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夜色宁静,外头楼道下也十分宁静,世界好像在这个夜里静止了。
沈婧手里握着他们的结婚证,还有那张水彩画。她小心翼翼的收好。又把地拖了一遍。
最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后一步,实在没办法,她还是拨了陈胜的电话。
即使是深夜,电话也被一秒接起。
陈胜的声音十分黯哑,他说:“是嫂子吗?”
沈婧说:“我是。”
陈胜听到她的声音后下一秒就颤颤的哭了,他说:“嫂子你在哪,秦大哥他。。。他。。。。。。。”陈胜无法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却听到沈婧说:“你说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冰凉又浅薄。
“他快不行了,在北京的医院,快点来。”
沈婧神色没有变化,说:“好,我知道了。”她说:“你在他旁边吗?”
陈胜说:“我在医院外的宾馆里,医院里老高在陪着。”
“你告诉他,让他等我。”
她挂断电话,起身去整理衣柜。
上次他回来给他找了几件冬天的衣服,衣柜就被翻得很乱,还来不及整理。
沈婧翻到那间深蓝色的机修工的外套,上面的机油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她记起刚搬来时的情景,他小心的给她擦药,十分绅士。
这个晚上,沈婧没有睡,她把这间房子打扫完就已经天亮了。一切如旧,一切都没有变化。
清晨她赶去昌北机场,她要去见秦森。
高健给秦森安排了vip病房,这一层的人很少。
沈婧走到612病房门口,陈胜和高健都在,他们神色十分凝重。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沈婧直接开门进去。
秦森睡着了,穿着医院的格子病服,安静的躺在床上,还在打点滴。他面色很苍白,沈婧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脆弱的模样。
脸上有好几处淤青,沈婧没有问高健或者陈胜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不重要,她只要秦森现在没事就好。
沈婧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等他醒来。
陈胜在门口说,“暂时醒不过来,医生给他打过镇定剂,要睡好一会。”
沈婧说:“但他总会醒来的,我等他。”
陈胜见沈婧面容憔悴,问她:“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喝点什么?”
沈婧这才想起来,她一天没吃过东西,她说:“好,随便什么。”
吃到一半的时候秦森突然醒过来,他眼神空洞,沉静好了好久才缓过神。
沈婧握住他的手,说:“我来了。”她的手上戴着那枚戒指,轻轻的覆盖住秦森苍凉的手背。
他戴着呼吸面罩,嘴唇张合但是沈婧听不清。
她说:“你先不要讲话。”
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沈婧说:“没事,我没事。等你好了我们六月就回河北办婚礼。”
他试图去握住沈婧的手,却很难使出力气。
沈婧亲吻他的眼睛,说:“我手机被我妈拿走了,所以你打我电话我不知道。我昨天才到的南昌,昨晚把房子打扫了一下,那里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家,上次你说的那件厚外套我找到了,也带过来了。”
他很想说话,但是太吃力。
沈婧说:“你听我说就好。”
外面的天开始漆黑,一天又要过去了。
她的声音很柔和,就像分别那天,她也是这样柔软的声调。
她说:“我们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在九江定居。你不用在意我妈的话,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承认,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等你好了以后就别再去做这些了,我知道你倔强,不喜欢欠别人也想给我很多东西。这些都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想做的事情,慢慢来,一点都不急。”
秦森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睛,沈婧也看着他。她能看懂他想表达些什么。
沈婧说:“你不用解释发生了什么。只要现在好好养病就行。你说的,我们还有以后。别说话不算话,秦森,你给了我太多承诺,不要做个不守信用的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样的人。”
他轻微的点头。
沈婧把窗帘拉好,又从卫生间里打了点热水,帮秦森擦身体。
她解开秦森衣服的纽扣,她的手在颤抖,除了旧伤,他的身上添了很多新伤,看起来更加狰狞和血腥。
短短十几天,他瘦了很多,宛如一具白骨。
沈婧拧干毛巾,擦得很小心翼翼,进了不碰到伤口,可是伤口很多,她几乎找不出一块好的皮肤。
秦森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他将沈婧所有神情都收入眼底。
夜深,沈婧让他睡觉,秦森闭眼入睡。
高健在走廊里,还有一个小时医院就要清人了。
高健对沈婧说:“弟妹,是我对不住你们。”
沈婧淡漠着神色没有说话。
高健说:“如果不怕刨根问底的去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秦森也不会出事。弟妹,真的,我对不住你们。你们才刚结婚。。。。。。”高健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沈婧还是没问事情的缘由。
她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胆小。
她不想再听到当时秦森是怎么样受伤的,不想去想象这个画面。她只想记住现在他慢慢变好的样子。
痛苦的事情她不想再记住。
走廊前面的柜台上方的电视剧正播报着新闻,说是砌墙女尸案的凶手已经被逮捕,将于2017年2月12日开庭审判。凶手曾是贩毒集团的领头人,姓名陈凡,年龄四十三,为黑龙江人。
报道完这则新闻紧接着引出一个英雄人物。
沈婧转过身没再看,她对高健说:“不怪你,他就是这样人,看着很随意其实很倔强。他想做的事情没人阻止得了。”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沈婧趴在床边睡觉被惊醒,其实她睡得很浅,只要秦森动一动她就能清醒过来。
秦森忽然浑身抽搐起来,沈婧开灯,发现他额头上都是虚汗,四肢颤抖得厉害,眼睛不停往上翻。
沈婧拼命按医护铃,紧紧抓着秦森的说,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却努力以最平稳的音调说:“秦森,你不能这样。”
他似乎没有听觉,抖得越发厉害,好像身体里只有一口气。
沈婧难过得发狠,她厉声道:“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对我,也不能这样对你自己。
你得做个守诚信的人。
医生和护士匆匆而来,三个护士压制住秦森,就在那一刻,他忽然不动了。
医生说:“快,快,准备心肺复苏!”
沈婧站在一侧,平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短短几天,他瘦了那么多,脆弱得不堪一击。
医生的满头大汗,护士的慌乱手脚,电击的声音。
沈婧手脚发凉,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在心电图上显示心跳痕迹的时候,沈婧的腿一下子软下来,但她没有倒下,靠在窗边,一直遥望着秦森。
护士收拾好器具推出病房,医生擦完汗对沈婧说:“你是他家属吗?”
沈婧点头,“我是他妻子。”
医生说:“请跟我到外面聊聊。”
沈婧说:“我不想听。”
医生愣住,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家属。
医生说:“他的心脏已经衰竭得很厉害,随时会离世,就像今晚,就差那么一点。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沈婧看着他,目光冰冷而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是对这样的消息感到绝望,她只是不想听。
对,她实在太胆小了。
就好比世界末日来临,明知道逃不掉,可是她只要躲在被窝里就好,这样好似外界的伤害都落不到她身上。
她需要一个壳,不管是谎言或者盲目,只要能护住这短暂的美好时光就好。
☆、第66章 &66(完)
那场抢救过后,沈婧再也难入睡。
她就坐在床边,握着秦森的手,十指紧扣。直到天亮了,米黄色的窗帘遮不住冬日阳光,房间也渐渐亮了起来,好似那段黑暗的夺命战争从未发生过。
他很累,累到睁不开眼睛。
沈婧知道他也没睡着,他的呼吸时而快时而慢。
她没有和秦森说凌晨的事情,她只是说:“想喝粥吗?甜的还是咸的?”
随后又说:“我喜欢甜的,所以你就喝甜的,好吗?”
秦森吃力的抬起眼皮,弯起眼睛,他的意思是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温柔又贴心,沈婧想要的,他都会努力满足。
沈婧也笑了,她又一次得到秦森的溺爱。
她非常贪恋这种感觉。
她去医院的食堂买了两份桂圆红枣粥。
沈婧帮他摘去氧气面罩,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吃,他脸颊两边凹陷得很深,却依旧五官端正。
他想说话,沈婧说:“不想吃了也得吃。”
秦森不说话了,安静的张嘴吃东西。
沈婧说:“你觉得食堂的粥和我煮的,比起来哪个好吃?”
她曾经也想做个贤惠的好女朋友,于是在一天清晨,起得很早,煮了八宝粥,接过糯米和薏仁涨得很满,把水都吸干了,看上去更像米饭。
他当时的评价是味道很好,就是卖相差了点。
秦森看着她,干枯的眼里带着点点的笑意。
沈婧说:“等你稍微有力气点,我推你出去走走。虽然是冬天,但是这几天天气很好,外面太阳很大。”
秦森的视线穿过沈婧,挪到窗外的天空。
他的眼神在那一刹那变得很平静。
陈胜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埋头痛哭。
沈婧把吃完的粥盒连同垃圾桶里的垃圾一起拿到外面扔,她看到陈胜泣不成声,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哭得和小孩一样。
她把垃圾放在房间门口,等会有清洁工来收。
沈婧在陈胜身边坐下,她说:“我听秦森说,你们认识十几年了。”
陈胜哽咽着点头。
“他说我们办婚礼的时候想让你做伴郎的。”
陈胜不说话。
沈婧说:“有烟吗?”
陈胜掏出递给她,说:“医院不能抽烟。”
沈婧点燃吸了一口,淡笑,说:“没关系的。”现在做什么好像都没关系了。
陈胜说:“找到秦大哥的时候他已经很。。。。。。”他找不到形容词,于是跳过说:“在救护车里,他一直叫你的名字。我也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联系到你,我以为秦大哥撑不到你来,我害怕你不来。”
沈婧说:“他知道我的,我一定会来的。”
陈胜抹了把眼泪,恍然初醒的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嫂子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陈胜,胜利的胜。”
“沈婧。”
陈胜点点头,隔了几十秒后睁大眼睛扭头看向沈婧,他盯着沈婧的五官看。
最后颤颤的说:“哪个婧?”
“女字旁一个青。”
陈胜喃喃自语的说:“不可能这么巧的,不可能的。”
这根烟沈婧抽得很快很凶,最后一口吸入肺部的时候,她的精神稍稍放松了点。
沈婧说:“你知道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陈胜说:“老高应该知道的。那个嫂子。。。你几岁?”
“过完这个年24。”
陈胜想起十多年前那个黎明,秦森带过来的孩子。
当时秦森还有其他事情,就让他带孩子去派出所,他在那耽搁了几天确认联系到家长以后才买火车票回北京。
当时没怎么在意,他逗过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