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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点点头。如此一来,他便可专心去夺回血玉扳指。他再往船头的茫茫水面看去。前方水雾缭绕,波光粼粼,两人言谈之际,东方的昏暗之中,渐现出一丝曙光。
“我们的船即将驶出海口,相信在几个时辰之内,便能追上柴少康的船。”公孙兰轩禀报道。
“好。吩咐船上的人,要万般小心,千万不可泄露了行藏;就算是到了晚上也要时刻警醒些。此行若能事成,他日返京,便是能安民定国的大功一件。”三少看着水面,沉声道
天色已经大亮。
太阳发出明亮的光芒,照耀着一碧如洗的海面。四周不见海岸,唯有碧波白浪;视线之内水域的宽广足以令人在这无垠的空间里迷失。
视野之内,全无可以可视为参照的海岸,四面都是水。对于不熟悉海上生活的人来说,无疑极易迷失方向。
腥咸的海风阵阵吹拂着大船上的窗纱帷幔。那无垠的海面,令司空毓儿有一种快要被湮没了般的错觉。
一夜未眠,她坐在大船一层的花厅内的太师椅上发呆。
这艘船相当的大,行得很稳,内部装饰的异常华丽,正是柴少康一贯极尽奢华的风格。
日头渐渐升到天际正中,显示时已正午。
就在她等到几乎要厌倦的时候,柴少康终于从楼上下了楼梯。他的身旁跟着容貌艳丽的金牡丹。
“我要你杀的人,就在下面的密室之内。我想,你一定急着想要知道,他们是谁。”柴少康戴着蝶形鬼面,坐在椅上,淡淡地道。
“我不想知道。”司空毓儿冷声道。
“带她去见见。”柴少康的语气不容拒绝。
金牡丹的唇边荡起了一抹恶毒的微笑。“请吧。”她头前带路。
司空毓儿静坐在椅上数秒,终还是跟着金牡丹,下了楼梯。
甲板下的密室光线不是很好,借着昏暗的光线,司空毓儿看到了在凌乱的杂草之上,躺着的三个奄奄一息的人。
他们……一个是鬼影子,筠玉的好兄弟;一个是白菲儿,筠玉的红颜知己;还有一个竟是她梦中的那个身影,紫衣人卓南风!
他们似乎是中了毒,面容苍白,嘴唇青紫,虽然意识仍旧清醒,但看起来竟是十分痛苦,全身无力地躺在那里。光线照射进来,他们无力的睁开双眼,看着走进来的人。
昏暗的光线中,她挪动了脚步。
她扑到了他身旁,无声落泪。她小心地拨开他面上凌乱的发,便看到他面上被大火烧伤后半边脸上的可怖疤痕。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额角。仿佛她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他一般。
相顾已无言,惟有泪千行。
卓南风有气无力地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司空毓儿,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双眼中露出一丝狂喜,嘴里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她的面庞,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终于,他沉重地垂下了眼睑。
“南风!南风!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你看看我!我是毓儿!南风!你看着我!”毓儿哭的哽咽。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他只觉这泪如同敲打在他的心上!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他们,为了这命中的相会,已经历了太久太久的别离。
仇恨纠葛,人事无常,曾经他们都只宁愿,只要对方好好地活着,就足矣。
宿命轮回,几经生死,他们早已在并行不悖的道路上同行了太久太久,却不能碰触彼此;他们忍受了太多无情的孤独的侵蚀,为的只是有朝一日的重逢再见。
可如今遍历种种人世沧桑,两颗孤寂的心灵终于再度相拥,怎奈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无声相顾!
“南风!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毓儿泣不成声。
“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毓儿心中骤时恨意升腾,抬起头,质问向金牡丹。
“把他们押上去!”金牡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几名黑衣武士走了下来,将鬼影子等人一并押到了甲板之上。
毓儿擦去眼泪,咬牙冲上了甲板,柴少康早已经等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解药!给我解药!”司空毓儿歇斯底里地冲向柴少康,却被两名武士死死拉住。
“他们中的,是三步寒冰魄之毒。”柴少康负手而立,站在船头。“当年你的义兄慕容燕就是这么死的。”他摆摆手,那两名武士便松开了她。
她睁大了眼睛,惊呆地听着他的话。
所以,当日在影子谷杀死燕大哥的,并不是南风!三步寒冰魄和摄魂术,那分明就是一个局。
“想要解药也不难。只要你答应完成我们的约定,杀了他们,我现在就可以给他们解药。”柴少康笑的邪魅。
杀了他们……杀了她最爱的人?!司空毓儿只觉得咽喉都似被噎住般,无法呼吸。
“柴、少、康!”司空毓儿咬牙喊出这三个字,闭上双眼,气息难平,几乎是在颤抖。
“怎么?你心痛了?下不了手?!我还以为,金国的风霜已经将你的心打磨的无所畏惧,无坚不摧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柴少康冷声道。
看着司空毓儿绝望的神情,面具后的面容亦起了波动。“我就是要你心痛!这是本座对你一次次背弃本座的惩罚!”
毓儿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柴少康继而饶有趣味地道:“若要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用三条性命去换取玉美人最后的秘密,甚至更多别的东西,譬如说——此时被困在金国万千族人的生!这对你而言,十分值得!”
白菲儿等人听得俱是胆战心惊,对他们的话,也并不能全然明白。
司空毓儿听着柴少康的话,轻轻摇着头,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在亲族和挚爱之中做出选择?!当日冷玉书和完颜希尹争相利用小蝶逼迫她,如今柴少康更是用卓南风来逼迫她……难道她此生她注定与心中所爱之人无缘?还是这一切,都是她这辈子应得的报应?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只剩下大船下阵阵的海浪声。
“好。”迎着风,她终哑着声音答道。表情说不出的清冷,绝望。
此时的白菲儿和鬼影子虽然身中剧毒,气力不济,当听到司空毓儿答应了柴少康要杀他们,顿时都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卓南风则一直神色未动,只是看着司空毓儿。
“给我解药。”她木然地伸出右手。
柴少康点头。金牡丹上前,递给她一个小瓶子。
司空毓儿慢慢走向白菲儿,打开那小瓶,取出解药,喂她吃下;继而是鬼影子、卓南风。
鬼影子吃下解药,气力一稍有恢复,便艰难地上前伸手扯住毓儿的衣袖,用微弱的声音哀求道:
“司空姑娘……你要杀……就杀我……我只求你,不要……杀菲儿妹妹!你要杀……就杀我!”
听着鬼影子的话,一旁的白菲儿不由得哽咽出声。
性命攸关,始见真心,可是如今,一切都已太迟。白菲儿泣不成声。“鬼影子……”
那些黑衣武士松开对三人的钳制,白菲儿顿时就要摔倒在地,鬼影子死死地扶住她,两人歪倒着倚靠在船铉上。
“鬼影子……你为什么这么傻……”白菲儿心头感动莫名,回想起自己昔日种种执迷不悟,此时才觉十分懊悔。
“菲儿妹妹,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今天还给你……我也算心安了。”鬼影子本是五尺男儿,此时几乎也要流下泪来。艰难地忍住眼中的泪意,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你们,都得死。”柴少康像是在下出最后通牒,不容置喙。
“动手吧。就用你的那把匕首,结束他们的性命!”柴少康示意司空毓儿尽快动手。
司空毓儿红着双眼,缓缓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一步一步,她艰难地走到卓南风面前。
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却感觉像走了几个世纪般的久远。
他的眼神痛苦而又迷离,虽然不解,可面对她的步步紧逼,他依旧静默,无动于衷。
忽然,毓儿收起匕首,转向柴少康,红着眼睛冷声道:“柴少康,你无非是想要逼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要我杀他也可以,可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吧。”柴少康淡淡地看着船头之前视野中的辽阔海面。
“我要成为卓南风的妻子。我要和他在这里结为夫妻,行夫妻叩拜之礼!”毓儿大声道,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大震。
“之后,我自然会完成我们的约定,杀了他。”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说不尽的心酸、苦楚。
柴少康没有回过头,他无言,算是默许了。
金牡丹见了,只一挥手,便有两人架起了卓南风。
白菲儿和鬼影子原本是十分惧怕,此时亲眼所见,司空毓儿和卓南风二人本是彼此此生挚爱,在柴少康的胁迫下,竟亦是地步凄惨如斯,不由得都是十分动容。
白菲儿此时才算彻悟,筠玉虽曾痴恋他的小姑姑司空毓儿,可是原来她却早已情根偏种。今日亲见,始觉因缘二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顿时彻底释怀,无奈为时已晚。
毓儿走过去,亲自扶着卓男风的身子,和他一起缓缓倒坐在地。
“南风,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毓儿流着泪,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我并不姓司空。司空毓儿,本是我的师傅司空曙为我起的名字。我终于找出我的身世了。我并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我的母亲,本是辽国皇室之女耶律阿九里。我是辽国人,我不是汉人。可是如今,辽国已经亡了……”毓儿声泪俱下,令闻者心酸,听着动容。
南风听着,看着身旁的毓儿,泪也从双目中涌出。
“南风,你我原本皆是天涯沦落人,自幼孤苦无依,遍历艰辛;而今既无父母,又无兄弟,今日我们就以天地为证,在此结为夫妻……”毓儿说到这里,眼泪无声滑落。
“毓儿……”卓南风无力地唤道。
司空毓儿跪倒在卓南风身侧,指天盟誓:“天地为证!信女司空毓儿今日在此立誓,我愿嫁卓南风为妻,不论何时、何地,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人,矢志不渝,无怨无悔!若有违此诺,可教我死无葬身之地,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卓南风听着她的话,眸底的寒冰渐渐消失,视线已被泪水淹没。
毓儿拉起他的左手,紧紧握住,两人十指相扣;她看着他苍白、丑陋的面容笑中带泪,轻声问道:“南风,你可愿娶我为妻?即使我不是汉人,你也可愿娶我为妻?”
卓南风看着她,终重重点头。
那一刻,她哭,却又笑;此生若能与自己所爱之人、亦深爱自己之人结成良媒连理,夫复何求?
毓儿盈盈俯首,深深到地,一拜,为天。
再拜,为地。
三拜,只为彼此。
卓南风一身的伤患,极尽艰难,也跪倒在甲板上,和毓儿一起拜了三拜。最后一拜低头之际,一滴热泪砰然而落。
毓儿缓缓扶起南风。一旁的黑衣武士见状,纷纷退开。就连金牡丹也不由得动容。
她带着他走近船舷,让他在船舷靠定。
他看着她缓缓从袖中拿出匕首。
两人相看泪眼,无语凝咽。
下一刻,她举起匕首,对准他的胸口,便刺了下去!
他一声闷哼,血如泉涌。
毓儿拔出那匕首,丢弃在地,飞快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她的唇轻轻吻上他的,温暖而又轻柔。
她流着泪,轻轻推开他。
卓南风的身体顿时向后倒去,直直地坠入大海,一道浪花激过,身影便消失不见。
大船还在快速行驶,毓儿看着愈来愈远的那道细小的浪花,心痛到几乎窒息。
她紧紧扶住船舷,免得自己跌倒。
金牡丹看着司空毓儿,语出讥讽:“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