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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父亲往日里的教诲,皇长孙对着这位侧室也是淡淡的,对着另一位,温柔如水的另一位,倒是更加看重。
不过饶是如此,骆婉瑜在宫廷后院的日子也不好过,男人和女人看待问题的重点并不相同,正妃可是比谁都是知道骆氏在朝堂上势力,所以骆氏从来都不可小觑,成为了她打压和重点防范之人。
尤其是在自己没有诞下丈夫的嫡子之前,别人谁都能生孩子,只有骆氏不可。
这些事情在进宫之前,两位哥哥都说的清清楚楚的,骆婉瑜焉能不知。
丈夫待她平平,她索性谁也不去巴结,就守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住二门不迈,也不巴结上面的贵人们,永远都捧着,永远都是清清冷冷的样子。
想着自己从大哥那儿的来的西洋的素描书,骆婉瑜开始学习,一旦有了事情做,投入其中,这平静无波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至于受孕生孩子,丈夫一月都不大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她一个人难道能生出来孩子吗?
再者说了,即便是生出来了,自己纵然是有抚养孩子的资格,可是面临这后宫的倾轧,自己能护得住自己的孩子吗?
骆婉瑜本就是个内秀的,所以一点儿也不着急。
日子还长着呢,看着正妃跳脚的样子,她心下一叹,女人啊……
骆婉瑜正月里仓促进宫,二月里,上皇终于熬不住,离开了这个世界。
要说伤心么,肯定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复杂。
这没头没脑,说的便是皇帝。
在亲眼看着父皇咽气的那一刻,他心跳如雷的同时又是忍不住地在伤心。
这并不是假装的,在死亡面前,他是真的放下了和父亲之间的罅隙,释怀了。
二十七声丧钟响起,早有准备的勋贵,朝臣之家早早地就换上了素白之物。
三月不得饮宴,半年不得嫁娶,皇帝和二皇子自然是需要服丧三年的,不过皇家一般都是一个月即可,一日顶一月。
上皇的丧礼就忙了一个月,忙完了这些之后,总算是让大家松了口气。
上皇没了,据说忠顺王病了,丧礼上看着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忠顺,大家一时之间沉默了。
皇帝却是不信忠顺真的病了,不过是作态示弱罢了。
目前皇帝是没有心思和忠顺算账的,至于以后么,再说。
不过想想之前忠顺的那些反常举动,一副散尽家产的德行,他倒是要瞧瞧,忠顺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大权在握的皇帝这一刻,终于露出了自己狰狞的一面。
这下子,再也没有能拦着自己了!
听着在大明宫笑的张狂的皇帝,戴权将人打发的远远儿的,恨不得自己此刻就是消失不见了的。
伴君如伴虎,这一刻,戴权终于感受到了。
可惜的是,他没有退路,除了死。
三年无改父志,是为孝!
不过这不适合皇帝的情况,大刀阔斧地开始改革的皇帝露出了自己霸气的一面。
半年内,从六部到地方大吏,基本上就没有稳定不动的。
骆辰逸也从工部进入到了户部,骆辰迈终于成为了京营节度使,一时之间,骆家风光无限,成为了京中炙手可热的人家。
皇长孙又想起了自己后院里的骆氏女,然而不管是自己多么地宠爱这女人,这女人压根儿就是块儿石头,冷冰冰地,永远捂不热。
新鲜了两天之后,皇长孙又丢开了,不管是别人的嘲笑还是其他,骆婉瑜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骆家炙手可热,皇帝现在倒是不怕,毕竟现在这一切的荣耀都是自己给的,是自己可以收回的,所以皇帝一点儿也不担心。
骆家炙手可热,不过老太太却是病了,所以骆家关门闭户,对于外面的风风雨雨一点都不理会。
骆辰迈已经给南边儿的大哥去信了,如果母亲能挺过去,善莫大焉,挺不过去,该做的还是要早作准备才好呢。
生老病死,这不是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除了好医好药地供着外,还能如何?
林家的大夫已经常驻骆府了,希望老太太能熬过这一关才好。
远在扬州的骆辰迅收拾了东西,阖家开始北上,因为赶路要紧,所以他们弃了舟船走陆路,日夜兼程,希望能赶上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第77章 77|城
纵然是在先帝的孝期,可皇帝还是露出了自己狰狞的一面,朝堂上大清洗。他这样大的动作,一点儿的波动也没有,不得不说,登基这么多年,尽管上面有上皇压着,下面有弟弟的掣肘,可是皇帝也积攒了不少的实力。
是以足以引起朝野震动的大手笔,也并未让朝局震荡,皇帝自然是隐隐自傲的。
上皇没了,忠顺亲王彻底失了庇护,不过既然他已经是亲王之尊了,又是当今的弟弟,自然是有一番傲气的,也不是谁都能让这位爷退让的。
皇帝忙着整肃朝堂,一时半会儿地也顾不上他。
不过王府门庭冷落,门可罗雀,别说是是姻亲故旧都不大往来,便是宗亲们也顾忌皇帝,所以和这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忠顺亲王才瞧不上这些墙头草,阿谀之辈呢,不来正好,老子乐的清闲。
将闺女都嫁了出去,庶子也是胡乱地分了点子家产,然后撵出了王府。
偌大的忠顺王府,只剩下了三个主子,七八十个下仆了。
这一切,都是在上皇驾崩之前做的,现在看来,只怕这些举动都是上皇的意思,为了保全爱子,他老人家也是颇费心思。
那个时候的忠顺亲王脾气暴躁,只怕也是有这方面的缘故。
现在众人是可以理解了,但各自又有不同,不少人都露出了几分刻薄来。
小宋氏已经使儿媳妇儿站规矩好些日子了,这位青离郡主果然是个绵软的性子,规矩上半点儿不乱,不过也不是任由小宋氏拿捏的。
她毕竟是王府贵女,骨子里自然存着傲气的,虽然不会当面发作,可骆辰逾还是知道了妻子和母亲之间的纠葛。
婆媳之间多不睦,可是之前呢?
母亲也是个慈和的,妻子也是个柔顺的,这才几日的功夫呢,母亲就露出了这样的态度来,好在妻子还算是个柔顺的,否则的话,使人回去告状,依着岳父的性子,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听着儿子之言,小宋氏尽管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悔意,可仍旧梗着脖子,对着儿子道,“你这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我辛辛苦苦将你们兄妹拉扯大,老了老了,竟然还要看儿子,媳妇的脸色过日子了?”
听着这话,骆辰逾除了无奈外,还能如何?
尽管是王府郡主,可是对于妻子的性子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并不见跋扈,否则的话,闹的家宅不宁,母亲最后肯定还是吃亏的那个,这又何苦呢。
本来小宋氏还不会如此张狂,也是知道亲家的混不吝的,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忠顺王爷失势的同时,自己的闺女又是皇长孙的侧室,一个日薄西山,一个蒸蒸日上,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样想想,小宋氏自然是底气十足了。
这些日子,朝堂上已经有不少老臣奏请皇帝立太子了。
二皇子身为嫡长子,自然是名正言顺的,一旦成了太子,皇长孙便是名正言顺的了!
尽管往后说不定还有变数,可毕竟说起来,二房和日后的太子就成了亲家了,和忠顺王爷尽管尊贵,难道还能尊贵的过太子了?
再者说了,谁家的儿媳妇不该是站站规矩,伺候伺候婆婆的?
之前生怕儿媳也是个跋扈的,可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自家这个儿媳倒真是个柔顺的。
想想大嫂的威风日子,小宋氏便有样学样儿,甚至比长房还要更加地苛刻,青离郡主从早到晚,基本上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小宋氏不是要吃茶就是要喝粥的,反正一阵子不折腾,心中总觉得不畅快的。
青离郡主打小儿在嫡母身边长大,看颜色,伺候人这些的本事虽然不大拿手,可是应付婆婆还是绰绰有余的。
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发硬发胀,再想想自己身边的通晓医术的小丫头的诊断,青离郡主微微一笑,瞧着温婉,可笑意不达眼底。
刚刚从母亲院子里出来的骆辰逾,刚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却不想,里面的脚步凌乱,甚至有小丫头慌张地差点儿撞上了骆辰逾。
“这是怎么了?作死的?”
“郡主,奶奶病了,奴婢要去前面打发人去请个太医的……”
骆辰逾定睛一瞧,这口齿伶俐之人却是妻子身边的陪嫁丫头。
骆辰逾想想,妻子这些日子的脸色倒真是有些不大好,所以竟是伺候母亲,累病了吗?
这样想想,骆辰逾心中便是有些不痛快了,毕竟他自诩是孝子,尽管知道母亲略显刻薄了些,不过身为人子,怎么能对着生身之母抱怨嫌弃?
妻子是郡主出身,所以可以拿乔?
骆辰逾的脸色不好看,不过仍旧还是进了屋子,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青离,他倒是为自己刚刚的那一番猜度有了那么点子的不好意思。
“你怎么样?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儿使人请太医,万一病重了,可怎生是好?”
骆辰逾握着她的手,嗔怪道。
“并无大碍,不过是嬷嬷们大惊小怪罢了,这两日许是睡眠不足,所以略略地有些困乏。”
不管心中怎么想,可面上却是温顺的紧,低眉善目,一脸笑意地对着丈夫道。
“老太太那儿你多担待着些,等过些日子便好了。”
骆辰逾有些不放心,对着妻子道。
青离郡主笑的温婉,应了下来。
王府之间妻妾相争,多么惨烈,相较而言,这骆家简直平和地就跟天堂一样,婆婆虽然瞧着跋扈的紧,可其实最好对付了,不过是因为自己现在立足未稳罢了。
当然,还有丈夫对着自己,不过是面子情,并未他自己所表现的那般深情,所以青离郡主便让着婆婆,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
她的生母去的早,在王妃跟前不知道见识过多少的手段和龌龊,讲真,她是一点儿都没将小宋氏放在心上的,不过总不能自己一直吃亏吧?
站了这么些日子的规矩,总也要让这位婆婆知道知道呢。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面上却是一点儿都不表露。
骆辰逾刚想说点儿什么,可听着外面说,太医来了,他也只能闭嘴。
请的这位太医自然不是骆家相熟的,反倒是王府常用的一位太医。
看着太医时而凝重,时而轻松的面色,众人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便是骆辰逾,也是有些忐忑,难道说,妻子,妻子这,这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了。
好在太医很快地就解开了众人的疑惑。
“郡主娘娘这是喜脉,三个多月了,不过这些日子劳累太过,所以有滑胎之危!还需要好生休养才好呢!”
太医对着众人道。
骆辰逾却是惊讶坏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喜脉?这是有了?”
“对,郡主娘娘脉象三月余,不过是往日里郡主身子弱些,只怕是没察觉到罢了,实在是不能太过劳累。先开个保胎的方子,想吃就吃上两剂,不想吃好生休息即可。”
看着众人欢喜的模样,骆辰逾自己却是后怕不已,这若是,若是……
“自己做了母亲,如何半点儿不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岂不是得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