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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样浅显直白的道理,大家竟然是不懂的啊!”
骆辰迅一脸羞愧地叹息道。
“骆氏族学,到底教导了大家些什么呢?仁智礼仪信,是不是族学都没有教给大家?”
骆氏族中的几位先生们隐隐地便觉得自己屁股底下似乎有烙铁,略略地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这番指责简直令这些老夫子们羞愧。
“族长,老夫自认这些年对于族中子弟尽心尽力,这样的黑锅族学可是不背的!”
最后,族老之一的族叔站了出来,淡淡地对着骆辰迅道。
他本人也是进士,在翰林院待了多年,后来忍受不了官场黑暗和倾轧之后,这才离开了朝堂,受了先族长文定公的安排,负责骆氏族学的各种事务。
当然有好苗子的话,他也是会亲自负责教导的!
比方说骆辰逸兄弟俩都是这位一手教导出来的。
“既然族叔都这么说了?那么族叔可否为我解惑,何以骆氏族人竟是成了这副德行了?一个个儿地竟然能丧着良心克扣孩子们的笔墨,坑害孩子们的吃食了?”
他不站出来还好,站出来后骆辰迅却是逮住了机会,淡淡地问道。
骆氏族学为族中子弟每人每季都有笔墨发放,每日供应一顿饭菜,这位和族学中采买的那位管事儿的勾结起来,以次充好,坑害的可不就是族中子弟?
家中情况好的倒是问题不大,可骆氏也不尽是家有余庆之户啊,还是有依靠着族中祭田出息过活的人家,所以为了照拂这些人,族中才有这么多的优惠。
然而,这些东西却是尽数地落到了这些人口袋里,骆辰迅如何能不恼?如何能不怒?
毕竟这又涉及到了关于自己的人生规划问题,过上十年八年的,自己从望林书院出来,自立门户也好,发扬光大骆氏族学也罢,这总归都是自己的责任,可是骆氏族学的根基毁了的话,难道要让自己接手这么个烂摊子吗?
那位族叔面红耳赤的样子看着倒像是个知礼仪,知廉耻的,然而所作所为只能让人感慨一句“道貌岸然”罢了。
“日后族叔尽管在家里修身养性,好生地读读古籍经典,也重新学学孔孟之道,不求别的,不坑害族人,这样的要求不高吧?”
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地替骆氏培养子弟,教育人才,父亲还为他的长子,自己的堂兄谋了四品的外放,这事儿闹的二叔一度很有意见,不过最后被父亲强压下去罢了。
别以为现在父亲不在了,堂兄就能一飞冲天了。
想要以旁支的身份压过嫡支,简直妄想!
果然半年后,骆辰迅的这位堂兄就被罢官夺职,带着家小回了杭州!
那个时候,他们才后悔不迭,可惜已然晚了!
再回到眼前,料理完了这位族叔后,骆辰迅提拔了个在族学中口碑,人品都不错的族叔负责族学。
接下来,大老太爷和二老太爷两位也是灰头土脸地被这个面善心苦的侄儿给剥了面皮,踩在了脚下不说,更加让他们肉疼的是,这么多年搜刮,积攒的钱财也一并地要还回去,这才是令人肉疼。
当然此刻的他们并不这么想,能平息了了骆辰迅的怒火,能淡薄了骆辰迈的杀意,他们就已经万般地庆幸了。
有那么两户,负隅顽抗,骆辰迅也不会留丁点儿的面子,直接地给逐出了宗族!
本来就是旁支,祖上也曾经荣耀过的,一直觉得自己如今不出息这是嫡支打压所为,口无遮拦,恼了骆辰迈倒也行,可是惹恼了新任族长,要立威的族长面对这种送上来的大礼,如何会不笑纳?
有了这么一出,谁若还觉得这位新任族长是个面嫩好欺负的,那才是见鬼了呢!
辈分最高的两位老太爷在听到骆辰迅对于他们两家人的处置后,吓的气儿都没放一个,连连表示族长出事公允,他们再是敬服也没有的。
世人欺软怕硬的本性,暴露无遗。
骆辰迈冷笑了两声,放下了手中的大刀。
这日的骆家宗祠,彻夜灯火。
快刀斩乱麻,骆辰迅兄弟俩终于地料理完了族中的这些污糟事儿,处理了这些毒瘤。
当然,也颁布了一些新的举措,为族人谋了些福利,甚至日后的很多的账目都是要公开的,一季一张榜公示这样那样的规矩,算是赢得了族人们的好感和支持。
当然,这些蛀虫啊之类的毕竟是小部分,大家还是要向前看的。
骆辰迅兄弟二人又花了半月的功夫,这才将族中的各项事体料理清楚。
额外地成立了个监察机构,不过人员却是保密的,彼此之间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也算是骆辰迅的日后的耳目了。
休整好了这些之后,长房也集体出动了。
骆辰迈夫妇俩护送老太太上京,骆辰迅夫妇俩则带着三个孩子去扬州上任。
骆家人的生活也开启了新的篇章!
骆辰迈入京,为的便是寻找合适的时机奔赴战场,至于老母,妻子也只能托付给京中的四弟了。当然,若是四弟不愿意,那么自己就只能憋屈地待在京城混日子了。
希望这种日子不会太久。
骆文远对于侄儿和长嫂进京的事情一点儿也不高兴,然而这并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所以听着自己的儿子一天两天三天地殷勤地打发人去码头上候着时,再想想自己入京时,那臭小子的淡漠,骆文远只觉得心中呕得慌!
这都叫什么事儿!
现骆太太进京,骆辰逸带着妻子,妹子候在码头,骆文远带着妻子,儿子,闺女,一同地出现了,两家人壁垒分明。
骆老太太带着儿子,儿媳出现时,看到的便是这种场景。
心中暗叹一声,闹成今日这样,也不知道老二和侄儿心中是否有过哪怕是丁点儿的悔意呢?
骆辰逸到目前为止觉得自己都不后悔,只能是有遗憾。
至于骆文远么,只怕是更加不会后悔,可能会是庆幸居多。
一家人热络了几句之后,众人分头上了马车,一起回了骆府。总有一股子恍然隔世之感,毕竟这里是众人生活是几十年的地方,可不过是三年未住而已,竟是如此地陌生了!
想想已经离开的老爷,骆老太太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终究强打起精神来和众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借口乏了便让众人散了。
骆辰逸也知道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顺势地便告辞了。
骆婉慧却是留了下来,大伯母如今身边没了孙子,只怕是孤单,骆婉慧便是最好的人选了。
好在黛玉夫妇早有准备,将她日常用的东西又置办了一份儿,送来了骆府。
复又三日后,骆老太太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这才一家人一起用了一顿团圆宴。
她辈分升了,儿子儿媳开始当家做主了,那么二房也只能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了二老太爷,二老太太!
骆文远和小宋氏在听着这些称呼的时候,大写的懵逼!
自己的儿子、闺女都没有成家,所以二老太爷,二老太太到底是什么鬼称呼?看着他们面皮僵着,骆老太太心中顿时觉得平衡了不少。
毕竟如今自己是寡妇人家,儿子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所以别人称呼是老太太,她没觉得哪里不对了。
可是骆文远却是不同,他比骆辰迅大不过是十多岁,也算是大哥大嫂看着长大的。所以骆文远的成长环境其实也算是宠溺,娇惯多些,从而养成了略略有些自私的性子。
什么事情只要不合心意了,略略地打滚,闹上一场,总会有人为他达成目的的,纵然到现在,骆文远骨子里的这些小任性也是没有改了的。
然而,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无条件地支持他,宠着他了。
这次上京之后的种种遭遇也让骆文远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有大兄护着,没有骆氏撑腰,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是!所以他这才总算是不情不愿地成长了,收敛了自己性子中的任性,变的略略地有些担当了。
然而,如今的骆辰逾却是延续着自己父亲的成长道路,自己便是这样的成长轨迹,骆文远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左右有自己在呢,可以护着儿子,可以为他铺平道路,再者,儿子还小呢,等长大了,就好了……
骆文远却是没有想过,儿子长大之后是否会和自己一般,也会有如今这样尴尬难堪的一天,是否也会几十岁了还束手无措的一天。
反正如今的他是没有去理会这一点的,所以骆辰逾在继续着自己的成长。
骆家的这次的酒宴倒还算是和乐的,毕竟杭州祖宅发生的事情,骆文远夫妇也是略略有些耳闻的。
对上这个以前不大放在眼里,如今才发现,他竟然敢动刀子杀人的侄儿,骆文远其实不想承认自己是有些打怵的!
然而事实便是这样。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骆文远出身书香世家,对于粗人最是厌恶,心中也是隐隐地有些怕的,这一点儿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骆辰迈倒是没有发现自家二叔的不自然,不过骆老太太倒是隐隐地看出了一星半点儿的。不过也没有揭破便是了。
女眷们一桌,男丁们一桌,骆辰逸和骆辰迈两人聊的欢畅,骆文远父子二人也是有问有答,泾渭分明。
直到骆辰逸开始对着自家二哥说起京中的许多欢乐趣事时,骆文远敏感地觉察出了不对来,所以停止了儿子的问答教学,秀父子情深的举动,端着酒盅,神色认真地听了起来。
骆辰逸倒也不怕他爹听到这些,继续地说着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聊着谁家又和谁家联姻了,谁家又和谁家孩子之间闹了一场之类的。
都是些旧闻,不过是让骆辰迈将这些补上,省的再有什么不周全之处。
骆文远父子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些有的没的,所以听的更加地认真了。
骆辰迈看着二叔父子的举动,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弟的身上。
骆辰逸说的这些,确实是自己需要的,这些过时的信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出去略略地打听打听只怕就能知道了。
至于那些隐秘的,需要自己注意的,四弟又不是傻子,如何会这般大喇喇地宣之于口?
这顿酒菜,总算是看着有点儿样子了,骆辰迈时不时地问上两句,都极到点子上,让骆文远父子也是恍然大悟,对于这个侄儿,骆文远顿时明白自己只怕是小觑了他。
自此之后,骆文远对着自家侄儿一直都是客气有加的。
当然,两个侄儿都是如此,不过对于骆辰逸么,毕竟他是老子,纵然想要求他点什么,可如何能拉下脸,张那个嘴?所以父子之间的关系就一直这么不远不近地僵持着便是了。
骆文远想着要让儿子主动,然而骆辰逸是个什么性子他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可能会主动?他不靠近,骆辰逸恨不得离的远远儿的,父子俩不成陌路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所以只能继续地这么僵持下去。
内宅有骆老太太坐镇,小宋氏基本上就甭想翻起什么风浪来。好在小宋氏其实比骆文远更加地会看眼色,知道二房如今是要靠着长房的,知道自己是要在大嫂子手下讨生活的,所以并未说出任何的不对劲的言语来。
不过是三不五时地就给自己闺女使眼色,让她也说点什么,别跟木头似的,全程僵着,风头都让那个死丫头给占去了。
然而骆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