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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光是恐龙灭绝的原因就有十来种猜想,谁知道哪种是真的?”
招风耳却像是被她这话启发了,一拍脑门道:“如果就是这样呢?”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样?”
“这个世界正按照自己的道朝前走,或许在我们来的时候,它恰好快走到灭绝这段路了,而我们每人脑中都有一段对恐龙灭绝的认知,这些认知在某些过程以及结果上和这段路有重合或者类似的地方,剩下来的那些就好比是圣诞树上的装饰,一个人往上面挂一些,塑造出了最终的圣诞树。可就算我们把装饰都摘了,树也还在那里,不会变成喇叭花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似乎生怕别人不理解他的意思,讲到最后,双手十分配合地绕了个圈,最后托在自己下巴上,企图把自己那张瘦巴巴的脸拖成一朵应景的喇叭花。那模样滑稽得很,十分不正经,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笑出来。
相反,他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装饰都摘了那也依旧是棵树……那就算我们所有人都把脑子给摘了,也阻止不了它继续往灭绝的路上走啊!”他女朋友一巴掌拍掉他托在下巴上的手,说出了其他人心里正在想着的话。
深蓝面色沉沉地看向了洞外。
尽管招风耳和他女朋友的猜测十分不讨喜,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八成是说对了。要是这里怎么也逃不过灭绝的结果,那他也就真的无论如何都得离开了。一想到要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极度深重的排斥感。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他的来历、他的身份、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等等。
而现在他发现他也同样想不起来他为什么这样排斥从这里出去。
“既然没办法让出口自己送上门来,也没办法阻止灭绝的到来,那我们一直窝在这石洞里只会干巴巴地等死……”丹尼斯说着,颠了颠手里的示波器,一拍招风耳的肩,道:“走,接着把这玩意儿搞好,主动点总比完全被动来得有希望,是吧!”
那招风耳显然很赞同他的话,拉上了他女朋友,二话不说便和丹尼斯一起回原岔道去窝着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也无奈地跟上了那两人的步子,回到了第一条岔道里。
一时间,洞口旁便只剩了两个人——
夏川一看深蓝那表情便猜到了他大约在想些什么,此时人群都散了,他却依旧抱着胳膊看着洞外。夏川见他没有要挪动步子的意思,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并不擅长于安慰人,此时自然也不会刻意搜肠刮肚地说些什么。倒是深蓝先开了口,他看着洞外,头也没回地低声问道:“你很想离开这里?”
夏川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没有收回来,闻言微微楞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道:“当然。这里并不太适合我这样的人类生存,即便没有碰到大灭绝,想在各种巨兽之中求生存,可能性也太低了。”
话音刚落深蓝便回过头来看他,表情有些微微的讶异。
“怎么?”夏川问。
深蓝道:“你的理由……很特别。我以为你会说‘我得回家’或是‘这里并不是我该归属的地方’之类的,这是大多数人的理由,不是吗?”
夏川瞥了他一眼:“你懂的还真多。”
“那当然,我毕竟也是从你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来的。”深蓝答道,“尽管我有很多事情忘了,但是这些零碎细节和那些潜移默化的东西我可还记得呢。”
听到深蓝主动说起这个,夏川便忍不住抛出了他一直有些疑惑的问题:“既然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误入这里的,那为什么那么排斥回去?”
深蓝耸了耸肩:“真巧啊,我刚才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
夏川挑眉:“答案?”
“我不知道。”深蓝摇了摇头,沉声这么答道。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乐意分享自己心里所想的人,准确地说,甚至很排斥别人探究他的事情,这或许是被他忘记的曾经的身份和经历所带来的后遗症,要是别的人这么对他问东问西的,即便是出于关心,他也会有些烦躁。
但现在对方是夏川,他所有的厌烦情绪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在脑中一飞而过,便再没了踪影。他甚至是乐意再多说一点儿的,于是他搜肠刮肚地想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嘶——总觉得,如果我回到来时的世界,会发生一些事情,尽管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了,但依旧会觉得很……焦躁。”
夏川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认识深蓝的时间虽然并不算长,可这段时间里碰到的事情却密集得很,且件件都十分要命。即便如此,深蓝却从来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时不时还有些不正经,好像什么危险他都能轻松应对似的。到现在为止,夏川只见他为两件事情表露过这样烦躁的心情,一是现在正说着的这个,另一件,就是如今正在经历的这场大灭绝。
这样对比想来,能让深蓝如此排斥回去的,必然不是什么好解决的问题。
深蓝在沉默中扫了眼夏川的脸色,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夏川正在为他担忧。被天女散花似的陨石堵在这个石洞里都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神色……深蓝这么想着,心情陡然就松快了许多。
他这人在这方面总是表现得十分牲口,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心里松快,嘴上也松快,立刻没个正行地冲夏川道:“噢,我想起来了。”
夏川抬眼:“嗯?”
“我排斥回去是因为海里的东西个头都太小了,还不够我塞个牙缝,饿死了怎么办。”深蓝一本正经地虎着脸。
夏川:“……”理他就是脑残。
“嘶——鲸鱼鲨鱼之类的倒是够大,但我专盯着它们吃,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捆上法庭吧?”深蓝继续胡说八道。
夏川直接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深蓝“喂”了两声,立刻紧赶两步跟上了他,一起朝第一个岔道走去。夏川一路都懒得搭理他,直到快走到岔道口的时候,才没头没尾地丢出来一句:“留在这里逃不过大灭绝,回去了碰到你想不起来的那件棘手事——我帮你。”
“嗯?”深蓝脚步一顿,只是这一个愣神,夏川就已经先他一步回到了人群里。
这位在史前世界横着走的霸主想了一秒钟不到,便觉得这买卖划算极了,于是坚定了不知多少年的立场瞬间就被喂了狗,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再不管了。
夏川并没有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收获了一只绑定状态的人形外挂。他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地走到角落倚墙坐下,靠着一段相对平滑的石壁闭目养神——事实注定了他们在这石洞里呆不了多久,出去了铁定又是一番争分夺秒的跋涉,自然要抓紧一切时间养精蓄锐。
随后而来的深蓝眯着他那视力不大好的双眼,扫了一圈,找到了夏川所在的位置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可惜夏川的左右都有人,虽然并没有紧挨着,但中间的空隙也绝对塞不下一个一米九几的高大男人。
可深蓝管不着啊。
他兀自走到闭目养神的夏川身边,而后十分随性地挑了夏川左手边那个地中海,冲他眉一皱,脸一板,地中海就忙不迭起身,抖抖索索地换位置窝身去了。深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毫不客气地占了地中海的位置,在夏川旁边坐了下来。
洞里的多数人此时都没有说话,他们被刚才的一系列猜想和真相搅得焦急而疲累,正倚着石壁茫然地发着呆。只有最里头的那块时不时传来一点儿低语声——丹尼斯和招风耳正窝在那里摆弄着那个示波器。而在他们的旁边,小男孩儿的妈妈正帮林顿教授恢复那条扭伤的腿。
“你是医生?”林顿教授小声问道。
“算是吧。”女人摇摇头,手上揉按的动作依旧没停。“宠物医生,叫我劳拉就好。”
林顿教授:“……”
这洞里的人在逃亡中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劳拉借了丹尼斯的医药盒,用最为节省却有效的方式给每个人都处理了一下,以免出去之后因为这些耽误逃生。搞定了其他人,劳拉这才站起身,拎着手电走到夏川和深蓝旁边,小不点儿艾伦则抱着医药盒乖乖跟在后面,显然是他妈妈的忠实助手。
之所以将夏川和深蓝留到最后,是因为劳拉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在之前的逃生路上应该是顶梁柱型的存在,林顿教授这种怎么看也是被照顾的对象。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自己逃都够呛,更别说还要顾上一个腿脚扭了的老人。劳拉觉得他们身上的伤可能是最多的,留在最后,她可以尽可能仔细地处理一番。
谁知艾伦还没把医药盒放下,深蓝就已经开口道:“我没伤。”
劳拉诧异道:“怎么可能?就算没有大伤口,擦伤之类的也最好处理一下,这种地方草木昆虫可能都带着点毒性……”
深蓝抬起肌肉紧实的胳膊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擦伤也没有。”
“……”劳拉目光飞快地在他胳膊和腿脚上扫了一圈,面色更加诧异。因为她发现深蓝并没有逞能胡说,他身上真的连个疤都没有。
“那——”既然真的毫发未损,劳拉便转了方向,目光落在了夏川身上。
此时的夏川已经睁开了眼,看到劳拉的视线转投到自己这边,自然懂她的意思。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深蓝抢了先:“他应该也没伤。”
劳拉眨巴了两下眼睛:“应该?”
深蓝挠了挠腮帮子:“等着,我帮你检查一下。”
夏川:“……”
他见深蓝真的把爪子伸了过来,一副要解他扣子的架势,顿时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按上了深蓝的脸,面无表情地把他按到了一边,冲劳拉道:“抱歉,间歇性犯病,见笑了。不过我身上确实没有伤。”
劳拉:“……”
她见过深蓝三两下敲晕一片人的样子;烦躁至极一把拎起两人衣领的样子;蹙着眉头不说话的样子……总之,都挺吓人的。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被人按着脸却丝毫不反抗的时候?!而且看起来有点儿……少根筋。
要么她没睡醒,要么世界没睡醒……
劳拉“哦”了一声应下夏川的话,神情恍惚地领着艾伦走开了。
在这种昏暗的地方,再有时间概念的人也会有些晕头转向。更何况洞里的这些人早没了计算时间的心思。他们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从洞里出去继续奔命,当然,也没有人去讨论这个。他们心照不宣地沉默着,等着某一个他们不得不动的时刻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的肚子十分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怪叫,又被这石洞产生的回音拖长了调子,凄凄幽幽地回荡了好久。
直到余音消散干净,地中海的声音才响起来,他干笑了两声,语气尴尬道:“抱歉,太久没吃东西,有点儿饿了……”有几个人理解地发出了一点儿声音,附和着。
而丹尼斯他们此时却无比庆幸他们是跟着深蓝混的,这位霸主别的不说,对食物的重视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以至于他们十分怀疑霸主的脑中对所有活物的划分只有两类——能吃的以及不能吃的。
尽管他们也挺长时间没再进食了,但在进洞之前,他们曾沾了深蓝的光,和他一起干掉了一大堆肉……真的是一大堆,数以吨计。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