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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姬刚嫁进来的那一年中,大家从来没有听过月姬唱歌抚琴。后来听说是因为庄主不希望三少爷耽于丝竹享乐,月姬也很识大体的封琴回避。
一年之后,忽然有一天,月姬搬离了三少爷的听雨别院,搬进了遮幕山庄东南角最偏僻的秋风小筑。更奇怪的是,老庄主慕容长风听说之后,却并未加以阻拦,只是说小儿女家的事,自由他们自己去解。从那以后,月姬便独自一人居住在那里,深入简出。八个月后,慕容长风的最后一个孙儿便呱呱坠地。而后,秋风小筑才再次响起琴声。三少爷曾多次前去请月姬搬回去,都被月姬拒绝。遮幕山庄与江湖联系紧密,众位少爷小姐事务众多,时间久了,三少爷也无可奈何。
八年之内,多少人事变迁。这山庄之中,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幢古老的建筑中萦绕不散的庄严气象。
众人幽幽地做着事情,心里各自怀着心事,却不说破。只是神色之间,都有不胜唏嘘之色。
慕容枫匆匆从外面回来,刚走进山庄大门,便定住了。
佣人们见到三少爷如此,都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凭三少爷去了。慕容枫听着那琴声,心中伊人的身影再次浮上来,久久挥之不去。
他终于挪动脚步,不知不觉之间,再次走到秋风小筑。看着轻纱吹动下隐现的曼妙伊人的身影,良久,幽幽一叹。
里面的人显然是听到了他在这里。琴声戛然而止。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风儿,我们进屋吧。”
她的声音中尽是冷漠,竟连凭窗望她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他。
慕容枫快步走到门边,隔着门道:“月姬。”
“母亲,是父亲。”已经七岁的慕容南风显然是太久没有看到父亲,双眼中露出说不出的欣喜。正要出门去迎,却被母亲一把拉住。
“你来做什么。”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月姬,难道你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么。你为何,从不肯听我解释。”
“够了,你走吧。我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任何话。风儿,我们走。”
“月姬!月姬!”情急之下,他又用力地拍了几次那扇将他们二人阻隔开来的朱漆木门。
“好吧。三日后是父亲的七十大寿,到时你记得一定要同风儿一起来参加。”语毕,他转身离去。
这些年来,只要是庄上的活动,她在搬离别院之后就再也不曾参加过。
月姬来到内室,眼泪无声地滑落。心中却又浮起那一日,自己同大嫂一同下山礼佛时所见到的一幕。慕容枫正站在揽月阁的小楼上,同怀中的佳人卿卿我我,只留下一脸惊愕的大嫂和她站在街角,而她,也只能是无声流泪……
爱之深,恨之切,这,绝不可原谅。
南风伸出双手,接住母亲一颗冰凉的泪滴。
“母亲……你又哭了,我去找父亲……”说罢,他挣脱月姬的手,冲出门外。
“风儿!”月姬看着儿子的影子消失在门外。
慕容南风来到后院。现在正是入春时节,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小南风想着,今天一定要将父亲带到母亲面前,母亲若不是被父亲伤透了心,怎会如此难过?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瞧,这是我父亲为我专门订造的红木剑。父亲说,我只要好好用这把木剑练习我们的家族绝学慕容十式,定能将我们的家族剑术发扬光大。我长大了一定也能像父亲大人那样成为名震江湖的剑客!”慕容南风的二哥,十二岁的慕容政,正在假山后兴高采烈地比划着手中的桃木剑。
南风的三哥慕容桦,比二哥慕容政小三岁,的正用羡慕的神色看着那把桃木剑。
“借我玩玩,政哥哥!”慕容桦央求道。他是慕容南风的三哥,是慕容枫的原配夫人,南宫蕊儿所出,生性傲慢,骄纵无礼。
两人正在那里争闹着,忽然看见走过来的慕容南风。
慕容南风向来不喜欢这两个哥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常常欺负自己的缘故,还因为,他们眼神中那种渗入骨髓的高傲感常常使自己感到不悦。在这遮幕山庄中,他的大哥哥慕容燕人是极好的,只可惜他仍在少林做俗家弟子,成年在外,极少有机会返回庄中。
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有母亲的疼爱就够了。可是父亲也在的话,会更好……
“站住,你要去哪里?”慕容政拦住慕容南风的去路。岂有此理!见到自己手中的红木剑,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就这样走掉。
慕容南风低着头,“我要过去,找父亲大人。”
慕容桦这时也走了过来,“哈哈,你找父亲大人,父亲此刻正在我母亲那里,只怕没有时间见你。父亲刚从外面回来,给我和母亲带了好多礼物!你不过是个庶出之子,父亲大人早就不关心你和你娘的好歹了!”言语中满是恶毒。
“让我过去。”南风的声音充满了坚决。
“不过是个庶出,居然还赶在本少爷面前凶!你打赢了我,再让你过去。”慕容桦说完就挥起了拳头,在慕容南风的脸上打了重重一拳。
慕容南风摔倒在地,他努力站了起来,生气的他伸手将走过来的慕容桦推到。
“好小子,你敢打我!”慕容桦扑了过来,和慕容南风扭在一处。
慕容政见状,玩性大起,将手中的红木剑一挥,也扑了过来,“哈哈,打得过二哥我的桃木剑,就放你走!”
慕容南风的脸憋得紫涨。他奋力地推开慕容桦,踉跄地躲开慕容政的剑招。躲了几招之后,渐渐感到吃力,比起十二岁的慕容政,他的身形无疑弱小得多。又一次翻倒在地,慕容南风看到地上的石头,情急之下抓起它,正欲跑掉,起来就看见慕容政正使了一招“催风扫叶”,正向自己刺来!
那红木剑卷着剑花,呼啸而来,虽使得不算娴熟,却也有了几分杀气。
他愣住了,那剑奔着自己的胸膛直直地刺来。他本能地将手中的石头丢了出去——
“住手!”一声长喝让他们全都站在原地。可是慕容南风手中的石头已经被丢了出去,正砸在慕容政的脑门上,流了血。
这一幕刚好被从廊下匆匆赶来的慕容枫和南宫蕊儿看见。二人的身后是闻讯赶来的苏青大总管。
“父亲大人,慕容南风他看见政哥哥的红木剑便要抢夺,政哥哥不给他就和我们打了起来。”慕容桦见状,飞快地撒谎推脱。又向慕容政使了个眼色。
慕容政正捂着脑袋,见了会意,口中便立刻痛苦地叫了出来。
南宫蕊儿将慕容桦拉到自己身边,飞快地检查着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受损伤。
“父亲……”慕容南风嚅喏着。
“跪下。”慕容枫生气地向他命令道。慕容南风在父亲面前跪下了,眼睛里满是委屈。
“身为弟弟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兄长不敬,还将兄长打伤!平日里为父教你的道理全都忘了么?!你如此顽劣不堪,如何能担当发扬我慕容武学的大任!”
“父亲……”
“闭嘴,去前堂跪着,自己去好好反省,不够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父亲……我……”
“还不快去!”
“父亲,孩儿想请您去看看母亲……”南风伸出手去,轻扯慕容枫的衣摆。
慕容枫愣住了。
南宫蕊儿见状,哂道:“真不知道月姬妹妹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了还得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慕容枫打断:“苏青,带南风去前堂。”
岂料,南风这时却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他:“父亲,难道您真的不要南风和母亲了么?”
“你……”慕容枫愣住了。
“孩儿明白了。”南风突然走向后院的出口,飞一样的跑掉了,跑出了前堂,跑出了遮幕山庄的大门。
“公子!”苏青见状,忙追了上去。
这里是遮幕山庄的后山。四处一片寂静,南风漫无目的的走着,边走边哭。他来到一处山坡,从那里可以看到遮幕山庄的一角。他爬上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杈上,看着那座冰冷的房子,心中有无限的伤心。不知道哭了有多久,他在树上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整座后山都被映在金红色的夕阳光里。南风坐在树上,久久不想下来。
正在这时,他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一天没有吃东西,他实在饿了。
他看看周围,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果树,树上的果子红红的,很是诱人。他正想要爬下树去摘些来吃,只听得林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那些红红的果子居然全都自己落下树去了。
他看清楚了,果子下面,飘动的是一根红绫。红绫在树枝间翻飞,竞像活着的灵巧的手儿,将那些果子一一拍落。他忙从树上爬了下来,扶着树枝,仔细的观望。
接着他听见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着粉色衣服的女孩跳入他的眼帘。她正弯下腰去捡那些果子,见到后就丢进身后的小背篓里。
“你是谁?”那女孩一抬起头就看见慕容南风正在盯着她。
慕容南风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又爬回自己刚才树上的那个位置,一言不发。
“真是个怪人。”那小女孩不理他,自顾自地捡着果子。
过了一会,那个女孩冲他喊了一句:“喂,你要吃么?这果子很好吃的哦!”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来,淡淡地看着那栋冰冷的房子出神。
那个小女孩生气地叉起腰:“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礼貌?”
她并没有得到回应。这次,她急了。她将怀中的红绫轻轻一抖,一抛,那红绫的一端便神奇地系在树枝上。那女孩抓着红绫,双脚在红绫上飞快地踏过,竟然就飞了上来,坐在南风的旁边。南风吃惊地看着她,一个趔趄差点掉下树枝,却被那女孩拉了回来。
“喂,你在看什么呢?”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他冷冷的皱着眉头。
“那好,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姓司空,我叫司空毓儿。”
“我……我叫慕容南风。”
“南风,你在看什么呢?”
“我……我在看我的家。”
“你的家,你是说那栋大房子么?”
“不,那里不是我的家!”他忽然生气地说。
“南风,你的脸怎么肿了?你和人打架了?真难看。”司空毓儿看着他的脸,又笑了起来。
“你……”慕容南风生气地看着她,她忽然又跳下树,不见了。
过了一会她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种药草,飞上了树,将药草嚼碎了,就要往他的脸上涂。
“真恶心……”他别过头,不肯涂。
“你相信我,你的脸一会儿就不会那么肿了。”司空毓儿笑着说。于是小慕容南风只得听凭司空毓儿在他的脸上一通折腾。那药草凉凉的,很是舒服。果然,过了一会他的脸便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痛感了。
“给,快吃。”她把洗干净的果子递给他,自己也吃。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顿了顿,她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和你的哥哥们打架了,气的跑出来,对不对?你不怕你的父亲担心你?”
“父亲……父亲他不要我了,也不要娘了。”慕容南风低下头。“父亲他除了我母亲,还有一个大娘在他身边。父亲很少来看我。”
司空毓儿顿时明白了他的难过。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慕容南风问道:“毓儿,你的家在哪呢?”
“我?我没有家。”她笑着道。
慕容南风惊愕地抬起头。她说的那么淡然,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似的。
她接着说:“我也没有父母。我是一个孤儿,我从小是被师父给养大的。师傅教我行医,救人。我们总是走过一座又一座大山,从不在哪里停留的太久。”
慕容南风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空毓儿又飞了下去。慕容南风坐了很久,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去找她的时候,突然,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