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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心中不渝,毕竟和骆家相比,贾府才是黛玉更为亲近之人,可到底,黛玉竟然与府上生分至此,娘舅家仍旧选择了给外甥女儿出面撑腰。
想想都觉得自己大度能容了,可惜的是,玉儿竟然不领情,都是那赘婿,教坏了自己的玉儿。
贾母心中极为不悦地想道。
所以这一日,贾府众人也难得地阖府出行。
黛玉的及笄礼举办的很是圆满,太后与皇后并着后宫之人皆有赏赐。
黛玉的小字为熙宁,熙者,光明也;宁,平安,宁静,安宁之意。所以,颦颦什么的,让它直接地见鬼去吧。
骆辰逸亲自地替黛玉雕刻了印鉴,上面的熙宁也是他的字体,花漾字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时代。
毕竟是这是一枚私印,轻易不会外传,所以骆辰逸便自由发挥了。
看着黛玉欢喜的模样,骆辰逸摸摸自己手指上的累累叠叠的伤痕,想想被自己毁了的好几块儿黄田玉,他却是觉得值得的。
花朝节过去之后,平静了没几日的朝堂终于又一次地起了风波。
这一次,却是静孝郡马,林骆辰逸亲自地掀起了一场滔天之案!
林骆辰逸奏请皇帝,为自己死去的岳父,文安公林如海做主,将那幕后之人千刀万剐!
一个赘婿出现在朝堂上,大家本也觉得别扭,不过如今的这位赘婿,却是有郡马的身份,倒也可以勉强地归类为勋贵,大家这样一想,倒是勉强地可以接受的。
本朝对于外戚们的态度算是平和的,想要上朝,那么你就来,不想上朝,你在家高乐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便是了。
皇帝对于林骆辰逸的出现已经期待很久了,已经快要突破他的极限了。
现在,曾经骆氏的千里驹,如今的林氏赘婿,终于出现在了皇帝面前。
看着年岁不大,却一脸沉静的林骆辰逸,众人一阵恍然,顿生出了几分自己老了的感慨。
不过这位第一次上大朝的骏马大人,竟然干出了一件捅破天的事情。
“什么?”
饶是皇帝知道这是自己的安排,可他真的是被这位林骆辰逸给惊到了。听到皇帝脱口而出的惊呼,声音中的诧异,大家总算是觉得有些安慰了,毕竟煞到了皇帝,自己这些人失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小臣恳求陛下为岳父主持公道,将幕后主谋,甄应荣甄大人按律惩处!”
“林骆辰逸,你好胆,竟敢污蔑朝廷重臣!”
对于骆辰逸的指责,第一个接受不了,直接跳脚的是甄应嘉,毕竟骆辰逸说的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
“甄阁老,朝堂之上,请勿喧哗,声音大不代表理直,否则的话我会以为甄大人心虚,也是知情合谋之人的。毕竟甄大人是甄家家主不是吗?”
“孺子小儿,空口白牙,竟是要污蔑他人清白,这是朝堂,岂容你胡言乱语?”
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答,朝堂上可是不乏精明人,是呀,甄阁老的反应似乎也太过了些。
不过甄应嘉毕竟是阁老,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势单力孤的赘婿可以相比的,所以一时之间,竟是人人义愤填膺,站出来指责静孝郡马。
虽然有些人不过是随大流而已,可是甄家这一呼百应的情形还是唬到皇帝了,这甄家,甄家竟已经笼络了朝堂上半数以上的朝臣吗?
在看看不远处一脸闲情的忠顺,皇帝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万一,甄家一呼百应,那么自己这个皇帝,是不是就该让位了?
脑补了一通的皇帝简直怒不可遏,虽然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戴权这个伺候了主子几十年的人却是看出来了,主子是真的愤怒了,甚至还隐隐地带着一丝恐惧。
“静孝郡马,你这般指责,可是有什么证据?”
皇帝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稳住了自己的声音,问道,
“有,这些是人证,这些是物证。”
骆辰逸自然是早有准备,从宽大的袖袋中拿出了两本厚厚的折子,双手呈上,回道。
看着他这样的给力,皇帝隐隐地有些激动,对着戴权点点头,他轻步移动,然后将那两本要命的折子给收走了。
这下子,心惊的可不止是一个甄应嘉了,就是忠顺王爷,隐隐地似乎都带着几分焦虑。
甄家绝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能倒!
忠顺王爷想想宸极宫的父皇,想想侍奉父皇身边的母妃,他又稳住了心神。
自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哪怕是将甄家都给搭上,他也不能出事儿。
忠顺王爷瞬息地就做出了决断,他知道父皇对于林如海其实是有愧疚之心的。所以这次,甄家只怕是犯了大忌了。
当然,甄应荣保不住倒也无所谓,甄应嘉却不能出事儿,还有江南的奉圣夫人,也该是时候让母妃打发个老成的太医回南,让他好生地奉圣夫人调理身子了。
忠顺王爷想好了之后,又是那副模样,淡定了。
“三法司听旨!”
忠顺王爷刚淡定下来,听着皇帝的言辞,他的心又再一次高高地提起了。
“臣等在!”
这三位上次打了个酱油,每人损失了三万两银子,这次又摊上了这倒霉事儿,他们心中连连叫苦。
“三法司牵头,专门负责此事,毕竟事涉颇大,你们且要谨慎了再谨慎,小心了再小心,万不可心生懈怠!”
“臣等遵旨。”
皇帝的旨意一下,这就是立案了,进入了司法程序,虽然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骆辰逸对于今日取得的进展是满意的。
接下里的事情,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
甄家,贾家,骆家,忠顺王,谁蹦跶的厉害,谁最先就会被收拾掉!
不过朝堂上的这道旨意虽然说的容易,可是接下来的博弈才刚开始。不管是骆辰逸还是甄家,亦或者是他们背后的当今和上皇,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接下来该是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静孝郡马的那两份长达一寸厚的折子就成为关键中的关键,大家都有些心虚,除了当今外,毕竟这里头很多的干货都是皇帝准备的,所以除了他之外,上皇都是心虚的。
毕竟林如海是上皇的心腹,能说上一句为上皇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了。
好在林如海为帝王鹰犬之事并没有抖露出来,否则的话,只怕林家世代书香的牌子要保不住了。
这事儿,骆辰逸料定上皇也不会披露的,哪怕是和当今,他也不会坦白。
尽管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有些事情,只能是意会,一旦戳破了,大白与天下的话,那么就犯了众怒了。
这就是所谓的潜规则。
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否则的话,你就要被所有人排斥出局了,大家不会再给你入局的机会,这就是官场规则。
饶是上皇如今成天在宸极宫无聊地待着,可是消息却比谁都灵通,从骆辰逸说话到两份一寸厚的折子,到后来朝堂众人的表现,再到皇帝发怒,责令三法司立案调查等等,反正上皇就跟亲临现场一般。
对于皇帝来的这么快,上皇一点儿也不惊讶,淡淡地让甄妃下去了,毕竟涉及前朝大事儿。
上皇的消息灵通,甄贵妃也不遑多让,她此刻对于陪着上皇没有半点的兴趣,她只想见着儿子,事涉娘家,又是自己的二哥,是自己和儿子的靠山,所以甄贵太妃立即地就退了出去。
痛快地模样让上皇满意,他宠甄家,宠着甄妃,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奉圣夫人,而且还有她的这份知情识趣。至于太后么,在封为太后前,他都不大记得那个女人的容貌了。
“父皇,此事该如何是好?还请父皇示下。”
皇帝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给说完,言述的途中皇帝一直都在观察着上皇的表情,不过可惜的是,上皇的城府可不是皇帝这样的年轻人能比的上的。
可惜的是,上皇一直都是面无表情,要不然就是“嗯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到了后来,皇帝似乎也发现了,并不在理会这些有的没的,说完了之后,将折子递了过去。
上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道,
“你如今才是皇帝,这些事儿我不爱操心,不过奉圣夫人年纪大了,所以控制住场面,给林家一个交代,给骆家一个交代即可。”
“父皇,既然如此,甄应荣倒了,江南盐政派谁过去好?”
皇帝差点儿就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了,语气微微地带着几分颤抖地问道。
上皇瞥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没好气地道,
“随你吧,要不然你派了我去?我给你去料理那些烂摊子?”
“儿子知道了,谢父皇教诲!”
听着上皇的言语,皇帝就知道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这个钱袋子,总算是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上,不过对于不能彻底地讲甄家扳倒,他虽然不甘,可已经有了进步了,就先让他们蹦跶着吧。
这个骆辰逸,果然是个人物,小小年纪,狡诈的很。
咬住了甄应荣,没想到父皇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给抛弃了!
倒也是,林如海那样的股肱之臣父皇都能牺牲,更甭提是别人了,饶是皇帝知道自己也是个黑心烂肠的,可仍旧忍不住地有些发寒。
父皇,太过狠辣!
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的皇帝一脸笑容地回去了。
两位圣人达成了一致,得到了暗示的三法司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只要不是大动干戈,掀起腥风血雨那就好,否则的话,第一波该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当官的,甭管职位大小高地,只要上面人找茬儿,总会找出你许多的问题的。
吏部考评年年“优”的甄应荣立即地就成为了这波斗争的第一个牺牲品,三法司查找出来的罪证洋洋洒洒数十条,甚至是上百条,可人人都知道,甄应荣最该死的只有一个原因。
皇帝要给林家一个交代,要给天下群臣一个交代。
所以甄应荣被押解进京,然后复核了之后再定罪。
这次,不管是皇帝还是三法司,朝廷的做事效率惊人,简直令人震惊!
骆辰逸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不过也成功地收拾了那个林如海出殡那日,说是见棺好的人,骆辰逸过目不忘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西洋画法和国画不同,各有优长,不过在辨认人方面,西洋的素描却是独占鳌头,那样逼真的画像,甄应荣果然不死,他都对不起死了的林如海。
甄家二房,家主的亲弟弟,忠顺王爷的二舅,竟然就这么突兀地倒下去了,虽然看似他们并未伤筋动骨,可是对于忠顺,对于甄家的打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连甄家嫡支都保不住,更何况他们这些外围人员呢?
官场上守望相助,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自己出事儿能有个人帮衬自己一把,让自己不至于跌落谷底,再也爬不起来。
可惜的是,甄家的家主是阁老,还有个王爷的外甥,宫中还有个贵太妃,饶是如此,竟是连甄应荣都保不住,那么良禽择木而栖,自己是不是也该选择另外的高枝儿攀攀了?
官场上自古就是这么现实,人走了,茶凉的都比的地方都快,所以觉察出了甄家盛景底下的危机的这些墙头草们开始波动了。
为了稳住这些人,为了稳固甄家的地位,甄应嘉长袖善舞,调度来参谋去,让攀附甄家的几位升了肥缺,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