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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的笑容。
游烈天扶额:“东西都在莲丞相那儿,他若同意给你,朕也无话可说。”
“草民谢过丞相。”荆长歌拱手,生怕曲凉风反悔。
曲凉风点点头,这谁答应了你就谢?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了……
“少侠可还有想要的东西?”游烈天决定扮演一个好皇帝。
“嗯……”荆长歌拖着下巴想了,觉得自己实在不缺啥东西,“这个啊,我还没想起来。等我想起来在找你要吧。”
游烈天咧开嘴笑了笑,他是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个人也未免太不客气了。
低头看着那群看热闹看的合不拢嘴的臣子:“可还有本要奏?”
各种笑容僵在脸上,大臣们马上摆正了脸。
“既然无事,那就退朝吧,莲丞相留下!”游烈天挥挥手,示意大臣先行离去,自己还和莲丞相有事要谈。
刚出了金銮殿,严子欣就凑到了荆长歌身旁,啪的一声也从怀里拿出一把桃花扇,面对着荆长歌颇有知音难觅惺惺相惜的感觉。
“糟,忘记给他了。“荆长歌本想啪的一声也打开折扇,只是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来路上跑。
正文 第29章 感激
眼看着大臣消失在视野里,年轻的天子一瞬间松了气,他斜斜垮垮的坐在盘龙椅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下方立的挺拔如松的臣子。
曲凉风面色如水,无悲无喜,他直视着前方的台阶,让人分辨不清他眼睛的焦距到底在何处。
然后,奔跑的脚步声传来。
曲凉风和游烈天同时望去,却见荆长歌手里举着扇子从远处跑来。
“既然陛下赠了草民大礼,草民也不好不回礼,可惜草品只是一江湖浪子,能让陛下看上的东西实在不多。如此,草民便自作主张赠上折扇一把,以表感激。”荆长歌说完,双手托扇,弯起了腰。
“常德——”游烈帝挥挥手,示意太监总管常德把扇子拿上来。
看到满鬓白发的常德将折扇捧到游烈天身前,荆长歌气鼓鼓的嘟了嘟嘴,游烈天被常德挡着看不到,但曲凉风却看得清清楚楚,不自觉得已经无声问出:怎么了?
荆长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说了两个字:有病。
宫内公公那么多,一定要驱使一个老人,不是有病是什么?而且还病得不轻。
曲凉风摇了摇头,示意荆长歌站好。
游烈天打开扇子,只见上面是一幅水墨的山水画,画上山水依傍,水上小舟轻摇,折扇旁提了两行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游烈天想,无论下方的人到底是谁,那他都太聪明了,第一次见面便表明自己的立场,无心烈火,无心天下,似只是一江湖浪子,漂泊自在。
然则,这个人表明立场,游烈天本该是欣喜的,但他却心存厌恶,他讨厌可以逍遥自在的人,而自己只能躺在大殿内,多出来走走就会大病一场。
同样是人,他比任何人都尊贵,比任何人都优秀,但为什么他却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呢?他嫉妒,他不甘……
“朕很喜欢,孤少侠的礼物不错!”游烈帝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那山水画倒称得上是绝世。
“陛下喜欢就好,草民告退!”荆长歌欢天喜地的离去,她一点都不想去猜测帝王的心术和想法,她只想表达自己的想法。
“莲丞相,现在该说了吧?”游烈天将扇子握到手里,许久之后都在想,也许自己对于荆长歌的不是恨,而只是嫉妒。
“不知陛下所说何事?”曲凉风抬头望着高处的天子,这手握天下征杀大权的人,谁能想到会弱到只要风一吹就会病倒的程度呢。
看到如此,游烈天反倒笑了,他不能生气,气多伤身,所以他只能笑,开心时笑,生气时也笑:“听闻丞相府的宝马玲珑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了!”
“孤公子回来了,自然要将玲珑还回来!”曲凉风不卑不亢,明明只是把一个“少侠”换成“公子”的称呼,却一瞬间将距离拉近许多,似乎两人早已神交已久。
“朕又闻丞相府最近开销拮据,不知所谓何事?”游烈天单手托腮倚在龙椅上,眯起的眼睛似笑非笑。
曲凉风经常想,自己和游烈天毕竟是有些血缘关系的,所以有些地方总是会很像,比如说眼睛,比如说眯眼睛的动作。
他这样想着,想丞相府不知何时也已不再受到陛下信任,需要探子监督了,但他不想说出来,哪怕这信任看似只是外表,他也想维持下去:“陛下担忧了,只是漓安看城西乞丐可怜,便拿出去救济用了,所以最近才会开支紧张。”
“难怪听人说城西百姓走到路上都能捡到钱,原来莲丞相还做好事不留名啊!”游烈天低头看着手中的折扇,貌似只是漫不经心的说起。
“陛下说笑了!”
“小凉风,你说,这真是‘天下第一人’孤城雪吗?”游烈天伸出一根手指摸着扇子上的两行字,字是上好的行楷,沧劲有力,龙走蛇舞。
“微臣自认识她起她便一直是孤城雪,莫不是还有什么其他身份?”曲凉风翘起嘴角,说得蛮不在乎。越是弱点便越要是隐藏起来,因为你越是在乎,便越会失去。
曲凉风知道,从此自己身上便有了一个弱点,那个弱点,随便什么人,一击便会致命。
但他不该有弱点的,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
好一个曲凉风,好一个爱民如子清洁如莲的莲丞相,原来也有对人如此坦然相护的时候,游烈天想仰天大笑,但他能笑吗?不能,也许他一笑完,便会笑破喉咙,流血而死。
他还不想死,他想要活着,想要长久的活着,他低头看向曲凉风,嘴角的笑容说不上是讽刺还是苦涩:“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莲丞相如此相护?”
“陛下多虑了,微臣所说都是微臣知道的事实!”曲凉风单膝跪地,仍旧不浓不淡的口气。
“她到底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若是其他的帝王,此刻怕是早已拍案而起,但此刻的皇帝是游烈天,游烈天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皇帝,所以他只能淡淡的笑着说出这个事实,然后伸手抚了一下眉心,“常德,朕累了……”
年迈的常德深处颤巍巍的手扶住游烈天,两个同样弱不禁风的人相护搀扶着离去。
曲凉风想,他能明白游烈天为何一直都让常德伺候他的起居,毕竟这宫里比他弱的人已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但即使如此,游烈帝生病的日子仍旧比常德的要多的多。
然后他又想,果然,是嫌隙的开始。
从遇上荆长歌开始,他们之间便有了嫌隙。
也许以前也并没有坦诚相待,但从此却心生芥蒂。
帝王和丞相,和则治世,嫌则乱国。
这烈火的天空摇摇欲坠。
曲凉风一直跪在地上,直到游烈帝的背影消失许久,他仍旧跪着,不知是在跪向何人,何处。
许久之后,他才笔直的站起来,刚起身的一瞬间腿有些摇晃,跪的久了有些麻木,但他仍旧忍着,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出金銮殿。
走到殿外时突然回头,然后大殿内空空如也,一阵秋风拂过,曲凉风突然有些伤感,他觉得有一天,也许真的会如此,那个做到王座上的天子不知还能撑到几时,而二十有三的游烈帝还未选妃,不因其他,只因身子太弱。
等到陛下去了,然后烈火没有了后人,然后新的王朝在他处立起,这座宫殿便被渐渐的遗弃,然后没落……
他是曲凉风,是烈火王朝的莲丞相,他本不应该想这些的,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这样想,然后一个人伤感。
曲凉风的心太大,看的也太远,所以他总是心事重重,又总是不得解脱。
等到曲凉风掀开轿帘要回去的时候,轿子内正有一个人眨巴着大眼睛等着他:长长地睫毛,漆黑明亮的眼睛,略微有些鸭蛋圆的小脸上眉眼弯弯,满是俏皮可爱。
那一瞬间,心里涨的满满的,全是幸福。
他想伸手,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然则,他不能。
但他满足,刚才所有的顾虑悲伤都已烟消云散。
只要那一人在,便是晴空万里,星月朗朗。
曲凉风目不斜视的上了轿子,似乎没有看到那个锦衣少年的存在。
荆长歌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瞪了曲凉风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她还在记恨朝堂上曲凉风偏帮游烈帝,瞪自己的事情。
曲凉风坐在她身边,他必须忍,这皇宫内外都是游烈帝的眼线。
荆长歌扭头看着目视前方的曲凉风,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英明伟大的莲丞相却是连眼睛都未眨一下。荆长歌觉得有些无聊,便扭过头自己一个人发呆:真的,她有些想自家师父了,师父虽然有时候也会很无聊,还不允许自己到处乱跑,但就算发呆,呆在师父的身边也会很开心。
还有会做出美味糕点的冷凝,以及经常陪自己玩的秋香,当然还有福伯,虽然福伯不叫福伯,总是对着自己絮絮叨叨。
博涵是等到荆长歌和严子欣聊完了才驾车离开的,那时荆雷已经骑着马离开,荆强坐在车内睡着了。
但等到马车驶到丞相府的时候,荆长歌那个小魔王却不见了。博涵苦了一张脸,生怕荆强会教训自己。其实,博涵最怕的人是荆行。
博涵是荆行的养子,自幼便跟在荆行身边习武,荆行凶起来打人,也是真用棍子的,尤其是遇到关于小恶魔的事情。
还好的是,荆强看到荆长歌不在的时候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管她,便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荆长歌去了哪里,他不介意荆长歌与曲凉风交好,或许,曲凉风最后还会护的了她一命,今天谁都能看出莲丞相对她的帮衬。
只是可怜了丞相府的轿夫,莫名其妙的想着丞相不知在皇宫里吃了何物,竟然一下子重了这么多。
等到轿子抬到丞相府,肩膀都疼了的时候,这才看到那个探头探脑跟在丞相身后跳出来的罪魁祸首:少年大眼睛小嘴巴,全身的机灵可爱。
轿夫眼观鼻鼻观心,这不就是丞相一直吩咐了要无视的小贼吗?
无视,无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公子,你回来……”漓安从门内跑出来,话未说完就卡住了,跳着脚的指着荆长歌,“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可是记得荆长歌抱走大白时自家公子患得患失的“伤心”样儿,尽管公子伤心不伤心没什么两样,但那几天明显的食不下咽吗?
荆长歌抱臂,挑眉看着漓安:“我愿意!”
“你愿意我不愿意,这里不欢迎你!”漓安鼓起腮帮子趴到荆长歌脸上大吼。
“你不愿意但我愿意!”荆长歌双手叉腰,毫不示弱的吼回去。
“你这个智商低下的矮子,听不懂人话吗?这里不、欢、迎、你——”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侏儒,没看到是你家主子带我来的吗?”
曲凉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同样的身高,两张同样鼓成肉包子的小脸,一个被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是他的所爱之人……
似乎这样子就很满足,可以看着两人斗嘴耍赖、撒泼装可爱。
世间一切都已成风,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漓安,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曲凉风还是出声打断了那两人低俗的斗嘴,再不阻拦,怕是要动手了。
“公子?”漓安觉得自己很委屈,这小贼哪里救过自己的命吗?但公子既然说是,那就是了!
“还不把孤公子迎进去!”
“恩人,请——”漓安委屈的弯下腰,做出请进的动作。
荆长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