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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望着她痛心疾首的样子突然顿住，手举着刀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扭头看了一眼父亲，脸上蓦地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千灵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进去，而回顾这些年来他待在父亲身边所学到的那些东西，似乎也确实像千灵所说的那样，父亲教给他的只是如何去杀那些女人。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了，难道父亲真的有某种程度上的心理疾病，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甚至还将那种心理转移到了他身上？
千灵见他犹豫，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再接再厉道：“杜队，你好好想想你身边遇到的那些女人是不是都像你父亲所说的那样不知检点，她们也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家庭，而就算是真的有不轨的行为，也不该由你父亲对她们进行审判。你自己经历过那么不堪回首的童年生活，难道你也希望她们的孩子因为你父亲的一时残忍而变得像你一样悲惨吗，你不要忘了你是警察。”
杜飞在听见最后两个字时浑身一震，他呆呆的看着千灵，手缓缓放了下去。
江德见状，阴沉着一张脸挥了杜飞一拳，指着千灵冲他呵斥道：“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把你给说服。你不要忘了当初高林海开的车还是你亲手弄失灵的，她死咬着当年的案子不放不就是为了找出杀害她父亲的真凶，你以为她真的会放过你吗，她不过是想劝说你放了她，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江教授，你这么慌张，是害怕了吗？”千灵看着他嗤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为了顺利完成自己的兽行，不但蛊惑了杜队，还让他变成了你的帮手和傀儡。你不是心理有病又是什么，你不要忘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真的要把他往死路上推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试问天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孩子，你急于让他杀了我，无非是担心我逃脱之后将你供出去罢了。可是你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我高千灵今日就把话给你撂在这儿了，今晚我即便惨遭不测，你也一定不会苟活于世。”
江德看着千灵目中的幽冷之色，抿着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扭头见杜飞还垂着头愣在那儿，心里一急，直接抢过了手术刀准备自己动手。
千灵冷笑着，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她还是救不了自己，罢了。
有方才那些对话就够了，窃听器可以自动保存录音，老师即便来不及赶过来，只要刻录了那些录音，一样可以交到法庭上给江德定罪，至于她，既然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就这么死去，并无什么不好。
此刻她的心情很平静，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江德缓缓举起了手术刀，她微微一笑，安心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江德死死盯着她，一道冷光闪过，瞬间手起刀落，可千灵却没有感觉到那熟悉的痛感，耳边蓦然传来一声嘶吼，她猛地睁开眼，看见江德捂着手臂扭曲着一张脸惨叫，而他旁边，站着气喘吁吁的萧晨。
江德的手被他硬生生掰断了，手术刀直直插在床上，离她的手腕只差3厘米。
千灵看他一眼，刚想说话，转瞬却瞧见杜飞已经恢复了理智，心里一慌，厉声冲萧晨吼道：“快闪开！”
萧晨闻言，极迅速的躲开身子，杜飞挥来的拳头打到了墙上，可他却像完全没有知觉到痛意似的，收回手又向萧晨挥过去。
萧晨的身手还算不错，在警校时一直都是学生之中的翘楚，只是和杜飞比起来就稍逊了一些，杜飞出拳可谓快准狠，萧晨防不胜防，不一会儿脸上就挂了彩。
千灵皱眉观察着形势，萧晨渐渐不敌，倚在墙角处不住喘气，她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可现在警队的增援还没有来，如果他不幸死在了这里，那她就是到了地底下也不会瞑目。
见杜飞握起拳头不带犹豫的就往萧晨脸上打，她面上一急，朝杜飞吼道：“杜队，他是局长的儿子，你别忘了你是萧局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你却想杀了他唯一的儿子，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
“哼，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他的身份？”杜飞闻言冷笑，盯着萧晨说，“局长之子又如何，如今我只求能和我父亲安身立命，谁挡我的路，谁就得死，你们两个，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你真是疯了，千灵说的没错，江教授有病，如今他还传染给了你，我看你也病入膏肓了，我真是没想到警队里会出现你这种败类，你有什么资格当警察。”萧晨被他掐着脖子，声音低沉沙哑，呼吸却越来越短粗。
“不用废话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就留着到下面说吧，黄泉路上你们俩还能做个伴儿，谁也不孤单，我先解决了你，然后就送她下去陪你。”杜飞冷冷一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千灵在一旁痛骂着，看着萧晨涨红的脸，眸中渐渐氲出了泪。
“萧晨，对不起……”
他淡淡笑着，摇摇头，想说话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努力想睁开眼看清千灵的样子，可意识偏偏不受他控制，他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在脱离肉体，整个人轻飘飘的。
千灵望着他缓缓闭上的眼睛，心里彻底绝望，她不但没救下自己，还把萧晨的命给搭进来了，顿时懊恼不已。
第766章：逆袭连环杀人魔（十三）
千灵啊千灵，为什么要故意落下背包，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你让萧局和萧夫人今后怎么活。
杜飞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工厂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像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到处都有。
杜飞和江德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震，他今晚只单独联系了千灵，警方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目中一寒，一把甩开已经失去意识的萧晨，快步走到床边盯着千灵问：“说，是不是你报的警，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根本不可能联系到警察，你该死的到底做了什么！”
千灵挑挑眉，迎上他的视线冷然笑道：“现在你还有兴趣知道这个吗？杜队，你，逃不掉了，还是束手就擒吧，如果你没杀萧晨，凭借萧局对你的器重，说不定他还能为你争取宽大处理，可惜，你这辈子是没机会再出来了。”
“你这个贱人！”杜飞瞠目大吼，怒不可遏的扇了千灵一巴掌。
他下手极重，千灵右脸一歪，放在耳蜗里的窃听器不小心掉了出来。
杜飞看见那东西，嗤声一笑，冷着脸一脚将它踩得稀碎。
工厂外的空地上，陆繁森坐在车里听到耳机里传出的线路中断的声音，双眉一皱，扬手问旁边人，“部署的怎么样了？”
“前门和后门都安排好了，我们随时可以攻进去，只是如今我们有同僚在他们手上，恐怕不能硬来，这样会激怒他们的。”
陆繁森点点头，暗忖一瞬，走下车沉声吩咐道：“给我拿一个扬声器。”
旁边的小警察闻言，连忙跑到一辆车上给他准备好，调好音量后恭恭敬敬的交到他手里。
陆繁森望着紧闭的工厂大门，皱皱眉，将扬声器的喇叭放到了嘴边。
“老江，多年不见，何必给我准备这么大一个礼，有什么话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现在局势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外面已经被警队的人包围了，你插翅难逃，不要再伤害无辜之人了。”
站在里面的江德听见他的话，启唇冷冷一笑，目色很平静，却又似乎带了一分悲伤。
杜飞拿起一把手术刀敛眉走到他面前，看了床上的千灵一眼，沉声说：“爸，陆繁森说的对，我们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既然走不了，干脆和他们硬来吧，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我已经杀了一个人，早晚都是一死，我不怕什么。”
江德抬头看着他一脸坚定的神色，面上忽然露出一丝慈爱，他拍拍杜飞的肩膀，摇头笑道：“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我哪舍得看着你死，谁说没有办法离开，死了一个人不算什么，只要我们手上还有筹码，控制权就还在我们手里。”
杜飞困惑的望着他不明其意，刚想开口，外面便又传来了陆繁森的声音。
江德沉声一笑，捂着受伤的胳膊对杜飞说：“把她解开绳子带出去，警方在这种情况下把人质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真不在乎，他们早就攻进来了，我们可以拿她跟警方做交易。”
“好，我知道了。”杜飞点点头，走过去给千灵松绑，然后将她挡在自己身前，推着她缓缓向门口走去。
陆繁森站在一棵大榕树旁抬头看了眼开始泛白的天色，渐渐失去耐心，当他拿起喇叭准备威胁江德再不出来就要命人攻进去时，废旧的工厂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千灵苍白着一张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而杜飞则拿着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与江德并肩站在她身后。
陆繁森锐利的眸子一闪，已然明白了他们的用意，扔掉扬声器向前走了几步，盯着江德问：“说说你的条件。”
江德先是一怔，而后敛眉笑道：“不愧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我打算做什么，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要一辆加满油的越野车和100万美金，必须是现钱，而且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准备好，筹码是你徒弟的命。”
“不可能”，陆繁森直接回绝，看他一眼，不带犹豫道：“十年前你将整个城市搅得天翻地覆，那么多人死在你手里，警方却一直都找不到一点证据，多少家庭因为你而陷入痛失亲人的悲伤之中，又有多少人整日人心惶惶不敢出门，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你自己露出尾巴，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
“所以，你是打算牺牲掉你徒弟的命了？”
江德冷笑着反问，气息有些不稳，虽然被他极力掩饰过去，可还是没能逃过陆繁森的眼睛。
“她的命自然要救，至于你，也别想着离开，威胁对我没用，你也在警队待过那么多年，自当清楚此刻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他沉声说着，一眼不眨的盯着千灵，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睿智。
杜飞见陆繁森态度强硬，面色一冷，动手在千灵的脖子上微微划开一条血口。
“既然陆教授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我们就只能先杀了她然后再任由你处置了。”
陆繁森将双手背到身后牢牢交握在一起，面上却是一副怡然之态，他眯了眯眸子，言辞中带着几分犀利。
“杜警官，我记得千灵还是你的手下吧，怎么，先是杀了她父亲，现在又要杀她女儿，这样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你身为警察的职责呢，看看你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她才24岁，只是一个一心想为父亲找出杀人凶手的孝顺女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不巧让她知道了自己的上司竟然是杀死她父亲的真凶，难道她就要因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吗？我相信你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不要再滥杀无辜了，放过她吧，你还有机会减刑。”
“减刑？”杜飞呵呵一笑，一脸蔑视的看着陆繁森说，“都到这个地步了，陆教授，不要拿我当傻子看，我不是法盲，自己到时候会担什么罪我一清二楚，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