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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摆明了就是吃了舒公子的醋,故意找茬儿!
所幸恰好那日自己妹妹生病,隔壁赵大娘托人叫了自己回去; 才堪堪逃过一劫,不然指不定自己此时会在牢里怎样被毒打呢。
只可惜那舒公子还在牢狱里,吉凶不明。
她本姓赵; 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奈何十三岁那年爹娘双双病死,只剩下个四岁的妹妹,走投无路,除了一副好皮囊什么也没有,她不得不将妹妹托付给隔壁赵大娘,自己卖身清月楼,挣钱供养妹妹。
熬了好几年,终于成了头牌,又等了几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她愿意委身作妾的男人。
可是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又要摧毁她的希望。
洛摇光她凭什么?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有钱有势就玩弄别人感情,然后偏偏还装出一副体恤民情的样子来,瞧瞧那些村民,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对她感恩戴德,她心里一定在嗤笑着他们吧,一边享受着他们的尊崇一边又鄙夷着他们,这种女人真是虚伪透顶。
云扇儿真是讨厌死她了,缘于女人的妒忌,也缘于阶层间所不公平的一切存在。
如若可以,她甚至想杀了摇光,可是她不敢,因为长公主死在这里,届时怕整个清江滩都会给她陪葬,自己和妹妹也活不了。
而且她也犯不着那么做,她不过是不想让舒公子不要娶了这个公主罢了。上天助她,这个长公主自己愚蠢地送到了她面前,还偏偏落了单,一点青楼里下三滥的迷药就可以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你看,这种女人,失去了权力的庇佑,什么也不是,还不是得被她一个娼妓玩弄于鼓掌之中?有什么了不起?
云扇儿就蹲在摇光面前,悲悯地看着她,面带冷笑,一言不发。
摇光虽然看不见,但是她感受到浑身不舒服,似乎有人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出声问道:“你是谁?”
语气并没有云扇儿想象中的惊慌,不过云扇儿也并不会回答她。
长公主若死,那必迁怒清江滩,可是长公主若是和别人媾和,那她可没那个颜面去盘查,只要自己不露了身形,谁知道会是她云扇儿做的?况且她还是个心地善的,给她送来的是她真正的意中人。
只要她和那晏大人当真生米煮成熟饭,而且被众人撞破,那为了皇家颜面,她二人只能成亲,那么舒公子就是自己的了。
云扇儿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瞧着她,点燃了桌上那炉合欢香,便离开了。
合欢香,青楼女子常用的香,顾名思义,全为合欢。
天已经黑透了,什么也瞧不见,雨倾盆而下,砸在身上生疼。她将摇光藏在了江边一栋被人遗忘的小屋的地窖里,这处地窖极为隐蔽,整个清江滩除了她和妹妹没人知道。
天气如此恶劣,等到他们找到摇光已不知是何时了,那时应当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而自己也应当离开了南陵了。
云扇儿出了门,披上老渔翁最常用的蓑笠,上了船,一撑杆,趁着夜色往下游极速荡去。
风雨飘摇舟,云扇儿却一点也不怕,她想此时晏大人应当收到了她遣人送去的书信了吧,那她便祝她二人水乳相融,春宵苦短,
待明日事发,自己已身在抚山,谁也不知道算计了摇光的人会是她,然后等到舒公子出狱,自己便返回南陵来寻他。
想到舒言华贵冷艳的模样,云扇儿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让大病初愈的妹妹假意落水,她也舍得了。
晏清毓收到那封书信时,他正指挥着工人们连夜抢修堤坝,今夜的暴雨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将堤坝冲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如果不连夜抢修,怕是明日半个南陵府就要被淹了。
骰子把书信交给他时说:“大人,有个小乞丐让我给您的,说是一个蒙面人给了他银子,让他务必要交到大人您手上。”
晏清毓忙得焦头烂额,一把接过书信,上面写着“晏大人亲启”,拆开一看,瞬间变了脸色。
一行字:
长公主,清江滩江边小屋地窖,速至,勿带他人,否性命不保。
有人绑架了摇光,他知道摇光今日会去清江滩安抚百姓,可是左言他们不是跟着吗?怎么会出事?是谁想害她?目的又是什么?
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脱掉身上笨重的蓑笠,喊到:“备马!立刻!马上!”
骰子从未见过他家公子如此着急的模样,忙问道:“大人,发生何事了,要不交代给小的,小的去办?”
“不用你管,你只需快些备马!”
船太慢了,骑马从木桥过是最快的,既然对方不让他带人,他只能只身前去,她的性命,他疏忽不得。
骰子也只得连忙去寻了匹马来,晏清毓刚刚上马,就被一个工头拽住了,工头浑身已经被大雨淋透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拉着他吼道:“晏大人!你快些去那边瞧瞧吧,那边堤坝又裂了个口子,到底该怎么办你快些去想想办法吧!”
晏清毓攥着缰绳的双手快勒出了血,他紧紧地咬着牙,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他看了看汹涌澎湃似是随时要吞没掉城池的江水,又看了看铺天盖地无休无止的大雨,最后看了看那些用双手和身躯堵着堤坝的工人们,他最终还是翻身下马。
晏清毓把书信塞到小骰子手里,吩咐道:“你现在立马骑马去工营找到舒公子,把书信给他,让他火速出发,骑马从木桥过,片刻不得耽误!”
骰子知道事情紧急,于是接过书信翻身上马就往工营奔去。
所幸陛下就在两里外的工营研究图纸,只要片刻都不耽误一定来得及,陛下,您一定得把摇光好好带回来。
晏清毓看着骰子离开后,就转过身跟着工头一头扎进了雨中,奔向缺口处去查探。
后来晏清毓想,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故意刁难,每次最关键的时刻都给了他抉择,而他,都选择了不是她的那个选项。
这是他的职责和宿命,是他和她的有缘无分,阴差阳错。
直至此生终老,他也未曾想明白过他是悔,还是不悔。
洛衍书看到书信的那一刻,他仿佛疯了一般,直接翻身上马,一鞭子用最大的力度抽了下去,马儿吃痛,甩蹄子就往前奔去。
来不及穿戴蓑笠,暴雨眨眼间就浇透了他全身,他纵着马儿踏上了那条临时搭建的窄长的木桥,百丈长,五尺宽,一个不注意便会翻身坠河。
这个天色,这个水位,只要坠河,便再也无救。
可是洛衍书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这是最快的方式,船太慢了,他耽误不起。
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她会出事,来不及去想左言他们在哪里,他只担心此时此刻她是否安全,她是否害怕,他只想快点找到她,抱住她,告诉她不要怕。
所幸上天庇佑,他纵着马儿飞速地度过了木桥,然后沿着江边疾驰,一边担心马儿跑得太慢,一边又担心走得太快,错过了那栋小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在枯木废瓦掩盖下的那座摇摇欲坠的破屋,下了马,一脚踹开房门,找到地窖入口爬了下去。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摇光。
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发髻凌乱,衣衫沾满泥泞,眼不能视,口不能言,被绳索紧紧束缚着,双腕勒出了深深的血印,浑身在轻微颤抖着。
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摇光,怎么可以被这么对待?他突然觉得自己无能,摇光被安絮然设计下毒,他除了干守着,无能为力。摇光被陷害差点葬身火海,他拼死救出了她,可是却没法立马还她一个公道。后来安南王叛乱,他想杀了安絮然给她出气,可是还是让安絮然给跑了。
而今天,他连她出了事他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晏清毓让他,他可能又要错过保护她。
他走过去,抱住摇光,解开她的绳索和蒙着眼睛的布,抽出她口里的布团,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摇光,对不起,我来晚了。”
素来低冷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可是摇光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皱着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洛衍书这才注意到她体温极高,双颊绯红,暗道她莫非发烧了。
手刚放上她的额头,就被她伸手握住了,她微微睁开眼,眼眶微红,一双杏眼眸光流转,是从未有过的潋滟风情。
她似是看清了来人,浑身一下放松了下来,往他怀里蹭着,低低唤道:“衍书。”
洛衍书觉得摇光很不对劲,环顾四周,细细一嗅,却闻见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个香味,他曾在清月楼里闻过,他心里顿时升腾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他想松开摇光,去灭了那燃烧着的合欢香,可是他刚一松手,摇光却像藤萝一样缠了上来,软软地倚在他怀里,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就那样瞧着他,双眸里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情。
初闻合欢香,只会觉得瘫软燥热,一旦接触了异性,情。欲便会被撩拨起来。
这等下作的东西往往是青楼女子用来留住恩客的,洛衍书心里一个转念就猜到了是何人所为,他一想到若今日来的是晏清毓,他便恨不得立时杀了那云扇儿。
若今日来的不是他,是晏三,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疯。
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又被大雨淋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两具年轻肉体的美好曲线。
摇光紧紧贴着他,双手顺势搂上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男性的气息,长时间来一直压抑在她心中的对洛衍书的感情在药香的撩拨下仿佛被打开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伏在洛衍书的身上,贪恋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神志愈发不受理智的控制,她缓缓启唇,低低唤道:“衍书,衍书。”
一声声含情带怯,娇媚入骨,洛衍书搂着摇光的双手不由得箍得更紧了。
“衍书,我喜欢你,你可曾听见了,我说我喜欢你。”
洛衍书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她说她喜欢自己?
她当真说她喜欢自己?
洛衍书整个人突然一动不敢动,他怕一动,梦就醒了。
摇光显然并不满意他这个反应,她本能地觉得她并未得到她想要的热切回应,于是将头从他的颈窝里抬了起来,直直吻向了他的唇。
情和爱,都是人类的本能,在失去了理智控制与道德束缚的时候,心中那份欢喜和爱意往往来得汹涌而直接。
她吻上他的唇,学着他平日里挑逗自己的模样,一点一点轻轻吮吸着他的双唇,然后伸出舌尖,舔舐着他的唇齿,轻轻撬开,长驱直入,热切而直接。
洛衍书虽早对合欢香有了防备,可是世间最催。情的往往不是那些个药物,而是最心爱的女子的一句喜欢。
他沉沦了。
他回吻着摇光,唇舌是从未有过的激烈的痴缠,仿佛想要贪婪地吞噬掉彼此一般。
摇光的的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衣袍,他精壮的身体暴露在夏日潮湿的空气里,没有一丝赘肉,又不健壮得失去美感,每一寸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屋外大雨倾盆,电闪雷鸣,错错嘈杂。
屋内年轻男女彼此袒露了心意,贪婪地汲取着对方对自己的爱意,甘愿在合欢香中沉沦。
摇光抱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唤着衍书,热情而娇媚。
她紧紧抱着他,喘着气,一声又一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