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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前世——又是只蛋？
前前前前世——还是只蛋？
前前前前……前世——仍然是只蛋？
“怀聿小弟，”语儿按下镜子，不无哀戚地看向怀聿，“没想到你命这么苦，接连十世都还没从蛋壳里出来便翘了辫子，真是太可怜了！放心，从今以后姐姐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开心心地过这辈子。”
“去！”怀聿却不领情，“哥哥怎么能要妹妹照顾！我既然十辈子都死在蛋壳里，这辈子却没有，一定是老天爷让我来照顾你的啦，语儿妹妹！”他挺起胸膛，一手揽住语儿肩膀。
“就你这样？哼，还是乖乖做我的小弟让我照顾吧！”语儿嗤之以鼻，“唉，连看了十只蛋，真没意思。还是来看娘亲的前世吧！”她眼睛一亮。爹那么想看，一定很有看头！
“哇！我娘前世也是个大美女呢！比现在还要漂亮！”怪不得爹会缠着春婆想要看，连她看了都舍不得移开眼。
“哇哇！我娘前前世还是个大美女！太漂亮了！”
“哇哇哇！我娘前前世仍然是个大美女！”
……
“哼，”怀聿轻哼了一声，既妒忌又带点幸灾乐祸，“这回不是大美女了吧？”
语儿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相反，小眉头却皱了起来：“咦，这个穿绿衣服的姐姐我见过的。”
“怎么可能？你娘的前世你会见过？”怀聿不信，以为她是见娘的前第十世不是大美女才故意这样说。
“我真的见过的，在我爹书房里。那回我从爹的书箱底翻出来的一幅画上画得就是这个姐姐，为此娘还气得把爹关在门外，罚他在书房里睡了三天呢！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就知道你胡说，既然是你娘前世的画像，怎么会让她生气呢？”
“我才没有胡说！”语儿急了，“那是因为……因为我娘这么多世都是大美女，爹偏把她最不漂亮得那世画下来藏着笑话她，所以才生气的！一定是这样！”
怀聿只是冷哼。
“不就是这一世不太美，有什么大不了，再往前肯定更美！”语儿不服气地再向前回溯，却讶异地瞪大了眼，“什么？没有？”
怀聿也诧异了：“奶奶说的，人不会没有前世，就算是鸟啊鱼啊虫啊，也一定会有的。是不是镜子又坏掉了？”
语儿翻来覆去地查看，又试了试看别的，都没有问题。“没坏呀！这是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会没有前世呢！”
“你别着急，慢慢来。”这个时候，怀聿倒显得很冷静，“你先把镜子调到你娘的前第十世，再往前慢慢调。”
往前慢慢调，绿衣的少女，梳羊角辫的小姑娘，睡在襁褓中的奶娃娃……语儿一激动，手一抖，调得太多，一下又是一片空白。
“你看，又没了！”她急得都快哭了。
“别着急，再往后一点，往后一点。”
语儿含着泪，将时间往后稍稍挪了一些。镜中现出了人影。
“有了有了！哇，果然漂亮，比前面十世全都要漂亮！”
“臭怀聿小弟，你胡说什么，那怎么可能是我娘，那个是坏人啦！你看看她在做什么！”语儿眼泪还挂在腮边，心思却全被镜中的景象吸引住了。
怀聿定睛望镜里看去，只见那个一身白衣、比语儿娘亲十世都还要漂亮的女人正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一手向前伸开，手中洒出万道光芒——不，是万道光芒汇聚到她手里，而光芒的来源，是一名昏倒在地的红衣女人，身子在光芒中变得模糊，并且一会儿现出人形，一会儿是巨大的火红雀鸟！
“呀！”怀聿惊叫了起来，“是我们赤雀族的！这个坏蛋在害我们赤雀族的人！”
“她在吸她的功力，而且吸的是圣女的功力！”语儿咬紧牙关，两只小拳头握得铁紧，只恨自己不能回到过去，痛打那个穿白衣服的坏女人！
“圣女？”
“你看这只鸟，这是她的原形真身，周围有一圈橙红的影子，这说明她有一虚一实两个真身。只有圣女才会有两个真身。”
“原来是圣女！这个坏蛋竟然害我们的圣女！”想到语儿也是圣女，怀聿一口气只往脑门冲，伸手就向镜中的白衣女人脸上捣了一拳。
“嗷！好痛！”他抱着拳头跳了起来。
“笨怀聿小弟，这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改变不了了。”语儿抓过他的手来朝手背上吹气，眼圈红红的。
“以前发生过的事，改变不了了吗……好可恶，好可恶！”怀聿咬牙，另一手反握住语儿的小手，“语儿，我一定不会让你也这样的。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会把他打跑，保护你！”
笨怀聿小弟，你这么弱，我又是圣女，如果真的有坏人，也是我保护你呀。语儿点点头，对他扯开笑容：“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看看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和我娘有什么关系吧。”
怀聿也点头，两人擦干眼泪，继续看镜中的情景。
镜里圣女的身形越来越小，变成人形的时间越来越短，光芒也越来越弱。最后光芒归于无形，圣女变成麻雀般大小的火红色赤雀原形，昏死在地。
然而就在白衣女人伸手抓向这只小鸟儿时，它忽然向两侧弹开，一分为二，化为一红一橙两只，扑棱棱一拍翅膀，迅速地飞离。
“逃走了！逃走了！”怀聿拍手欢呼。
“它们这么虚弱，还不定能飞多远呢。”语儿忧心道。
可是，直到他们俩看得眼睛都酸了，两只小鸟儿仍在吃力地飞翔。
怀聿问：“它们这是要去那儿？”
“笨怀聿小弟，当然是逃命啦，飞得越远越好。我看啊，它们是想飞出这片山林。”语儿想了想，“娘说用御风诀出去要半天，普通的小鸟儿的速度，怕是要三天呢。”
她把时间往后移了三天，果然，两只小鸟仍在坚持不懈地飞，看样子是片刻未歇，已然筋疲力尽。背景中已不全是无尽的树木，能看到河流和村庄，应该是出了山林了。
“好坚强的小鸟啊。”怀聿赞叹道。如果换了是他，肯定早就昏厥晕死过去了。
“当然了，圣女当然有格外坚强的意志……”语儿还没得意完，两只鸟儿就双双栽倒，一头跌进路边草丛里。
“哎呀！它们怎么了？累死了吗？”怀聿大急，“快起来！坏点跑，坏人要追来了！”
正喊着，两只并排倒在草丛中的小鸟又动了动，身上升起一圈红光，将它们笼罩其中，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甚清晰。在这朦胧的红光中，慢慢伸出一只胖嘟嘟的小手，一只胖嘟嘟的小脚……
片刻，红光散尽，草丛中哪里还有雀鸟的影子，只有两个哇哇啼哭的小奶娃。红雀所化的那个个头略大，橙雀所化的略小。
语儿惊得合不拢嘴巴，倒是怀聿，小心地用胳膊肘顶了顶语儿：“喂，这个大娃娃是不是有点像我们刚刚看到的……”
“什么像呀，根本就是！”语儿惊叫了起来。
圣女被吸光灵力，打回原形，仍能化身为人，历经十世积蓄，重得圣女灵力——好顽强的生命力！正是因为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与意志，在没有火轮潭和火眼结界的四百多年里，赤雀族才能苦苦撑过，存活到今天。
语儿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好重。
“喂，快看，有人来了。”怀聿捅捅发呆的语儿。
小鸟儿飞了这么远，就是为了到有人的地方，变成婴儿后被人发现吗？不知道捡到圣女宝宝的人会是谁呢？
镜中，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是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面目和善；她手里牵着一名小姑娘，约摸十多岁，看来天真无邪，纯美可爱。
“我认识这位小姐姐！”语儿又一次惊呼出声，“是千诺圣女！我在书库里见过她的画像！原来小鸟儿是来找千诺圣女的！”
怀聿皱眉：“可她明明是人啊，难道和你娘一样……”
一记爆栗敲上他脑门。“懒鬼怀聿小弟，你该多看看书啦！千诺圣女后来变成人了，这你都不知道！还有，你没听这位大姐姐叫这位小姐姐‘曳兰’吗？千诺圣女变成人后的名字，就叫风曳兰！”
果然，只听那年轻女子喊道：“曳兰，快过来看，这里有两个孩子！”她查看了一下，“都是女孩儿，也不像双胞胎。谁这么狠心把两个小娃娃扔在这种地方？这年头哟……”说着，她抱起了个儿大的娃娃，让小女孩抱起了另一个。
“曳兰，看来我和孩子真有缘呢，前两天刚捡到了你，今天又捡到这两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女娃儿！我这个如母长姐是当定喽！”
小女孩喜道：“大姐，你也要认她们俩做妹妹吗？那也给她们起个名字吧。”
“应该的，应该的！我叫风曳梅，你叫风曳兰，梅兰……”她想了一想，灵光一闪，“梅兰竹菊！就大的这个叫风曳竹，小的那个叫风曳菊，以后我们姐妹四个就并称梅兰竹菊，你说好不好？”
“好。”小女孩看看自己怀中娇嫩的小奶娃，又看看姐姐怀里的，漾出甜甜的笑来。
风曳菊，风曳——竹。
*
六月耀 之 西岭千秋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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