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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儿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甚至忘记了她此行来的目的。
不远处最为宽敞的一辆马车忽然有了动静。有人掀起了车上的门帘,走了出来。
那人是宋天子赵应天。他走出马车,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红衣女子,又看了看马车后的惊慌不已的群臣,随即便放下了帘子,回到了马车之内。在那之前,他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恐惧,仿佛他什么都不曾看见一般。
毓儿恍恍惚惚地觉得,她要找的,就是那个人。于是她站起身,拿着匕首,缓缓在雪中向那辆马车走去。
茫茫白雪之中,但见一抹鲜亮的红色,缓缓地在那山谷底向那车队移动。
“皇上……”有些大臣见到她步步逼近,顿时嚎叫了起来。
就在她几乎就要走到那马车旁边的时候,半空之中,再次飞来一只翎箭,从她的身后,射入了她的肩头。
“啊……”那些宋臣们始料未及,众人一时都不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西江古城!回西江古城!”又有人喊叫了一声,霎时间,众人都惊惶地爬上马车,车夫调转马头,众人如同奔命般,急急回撤。
毓儿倒在雪中。眼前的马车愈行越远,而身后忽然响起来一阵马蹄声。
一支金国兵马,从密林中悄然出现,在她的身旁盘桓了片刻,便从她的身旁呼啸而过。很明显,他们想要追上宋军的车马。也许是认为她必死无疑,也许是想要回程后再来为她收尸,他们径自扔下她,远远地去了。
原来,他们想要杀的,还有自己。
毓儿眼前一阵发黑,背上的伤口传来一阵令人麻痹的撕裂感。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远去的人马。可是除了冰冷的雪花,她什么都抓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马车从密林的深处急速的驶来,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人飞快地跳下马车,冲向她,抱着她,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
“毓儿……毓儿……你快醒来!你快醒来!”
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如此的急切,神容中充满着怜惜。
箭毒在迅速的扩散,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也许是幻觉,也许是真实,她仿佛看到了南风久违了的面容。
“南风……带我走……”她艰难地□出声。
“好……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去天涯海角……我会永远陪着你,再也不分开!”那个人急切地说着,就要抱起她往马车而去。
“放下她。”一个苍劲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在漫天白雪中愈发冷漠。
抱着她的人顿在原地。
“我已经向宋军发出了预警,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你不但无法带她走,还会害了你自己。”那个苍劲的声音道。
抱着她的人只迟疑了片刻,却依旧向马车而去。
“她中的是致命的蝎子红,如果你无法救她,现在带她走,她只会死在路上,死在你的手里!”那个苍老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
“你可以救她?”抱着她的人急切地道。“请你快救她!只要你能救她,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他说着,随即将她放在了马车上。
毓儿感觉到一个人影,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身旁,和那个抱着她的人一起注视着自己。来人将她扶了起来,喂她吃下一颗药丸,点住她身上的几处穴道,随即将她背上的翎箭拔出,迅速地用金疮药将伤口遮盖。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娴熟,毓儿艰难地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
“师父……”
他的身影,既模糊又清晰,正如儿时那模糊的记忆一般。是司空曙。不,是方靖天。
“傻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他心痛叹息。
“你的包袱,有师父来背。师傅当年狠心离你而去,也只是希望你远离纷争,好好活着。”在她昏迷之前,她听到他这么说。
可是天意弄人。
当年,他故技重施,利用诈死之计欺骗碧游公子,送走小毓儿的时候,他只希望用小毓儿的身世和她可能永远也无法找到的父母来引她继续好好活下去。这样,他就可以放手一搏,沿着辽国昭怀太子耶律浚的大计,去继续完成那个艰巨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的,在辽国的大业和耶律阿九里公主的血脉中,他只能守护一个。
只是他不曾料到,多年前的那个小小的毓儿,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已经走的太远、太远。
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权与利的阴谋和生死混战后,他不慎遗失了一双女婴中的小蝶,多年来苦寻无踪。可是二十年后,他们再度重逢,当他见到楚国公主耶律阿九里的小女儿虽然十多年来流浪无依,却能这般天真烂漫,无忧过活的时候,他由衷地为她的母亲和伯父感到开心。
他原以为,小毓儿永远无法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正因为人生中解不开的谜题往往太多,在无知和宁静中过活,这本最是稀松平常。
可是命运的流转,却给了小毓儿和小蝶截然不同的人生。抑或是,当年他本就错了,他本该在诈死之后,带着她一起离开,不论天涯海角。
看着眼前的女子憔悴的神容,司空曙按下心痛,一声吩咐。“毒性已经攻入她的五脏六腑,无法压制,不能再耽误了,我要用银针给她去除毒性,你来驾车!”司空曙将昏迷过去的她安放在马车内的毡毯上,关上车门。
马车起行,飞快地消失在漫天雪中。
山谷内,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赵应乾接到神秘人的预警,得知皇兄赵应天一行在狼谷遇到刺客,便匆忙率兵前来救驾。在狼谷口,他们迎到了议和的队伍,并与追袭宋方的议和队伍的一支金兵正面冲突。
一支响箭滑向天际,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支金兵见到宋兵来袭,慌乱逃窜中,向支瓦大营传去暗号。
支瓦大营内。
军帐中,完颜阿鲁见到那讯号,大惊失色。
完颜希尹怒不可遏。“六王爷!看看你做的好事!”
顾不得再和完颜阿鲁清算,完颜希尹挥袖走下中帐,并拿起桌上的那瓶蝎子红的解药,径直走向帐外,连铠甲都未穿,下令点齐兵马,便飞身上马,一马当先,冲出了大营!
支瓦大营内骤时一阵骚乱,马嘶阵阵,金兵大声呐喊着,跟随金国宰相,向狼谷奔驰而去。
马车飞快地奔驰着,路途十分颠簸,这给司空曙下针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四周的温度极低,可是他却已是满头大汗。找准毓儿身上的穴位,寻找马车行走时缓和的间隙,飞速下针,务求精准无误。
可是这样,无形之中,下针就慢了许多。司空曙推开车门,见到四周崎岖的地形,便知车外的人正是要寻找出路和小径离开狼谷。思量片刻,司空曙时对驾车的人道:“这里太崎岖,马车太颠簸,根本无法下针。要救她,我们必须要退回谷底,在谷中兜圈子!我需要时间。”
马车外的人听了会意,立刻调转马头,往回而去。这样,马车便离谷中的杀喊声更近了。
金国兵马渐渐逼近狼谷,和宋军一南一北,将他们困死在谷中。
“金国兵马正往谷中而来!我们没路了!”车外的人大喊。
司空曙再次推开车门,看了看一旁的山势,顿时喊道:“那里山势较缓,去那座山坡!”
马车再度转向,向山坡上急急赶去。
就在这时,有一匹马,单人单骑,头戴毡帽,身披白色狐裘披风,从狼谷的北侧,匆匆而来,紧紧地追在那辆马车后面,穷追不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国宰相,完颜希尹。
可是很快,便有宋兵发现了那辆形迹可疑的马车和马车后的金国宰相。马车的后面,响起了宋兵的追喊声。
慕容筠玉策马越过一棵雪中的枯树,奋力驰向那座山坡,赵应乾和冷三少则在后面紧跟不舍。
“赵大哥,快看!”慕容筠玉在看清楚山坡上马车外驾车的人和马车后的完颜希尹的时候,大觉吃惊,顿时指引赵应乾和冷玉书向前方山坡上看去。
冷玉书心念电转,顿时惊呼:“小王爷,筠玉,对皇上行刺的女刺客一定就在那马车之上!而且,那女刺客她极可能是——”
他说到这里,另外两人骤然面上变色。三人顿时都加快了速度。
完颜希尹追赶到山坡之上。马车一路向前,但就在那山坡的尽头,没有了路。
马车险些冲进前方的万丈深渊。驾车的人死死地勒住马儿,将马车停了下来。宋兵骤然逼近。
他迅速跳下马车,挡在马车前。
完颜希尹也下了马,看着眼前的柴少康道:“她在哪?!”
柴少康正欲答话,就在这时,司空曙推开车门,抱着仍在昏迷中的司空毓儿下了车。
柴少康看着司空曙怀里的人,几乎是愤怒的嘶吼:“她怎么样了?!你为什么救不活她!”
司空曙神色凝重。他已然尽了全力。
“让我来救她,我这里有解药!”完颜希尹从怀中拿出解药,再次上前一步。
柴少康将信将疑可看着他。完颜希尹顾不得许多,急急走了过来,扶起雪地中的毓儿,给她吃下一粒解药。
他们等了片刻,可是毓儿依旧没有转醒。完颜希尹又忙喂她吃下了第二粒,第三粒……
解药来得太迟。毒性已经侵入她的心脉。
先行赶到的一小拨宋兵不明情形,拿起弓箭,便向场中的金国宰相完颜希尹射去!
飞箭如雨。
司空曙见了大惊。柴少康拔出手中宝剑,奋力地阻挡着射来的飞箭。
“住手!”随即赶来的赵应乾,一声大喝。宋国军士纷纷停了手。筠玉和赵应乾见到马车旁奄奄一息的司空毓儿,俱是心忧不已。
看着场中的人,冷玉书不由大声呵斥道:“柴少康!想不到,你竟然没有死!”
马车前的人见到是他,一声冷哼。
“柴少康,就算上次在东海你能逃过一劫,今天你想要逃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今天一定要亲手抓你到武林盟主那里问罪,要你血债血偿!”慕容筠玉也是义愤填膺。遮幕山庄,影子谷,白云山庄……他欠下的血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想柴少康听了,反而是嗤之以鼻,阴邪地笑道:“抓我到东方老儿那里问罪?哈哈哈哈!他的罪,我还没和他清算呢!至于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你还没有资格和我叫阵!”
赵应乾看着场中没有说话,但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却凝聚在了不远处的方靖天身上。
方靖天的神色忽然变得阴晴不定。
“靖天。向宋营发出预警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赵应乾语出威仪,不容对方无视。
方靖天看着赵应乾,出声却并不回答赵应乾的问题,声音中竟带着一丝苦涩。“见到少主安然无事……靖天也就心安了!”
“你追随了我十几年,一直以来我是如此的信任你!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你竟是辽国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细作!你根本不是方靖天,你是辽国昭怀太子身边的谋士,司空曙!”赵应乾缓缓摇头,掩不住的神伤。
方靖天看着赵应乾,眼神中流出一丝无人能理解的泯然。他终沉默,缓缓将自己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霎时之间,那个忠心护主的方将军一去无踪,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便站在众人的面前。
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曾陪着昭怀太子度过峥嵘岁月,曾多次易容乔装,躲过多方的追杀暗袭,还化身为方靖天,在楚淮王府一呆就是十三年的前辽谋士,司空曙。
“我不想杀你,可是,我今天也不能放你走。”赵应乾痛声道。
方靖天听了,终点点头,对赵应乾道:“少主请放心。靖天,一定会给少主一个交待。”
从始至终,他对楚淮王爷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的。
他走近完颜希尹,查看毓儿的脉象,老泪纵横,无奈地放下她的手臂。
就在这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