你把他叫回来干什么,我老婆子害怕一个人独处不是?”黄菁菁半睁开眼,落在刘氏粗糙的手背上,刘氏憨厚愚笨,家里的脏活累活全落到她身上,分了家,鸡笼里的鸡一起养,但范翠翠什么都不做,和鸡食,扫鸡屎全是刘氏一个人做的,她的手掌很宽厚,不像女人的手,比刘慧梅纤柔光滑得手更是差远了。
偏偏这么双手,给她按摩时分外舒服,力道得劲,按在穴位上,通经活络,浑身舒泰,她轻声道,“去吧,忙完再过来。”
看着刘氏自然垂在两侧的手,从后面看去,能清楚看到她掌心的老茧,她灵光一闪,“站住。”
刘氏吓得跳了起来,惊魂甫定的转身,后背直冒冷汗,“娘,怎么了?”
黄菁菁神色激动,微微招手,“回来。”
刘氏不明所以,规规矩矩走到黄菁菁身边,低着头,一头雾水,见黄菁菁拉起她的手,来回翻转看,然后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刘氏心咚咚跳了两下,强行镇定的提着口气道,“娘怎么了?”
谁知,黄菁菁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背过身,“没事就不能叫你了,老二媳妇不是叫你帮忙吗,赶紧去,半个时辰做午饭,去村头买条肉回来做红烧肉,我馋了。”
刘氏迟疑的点头应下,窗外的范翠翠听到这,眉色飞舞,语气有些讨好黄菁菁,“说来也奇怪,这两日我总吃不下东西,这会儿听着娘说红烧肉倒是有些馋了,孩子知道他奶要做好吃的呢。”
黄菁菁总共做了三次红烧肉,她每次都是越吃越馋,分了家她也想试着做一次,却怎么也舍不得,费那多红糖,一条肉煮出来只有一碗,几下就夹没了,费糖又费柴火,怎么想怎么不划算,她便一直忍着。
没想到黄菁菁今日想吃红烧肉,她干干的舔了舔唇,忍不住流口水,又柔着声,抑扬顿挫的喊了声娘。
“想占便宜就知道喊娘了,分了家各过各的,还混一桌吃饭那不如不分呢,怎么,刚分家就想回来打秋风了。”黄菁菁不喜范翠翠和周士武算计的嘴脸,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都爱占便宜,一会儿没买酱油,一会儿没买醋,事多得很,黄菁菁不信以周士武圆滑的性格连酱醋都想不到,无非是觉得周士仁和刘氏老实,能占点便宜是点便宜。
给她挑水也是如此,说好了一人轮一回,周士武挑水只挑大半水缸,周士仁把水缸装满后水桶里也是水,两兄弟这时候,就能感受到愚孝之人的好了。
分了家,周士武和范翠翠只顾着自己的家,哪还会好好孝顺她这个当娘的,有些事,用不着比较心里早已有数了,范翠翠想占她便宜,她自然不肯。
范翠翠面色讪讪,瞅了瞅院子里帮忙的人,见众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她立即端直脊背,挺着身板道,“娘说的哪儿的话,还不是肚里的孩子馋了,怀着身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哪是我说了算的,家里还有人我先忙活去了啊,对了三弟妹,记得过来搭把手啊,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怀着孩子,不得不精悠着点,三弟妹,谢谢了啊。”
聪明人会说话,明明是自己偷懒想占便宜,说的自己多无奈似的,黄菁菁不屑一顾,翻身掀开被子,闭着眼不说话。
刘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了好一会儿才踟蹰着离开,轻手轻脚走出门,周士仁和人抬着竹竿回来,刘氏去灶房问范翠翠有哪儿需要帮忙的,范翠翠拉着她到一边说话,“咱娘不是让你去买肉吗,怎么不去了?”
刘氏看了眼上房,摸不准黄菁菁心里的想法,她说是真的买还是斗气?
范翠翠见她一脸迷糊,扯下扯她衣角,'“咱娘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甭管她是斗气还是不斗气,只要她说的话就没落空过的,你先别管这了,我喊了文莲来帮我,你赶紧给娘买肉去。”
她算是了解黄菁菁了,哪怕是气话都能叫她兑现,黄菁菁之前不是爱说死吗,结果就掉进粪池差点没了命,后来又说分家,结果真给分家了,黄菁菁就是乌鸦嘴,说什么是什么,刘氏不把肉买回来,待会有得闹,当然她还有自己的原因,文莲是赵家媳妇,老赵走山串村贩卖孩子,从不缺钱,大家私底下骂他缺德又如何,人家钱装进自己口袋,要什么买什么,一群食不果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