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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看看。”
筠玉抬起头,便看到一张慈祥的面孔。面前的老者,身穿褐赭色玄衣,衣摆上纹着团云灵芝图案;头发花白,面上皱纹遍布,中庭红润饱满,两神熠熠,唇际挂着笑意。
筠玉从怀中取出那块灵玉吞云,恭恭敬敬地呈上。
东方清衡看着那块吞云,点点头:“嗯。你果然与你的祖爷爷有几分相像。”
将吞云递回给筠玉,看着他小乞儿的打扮,东方清衡笑道:“你怎地投了那端木老儿的门下,做了他丐帮弟子?”
筠玉大窘:“前辈容禀。只因际遇偶然,误打误撞,才被端木帮主带回白虎堂,暂居丐帮。晚辈丝毫不敢忘记重振遮幕山庄的重任!”
东方清衡笑得更厉害了:“哈哈哈哈!长风兄若泉下有知,见到他的玄孙今日这般自信风发的模样,定怀安慰!”
“你且过来。”东方清衡忽然道。
筠玉岂敢不从,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冷不防东方清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筠玉只觉一股强大的真气,透过自己的手臂,冲过自己的七经八脉,冲过气海,又复回归;便知东方前辈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本事。一时稳稳地站住,丝毫不乱。
东方清衡见他从容不迫,底盘扎实,收回右手,赞许地点头。
“后生可畏!想不到你几番奇遇,竟能将碧游诀与催风诀两大内功心法修习的互相熔融,大有可为,大有可为!”
“前辈谬赞!晚辈不敢在前辈面前引倨。”筠玉受宠若惊。
“筠玉,事出紧急,眼下,正有一桩十分要紧的事情老夫要托付给你,你可愿意?”东方清衡扶须道。
筠玉讶然。“晚辈但凭吩咐!”
东方清衡顿首道:“好。我要你务必参加今年即将举办的武林大会,并竭尽全力,拿下本届比武大会的擂台之主。”
筠玉大惊:“武林大会?擂台之主?”
东方清衡笑了:“眼下,国难当头,江湖人心变测,魔教中人蠢蠢欲动。我武林名门正派,正面临着一次后果难以预料的劫难。为了有备无患,我才想出这计策,寻找一个可担此大任的人,在暗中协助。在此用人之时,你是否能担下老夫的嘱托,为武林安危尽上一己之力呢?”
“前辈……”筠玉只觉变化太快,一时无法承受。
“所谓侠者仁心。眼下的情势危急,我稍后自会告诉你原委。”
“老夫如今要你去参加比武大会,并非要你逞强斗狠,好勇争胜;恰恰相反,正是要你能看破名利,怀仁义之心,以武林正道同辈安危为己任,暗中协助你的太姑姑花见芳,谨防有心人的阴谋破坏。届时,你或许会成为马前卒,刺探情况;又或许能够力挽狂澜,成为一道阻止魔教阴谋的紧箍咒也未可知。你也许,会因此而丧命……老夫只先问你,是否有此等心胸胆魄,敢接受老夫的重托呢?”
事出突然,筠玉只觉这担子有千斤重。唯恐自己资历愚钝,难当所托;想要拒绝,又觉实在有负东方老前辈的信任。
这与要他重建遮幕山庄的重任又不相同;虽然不知道东方前辈口中所指的武林劫难是什么,但是要一举挫败天下群侠,拿下比武大会的擂主,他……不免信心不足。
“前辈……我……”筠玉语出艰难。
“我本有两子一女。若他们还在,我又岂会要寻他人,做如此牺牲。”东方清衡渭然一叹,神色化作凄怆。
对此,筠玉是有所耳闻的。东方清衡的儿子们,早年在围剿逍遥宫的战役里,都已牺牲殆尽。他看着面前的白发老者无限悲怆的神情,一时竟很难想象,面前的老人为了武林大义,竟曾做出如此牺牲。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日影已由南转向西,已过正午。
守候在外的花见芳,神容静寂,气质一如空谷幽兰。
终于,筠玉打开了房门,步履沉重,走了出来。
花见芳起身,见到筠玉,欣喜地道:“筠玉。”
“芳儿。”一声呼唤,东方清衡从屋内召她前去。
花见芳只得放下筠玉,走进屋内。
这一谈,又是一个时辰。
筠玉定定地坐在外面的太师椅上,专注地思考,完全忘记了饥饿。
午后回程的途中,花见芳对筠玉道:“神秘人袭击四大门派掌门的事情,义父已经告诉你了吧?”
筠玉点头。
花见芳又道:“我知道,义父今日对你所说之事,必会令你压力重重。”
“但是作为武林的一份子,上至国家大事,下至百姓生计,都需要我们武林人的侠义仁心,鼎力辅助。如今国道艰难,朝廷痼疾难除,金人欺宋,战事频发;魔教中人又蠢蠢欲动,种种暗箭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山雨欲来,风已满楼。筠玉,你的决定,是对的。”说到这里,花见芳忍不住一叹。
慕容筠玉此时,再无旁骛,就连平日里嬉戏胡闹的心思也都收的干净,一本正经地,细细思虑着武林盟主东方清衡所说的每一句话。
“太姑姑,筠玉知道。筠玉既然已经答应了东方前辈,就一定会竭尽所能。”
花见芳点点头:“之前你曾提过,端木帮主要你协助调查白虎堂堂主武鹤被杀一事;或许这件事与魔教中人亦有牵连。你大可安心乔装打扮,隐藏身份,留在丐帮,反而方便你行事。”
筠玉点头:“白虎堂堂主武鹤被杀一事,的却是疑点重重。不过筠玉已有线索,只是筠玉现在尚未找到切实的证据。”
“哦?”花见芳讶然:“你已有线索?”
“不错。我曾与自在城城主柴少康几次交手,武鹤堂主被杀一事,暗藏阴谋,符合他一贯的作风。而如今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已死,而以我所认识的千雨霏,她虽然现在执掌逍遥宫,此时此刻是绝不会与自在城联手,更不会无端与丐帮生隙。所以,武鹤堂主被杀,极有可能是自在城所为。”
花见芳点头:“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但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手下卧虎藏龙,出手的人却未必是柴少康。”
筠玉点头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如今四大门派的掌门遇袭,而且每个人都身中剧毒。如果自在城也欲与丐帮为敌,那么首当其冲的,应该是端木白老前辈,而不是白虎堂堂主武鹤。由此可见,出手杀了武鹤的人,未必是柴少康;而出手杀了四大门派掌门的人,可能性就不得而知了。”
花见芳见到筠玉认真思索的样子,关切地道:“如今你身负几项重任,定要好生保护自己,注意休息,保存实力,不能被对手窥去了行踪。否则的话,你的处境必会十分危险。”
筠玉点头:“我会的。”
“这段时间,我们只怕要万分谨慎小心。今后你若有什么事,便去找我的徒弟婉清,她会为你向我传递消息。”花见芳安排的仔细。
及至后来,花见芳始知,义父的种种打算,都是极具先见,为众人留惠种种的。
两人就此悄悄返回海棠门。
筠玉赶回静室,重新戴好人皮面具,坐回轮椅,由婉清推着出来。司空毓儿见到他完好无损,便向婉清道别,推着筠玉回去。
走在路上,冬日的午后暖阳斜照。金色的光芒,将两个人的身影幽幽地拖在地上。
虽是晴爽的天气,深冬的空气,还是极冷极干燥的。
筠玉坐在轮椅上,依旧在忙于思索日间之事,竟忘了身在路上。
及至快到白虎堂,筠玉才恍然醒来。看看身后的毓儿,心存愧意:“真是抱歉,让你陪了我大半日。”
司空毓儿浅笑道:“没关系。”
筠玉见她并不在意,一时笑问道:“难道……你不好奇,我见了什么人?”
司空毓儿摇头:“每个人都有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筠玉对她的如此淡然的回答很是抑郁。一想到他最终还是要将她交给正韬门,结局难料,心中不由一阵难过。
为了这件事,他几乎乎日日都在与自己纠缠;挣扎种种,令他举步艰难。
如今该如何是好?如果他日,东方盟主要杀了她,他……会怎么做?
正低头不语的时候,冷不防,两人面前,有个人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女子。穿着银裘披风,形容清丽,她就那么直接地立在两人面前,毫无顾忌。
是……千雨霏。
“你……”筠玉大惊:“你怎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逍遥宫么。
司空毓儿看着面前的女子,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我来看看你。”千雨霏笑着对筠玉道。
“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千雨霏走在两人身侧,一只手扶起轮椅。
司空毓儿下意识地放下轮椅,离了两人,走向前面,留两人说话。于是三人一前两后,保持着一段距离,缓缓向前挪步。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紫色身影,筠玉一时问道:“你……后来,是如何逃离在在城的?”
“我用千氏账簿,换回了我的自由,还有南风的……尸身。”千雨霏说的勉强。
筠玉大惊:“那十里坡……”
“十里坡里面,埋的是绿衣。”千雨霏幽幽一叹。
筠玉心中一恸。那个对卓南风一片痴心的女子,死后,竟连尸骨都不能留下。
“我已将她的骨灰带回掩埋。”千雨霏的答话,令筠玉尚算稍有慰藉。
这是卓南风的吩咐。卓南风命她为母亲月姬和父亲慕容枫造了一座衣冠冢,而绿衣,也同他们,被埋葬在一处。
“为何你还会留在逍遥宫?”筠玉问。
“我留下,是为了报仇。”千雨霏说的斩钉截铁。“我已经任柴少康摆布了十年,以后的事,我会听凭自己。”
筠玉只觉心头更是难过。由此,就更确信,逍遥宫与丐帮武鹤之死无干;逍遥宫与自在城更不可能结盟。因为此时的逍遥宫,正在聚势蓄力,眼中只有自在城这唯一的敌人。
“不若,你离开那个地方,从此隐姓埋名,远离那些江湖争斗……”筠玉道。
千雨霏轻笑一声:“曾经的她,不是也曾要你这么做?你不是,也从未曾远离!”
慕容筠玉登时顿住。
是啊。麒麟山上夜战当晚,白兄弟对自己手说的话,言犹在耳。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从不曾远离。
他沉默,不再劝阻。
“她似乎现在过得很平静。”看着前面的紫衣身影,千雨霏叹道。
筠玉一怔:“是。现在的她,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反而放下了负担。都是受了端木帮主的点化,她现在过得很好。”
忘了一些事?千雨霏握着轮椅的手一紧。
“司空姑娘。”千雨霏轻声呼唤。
走在前面的司空毓儿停住,回头。
“你还记得我是谁么?”千雨霏走上前去。
司空毓儿沉默,终道:“你是千雨霏。”平静的神色,让千雨霏看不出一丝变化。
千雨霏压抑着自己心底的震惊,只是神色淡淡地道:
“他一直都在你身边,从不曾离开。”
慕容筠玉顿住,心跳快了几个节拍。
可是司空毓儿听了,却没有任何回应。
“原来如此。”千雨霏定住。“告辞。”终转身,她缓步离开。
白虎堂到了。
司空毓儿走向慕容筠玉,推着他,消失在白虎堂的大门后。
方才她见到自己的神情……
千雨霏并不曾走远。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披风,她盯着那扇大门,
正要移步向前走近,却被一个人从身后按住肩膀。
“我要去告诉她,你还活着。”她未曾转身:“我要去告诉她,以前我说的话,都是在骗她!”
“报仇……我可以一个人做到!只要柴少康死了,你母亲的仇,自然就报了。”千雨霏,几乎是在说服他。
“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不要任何人去打扰她。”他沙哑的声音,和着呼啸的西风,几乎被淹没。
她顿住。是以,他都已经听到。
“难道你没看出来么,她已经记不得你是谁!她怎会忘记你们刻骨铭心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