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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说,这小娃娃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
转眼过了“元旦”。
时间进入了一九五四年。
启安二哥写信说,他和玉梅已随部队回国了。
等到月中休假,即可返乡,今年就在老家过年了。
对凤芝找对象这事,玉梅依然很积极。
说又看中了一位李同志,名叫李学军,年方二十五岁,老家是叶城地区的。他
是营里的参谋,有文化不说,脾气也好。
这一回,她和启安把人家的祖宗八代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说李学军家,在临水县李家营,家里是个上中农。
他父母双全,兄弟仨姐妹四个,他排行老六,俩哥都已娶了媳妇,妹子也早就
出门子了,基本上没啥负担。
说是入伍几年了,把婚姻大事给耽误了。
信里还附着一张李学军的半身照片,他穿着一身志愿军军服,戴着军帽,两眼
炯炯有神。
玉梅说,如果家里没意见,打算这次回来时就带着人过来,让凤芝亲眼瞧瞧。
章存林瞅了瞅照片,还挺满意。
可因为上次那事,再也不敢粗心大意。
他把这事,先给腊梅说了。
又把翠翠喊过来,让她给参谋参谋。
徐甜甜把信细细看了一遍。
又拿着照片瞅了瞅。
这人除了比凤芝大七岁之外,看着倒没啥问题。
只是这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还是再找人打听打听?
可启宽在省城,镇上离叶城可不近,派谁去打听呢?
章存林考虑了一下,打算亲自跑一趟。
他家在婚事上可是吃过大亏的。
事关闺女一辈子的幸福,小心一点总没错。
第二天一早,章存林就出了门。
到了第三天下午,方返回。
一进家门,他一脸笑意。
心说,这一回总算是给凤芝找了个合适的。见了腊梅,就呵呵笑道:“哎呦,
这一趟过去,四下里一打听,总算是放心了……”
原来,这个李学军原名叫李文轩,在临水县读得高中。
在学校里,他跟着先生投身于革命工作,可是积极得很。
十七岁那年,家里给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他家二嫂的表妹,可谓亲上加亲。
他不甚满意,认为那是封建包办婚姻,和家里闹了一场。
高中毕业时,正赶上解放战争,就跟着先生悄悄去了部队上。
这一跑不当紧,那门亲事也就黄了。
女方家很不满意,还派人前来把他爹娘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家养了个混账东
西,一辈子都找不着媳妇。
这事闹得很大,乡里乡亲都当笑话看。
搞得他爹他娘好一阵子抬不起头来。
解放后,李学军从部队上回乡探亲。
可谓衣锦还乡。
家里又给说了一户人家,姓张。说是大嫂和二嫂都去相看过,那闺女相貌出挑
不说,家境也不错,品行也好。
可他执意要求相亲后,才能点头。
女方家最初不肯,最后实在拗不过了,只好让二人远远地见了一面。那姑娘看
着的确不错,他就点了头。
对此,双方家族也算满意。
于是,李家就去张家下了定礼。
之后,李学军便匆匆返回了部队上。
还不到两个月,就开赴了战场。
可没想到,女方家里见他上了战场,就毁了婚。
把定礼统统退了回来,说是怕自家闺女守活寡。当时,把他爹娘气得直跳脚,
发誓要给儿子找个好人家,一定要比那家强十倍百倍才行。
可合适的人家,一时半会的也不大好找。
再说,李学军一直强调说,婚事得他自个儿点头才行,包办婚姻更是要不得。
十里八乡的媒人也都听说了,知道这人难打发,也没人敢再轻易登门。
于是,这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一来二去,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未定亲。
崔腊梅听了,笑着说道:“这倒是稀罕,不会是老天爷专门让这孩子等着,好
和凤芝结下姻缘吧?”
章存林呵呵一笑,又把翠翠给喊了过来,跟她也说了说。
听得徐甜甜抿着嘴直笑。
心说,这个李学军眼界颇高,如果真与凤芝成了,倒是一桩好事。至少,他知
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也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于是,就笑着说道:“爹,这李同志对婚事倒是执着,要不就见见?”
章存林这才把凤芝叫了过来。
凤芝看了照片,也挺满意。
听婶子提到那李学军的轶事,“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本来,她觉得像叶大哥那
样的就够额外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稀罕的?
这晚,章存林让启康写了封回信。
一家人就等着启安和玉梅早点返乡呢。
第74章
*
腊月里; 气温骤降。
每年到了这个时节,河边上结了一层薄冰,小船都泊在岸边,只有航道上还跑
着商船。街上的行人都戴起了耳暖; 冻得不能出手。
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
学校里快放寒假了。
冬娃和启康都在忙着复习; 准备参加期末考试。
而徐甜甜和凤芝也打算参加夜校的毕业考试。
夜校里的“毕业考试”; 是颁发证书的。
学校按照教学大纲; 统一考试。
学员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学习情况; 报名参加。
这一期; 高小考试一连两晚; 主要是语文和算术。而初中考试一连三晚,除了
语文和数学之外,还有一门综合常识。
这天傍晚; 徐甜甜和凤芝一起; 裹得厚厚的,去夜校参加考试。对她直接参加
初中考试的做法; 家里人除了惊讶之外; 还是惊讶。
翠翠爱学习; 家里人都知道。
她每天除了坚持读报之外; 就是看书。只要是能找来的书,无论是课本还是读
物; 她都感兴趣; 是个名副其实的 “书迷”。
这种习惯也影响到了冬娃。
他跟着娘一起看书,对少儿读物特别感兴趣。虽然认得字不多; 可掰着字典连
蒙带猜的也能看下来,实在不明白的就问娘。
只是,这初中生可了不得。
翠翠能顺利考过吗?
要知道在镇子上,高小毕业生就可以当业余教员了。夜校里,那几位按照“快
速识字法”给学员们扫盲的,就是高小毕业生。
对此,凤芝压力颇大。
看看翠翠从来没去听过课,就敢报考初中?
而她跟着学了那么久,就连高小还没毕业呢。
二人分别进了考场。
对徐甜甜来说,这种考试只是小菜一碟。
三场考试下来,交卷最早的就是她。她倒是想低调一点,可教室里实在是太冷
了,考生又少,还是早点交卷回家暖和一下才好。
考试结束后,她一阵感慨。
由政府出面组织的“扫盲”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
全民动员——“发动识字的人,去教不识字的人”,无论是工人、农民还是学校教
员,无论是高小以上的学生还是国家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都成了业余教员,使扫
盲队伍不断壮大。
而从农闲时节的“识字班”到乡镇以上的“夜校”,都是免费的。
这项义务教育制度从解放初期开始,一直延续了下去。
也因为这项制度的落实,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脱盲”率很高。只要想读书,
无论年龄大小,都可以去夜校免费听课,没有任何条件限制。而教员们白天在学校
里上课,晚上去夜校代课,更是任劳任怨。
对五六十年代教育普及的落实,唯有赞叹。
解放前,读书只是少数人的权利,农村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可解放
后,不过短短几年,农村青年中的“脱盲率”却高达70%。
尤其是对广大的农村妇女来说,第一次获得了受教育的权利。“扫盲”之后,不
仅打开了知识的大门,而且还实现了自身的解放。
这就是社会制度的优越性。
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政府却搞了那么多年的义务教育。
反倒是八。九十年代,在所谓的“教育改革”之后,义务教育却变成了收费教
育。农村地区出现了大量的失学儿童,不能不说是一种倒退。
可惜,按照现有的教学条件,镇上的夜校只能办到初中。
徐甜甜心说,如果能办到高中就好了。
这样,她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了。
在五六十年代,高中生可了不得,称得上是“文化人”了。
这个目标,估计到了省城才能实现吧?
*
一个星期之后,徐甜甜和凤芝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书。
一家人惊讶之余,不得不佩服。
翠翠可真聪明啊。
凤芝也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也要拿个初中证书。
夜校里的评卷老师,对这个徐翠翠印象颇深。
在颁发了证书之后,就上门动员她去夜校当业余教员。
徐甜甜哪敢出这个风头?
她连连摆手。
心说,这么崇高的事业还是让给其他人来做吧?
这时,启康和冬娃都放假了。
启康现在读高一,暑假之后就要转到县中去了。冬娃上小学一年级,每天忙忙
乎乎的。听爷爷说二伯和二娘快回来了,正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呢。
*
到了大寒那日,一早就下起了小雪。
街道上,很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天气不好,店里的生意也很差。
徐甜甜裹着厚厚的大棉衣,在柜台后面揣着两手,踱着脚。下午,启康带着冬
娃跑过来陪她。她怕冻着冬娃,就带着他俩在屋里跑圈子,好暖和一下。
就在这时,看到仨人顶风冒雪进了铺子。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顾客来了。
可一瞅,来人是三位军人,其中的两位还有些面熟。
“您是……”未等她开口询问。
“二哥、二嫂!”就见启康大喊一声,扑了上去。
原来是启安二哥和玉梅嫂子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志愿军同志。他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军服,提着一只军
绿色的帆布提包,两眼炯炯有神,看着十分精神。
她赶紧上前,招呼了一声。
又拿着鬃刷,给三人掸了掸身上的积雪。还拉着冬娃,笑着说道:“冬娃,这
是你二伯伯,这是二大娘……”
冬娃糯糯地问了声好。
随后,便好奇地看着。
启安和玉梅也记得翠翠和冬娃。
她和抒文成亲的事,早就从信里知道了。
惊讶之余,更是刮目相看。
几个人安坐下来之后。
启安指着那位志愿军同志,介绍道:“翠翠,这位就是李学军同志……”徐甜甜点
头打了声招呼,觉得这人还不错。
凤芝见了,一定会喜欢吧?
*
启康冒着雪,去酒坊那边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章存林搀着腊梅赶了回来。
父子相见,自然十分欢喜。
腊梅婶子与启安和玉梅还是第一次照面,也是亲热得很。
几个人聚在堂屋里,围着火盆,说着话。
到了黄昏时分,雪停了。
凤芝包着头巾,踩着积雪回来了。
她见了二哥二嫂,高兴得不得了。
可对那个李学军,却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瞟了一眼,就微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