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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眠和他的目光有过一刻碰上，碰上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挪开了视线。
“既然演员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工了啊，争取今天早日收工。”
导演说完，各个工作人员准备就绪。
第二场戏正式开拍。
眼前就是一大片湖泊。顾眠就算心里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被三小姐的扮演者一把推入了水中。
十月的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尤其是御龙山这边，河水冰凉，落水的一刻，顾眠的身体下意识抖了抖。
河水瞬间没过了她的小腿，腰肢，胸膛，慢慢的，还没过了她的脖子。
此刻，她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
她慌乱地拍打着水面，按照台词那般，口里惊慌失措地喊着“救命啊，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
所有人都以为顾眠是会游泳的。
有钱人家的小姐，从小就有专门的游泳教练教游泳。更何况，原主前两天才刚刚在微博上更新了自己穿着比基尼的照片。
照片一共只有两张，没有凑足九宫格，但看着逼格都挺高。
一张的镜头是从上往下拍的。清澈见底的无边泳池中，原主在水中慵懒地伸展四肢，露出了修长白皙的四肢，还有线条优美的背部线条。
至于第二张，是一张正脸自拍照。
原主待在水里，水没过了她的胸膛，沟若隐若现，水珠顺着她的脸庞慢慢往下掉落，而她对着镜头勾唇笑。
这样的照片，拍的人根本没必要作假。
所以连带着导演之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现在的顾眠已经不是之前的顾眠了，现在的顾眠其实是不会游泳的。
导演看着镜头中将恐惧，惊慌表现得淋漓尽致的顾眠，只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他忍不住跟身边的副导演说，“这小姑娘有灵气啊，演技如此精湛，背景又硬，看来大火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副导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就在顾眠在河里快要坚持不下去的，真的喊救命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噗通”。
这是有人下水的声音。
在她拼命哗啦水，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努力带着她游向岸边。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在隐隐作祟，顾眠下意识双手双脚都缠上了救她的人。
模模糊糊中，她好像感觉到抱着她的人浑身一僵，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带着她往岸边游。
顾眠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她只紧紧搂抱住身前的人，就像是八爪鱼一般，死死地缠着她此刻的救命稻草。
她只感觉自己抱着的“稻草”冰冰凉，硬邦邦的，但是莫名给她带来了几分安全感。这根“稻草”让她知道，她没事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眠听到了导演惊喜的一声“过！”
下一秒，助理小朱就拿着毛毯披到了顾眠的身上，而经纪人南哥手里拿着一杯姜汁递到了顾眠跟前，“喝口姜汤吧，小心感冒了。”
顾眠连连喝了好几口暖和的姜汤之后，整个人才慢慢缓过来了。
这时候，不光是导演，副导演，就连助理小朱看顾眠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小朱小心翼翼地凑到顾眠耳边说，“眠眠，你干了一件我很想干，却不敢干的事儿。”
顾眠脑子还有些迷糊，一时有些没回过神来。
小朱哎呀了一声，见顾眠没反应过来，就满脸荡漾地小声说，“你抱了澈澈呀！你不光抱了，还抱得死死的。眠眠，你可真棒！”
顾眠瞳孔微缩，她不是，她没有。
这可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但显然，除了她，谁都没觉得刚才那一幕是误会。
导演没想到这个顾大小姐胆子这么大，在水里搂楼澈搂的那么紧。要不是楼澈水性好，说不定会被这顾大小姐拖累。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其实顾眠刚才演的反应，才更符合求生者的本能。毕竟都快淹死了，那时候不管抓住什么，都会当做唯一的浮木那般死死抓紧。
导演摸着下巴，回看了刚才的那一幕，美滋滋地表扬说，“小顾，你刚才的表演很好，很逼真，就像真的溺水者一样。我明明知道你会游泳，刚才看着都有点担心。”
顾眠有苦说不出，心里也是很苦了。
小朱也在一旁鼓励她说，“眠眠，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
原主进娱乐圈也就才半个月时间，就拍了两次广告，小朱和南哥都是这一次拍《问仙》才被原主爸爸派来跟她的。几人才相处了一两天的功夫。
所以小朱之前也完全不知道她的演技如何。
顾眠：“……”
明明没有任何演技，但偏偏阴差阳错每次都被导演表扬。
顾眠已经不知如何评价这崩坏的剧情了。
第五章
小朱还在一脸犯花痴的样子，“不过刚才楼老师在水里湿身的样子真的好看死了。”
顾眠闻言，下意识往楼澈看去。他身上和她一样披着一件毛毯，头上湿透了的假发已经除下，此刻，他正在擦拭着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
说实话，楼澈这样的长相，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扮相，都能够完美驾驭。
他短发的样子，剑眉星目，目若朗星，因为多了两分现代感的人间烟火气，所以感觉比扮演苍沉的时候越发俊美。
顾眠捂了捂手里还散发着热气的姜汤，问一旁的南哥，“南哥，你那还有多余的姜汤吗？”
南哥忙回，“有啊，怎么眠眠，这点不够喝吗？”
顾眠摇摇头，“你去给楼老师一杯吧。”刚才她在水里的时候紧紧拖着楼澈，虽然谁都不知道，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再在水里待下去，她可能真的差点出事。所以给对方一杯姜汤去去寒，算是聊表谢意吧。
不过是一杯姜汤罢了，反正有多，而且李南原本就有意和楼澈打好关系，所以闻言他马上弄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汁往楼澈走去。
“楼老师，这是眠眠让我带给你的，你快趁热喝了，小心着凉。”
楼澈原本还在擦头发，听到这句话，他的动作下意识顿了顿。
眸底也极快地划过了一抹意外。
楼子遇在一旁哎呀了一声，伸手替楼澈接过，“我居然忘了帮小楼准备姜汤，南哥，这次多谢你们了啊。”
南哥摆摆手，笑容热络又不至于太过于殷切，显得恰到好处，这时候，南哥人精的特质就显露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把姜汤带到就够了，不需要过多停留，说多了反倒不美。
他笑了笑，“小事而已，那我先过去了啊。”
楼子遇温和一笑，“好嘞，南哥慢走。”
李南一走，楼子遇就边把姜汤递给了楼澈，边不忘调侃，“没想到你的小女友还挺关心你的啊。还不忘给你送一份姜汤。”
顾眠这个举动，其实大大出乎了楼澈意料。
姜汤还冒着热气，在深秋季节的天气里，带来一阵又一阵暖意。楼澈沉默着接过姜汤，将一整杯姜汤一饮而尽。
落水戏过了之后，两个主演都先回去洗了个热水澡，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
楼澈拍完刚才那一场戏之后今天就没有戏份了，洗完澡过后，他躺在椅子里，低头玩着斗地主。
玩了没几局，刚刚冲的豆就全输光了。
一如既往的差手气。差到让人都没了脾气。
楼子遇一直在一旁双手抱臂看着楼澈玩游戏，看到他输完全部豆子，准备再冲一笔的时候，他才出声提醒说，“不去旁观一下你的小女友？”
楼澈原本想再充点钱，听到楼子遇的话，他收起手机，慢悠悠抬头，语气慵懒，“你很闲？”
面对自己经纪人兼堂哥的时候，楼澈身上清冷的气质淡去了许多，展露的是更真实的自己，和在外面的时候不大一样。
因为闲，所以闲到时不时就在他面前提起顾眠这个名字。
楼子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啊，很闲。所以想看你和你小女友的‘甜蜜’互动。”
楼澈表情不变，“和你自己的女朋友互动去。”
楼子遇无奈摊手，“我和我女朋友都已经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哪有你刚才和你小女友在水下湿身那么劲爆。”
虽说楼澈明知道刚才的水下湿身不过是最普通的剧情需要，而且水下救人的戏份根本没有任何旖旎之意，但从楼子遇口里说出来，怎么就莫名带上了两分暧昧的味道？
说到水下湿身，楼澈不免又想到刚才顾眠八爪鱼一般缠在他身上的情景。
鼻端似乎还有一抹淡淡的幽香萦绕，像是洗发水的味道。
明明答应和顾眠交往，不过是为了应付父母的权宜之计，但楼子遇时不时在他耳边提到这个名字，无意中在他心里加深了对顾眠的印象。
这让他一时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楼澈烦躁的时候就喜欢玩游戏。
这一次他玩的不是斗地主，而是一款新出的格斗类手游。
玩这种游戏，不需要有多少犀利操作，只需要氪金就行。谁充钱多谁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佬。
冲的越多，就越能体验碾压人的快感。
楼澈开了一局游戏。
几分钟就凭借着超豪华装备将对手打到地上苦苦求饶之后，楼澈才神清气爽地收起了手机，“走吧。”
…
顾眠接下去的几场戏说简单简单，说难又很难。
因为接下去的剧情都和小狐狸息息相关。
如果小狐狸足够配合，那么她的戏份拍起来就再简单不过了；如果小狐狸不配合，那真是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
顾眠记得原主在拍这场戏的时候，和导演彻底闹翻了。原因就是小狐狸一点都不配合，甚至还咬了她的手一口。原主这个暴脾气，当场就炸了，她把小狐狸狠狠往地上一丢，想要给它点教训，这一摔，差点就把小狐狸活活扔死。
这件事，也是原主被人在网上黑到体无完肤的导火索，因为有人偷偷把这一幕拍了下来，接着还放到了网上。
后来原主和小狐狸互动的戏份，都是后期合成的。
电脑制成的小狐狸，一看就很假，分分钟让人出戏。张诚这么精益求精的导演，原本自然是拒绝后期合成的，但原主和小狐狸闹成这幅样子，后来网上又闹翻了天，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最后只能让原主对着一团空气演戏。
原主演技本来就渣，对着真狐狸都不一定能有真情实感，更何况是对着一团空气？
到最后成片的时候，原主那演技简直是一塌糊涂，让人没眼看。
顾眠边回想着小说原本的发展轨迹，边抱起了小软。
她在小软头上轻点了一下，“等会你乖乖闭着眼，躺在床上不要动，知道了么？”
小狐狸眨巴着圆滚滚的黑眼珠，看着顾眠，乖巧地吱吱了两声。
导演看到这一幕，觉得稀奇的紧，“看来小软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听你话。”
顾眠没想到她偷偷嘱咐小狐狸，让它等会配合一点的这一幕被导演看到了，她抿抿唇，“小软很聪明。”
导演边调整道具，边在口里回道，“是啊，小动物都机灵着呢。尤其是这只我特意从深山老林里找来的小白狐，特别有灵性。”
顾眠也不知道小狐狸听懂她刚才的话了没有，不过这只小白狐是真的乖巧，而且还特别粘人，但是它似乎只是粘她，总是想团在她怀里不走。
接下去的剧情，苍沉因为刚才水下救人而伤势加重，所以救完人之后就化为了原型，迟迟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