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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喜公公,我……我还没看清楚呢!”小蝶嚷出声,却被德喜捂住嘴。
“轻点声,我的小姑奶奶!我今日答应带你来皇宫开开眼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在宫里要谨言慎行,一不留神,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你今日悄悄跟来,王爷都不知道。万一闯下大祸,惊了凤驾,就是王爷,也没法保你!”德喜严肃地道。
“哦。”小蝶听了,心中也是十分惧怕,忙屏息凝神,等那人队过去。
待到那队人浩浩荡荡地过去了,小蝶这才敢出声。
“哇,王爷的母亲好年轻啊……”小蝶忍不住赞叹。
德喜笑了:“傻丫头,太后今年已经四十有五,此刻她看着那么年轻,那是因为她保养有道。”
小蝶诧异,绞着手指头道:“天哪,四十五岁!等到我四十五岁的时候,一定又老又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呢。”到时候,她会不会丑的……连小王爷都嫌弃了呢?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对容颜衰老的恐惧。
“小蝶不怕,还有德喜公公在呢!咱家可是在宫里伺候多年的老人了,若不是为了咱们的楚淮王爷,也不会出了宫。等今儿个回去,我来亲自教你如何保养。一准儿啊,让咱们小蝶,人见人爱,青春永驻!”德喜摸摸小蝶的脑袋。
小蝶看着德喜那得意的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
却说陈太后走着走着,忽然停住,命身后的众人都退了,只留下赵应乾在身边伺候。
“母后今日,心情不错。孩儿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母亲如此高兴了。”赵应乾笑道。
一阵风吹过,陈太后转身,看见赵应乾前襟的披风领子乱了,伸手去扶正,然后才笑道:“有你陪着我,母后当然开心了。”
赵应乾低头看着母亲,犹疑片刻,继而道:“这是孩儿的不是。皇兄平日里日理万机,孩儿又没能时时在母亲跟前伺候,是孩儿有失孝德。”
陈皇后听了,正色道:“乾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母后最疼爱的儿子,在政务上,你也没少为你皇兄出力。这大宋江山,你南北奔波,也没少为他辛苦。”言语间,很是为赵应乾鸣不平。
赵应乾更觉古怪,不由低唤了一声:“母后。”
陈太后察觉自己失言,顿了一顿。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道:“如今的大宋朝廷,党争不断,官员腐败,边陲又有强敌虎视眈眈,赵氏江山,岌岌可危,这都是因为你的皇兄,才德有失……”
“母后!”赵应乾惊呆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向最亲近最敬爱的母后,竟当着自己的面,说
哥哥的不是,更何况,自己的哥哥,乃是当今天子。
赵应乾看着陈太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母后,您……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您从小都更疼爱孩儿,可是……”
陈太后思量了片刻,复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赵应乾,打断他的话:“乾儿,母亲问你,如果有一日,为了赵氏江山能够维系,你敢不敢,担起这个重任,挑起这万里江山?!”
赵应乾只觉耳际响过一道闷雷,呆立在当场。
母后——她居然……
赵应乾飞快地打掉自己心中的想法,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玉佩,放在母亲的手中,缓缓道:“母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您以后不要再说了。这玉佩,是孩儿送您的新年贺礼。孩儿这就回去了。”
说毕,赵应乾转身,疾步走出御花园,径直向侯在御花园外的德喜处而去。
“乾儿!”陈太后心中一急,匆忙追了过去。立在远处的宫娥见到楚淮王忽然离去,又看到陈太后如此,俱是十分奇怪。
“太后娘娘!”众人心中虽然奇怪,却也只能跟了上来,与陈太后保持数尺的距离。
德喜与小蝶将这一切都瞧在眼中,却也是不知何故。德喜见到赵应乾阴沉着脸色走过来,心中生疑,却未及多问。
“王爷。”德喜与小蝶匆忙俯身施礼。
“回府。”一声吩咐,赵应乾心事满怀,便要起身前行。丝毫未察觉跟在德喜身后的,是小蝶。
陈太后追了上来,见到赵应乾要走,匆忙加紧了脚步,走到了跟前,却脚下失足一软,不慎向前跌去!
众人一见,俱是大惊失色。“太后!”宫娥们惊呼声四起。
赵应乾听到惊呼,匆忙回身,看到陈太后将要跌倒,大惊失色。
小蝶本跟在得喜身后,陈太后距离小蝶最近。小蝶回身眼看着她就要跌倒,匆忙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扶稳。
陈太后站稳了脚跟,这才瞧清楚扶自己的人。
小蝶方才不曾看清楚陈太后的模样,这次近了些,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瞧向太后。
岂料,陈太后看着小蝶,忽然神色大变!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惊恐,看着小蝶,如同见了鬼一般,口中连连道:“玉儿,玉儿,是你……你回来找我报仇了么?!”
小蝶听得真真切切,惊呆在原地,手足无措。
“小蝶!”赵应乾这才看清楚是小蝶。
德喜,还有一众宫娥太监,不知何故,都惊呆在原地。
陈太后口中唤着“玉儿”,却忽然猛烈地喘息起来,仿佛被什么窒住了呼吸,片刻便被吓昏了过去,倒在小蝶怀里,不省人事。
“太后!太后!”见到陈太后昏了过去,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一时手忙脚乱,都上来扶。赵应乾匆忙将陈太后拥在怀里,急声喊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小蝶吓坏了,睁大着眼睛,呆在原地,看着大家乱作一团,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动也不敢动。
“德喜,你火速带小蝶回府!”赵应乾当机立断,对德喜道。
德喜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给吓住了,匆忙回应:“是!”一时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起小蝶,便往出宫门的方向奔去。
幸而事态尚未扩大,德喜带着小蝶上了马车,不敢停留,便匆匆赶出道道宫门。所幸走的及时,沿途并没有侍卫阻拦。马车一气来到十里长街,继续前行,离宫门越来越远……
“德喜公公,我是不是,闯祸了!”小蝶惊恐万分,颤抖着声音,紧抓住正坐在身边的德喜的手问道。
“好孩子,别怕。有王爷在,一定不会有事的。”德喜安慰她道。可实际上,惊扰太后凤驾,乃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这次事出突然,就连他也不知,后面会发生何事。一时右眼老跳,跳的他心里更加慌乱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德喜只觉这次回府的路途似乎十分遥远,便向前面帘外的马夫喊道:“怎么这么久还未到楚淮王府?”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
德喜和小蝶正觉得奇怪之际,只听得马儿似乎受什么了惊吓,几声嘶鸣之后,马车突然加速地奔跑!
德喜大惊,只觉不对,掀起车帘,竟然发现,前面的驾座,居然空空如也!
马儿受了惊,在路上横冲直撞,德喜惊惧万分,却不知何故,只得上前坐上前,想要去控制受惊了的马儿。
德喜这才发现,马车已经来到一个十分冷僻的地方,四下里空无人烟,只有一些废弃的旧屋。
忽然,一阵利器破空的呼啸声响起,德喜抬头看去,却看见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破空而来,手持明晃晃的刀剑,向自己和这辆马车,冲杀而来!
是夜。
一辆毫不起眼的陈旧的马车,行驶在汴都的街道上,驶过一个又一个偏僻的胡同,最终来到城西一座院落。
几名黑衣人下了车,走进院落。
两名大汉听到动静,从院里迎了出来,一个回头,向屋内发出暗语,嘴里说的,却是金国语言。另一个将马车迎了进来。
他们看似汉人,却是经过乔装打扮的金国人。
那两名大汉来到马车旁,打开车门,看见里面摆着的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忙向里间回话。
这时,里间走出来一位体格健硕,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的青衣男子。此人看去儒雅不凡,相貌英
俊无比,但与身后的男子开□谈之中,用的也是金国语言。
两边的人马相见,这边为首的黑衣人见到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毕恭毕敬地递给那金国男子,才道:“城主要我们转告,与阁下的约定,我自在城已经在所约期限内完成。今日就在此
将东西交付阁下,请阁下验明货物。”
那人就着月光看了信上内容,大致是已完成约定等言,点头道:“如此甚好。”
那黑衣人将马车车门打开,将一盏油灯递给那青衣男子。
那青衣男子走进马车,推开棺材的盖子。
看着棺材中的人,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不见。
居然是她?他们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原来竟曾在金国大营中出现,可是谁都没有意料到,结果竟是这般辗转。
想不到,她与他的再次见面,竟是在这般情形之下。
棺材中躺着的,是一个面容毓秀的女子,正是日间与德喜匆忙逃离皇宫的小蝶。
那青衣男子将那女子扶起,将她右肩的衣物褪下,顿时,摇曳灯光下,那光洁如玉的肌肤上,现出一幅狰狞的狼首刺青来。
将她的衣物整理好,那男子合上棺材,走下马车。
“已经验明,确是我们所要的东西。还请回去告诉你们城主,此次有劳了。”又使个眼色,身后的大汉忙上前将备好的赏银拿给那些黑衣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抱拳谢过,一行人径自离去。
院落中央,那青衣男子似乎陷入沉思,望月不语。
身后的一名大汉问道:“宰相大人,东西我们已经找到,是否即刻赶回国都?”
完颜希尹略作思量,摇头道:“不。明日一早,我们先折道洛阳。”
那大汉奇怪,又问道:“为什么不是一路向北而是折道洛阳?那岂不会耽误更多时日?”
“我们此行的目的,十分机密。这几日停留在汴都,已经引人怀疑,为免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要折道,以掩人耳目。”
“宰相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那大汉不无敬佩地说道。
“明日的事情都打点好了么?”完颜希尹又问。小心部署,处处提防,却浑然不觉,棺材中的人,并非是他所见过的司空毓儿。
“都已准备好了。”
“没什么事,大家都尽早休息吧。”完颜希尹吩咐下去。
第二日,天未蒙蒙亮,一道殡葬的送棺队伍,便早早地出了城。送葬的队伍,披麻戴孝,哭声悲切,冥钱漫天。
看到的人,只道是哪家不幸,临近新年,却有家人去世,唏嘘不已。又有谁会知道,那黑漆漆的棺材中,安放的是一个活人;送葬队伍中,隐藏着乔装改扮的金国人;而这整件事的背后,悄然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方靖天和德喜正立在城头,看着守城的官兵查看过往客商的身份。远处,那送葬的队伍正向城下走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方靖天的脸色,如同未明的天色一般阴沉。
“我也不知。昨晚我带着小蝶匆忙赶回,半路上我被人打昏,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小蝶已经不见了!”德喜急的在城楼上走来走去。
“王爷知道了么?”方靖天又问。
“已经派人进宫禀报了。这可怎么办?!王爷若是知道我居然把小蝶给弄丢了,一定会命人将我剥皮抽筋,大刑伺候的!”德喜又急又怕,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王爷还未回府?”方靖天奇怪地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昨日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不对,应该说,打从昨个傍晚,王爷陪着陈太后在御花园散步起,这事情就一件比一件古怪,桩桩都透着邪乎。”德喜一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靖天心中也是十分焦虑。
德喜四下看了看,这才对方靖天谨慎地道:“昨个,先是在御花园,王爷陪着陈太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