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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希望这一刻能久一些,让她不至于那么快就从梦境里清醒。
过了许久,叶昔迟才缓缓地掀开眼皮。对上她灿若星辰的双眸,惺忪的睡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
见他醒了,沈凝烟呼吸一窒,胸口仿佛有几万只小鹿,剧烈而欢快地跳动起来。
“你终于醒了。”
片刻后,叶昔迟唇角微扬,口气自然地就好像他们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沈凝烟看着他的笑,呆呆地点了点头,脑袋一片空白。
隔着棉被揽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回,继而贴上她的额角,叶昔迟松了一口气,柔声道:“烧总算是退了,应当没什么大碍了。你感觉好点了没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一下?”
他还记得她?
忽然忆起儿时那个胆大包天地央求他娶她的自己,沈凝烟脸色一红,忙移开目光,声音细若蚊蝇,“没……没有,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那便好。”叶昔迟不再留恋被褥的温暖,翻身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襟,站在榻边向沈凝烟解释道,“三日前姑娘为救家姐身中剧毒,家姐交代我一定要好生照看姑娘。昨夜姑娘高烧不退,口中又直呼寒冷,丫鬟抱了三个暖炉进来也不见好转,迫于无奈,我只得抱着姑娘躺了一宿,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我在这里先给姑娘赔个不是。”
沈凝烟并非扭捏作态的女子,心中亦早已有他,又岂会因为一桩小事而生气呢?
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五年后他们再次相见,他却没有认出她来。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上贴着人皮面具的脸颊,沈凝烟低头,嘴角含着一抹苦涩的笑,“不碍事,公子有心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隐隐带着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叶昔迟怔了一怔,半晌才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会来我紫影山庄?”
“我……”沈凝烟咬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事到如今,沈凝烟这个名字,她肯定是不能再用了。本以为此次前来可以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反倒是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有。
见她似有难言之隐,叶昔迟也没有再勉强她,而是温声道:“既然如此,姑娘就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吩咐下人送些吃的过来,若是有需要,姑娘也可吩咐他们。”
沈凝烟点了点头,客气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叶昔迟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小丫鬟端了盆温水进来,说是奉了二公子的命令,替沈凝烟洗漱。
沈凝烟因他的细心周到而感到高兴,但想到方才他对自己的态度,眼底又是一黯。
小丫鬟告诉她,她先前救的那个女子正是紫影山庄的大小姐,叶昔迟的姐姐,叶昔早。
叶昔早前些日子受了叶候深之命出门办事,不料回来的途中被坏人盯上,受了重伤,本以为只要到了紫影山庄的范围之内,便能获救,却因伤重而无法继续前行,好在沈凝烟及时出手相助,否则她家的大小姐,只怕难逃此劫了。
了解了事情经过的沈凝烟不发一言,背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小丫鬟许久听不到动静,以为她睡着了,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傍晚,叶昔早在叶昔迟的陪同下前来探望沈凝烟,还特地吩咐厨娘做了一些清毒的补品带来,亲自向她道谢。
瞧着叶昔早略显憔悴的面容,沈凝烟想到那日见到她时她满身鲜血,几乎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禁担忧道:“小姐的身子尚未完全康复,何必亲自来看我,赶快回去歇息吧,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会过意不去的。”
叶昔早坐在榻边,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没事,我的伤经过这几日的调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你,毒针上的毒性那么厉害,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才是那个应该好好休息的人。”
沈凝烟道:“多谢小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叶昔早笑了笑,“我听二弟说你没有地方去,正好山庄很大,人又少,若是不嫌弃的话,你就安心留下来养伤,等伤好了之后,是走是留,再自行定夺,你觉得怎么样?”
沈凝烟诧异地望向站在叶昔早身后的叶昔迟,好像在询问她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一样。
叶昔迟挑了挑眉,抢在沈凝烟之前,在叶昔早耳边道:“姐,你答应过我只过来看一眼,她没事就回去休息的。现在你人也看到了,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你的伤没好,大夫说不能活动太久。”
他特地强调了大夫的话。
叶昔早掩唇轻笑,“好,听你的就是了。”顿了顿,又看向沈凝烟,“那我就先回房了,你有什么需要就对昔迟说,他若是敢不依你,我就替你教训他。”
“好。”沈凝烟抿唇淡淡一笑。
叶昔早离开之后,房里只剩下了沈凝烟和叶昔迟两人。
油灯静悄悄地燃烧着,烛光摇曳,将叶昔迟的身影倒映在墙角,拉得又斜又长。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沈凝烟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她不明白,叶昔迟既然认不得她,又为何要留下她呢?
叶昔迟面不改色道:“早上我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的时候,你看上去很是为难。所以我就在想,一个女孩子若不是无家可归,又岂会一个人孤身在外?”
沈凝烟静静地看着他,“也许我是有别的目的呢?”
叶昔迟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神色恢复如初,确定道:“你不会。”
沈凝烟奇怪,“为什么?”
叶昔迟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
沈凝烟皱眉。
他们说她昏迷了三日,可这三日于她来说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若不是当时她确确实实感到了背上的疼痛,醒来之后身上又完全没有力气,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中了毒的。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叶昔迟道:“相传西域有一种奇毒,称之为百炼丹。它是由九九八十一种剧毒之物经过千锤百炼提炼而成,毒性极强,见血即溶。若没有解药,三日之内,中毒之人会由内脏开始腐烂,一点点蔓及全身,直至气绝身亡。就算服下了解药,也会昏迷上几日几夜,饱受折磨,痛不欲生。若你真的有心混入山庄,那么就绝不会在此之前服用解药,可后来你又昏迷不醒,试问如果是你自己给自己下毒,你是准备赔上性命么?”
沈凝烟好像听明白了,但过了一会儿,又不解道:“那为何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叶昔迟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年前家母生辰,曾有人赠来一支极其珍贵的千年灵芝,能解百毒。回来之后姐姐一见到家母,就求她用千年灵芝救你,你才能捡回一条性命。这三日你一直处于昏睡之中,虽无感觉,但情况反复,并不理想。好在如今已无大碍,只要多加休息,不日便能痊愈。”
听他这么说,沈凝烟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次真的伤得很重。
她颔首,再次道谢,“小姐与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一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叶昔迟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瞧着,仿佛是在思考什么。
沈凝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读不懂他眼里的含义,只得低下头玩被子。
许久之后,叶昔迟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重新给你取一个新的名字如何?”
沈凝烟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于是便点了点头。
叶昔迟唇角微扬,“如今正是紫荆花开的日子,紫影山庄遍地都是紫荆花,故也以此为名,不如就叫你……”
他停了下来,沈凝烟犹豫着接口,“紫荆吗?”
她觉得紫荆这个名字虽然没有沈凝烟三个字好听,不过勉强也能接受。
不料叶昔迟却优雅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不可。紫荆听起来太像风尘女子的名字,也不好听,还不如阿花喊起来顺口些……唔,阿花倒是不错。这样吧,你以后就叫阿花。我身边正巧缺一个懂事乖巧的丫头,阿花,等你伤好了,就跟在我左右伺候,你可愿意?”
沈凝烟的嘴角微颤,陪在他身边她自然是十二万分的愿意,可这个名字……
“我可以换一个名字吗?”
“可以。”叶昔迟微笑,“琴棋书画、梅兰竹菊之中尚缺两人,阿竹或者阿菊,你挑一个喜欢的便是。”
沈凝烟的脸色并不好看,“……还有别的吗?”
叶昔迟托腮,想了想,“小竹?小菊?或者……小花?”
“……”沈凝烟终于妥协,“那还是叫阿花吧。”
作者有话要说:T_T木有存稿了……
、第五章 出行
夜色无边,万籁俱静。
又是一年紫荆花开时分。
踏着皎洁的月色,沈凝烟漫步在紫影山庄的小径上。微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枝丫轻摇,花瓣翩跹而落,垂在她的肩头发梢,绘作一幅动人美景。
沈凝烟探出手去,将一朵紫色的小花捻在指尖。微微仰头,银白的月光透过指缝倾洒在她的脸上,细细密密,星星点点,好似夜空中闪亮的繁星。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不远处的一株桃树下,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身姿绰绝,颀长如竹。肩头静静地躺了几片粉色的花瓣,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花瓣抖落,粉色夹杂着紫色,还带了点点绿意,满地皆是碎花落叶,犹如花海。
见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身上,沈凝烟呼吸一窒,脚步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沈凝烟轻声询问。
叶昔迟微微一笑,眸色清明如月,殷红的唇瓣轻轻张合,“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仿佛春风化雪,在心底软软地漾开了一片。
沈凝烟瞥开视线,忽然就不敢看他。
这样的场景,和无数次梦中的相遇不谋而合。
他在等她,等她长大,等她为他穿上火红的嫁衣,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家。
沈凝烟低声道:“小姐让我转告公子,出门在外,若是遇上麻烦,万不可逞强。山庄在四处都有分铺,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们的人自会出手相助。”
“好。”叶昔迟点头,朝她走近了一步,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沈凝烟的脸色又是一红,明知道他的话没有任何弦外之音,可还是忍不住为此心跳加速。
正在沈凝烟胡思乱想之际,叶昔迟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举步向前走去。
“公、公子……”沈凝烟不知所措地跟上了他的步子,目光划过他的手,嘴角漾出盈盈笑意,“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叶昔迟道:“回房。”
沈凝烟不解,“啊?”
叶昔迟笑了笑,道:“这么晚了,当然是回房睡觉了,明日一早还要出门呢。”
可是……去睡觉……他拉着她干什么呀?他们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可还没有到同床共枕的地步吧。
跟着叶昔迟回了房,沈凝烟才发觉是自己多虑了,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满屋子凌乱
椅子东倒西歪,水壶翻倒在桌面上,水顺着桌角洒下,地上满是被揉成一团的废纸球,还有屏风后面仿佛被强盗洗劫过的衣橱……
如果要问这屋子里还有哪块地方是干净的,那么就只有……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沈凝烟左右看看,吃惊道,“庄里出内贼了吗?”
叶昔迟半倚在屏风旁,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道:“那倒没有,只不过是我刚才回屋找了样东西而已。”
找什么东西能找成这幅模样?沈凝烟疑惑地望着他。
叶昔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