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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偶尔踩到地上软绵的被子。
秦森隐约听到什么声音,动了动,翻身,小腿踢到沈婧的脚。她一惊,往前挪了一小步。
扑通。
脚绊到被子,整个人在黑暗中惊慌失措的向前扑倒。
秦森惊醒,胸前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抵着他,手臂上滑过滑顺的发丝,是她的味道,紧接着是下身裂开般的疼痛,他倒吸了一口气,这种感觉难以言说。
沈婧趴在他身上,膝盖顶到他的大腿中间,盖骨坚硬加上倒下时的压力,毫不留情的狠狠的击中了他的命门。他的身体很硬朗,像一块砖,又像一根浮木。
秦森扶住她的两臂,疼痛难忍,嘶哑着问:“你怎么了?”怎么就忽然趴在他身上了。
“停电了,我——”
“嘶,你别动。”
“啊?”
秦森禁锢着她的身躯,不让她扭动。
恍惚之间,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废了。
沈婧窝在他胸口动也不敢动。
夏夜静谧,窗外隐约有几声嘈杂的音乐声,还有男男女女细碎的讲话声,渐渐的也听不见了。他心脏的跳动声那么平稳那么有力,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的身躯散发出来的温度,炙热如这个夏天。沈婧还能嗅到他的气味,是她喜欢的那种味道,肥皂的清新和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她的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又抱着她的腰,沈婧只能两手抓住他的肩旁。
秦森深深吸了几口气再缓缓吐出,按压在她腰部的手力道也小了些。她的脑袋搁在他下巴那,顺滑的发偶尔会蹭到他的脖颈和下颚,痒痒的柔柔的。
“停电了吗?”他问。
沈婧答非所问:“我可以动了吗?”
秦森松开她,“你起来。”
她撑着他的肩头爬起来,挪坐在他脚边,“我想上个厕所,开灯发现停电了。不小心就绊倒了。”
秦森爬起来在床头柜那摩挲了一阵,拉开抽屉拿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筒,屋里多了一束白光。
“给你。”
“嗯。”沈婧接过,小心翼翼的走向卫生间。
“等等。”秦森叫住她,在她脚边放下一双拖鞋,“地上脏,穿鞋去。”
是他那双蓝色的塑料拖鞋。
“谢谢。”沈婧穿上,很大,走起路来甚至有点吃力,踩在瓷砖上啪嗒啪嗒的。
秦森按了几下灯光开关,果然,又停电了。下身还隐隐作痛,他坐在床边拨了拨后脑勺的发。
有生之年,第一次尝到了蛋疼的滋味。
想抽烟,非常想抽烟。
沈婧锁上卫生间的门,夹着手电筒脱下自己的内裤,低头一看,粉白色的内衬上鲜红一片。
她在卫生间呆了很长的时间,长到秦森怀疑她是不是从卫生间的窗户外爬回了自己的屋里,就像她养的那只猫一样。
“你还好吗?”秦森敲了敲卫生间的玻璃门。
沈婧垫了几张卫生纸拉上内裤,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很不好,非常不好。
“沈婧?”
良久,她说:“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说。”
沈婧贴打开门,直视他,说:“借我二十块钱。”
“啊?”
映着手电筒细微的光芒,他看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上个厕所怎么需要借钱?
沈婧说:“我想去楼下买包卫生棉。”
秦森的视线不自觉的瞥到她下方,张了张唇,有些尴尬,他说:“好。”
他从那件蓝色的外套口袋里拿了两张十块钱给她,沈婧把手电筒搁在书桌上,她低着头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就在她走到门口要出去的时候秦森叫住了她。
他说:“我帮你去买。”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
“你后面裙子上弄到了。”
沈婧握着门把的手就这样愣在那里。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
秦森拿过皮夹子,开门,“你躺着,我给你买。”话落,他穿着那双蓝色的塑料鞋已经走了,走廊里的风顺着空隙吹进来。
小腹一阵绞痛,沈婧皱眉,关上门。
她捂着肚子倚在门上,脑子里都是他那句你后面裙子上弄到了。映着手电筒的光,她拉过身后的裙摆,欠身查看,果然,白色的棉料上掺杂着几团红色。
沈婧趴在床边,不出所料的,他的床单也弄到了。她没有再躺上去,坐在了厨房的凳子上。
没有光,没有风,屋子里有些闷热。她拉开窗户,虽然外面也热,但好歹还有一丝清风。隔着防盗窗的栏杆,她看到楼下的走动的人影。是他。
他走得挺急得,步子很快。
对面那栋楼也停电了,底下漆黑一片,有的只是淡淡的月光,朦胧的照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轮廓柔和,白色的t恤映着月光看得很清晰。
沈婧拉上窗纱,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月色里。
她继续坐在那里,仰头,看见的是小方桌上面的两条毛巾,上面镶了一根杆子,毛巾就悬挂在上面,一条浅蓝色,一条绿色。蓝色的那条还是湿的,在滴水。
可能是她去卫生间的时候他洗了把脸。她猜想。
卧室里忽然想起一阵铃声,沈婧走过去拿起他的手机。
亮着的屏幕上显示是杨茵茵的来电。
右上方显示的时间是十点半。
沈婧没有接,把电话放回了原处。
电话铃声很嘈杂,就像所有山寨机的音质,他的手机也很老旧,不知道是什么杂牌,屏保也很花。
铃声是一首老歌,旋律很熟悉。可是她一时想不起来。
外边的月光透进来,她坐在那里望着湿漉漉的毛巾想起他的左臂。
那种伤痕几乎镶嵌入骨,像多年腐朽的树根盘错,又似裂开的石膏缝隙。除了那里,她很想撩开他的衣服,仔仔细细的观摩一遍他的身体。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断了又响,响了又断。
她听到走廊里的跺脚声。
忽然就想起了那个铃声是什么歌。
是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
☆、第12章 &12
强而有力的两下敲门声。“是我,开门。”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屏幕隔了几秒暗了。
沈婧跑过去开了门,秦森拎着一个红袋子进门,面上的尴尬挥之不去。
“你看是这些吗?”
沈婧没看只是点点头,“谢谢。那个,你能借我件衣服吗,我想洗个澡。”
秦森拿过手电筒,在衣柜里翻腾了一会拿出件t恤给她,“这是新的,我只穿过一次。你。。。裤子要吗?”
她拿着衣服比了比,“不用,你的衣服对我来说是裙子。”
他身材高大,衣服都是比较大号的,她比较瘦人也不高,穿他的衣服有种被塞在麻袋里的感觉。
沈婧拿着东西进了浴室,连同那唯一的光源。
秦森松了一口气,倒坐在床边,望着幽黑的屋子思绪飘到刚刚买卫生棉的场景。
那家24小时的便利店也要打烊了,这一片好像都停电了。
他说完等等关门四个字以后杵在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老板娘热得有些不耐烦。
“关门了,不卖了。”
他眼一闭,心一横,“帮我拿两包卫生巾。”
“啥?”
“卫生巾。”
摸黑一片,隔着淡淡的月光,秦森能看见老板娘似笑非笑的脸庞。
“要什么啊,日用的还是夜用的啊?买给女朋友啊?”老板娘还是挺眼熟他的,虽然今年才开的店但是这个男人一直来买烟的。
他说:“各拿一包吧。”
临走时老板娘说:“要不要红糖啊?”
他想到沈婧有些苍白的脸色点点头,又买了包红糖。
冲完澡,沈婧打开袋子的时候一愣,除了两包软软的卫生巾还有一小袋硬邦邦的东西。她照着手电筒,是一包红糖。
怪不得这个袋子有点重。
红糖。他是怕她痛经吗?
沈婧粘好卫生巾,把撕下的粘条扔进纸篓。他的衣服很柔软很宽大,遮到膝盖上方。她把旧衣服折好塞进了装卫生巾的袋子里。那包红糖,她放在了小方桌上。
她不太会痛经,有也只是偶尔,或者就一会会。
秦森只是瞥了她几眼,也看不清什么,t恤是黑色的,黑乎乎的一团,看到的只是那两条白花花的细腿。她没穿拖鞋,□□着脚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忽然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
沈婧嗯了声,问道:“几点回来。”
“七点半左右吧。”
“好,我等你。”
手电筒在桌上,光速打在衣柜上,她背着光,秦森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的声音柔柔的又那么薄凉,像河面的薄冰撩得人心痒。
我等你。
秦森忽然笑了,他拿过挂在衣柜把手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的皮鞋,他说:“以后不要随便在男人家过夜。”
沈婧坐在床上,她看着他的背影,轮廓深沉坚硬。她说:“我是第一次。”
唔,这话就更有深意了。
秦森穿戴完毕,把手机搁在口袋里,去开门,他顿住脚步,没回头,说:“别太轻易相信别人,女孩子在外自己当心。”
沈婧垂眸,他已经走了。
空气里似乎还回荡着他的话,他的声音。
沈婧躺在床上,又抱住了他的被子,尽管有些热。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抱东西,如果怀里空荡她会失眠。
难得,一夜好眠。
她没有再做那个梦,梦里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寒风刺骨里的温暖,有些颠簸,有些急促,很久很久之后,她看到了寒冬初升的太阳。
次日清晨,她依旧睡得熟,吵醒她的是门外一阵阵的敲门声。
还有女人细软的嗓音。
“秦森,秦森。你在吗?”
“秦森。”
沈婧揉了揉眼睛,一时还没分清自己睡在哪,深思恍惚的开了门。
杨茵茵穿着碎花吊带的长裙,手上还戴着编织的珠子手链,一头长发扎在一侧,看上去十分温婉。她敲门的手还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看着给她开门的人。
不是秦森,而是个女人。穿着他衣服的女人!
宽大的t恤,裸|露的双腿。
杨茵茵两手握紧,垂在身侧,问:“你是谁。”
沈婧看到陌生的面孔倒是清醒了几分,特别是认出她是谁以后。她说:“我是秦森的邻居。他现在还没回来,你要进来等一会吗?”
她实事求是,可是人家根本不买账。
杨茵茵说:“邻居?邻居为什么不睡在自己家里,邻居为什么穿他的衣服?你到底是谁?”
杨茵茵有点嫉妒了,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皮肤比她好,长得也比她白嫩,看上去年纪也比她小。她到底27了,逢年过节别人问起年龄,她总是很自卑,如今好不容易遇见秦森这样好的男人,适合她的男人。
沈婧说:“我是他邻居。”童叟无欺。
“我不信!哦~我认出你了,你不就是昨天晚上一起在披萨店吃东西那女的嘛,你怎么会——呵,你不会是故意。。。。。。”
沈婧微微蹙眉,平缓的说道:“你要不要进来等他?”
杨茵茵愣住。这又是什么戏码。
楼下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沈婧听得出这是秦森的脚步声,她指指走廊口说:“他回来了。”
杨茵茵刚转身,秦森就出现了。
秦森也是一怔,他的手里还提着两碗热腾腾的小馄饨。
他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