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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上八下的提着,终是欣慰了。
曲凉风拍了拍游锦鸳的双肩,示意自己先进去看看,游锦鸳摇摇头,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擦眼泪跟了上去。
殿内烟雾弥漫,即使燃着如此浓重的熏香也遮掩不住原本浓重的中药味。
游锦鸳用力的抓着曲凉风一侧的手腕,陪着他掀开重重帘幕,直到见到里面躺在床上的人。
他脸色本就苍白,那一身红衣锦被却趁的他更加的面无血色。
重重的帘幕之内,他静静地睡着。紧闭的眼帘遮住了所有的戾气,单纯干净的像个孩子。
曲凉风站在床前,满目悲痛。这个人的凄惨一生,似乎都因他而起。
他用一世的病痛,换来了他一条命。
心存愧疚,又无能为力。
曲凉风静静的站着,眸中的感情波澜云涌,又渐渐归于平静。
游锦鸳缓缓的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摸上游烈天的脸,柔软的、温暖的,眼泪又止不住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他本应俊逸非凡的脸消瘦,年纪轻轻本该乌黑的长发却干枯杂乱,紧绷的嘴唇苍白干裂,下唇上因为忍耐疼痛而咬出几个牙印,透出丝丝血丝。
游锦鸳收回手,满目哀痛。这是她的长兄,这是她万万人之上的皇兄,这是宠她护她的哥哥,然则,他就这样子躺在床上,她却无能为力……
曲凉风默默的退出窗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知神思何处。
游锦鸳坐在床侧,帮游烈天压紧被角,默默的流泪。
游烈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他一睁眼就看到游锦鸳倚在床上睡着了,小巧美丽的脸上眼皮红肿,不知又一个人哭了多久。他默默的从心底叹息一声,悄声的起身,将游锦鸳放在床上。
游烈天走出来,大殿内只有常德一人等待。
常德看到游烈天醒了,拿起一侧的披风批到他肩上。
“公主什么时辰回来的?”游烈天坐在椅子上,连着高烧四五天,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回陛下,公主和丞相卯时就到了。”常德端将加了蜂蜜的千露之水端到游烈天身前,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走了?”游烈天没有喝水,脸色更加难看。
“丞相本来也是守在这里的,中午奴才为他端来的饭菜也没吃,想来担心陛下,食不下咽,后来看到天色晚了,这才离去。”伺候过三代帝王的常德自是非同一般,就算游烈天未说是谁,他也能理解的清楚明白。
自古君心难测,常德能跟在皇帝身边一辈子,察言观色、忠心尤佳自是少不了的。
游烈天未语,许久之后才问道:“公主可用膳了?”
常德已是双膝跪地:“奴才该死,午膳时见公主睡得香,便没敢吵醒公主,想来晚膳时也就醒了,陛下胃口又不好,有公主陪着,也能够多吃点。”
“哎——”游烈天叹息一声,点点头示意常德起身:“常德,辛苦你了。以后我若不在了,你可要多照顾着点公主。”
“陛下……”
正文 第43章 荆家女
“常德,你说,朕把公主许配给丞相如何?除了小凉风,朕实在找不到可托付之人。但凉风,却也有自己的心思了。朕此生牵挂寥寥无几,一个是祖辈传下来的这江山,但朕却自幼身子弱,日日惶恐,就怕守不住这千年的基业;另一个,便是公主。公主心慈手软,性子软弱,若是朕不守着她,若是朕真的去了,怕是孤苦伶仃,受人欺凌。”游烈天目光沉痛,他用力的握着茶碗上的杯盖,苍白透骨的手上一条条青筋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撕裂皮肤,咆哮而出。
“陛下莫要多虑了,您定能长命百岁。”
“那是朕的亲妹妹,怎么能受人欺凌!”游烈天握着茶杯的手颤抖,烛光下惨败的脸面目狰狞,仿若恶鬼临世。
常德仍旧跪在地上,他看到情绪激动的游烈天,默默的摆出一个笑脸,转移话题:“陛下,今日卯时奴才见着公主是由丞相抱回来的,公主拉着丞相的手,对丞相甚至依赖,以公主内向的性子,若不是钟情于丞相,是绝不会如此的。想来二人郎才女貌,也算绝配,以丞相的性子,定然是不会亏待了公主的。”
“你说锦鸳,钟情于丞相?”游烈帝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按着常德的肩膀,满目焦急。
“这……奴才也只是见公主与丞相亲密,随便猜的罢了……陛下身子要紧,莫要激动!”常德深处颤抖的双手扶住摇摇晃晃几欲倒下来的游烈天。
“朕知道,朕早就该知道……”知道她早晚会遇上自己喜欢的人,然后离自己而去。游烈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不能因为私心,而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更何况,他一个活不久的将死之人。
因为锦鸳,明明那么多次差点死掉,他都硬撑了过来。
锦鸳,锦鸳,那是他的亲妹妹,他不该抱有非分之想。怎么能抱有兄妹之外的其它感情呢?!
然则,他又该如何呢?
“皇兄——”游锦鸳揭开帘子走进来,看到站在地上的游烈天一阵欣喜:没事就好,还活着!
游烈天回头,只见游锦鸳面带喜色,白巾翠袖 ,含情凝睇,心中一痛,“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皇兄?”
“陛下——”
游锦鸳张开手作出拥抱的姿势,紧上前两步,眼睁睁的看着游烈天倒在了地上。
“陛下……”常德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游烈天压在了身下。
“皇兄……皇兄……”游锦鸳跪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常德从身下爬出来,看着抱着游烈天哭泣的游锦鸳,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公主这个样子,难怪陛下放心不下:“公主,您先在这陪着陛下,老奴去找人传太医。”
“公公……”游锦鸳咬着下唇,眼中泪光盈盈,我见犹怜,但最终仍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常德离去时仍在想,若自己是个男人,若自己还年轻,肯定舍不得把如此可怜又美丽的公主一人丢在寝宫里,以公主如此姿色,仅是一个哀怜的眼神,不知世上又会有多少男子为其痴狂。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人,又怎么好过英雄那一关!
年迈年青的太医跪满整个寝宫,个个惶恐的跪在地上,看着上方最为有资历的罗太医为陛下把脉。
这次,向来温柔善良的长平公主也发了狠:“若是陛下有个长短,所有人,陪葬!”
众太医惶恐。
游锦鸳坐在床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不醒的游烈天,生怕转眼就不见了。
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恭喜公主,陛下心中抑郁已久,此刻吐出这一口鲜血,正好去了那口浊气,身子比从前好了许多……”罗言跪在地上,面露喜色。
游锦鸳紧绷的神经一松,面带欣喜:“真的?”
“微臣自是不敢隐瞒公主!从此以后,陛下的身体只需好生调养,自是要好过从前。”罗言低垂着头,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
“可他为何仍是不醒?”游锦鸳喜色微敛,面色愁苦。
“公主莫要担心,陛下只是身子亏了点血,明天也就醒了!”罗言仍旧垂着头,下巴上雪白的胡须随着说话抖动。
“那就再辛苦罗太医开几个处方,给皇兄补补血。”游锦鸳拉着游烈天的手,细润如脂的脸上都是小孩子得偿所愿的欣喜。
“微臣这就回去开药。”罗言站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诸位太医也请回吧,莫要打扰到皇兄休息!”游锦鸳抬头看着下方的太医,眉梢眼角具是喜意。她本是绝色,这一笑更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这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不知会有多少人家的男子追捧,但她却是公主,纵使有人追捧,也都小心拘谨,步步算计。只是,问此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配得上倾国倾城的长平公主呢。
年轻的太医几步追上走在前方的罗言,面上满是钦佩:“这下陛下的病好了,我们以后也能轻松过日了,咱大烈,又能够重现盛世了……”
“嗯!”罗言尴尬的笑笑,他能说他刚才只是为了保住众多太医的命而撒谎吗?他能说陛下已经油尽灯枯吗?他能吗?
无论是为了大烈,还是为了众人的性命,他都不能。
罗严叹息一声,仰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这烈火王朝,向来天明气朗,以后怕是要变天了……
也许,这件事该先告诉丞相。
毕竟,这大烈还得依靠他。
这样想着,恰好看到匆匆忙忙往里走的曲凉风。
罗言几步走到曲凉风面前,压低声音:“等到丞相看完陛下,希望能到太医院一趟,下官有事禀告。”
曲凉风本就难看的脸更加难看,他点点头,几步跨进殿内。
“丞相,皇兄的病马上就要好了。”游锦鸳看到曲凉风进来,忍不住分享这份喜悦。
曲凉风面色一僵,扭头看向静静沉睡的游烈天,点了点头:“好了就好……”
“你知道吗?今天皇兄突然吐出一口血,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要死了呢。可是,刚才严太医说,皇兄吐出这口血,恰好去了浊气,从此就会越来越健康……然后皇兄就不必每日呆在床上,他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宫,一起游玩……”游锦鸳太高兴了,游烈天的病那就是她从幼童起的一块心病,今天突然好了,她太激动了,所以没有看到曲凉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若是吐几口血就能好的病,以游烈天每年吐几次的经历,怕是早就好了。曲凉风坐在外间的凳子上,陪着游锦鸳一起守着游烈天。
常德吩咐人端来饭菜:“丞相,您今天来回跑了两趟,怕是还未用膳,先吃饭吧!”
曲凉风摇摇头:“我不饿,先让公主用膳吧!”
“丞相,您这一路颠簸,又一天未用膳,这大烈还得依靠您呢,您若是再病了……”常德欲言又止,刚才在外面罗言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放下吧,让公主也过来吃饭。”曲凉风望着门外的夜色,不知神思何处。
“公主,您就不要守着陛下了,奴才知道您放心不下旁人,奴才在这亲自守着,您先去用膳吧。”常德站在床边,苍老的脸上满是慈祥。
“我想等皇兄醒了一起用膳,这么多日子不见,皇兄又瘦了许多。”
“公主,丞相还在外面等着您呢,您若不用膳,他又怎敢先用呢。更何况,陛下昏迷前还在担心公主的身子,问你是否用了膳。若是醒来知道您未用,定会担心。”常德笑了笑,充分大会混迹皇宫多年的察言观色三寸不烂之舌。
“也好,皇兄就劳烦你了!”游锦鸳蹙眉,一个我为难的表情过后又是倾城笑容。
“公主不嫌我老,能为公主分忧,是奴才的福气!”
荆长歌最近舍了长安的狐朋狗友,天天往丞相府跑,完全陷入了热恋之中。
曲凉风批奏折,她就蹲在一旁端茶倒水,曲凉风看书,她就坐在一旁看着曲凉风发呆,曲凉风出门,她就提前坐在门口等待,完全代替了漓安的位置,对于此事,漓安介怀良久。
游锦鸳最近也天天往丞相府跑,荆长歌给曲凉风倒水,她就在荆长歌身后跟着,荆长歌望着曲凉风发呆,她就望着荆长歌发呆,荆长歌坐在门口看门,她就开始了打听孤城雪的事情。
但不知是荆长歌太妖孽,还是游锦鸳太废柴,总之,没从荆长歌那里得到半点关于孤城雪的消息。
大白最近也很忙,它忙着满长安寻找孤城雪,荆长歌马上就要被人泡走了,孤大神再不现身,就真的不能怪它一猫不够义气,它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投奔到莲丞相麾下?
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