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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这么多年小偷，每次去偷难度大的东西，都得先编造一个身份，混入到里面去，方毅科察言观色和推敲猜测的能力自是非同寻常，一下子就想到了前几天真空箱里多出来的那些小零食。
当时万俟知轩还疑惑是不是自己拿错了来着，那时候他也没放在心上，后来看到江凌偷偷过来找，还跟喵喵一起吃了其中的一部分，才知道是喵喵放进真空箱，带进来的。
因为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零食，方毅科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现在想来，那些零食应该是江凌唆使喵喵放进去的。喵喵偷拿东西的时候，很可能安阳和万俟知轩都不知情，所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是，喵喵才刚刚满一岁，要是养成偷拿东西的坏习惯，安阳估计杀了江凌的心都有。
不过只有这一次，应该是安阳将喵喵关在家里，让他长长记性，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至于江凌，估计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毕竟是在惨无人道的“基因计划”实验室里面呆了十年的人，被抓进去的时候，他才六岁不到，这些年下来，三观早都歪出宇宙去了。
听到他的吐槽，江凌更加不服气：“你说谁呢？好像你一个小偷，三观就很正？！”
“我是小偷没错儿，但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小偷，小学的时候，我也是拿过三好学生奖状的人好吗？”方毅科斜睨他一眼，一脸“我比你强多了”，又说道，“虽然我现在为了糊口不得不做坏事，但是好的坏的我分的比你清楚！”
江凌语塞，他的确是想不明白，不过一个恶作剧而已，怎么就能当成事了？但是这两天喵喵的确没有来，在这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而且，因为偷拿零食塞进真空箱这件事，莫寻安还骂他了。
不过当时江凌也骂回去就是了，而且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听方毅科说的如此肯定，他也忍不住开始犹豫，是不是要主动去道个歉什么的……
说起来，活到这么大，江凌还不曾向什么人低过头呢，哪怕是在实验室的时候，磕碰地头破血流，他也始终觉得，那些人不配让他认错。比起来，他反而更像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不是吗？
下午万俟知轩过来的时候，江凌忐忑不安地看了他好几次，既期盼他来主动质问自己，哪怕打他一顿又好，又觉得他凭什么管教，自己又不是他儿子……
然而，直到训练结束，万俟知轩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在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江凌愣愣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脸，便问道：“怎么了？吃多了便秘了吗？”
江凌：“……”立刻扭头回自己的小窝睡觉去了。
头一回，江凌失眠了。半睡半醒之间，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还是明天主动去道歉吧，他比喵喵大了那么多岁，总不能让个小孩子帮他承担错误，被父母责罚。这么一想，心里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也很快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江凌是闻到饭菜的香味才醒的，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然后他立刻就爬了起来，循着香味跑了过去，临近跟前，又急急刹车，看向正在从真空箱里将饭菜拿出来的安阳，踮了踮脚：“你怎么来了？”
安阳语气平淡，一如既往：“万奇今天有事出门，我来监督你们的训练。先吃饭吧。”然后又喊了一声，“莫寻安，将这份给方毅科拿过去。”
“不用，我这就过来了。”方毅科扶着墙，拿着双拐，自己慢慢地走了过来，对着她笑道，“多谢，我已经好多了。”
安阳看着他：“能站起来了？”
方毅科点点头，歇了一会儿：“昨天就能稍微站一会儿了，腿也没有那么疼了。我没那么娇弱，这点痛还是能够忍得下来的，早点恢复了才好。”
安阳便说：“一会儿我再检查一下你的伤口，先来吃饭。”
江凌磨磨蹭蹭坐了过去，悄咪咪地将整个房间都扫视了一遍，仍是没有看到喵喵，顿时就很担心：“你把喵喵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安阳看他一眼：“跟着他爸爸出门去了。”
江凌放下心来：“哦，那就好。”
头一回，面对着眼前的一堆美食，江凌也吃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看一眼安阳，然后又忍不住叹气。
安阳正在调取方毅科调养的那个急救舱的数据，对他的治疗方案进行更改，十分认真专注，并没有注意到江凌的行为。
方毅科再次“嗤笑”一声，嘲讽他：“怎么着？还想着人家主动开口说原谅你了？要点脸吧，少年人！”
江凌怒目而视：“闭嘴，吃你的！”说着又晃了晃拳头，龇牙阴森一笑，“再多话别怪我欺负老弱病残！”
方毅科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丝毫不惧，但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起冲突，好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这才是生活啊！一边快速夹着菜，唇角微微上扬，一边瞟了他一眼：“呵。”
莫寻安一直埋头吃的认真，愚蠢，真以为他们老大什么都不知道吗？懒得理你们罢了！
安阳调取完了数据，也将方毅科新的治疗计划修改完毕，刚走过来就听到江凌嚣张地挥舞着拳头，立刻说道：“不想吃了是不是？”
江凌立刻又老实了。
处理完方毅科的情况之后，安阳这才又走了过来，看向江凌，递给他一瓶水：“喝。”
江凌不明所以，但也老老实实喝了，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她。
“等五分钟。”丢下这句话，安阳又去忙别的了。
江凌略微有些失望，但仍是老老实实呆在那里。
五分钟后，安阳再次走了过来，脱掉了外套，看向江凌，说道：“来吧，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的进步如何。”
江凌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能跟你对打，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莫寻安也有些不太懂，一脸懵逼。老大交代的任务里，并没有这一项啊，他是要阻止呢，还是要静观其变？要是不插手，万一安阳受伤了，那可咋办？
安阳笑了一声：“你倒是自信。”
江凌抿了抿唇，很认真地说道：“不行，我还不能控制精神力。”
安阳：“别担心，刚刚那瓶水里面，我加了抑制精神力的药剂，你两个小时内无法再使用精神力，我也不会用，就单纯比拼体术。”
看江凌还要叽歪，安阳十分不耐烦，直接就攻了过去。
江凌躲躲闪闪，又加之心里有点虚，还在顾虑着喵喵的事情，就不敢正面应对。
安阳也不多言，出手又快又狠。其实她的体术根本不怎么样，就学了没几个月，也没时间多加练习，唯有万俟知轩指导她练习了一些小窍门，可以应付一些普通人。
江凌心里想着事儿，也不敢出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安阳倒是毫不客气，直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然后摁住了他的脖子，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颊上：“这是替喵喵打的，你教唆他偷东西的时候知道他多大吗？”
江凌微微一愣：“我……”
安阳又打了他两拳：“这是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然后站了起来，“现在你可以决定自己去留了。”
江凌脸颊肿成了猪头，眼里依旧是茫然：“什么？”
安阳看着他：“若是你还想留下来，从现在开始，除了训练，还要去跟喵喵一起学习；若是你想离开，也可以带着你新的身份走了。”
江凌：“我……”
方毅科突兀地笑出了声。他完全没有想到，安阳教育江凌的方式……如此直接，如此放肆，如此不按常理。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江凌转过头来，对着他怒目而视：“笑屁！”
安阳也不再多留，抬起下巴看向莫寻安：“给他敷一下药膏，让他好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的去路。”
看她就要走人，江凌立刻回过神来：“我留下！”
安阳停下步伐，微微吃惊：“不再想想了？其实不用着急，我们也没说现在就让你做出决定，这几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衡量衡量自己的利弊。”
江凌立刻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去学习。”抿了抿唇，又说，“喵喵的事情，是我错了，我道歉。”
安阳摇摇头，看着他：“我没要逼着你道歉的意思，就算你现在说你错了，那你真的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吗？”
江凌皱起眉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应该教坏小孩子，不该让他去偷东西。”
“既然不该，那为什么又要让他去？”
江凌明显一愣，语无伦次：“没、没啊……我没有想要喵喵去做小偷，我只是想逗逗他，恶作剧而已……”
安阳笑了一下：“看吧，内心里你没觉得这是错的，而且你还觉得是我们小题大做了。”
江凌闭紧了嘴巴，不说话了。
安阳叹气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也是我让你去跟喵喵一起听课的原因。现在不懂没关系，起码要学着分辨好坏，大是大非。想要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你懂吗？”
江凌立刻乖乖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学的。”
安阳走了之后，莫寻安立刻拿着药膏走了过来：“坐下。”
江凌肿着一张猪脸，还不忘对他翻个白眼：“不用了，我自己来。”
莫寻安便将药膏递给了他，又龇牙一笑：“给你五分钟，涂好了来训练，别想偷懒！”
江凌：“……”
安阳回去的时候，万俟知轩也已经回来了，正抱着喵喵坐在沙发上学习新的诗词。
“妈妈！”看到安阳进门，喵喵立刻就跑了过来，抬起小脑袋，主动说起来刚刚学过的知识，“喵喵今天记得四个字了！”
安阳亲了亲他：“哪四个字呀？”
“喵喵，安阳！”喵喵十分骄傲。
安阳忍不住笑起来：“我儿子真聪明。”
喵喵也笑的眉眼弯弯，又叹了口气：“爸爸的名字太难了，喵喵记不住呀。”
“等喵喵再长大一些，就能记得了。”安阳牵着他走了过来。
万俟知轩问道：“都解决好了？”
安阳点点头，回道：“嗯，没事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救的，希望他真的愿意学习这些枯燥无味的人生大道理吧。”
万俟知轩垂眉：“别操心了，我保证他一定会乖乖听的。”
安阳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呵呵。”
万俟知轩也抬起眼来看她，眉目不动。
解决了孩子们的事情，安阳便又再次回到实验室，去完善父亲的论文了，前面的部分进行得十分顺利，然而到了结尾部分，却是怎么都应对不上，仿佛缺少了什么东西。
为了这一部分，安阳连续一周都忙到夜里一两点，连喵喵撒娇耍赖都不能唤回她的注意力，只是应付性地亲亲儿子的小脸，摸摸他的小脑袋，然后叫他去跟爸爸或者江凌玩。
喵喵很失望地叹气：“那些东西，比喵喵还要可爱吗？妈妈为什么能看那么久呢？”
万俟知轩安慰他：“等喵喵再长大一些就能明白了，那是外祖父留给妈妈的东西，当然很重要，喵喵要体谅妈妈，好不好？”
喵喵似懂非懂：“就相当于，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是吗？”
“比那还要珍贵。”
喵喵“哦”了一声：“那的确很重要了，喵喵原谅妈妈了。”
万俟知轩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