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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比武夺魁
1925年初秋,天津。
一个名为“顺雄”的武馆内,几十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少年男女正在大院里刻苦练习迷踪拳。迷踪拳是中国从古代一直流传至今的传统中国拳术,清末,天津大侠霍元甲曾用此拳痛击西方及日本武士,大展国威。
这时,一个中年大汉从屋里走了出来,院子里正在练拳的人拳一看见他,连忙停下,聚过来向他行礼:“师父!”
那中年汉子名叫许光衡,正是“顺雄”武馆的主人,这些练武者的师父。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扫视了一下众弟子,点点头,嘴角边微微含笑,意示嘉许。
许光衡高声道:“今天为师要考查一下大家的拳术是否有上进。镇升?”
众弟子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人--许镇升应道:“父亲!儿子在!”
许光衡对儿子说:“今天就由你这个大师兄当师弟师妹们的试练。”
许镇升应道:“是!”
许光衡又对其他弟子宣布道:“你们大家一个挨一个和大师兄比试,为师就在旁边看着。”
众人齐声应道:“是!”
比武开始了,许镇升走上校台,其余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去与之比试。
比武较量,个人的实际功夫顿时显现无疑。许镇升从小就跟着父亲一起练武,自然深得家传绝学,不一会儿,众人就纷纷被他打得败下阵来,根基好的还能撑十多个回合,那些进门晚的弟子许镇升还没怎么用力就战败了。
这时,只剩下入门才半年的最小师妹林月英还没比试。这林月英年龄尚未满十六周岁,却长得身材高挑,只比许镇升矮半个头,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生的极美,一双清澈的眼睛水灵灵的,头上梳着两根又细又长的小辫挂在胸前,如果她单独站在一处就是活脱脱的一幅美人图。在武馆中,师兄们都很喜欢她,而师姐们则对她又羡有妒。
林月英走上校台,抱拳道:“请大师兄指教!”
许镇升看着这个身体单薄,还稚气未脱的小师妹,有点不忍心出手,转头对许光衡道:“父亲,林师妹入门时间短,就不要比了吧,等林师妹再练习一段时间再说。”
许光衡还未答话,林月英先道:“没关系,大师兄,出手吧,小妹早就想见识下大师兄的真功夫了,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哪能错过?”
许光衡也点点头:“你们大家平日的练习情况为师心里是有数的,月英虽然入门时间短,但为师相信她进益一定不小,镇升,你就和月英比试下吧!”
许镇升见父亲发话,只得应道:“是!”
许镇升转向林月英,摆出姿势:“小师妹,请赐教。”林月英也摆出姿势回应,但面色看上去却很平静,仿佛心如止水,并没完全把比试放在心上。
突然,许镇升快速移步上前,伸手抓向林月英。奇怪的是,林月英却不急于躲闪,反而也顺手抓向许镇升,顿时,两人手同时抓住对方的双肩,相互僵持着。
台下一阵诧异声,许镇升也大出意外,本来他们都以为林月英会闪避,可没想到林月英居然不躲不闪,迎头上去与许镇升硬碰硬,要知道许镇升的力量绝对是所有弟子中最大的,林月英直接正面与许镇升硬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果然,许镇升一用劲,就把林月英压制住,后者顿时动弹不得。许镇升道:“行了,林师妹,别比了,你还太嫩了,再回去好好练练吧。”
林月英道:“输赢还没分呢,最后谁赢还不一定呢。”
许镇升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师妹,笑着摇摇头,甩手把林月英往地下一摔,不料,就在林月英将倒地前一刹那,她突然一手撑住,双脚猛地勾住许镇升的双腿,借力跃起出拳打向许镇升前胸,许镇升本以为已稳操胜券,没有防备被林月英击中,失去重心仰面倒下。
台下众人见了这一幕全都大吃一惊,只有师父许光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神色。
林月英抱拳道:“大师兄,承让了。”
许镇升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急道:“你……你偷袭我?”
林月英道:“这不是偷袭,只是用计,大师兄,如果比力气的话,我肯定不是你对手,所以要选在你最轻敌松懈的时候出奇制胜。”
许镇升纵身跃起,叫道:“刚才不算,我没认真打,重来过。”说着再次扑向林月英,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再也不敢轻敌,认真地施展出全部招数,林月英也不再冒险正面对抗,利用她那敏捷的身形不断巧妙地避开许镇升的攻击。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僵持了许久,虽然从表面上看许镇升一直处于攻势,但出招基本全被林月英躲过,不仅无功而返还平白损耗了不少体力。
许镇升暗暗吃惊,暗忖:看来自己先前确实太小看这个小师妹了,可无论怎么说,自己是跟父亲习武时间最长的大师兄,如果连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妹也奈何不了,在众师弟们面前的脸面往哪搁。当下也无他法,只有尽全力继续紧逼林月英,待她体力不支时再寻机。
突然,林月英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许镇升一喜,抓住时机出掌推打向林月英,林月英甩头刚好避开,不料许镇升反应也很迅捷,反手抓住林月英肩膀,又一个转向准备给林月英来个背包。
就在众人以为这下林月英必败无疑时,不料许镇升刚把林月英扛至半空,林月英一手也抓住许镇升肩膀,一手借势握拳猛击许镇升肩下胁穴,许镇升一阵剧痛,承受不住带着林月英一起倒下,正好被林月英压在身下。
“停!”一直默默地看着两人比武的许光衡突然叫道:“不用比了,这场是月英赢了。”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他们谁都没想到,深得家传绝学的大师兄居然会败给一个入门时间最短,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小师妹。
许光衡来到大厅坐定,众弟子跟着走了进来,刚刚夺魁的林月英脸色却很平静,没有太多的兴奋感,许镇升一脸垂头丧气,其余人则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月英。
许光衡对儿子说:“好了,镇升,不要太把刚才那场比试放在心上了,胜败是兵家常事,再说习武的本身并不是要争强好胜,而是应强身健体、修身养性。”
许镇升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
许光衡又说:“镇升,还有你们其他人也都记住了,月英刚才的比武方式对你们都是有教益的。其实比武较量也是有学问的,就像打仗一样,要取得胜利,并不完全在于兵多,更关键的是战略战术调配得当。比武时,也不能光靠蛮力打,要多动动脑子扬长避短。月英刚才就是利用这点才赢镇升的,这点你们要向她学习。”
众人齐声道:“谨遵师父教诲。”
许光衡又朝向林月英,赞道:“月英,真没想到你才入门半年就能把我这套拳法练到这个地步,你这小丫头可真不简单啊!”
林月英不好意思道:“哪里,师父见笑了,我只是耍了点小聪明而已,若比真功夫,我万万不是大师兄和其他各位师兄师姐的对手的。”
许光衡鼓励道:“你很有习武天分,好好努力,将来必有大成。”
林月英连忙作揖:“谢师父教诲。”
许光衡道:“好了,你们下去继续练功吧。”
众人散去了。林月英走了几步突然又折回来,许光衡问道:“月英,还有事吗?”
林月英说:“师父,自我入门后,我已经半年没见过我爸爸了,我想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许光衡点点头:“嗯,这是人之常情,应该的。好吧,我就放你3天假。”
林月英感激道:“谢谢师父。”
次日一早,林月英暂别了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匆匆踏上了回家之路。林月英的老家在天津城北郊外的一个乡镇上,她有一大段路要赶。
林月英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了,从小一直和父亲林德文相依为命。林家是当地颇有名望的一个中医世家,凭着祖上传下来的独特配药秘方能有效治疗跌打骨伤而闻名。林德文在镇上开着一家小药铺与女儿为生,他见女儿生的漂亮,又感于现在世道兵荒马乱的女孩子家容易受侵害,于是在林月英很小的时候就一边传授点她家传医术,一边又送她到镇上戏班子那跟武生学习功夫,希望万一有急难时女儿能以此自保。林月英倒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很快就熟练掌握了武生的全部技艺,并惹得戏班主希望能拉她加入戏班子,但被林德文拒绝。林月英年长一点后,请求父亲送她去更好的武馆学习。半年前,林德文终于禁不住爱女的再三请求,万分不舍地把她送往天津城中的顺雄武馆。由于林月英从小就打下很好的武学根基,以至于她虽进“顺雄”武馆时间不长,但进步神速,已经可以和大师兄许镇升较量一番了。
、第二章 家庭遭难
快到午时,林月英终于快赶到了自家的药铺,却远远看见药铺门前没什么人,心下奇怪。原来,林德文医术高超,又心善乐施,平日经常为贫苦乡亲义诊赠药,是以药铺门前就诊人员一直络络不绝,可今日为何这么冷清。
林月英快步跑到药铺门前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封条,上面写着“镇警署封”。林月英知道家里出事了,记挂父亲安危,急得流下了眼泪,冲上前拍门大叫:“爸爸,快开门啊!出什么事了?”
林月英哭叫了好一会,无人应答,这时,身后有人轻轻拍拍她,转身一看,是长年在她家药铺外摆豆腐摊的李大娘。林月英一把抓住李大娘,急问:“李大娘,我们家出什么事了?我爸爸人呢?”
李大娘把她拉到一边,叹道:“哎!你爸爸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不知得罪了谁?上个月来了几个警察,说你家药铺卖假药,不由分说地就把药铺里的草药全翻出来当众烧了,然后就关了大门贴了封条,可怜你爸爸气得大骂这帮人几声‘强盗’,就被他们一顿毒打,弄得浑身都是伤。”
林月英哭叫道:“怎么会这样啊?那现在我爸爸在哪?”
李大娘说:“那几个人走后,我们几个街坊一起把你爸爸抬回到你家老房子里养伤去了。你现在快回去看看你爸爸吧。”
林月英赶紧跑去。林家老房子位于河边旁,是一个小木屋,自从林德文开了药铺后就许久不住了,显得很破烂。房间里,一个看上去非常儒雅的中年男子——林德文倚靠在一张破床上。林月英跑了进来,林德文看见女儿,痛苦的表情上马上显现出一阵惊喜,伸出双手:“英儿,你……你回来啦?”
林月英扑到父亲怀里呜呜地哭起来:“爸爸……”话怎么也说不清楚。
林德文伸手怜爱地摸摸女儿的秀发,安慰道:“好女儿,别哭,你看爸爸不是还好好的吗?爸爸一看见你啊,什么痛苦烦恼都没了。”
林月英略略起身,解开父亲的上衣衣扣,只见父亲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痕迹。林月英心疼道:“爸爸,还疼吗?”
林德文微微摇摇头:“爸爸没什么事。爸爸自己不就是大夫吗?这点小伤爸爸自己能处理好,不久爸爸就能痊愈了。”
林月英流泪道:“爸爸,你到底得罪了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啊?你告诉我,我帮你找他们算账去。”
林德文摇头道:“算了,英儿,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斗得过他们有钱有势的。只要我们还好好地活着就行了,这年头平民百姓哪个不被当官的欺负。”
林月英猛然想到一个人,问:“爸爸,是不是金八干的?”
林德文听了顿时一愣。
这金八原来是本乡的一个地痞流氓,几年前他姐姐嫁给了天津警察局长后,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