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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点点头,俞小满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二堂姐冲着她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只好无奈的开口道:“我人住在深山里,又不清楚村里发生的事儿,除了听你说,还能咋样?”
“也是,在山里住着,瞧瞧原本多机灵的一个妹子哟,都傻了。”二堂姐长叹一声,转过身子去同旁人说话了,彻底不理会俞小满了。
俞小满:………………
当然,等开席以后,二堂姐还是很快就又理她了,先是催促她赶紧挟菜,然后就自个儿冲锋陷阵去了。
因着打定了主意不吃,俞小满反而没有心理压力了,也不管是啥菜,只胡乱挟了一通。还真别说,盲挟比认准目标挟更有效率,等桌上的碗盘彻底空了之后,她愕然发现自己超常发挥居然挟了大半碗菜。
就是乱七八糟的怼在一起,原本就不好吃的菜,这会儿瞅着更没味道了。
默默的放下碗筷,俞小满把完全没动过的菜往二堂姐身边推了推,低声道:“我不吃了,去找我娘说个话儿就走,先同你说声儿。”
“去吧去吧!”二堂姐那叫一脸的喜气洋洋啊,瞧着就跟今个儿办喜酒的人是她似的。
俞小满很快就退了席,她并没有像跟二堂姐说的那般去寻俞母,而是绕了个圈儿,进了西厢。
先前闹洞房的人都已经散去了,这会儿西厢的大炕上坐着个穿红嫁衣的女子,红盖头也还没拿掉。俞小满进来时,倒是恰好碰上秋娘端了饭菜过来。
见到俞小满,秋娘面上明显一怔,紧接着才想起来家中兄弟姐妹里头,二哥和姐姐最要好,只低声唤了句“姐姐”,就放下饭菜退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俞小满本来还想同娘家妹妹说两句话,见她这就出去了,登时一阵无语,幸而坐在炕上的新嫁娘听了声儿,自个儿掀开了点儿盖头,认真的看了一眼俞小满,忽的笑问道:“你是满娘?”
“嗯。”俞小满走近两步,看了看秋娘端来的饭菜,基本上就是跟喜宴上头的差不多,便唤道,“二嫂子先来吃点儿东西垫垫吧,乡下人家没这般讲究。”
话音落下,俞小满才忽的想起,直到这会儿她还不知道二嫂子姓啥名啥,光听俞母说是村口老田家大儿媳妇儿的娘家堂妹,关键是她跟老田家的大儿媳妇儿不熟啊!
“你二哥同我提起过你,还说等以后抽空带我一道儿进山瞧瞧你。”二嫂子倒是不矫情,掀起盖头就搁在了炕上,还道,“这不是先前都掀过盖头了,连交杯酒都喝了,怎么就又叫我戴上了呢?不管了,先吃吧。满娘妹子一起?”
俞小满摇了摇头,这回倒不是嫌弃了,而是秋娘拿来的饭菜量很少,她是不是二嫂子饭量有多大,不过这年头因着普遍肚里缺油水,就算是姑娘家胃口也都挺大的。这么些饭菜,充其量也就是垫垫肚子。
字面上的意思。
见俞小满拒绝,二嫂子也没再客套,走到桌前拿了筷子就开吃了。说真的,尽管临时跟堂姐借了地方,可从大清早忙活到这会儿,她还真就饿了。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菜,等她抬头时,正好撞见俞小满打量房舍摆设的眼神,当下便奇道:“这房舍有啥不对的吗?”
俞小满自是摇头。
倒真没啥不对的,问题是,俞家虽然有大屋五间,可最大最正中的那间作了堂屋,朝南的那间当了粮仓,俞父俞母住了一间,俞家三兄弟住一屋,满娘和秋娘住一屋。
先前,俞承嗣极少回家,所以家里也没特地安排他的房间,横竖都是砌的大炕,不怕睡不下。而他们三兄弟原先住的就是东厢,满娘和秋娘则住西厢。
半拉月前,俞承嗣成亲时,尽管俞小满也去闹洞房,也没在退席后看新嫁娘,可她却很清楚那洞房就在东厢。而这会儿,西厢叫二哥当了新房……
东厢那头是什么情况,她的确不清楚,事实上尚未出嫁之前,原身也极少去哥哥们的房里。而这西厢,却是原身和秋娘姐妹俩住了十来年的。
仔细看看,这房舍肯定是被仔细打扫过去了,连墙壁都特地抹了一遍粉,瞧着格外亮堂。炕倒是没啥太大的变化,就是角落里的几块碎土砖被换成了新的,明显看出颜色深浅不一。还有一看就是新的藤柜和藤箱,看那手艺,估摸着是二哥亲自编的。除此之外,就没啥改变了。
俞小满并不想追问她三哥和秋娘以后住哪儿,横竖总归会有地方让他们住的。别说俞家房舍众多人口不多,就连屋后头相隔不远的俞大伯家好了,七八人住一个屋,不也照样过日子吗?
又同二嫂子说了几句话,俞小满可以不关心大嫂为人如何,可她还是很在意二嫂子的。尽管只聊着寥寥数语,可她大致上也知晓了二嫂子的为人。
是个爽利人,挺大气的,瞧着应该不难相处,不过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包子,看来二哥是有福了。
——反过来说,俞母怕是又该失望了。
先进门的两个儿媳妇儿,大的好不好拿捏不知晓,可俞承嗣那绝对是个精明的,不可能叫他媳妇儿吃了亏。小的这个,看似软和实则自有底线,恐怕俞母先前的盘算就要落空了。
临走前,俞小满还是忍不住向她二嫂子道:“二嫂,我二哥这人不坏,就是嘴笨了点儿,你们好好过日子,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闹矛盾。”
“你二哥嘴笨……”不由的想起先前被气得差点儿没直接抽过去的自家大伯,赵玉兰好悬没忍住笑出了声,最终还是向着小姑子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
赵玉兰她爹跟俞父一样,也是三兄弟。不过,她是三房的闺女,而是嫁到上河村老田家的堂姐,则是她二伯家的。他们家二房三房关系还是挺和睦的,主要是两家都小有家产,且她娘跟二伯娘还是姨表姐妹。
在自家出事后,她娘还私底下同她,要是她二伯娘有两个儿子,那过继一个倒是没啥,家产给了也就给了,横竖爹娘好,儿孙也差不了。可惜,她二伯家也只有两个孩子,除了早些年出嫁的堂姐外,就只剩一个比她还小了两岁的堂弟,自是没法谈过继一事了。
其实,说是将来在族中过继,所有人都知晓,十有**是要过继大伯的儿子,当然大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才会在发现他们家拼命给她置办嫁妆后,气得直接去寻了族里的人,因为他早已将弟弟家的钱财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侄女出嫁多花一文,将来留给他儿子的,不就少了一文?真要他说,一个闺女罢了,置办啥嫁妆呢?他也有亲闺女,不一样穿着一身旧衣就嫁出去了?亲家给了聘礼他都没让带走,还嫁妆呢,想的倒美!
可惜,赵玉兰爹娘并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在心里的想法被捅破后,索性也不遮拦了,只大手笔的帮她置办了一份厚重的嫁妆,还放言说,自家有儿子才不要过继别人家的儿子。
傻儿子就不是儿子了?这没儿子的,或是招赘或是过继,可他们家有儿子!!
说实在的,但凡她大伯家靠谱一点儿,她家也不会做得这般绝,关键是她大伯家虽然子嗣众多,却是出了名的管生不管教。堂兄弟姐妹里头,小偷小摸的一堆,还有四处闯祸捅娄子的,说话刻薄爱得罪人的,更兼看二房三房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算计和不怀好意。
对了,她娘倒是进门就开怀了,头一胎生了她哥。可她二伯娘却是进门两三年才生下了她堂姐,又隔了好些年才有了她堂弟。在堂弟没出生之前,大伯家的人没少说闲话,还不是背后说人,而是当面笑话没儿子送终,又教训他们花钱太大手大脚,应该多攒些钱,到时候过继的嗣子也能对他们好些。
就在前些日子,他们家置办厚重嫁妆的事儿被捅破后,大伯家一群人大吵大闹的,恰好当时俞家老二依着礼节过去送小定的东西,被人明嘲暗讽说他吃软饭后,他直接回怼了过去。
“你当谁都跟你家似的,两眼珠子就盯着旁人家的那点儿钱?有那闲工夫,多少钱都赚回来了。我将来媳妇儿的嫁妆那都是她的,我分文不要。要是老丈人以后遇到事儿了,我能帮的一定帮!”
怼完了之后,在临走前,他还特地扫过赵大伯一大家子,颇有深意的道:“赵大伯你也警醒点儿,趁着年岁不大多藏点儿私房钱,万一回头儿孙不孝,看在钱财的份上,兴许还能给你那啥啥呢!”
那啥啥啊?
赵大伯前一刻才说赵玉兰爹娘没儿子送终,后一刻俞家老二就怼了他一脸。
有儿子咋了?儿子多咋了?要真是不孝的话,你就是生一车的儿子,又管什么用呢?
当时,赵玉兰就在屋里,毕竟她一个即将出阁的姑娘家不好牵扯到这些事儿里头,况且她爹娘也叮嘱她在屋里照顾弟弟,千万别出头。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俞家老二那番话。
想想方才小姑子说的,再回忆起先前那事儿,赵玉兰由衷的表示,这哪里是嘴笨啊,分明就是嘴毒!
她大伯当时就好悬没被气死,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在这事儿之后,她大伯还真就将俞家老二那话放在了心上,总觉得儿孙们各个都盯着他那点儿钱,连相伴多年的婆娘都觉得有私心,甚至还翻出了他婆娘二十年前曾经拿了自家的十个鸡蛋给娘家弟媳妇儿坐月子的事儿……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
……
俞小满连上河村发生的事儿都不清不楚的,更别提还有一段距离的枣儿村了。当然,这种事儿真心瞒不了多久,尤其是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
等入了深秋,随着外出打短工的壮劳力们纷纷归家,各种闲话立马充斥了整个村子,包括早先发生的事儿。
而在这段时日里,不单各个村子又多了不少新鲜事儿,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展易和俞小满,也不曾闲着。
自打那次跟冯老六接上头后,展易就多了一门长久生意。
尽管下河村不缺家禽牲畜,可家养的跟野生的究竟味道不同。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能吃饱喝足已经是幸事了,哪里还会讲究旁的事儿?便是想讲究,那也没这个条件啊!
可下河村不同,其实说白了,哪个年代都一样,在解决了温饱问题后,下一步当然就是吃好喝好了。况且展易卖的野味也不贵,尤其在几次买卖后,见对方有诚意做长久买卖,便适当的降了价。而冯家那头,一开始只要活的野味,到后来也不管了,横竖就算是死的,那也是当天的,展易有自己的原则,绝不做昧良心的事儿。
夏秋之际最是炎热了,除非用盐腌制,不然隔了一天的野味,绝对馊了。先前没冯家这桩买卖前,展易多半都是按量打猎物的,毕竟不可能天天下山跑镇上售卖,而自家也肯定吃不了这许多,哪怕俞小满会腌制猎物,那也跟不上他打猎的速度。
有了冯家接收后,隔个三五日的,展易就下山一趟,直接送货上门。再隔段时日,也可以去镇上赶场子。剩下的猎物倒是足够他们两人吃的了,一半腌一半吃,顺便提一句,展易打猎的手法也愈发高深了,起码打野兔野鸡时,可以保证留活口了。
也因此,院子里又搭了个鸡窝,鸡的数量也从原本的十来只左右,到了后来的三十来只。
其实原本应该更多的,可架不住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展易在家里歇着,顺便对公鸡大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