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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房的皇帝却是去了元春的院子,看着皇帝的脸色不大好,元春本来还算是愉悦的心不停地往下掉……
果不其然,迎接她的便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谩骂,
“你贾家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竟然敢替甄家窝藏赃物,如今又大喇喇地多了一倍的东西送去了忠顺王府,这便是你与朕说的忠心耿耿?”
元春刚想剖白这一切她并不知情,可是皇帝已经拂袖而去,听着耳边皇帝和抱琴的娇声漫语,元春只觉得气苦,甚至隐隐地有些怨怪娘家。
毕竟别人的娘家都是替自己做脸,给女儿当靠山,可是自己呢?
除了自己苦哈哈地在这宫中熬日子,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挣命地活着之外,娘家又为自己做了什么?
又想着自己身边的一起长大的抱琴都背叛了自己,元春越发地觉得凄苦了,将自己捂了起来,用帕子堵住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在这宫中,是绝对不能见泪的,嫌晦气,嫌不吉利,所以多少人只能将自己一腔的苦水往肚子里咽。元春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今时今日,元春再是忍不住了,人前风光的贤德妃,甚至还不如一个婢子出身的美人得宠,她在这宫中,到底还在挣扎什么呢?
以前所有的雄心壮志,在皇上和抱琴的胡作非为,娇声浪语中,似乎都成了一场笑话……
痛快地哭了一场,元春只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不管如何,自己已经陷入这个大坑了,再想跳出去,只怕也难,所以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硬起了心肠,元春的面目却是平静柔和,一脸笑意地打发人熬了补药给抱琴送去。
是真的补药,而且还是好东西。
甄家送给贾府的生子秘方,元春打算先在抱琴身上试试,果真有效果,那么自己再来。
没效果,抱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总归吃不死人的,府上已经请了民间圣手看过了,确实是调养身子,助孕的好东西。
抱琴虽然对于前主子赐下来的东西有些不放心,不过为了在皇帝面前显示自己主仆情深,忠心耿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补药给吞了下去。
皇帝对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一点儿也不关心,只要这女人能让自己发泄就成,受到了抱琴的启发,所以最近皇帝封了不少的低阶宫妃,出身都不高,于床笫间也是放的很开,能让他在烦躁时释放释放压力。
甚至有些时候他还能拉着两个,三个的一起折腾,方能有酣畅淋漓之感。
等贾府再次听到元春的口信儿时,纵然慌张,可已经成这样了,她们能如何?
外加上贾赦父子俩如今一点儿不消停,成天地在府中折腾,贾母和二房要联合起来压制贾赦父子,还哪里有什么精力去应付其他的?
所以元春的话,第一次在府中被当成了空气,来了个视而不见。
贾赦父子俩这次是真的是扯起虎皮了,反正谁也不知道上皇那日和贾赦具体说了些什么,总归一切不利于大房的事情都能归结为污糟事儿。
贾赦有上皇的口谕,贾母占着孝道,又有二房,所以彼此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毕竟这是家丑,世人讲究亲亲相隐,所以双方谁也不敢闹的太过,省的让人看了笑话。
岂不知,这个世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秘密,尤其是在京城这地界儿,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哪里又有什么秘密了呢?
不过贾府自认为自己所为隐秘罢了。
慢慢地,关注贾府这场闹腾的皇帝却是发现了一个得用的小子——贾琏。
这个贾琏,目前看来,却是贾府唯一还算是得用的,他关注贾琏并不是看上了贾琏什么,单单只是为了恶心恶心贾府,恶心恶心上皇罢了。
为了和父皇赌气斗气,皇帝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八月,暑热渐渐消,皇帝也带着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地回到了京城,上皇召见了贾赦,皇帝便召见了贾琏。
父子对父子,倒也有趣。
上皇听说了皇帝的举动之后,淡淡地一笑,也不去理会。
如今上皇心中却是忧虑着另外一件事儿,倒也是挺为难的。
扬州知府骆文远。
他虽然知道骆文远在奉圣夫人之事上并无太大的差错,可是因着甄妃一天天的哭诉,自己心里也是觉得难过的。
可是骆家是自己的心腹,骆阁老又是位高权重,一方面是自己的女人,一方面是自己的心腹下属,他调了骆文远去扬州,为的就是破坏皇帝在江南的布局。
目前看来骆文远做的还不错,可甄妃哪里该如何交代。
岂不知,上皇自己为难,骆阁老却是早就做好了让二弟放弃官职的打算。
可惜的是,自从骆文远和林如海做了交易,将儿子给卖了之后,对于家族,对于长兄,隐隐地有一种叛逆心理在,他不靠着家族余荫,不靠着家族资源,单单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从金陵知府坐到了扬州知府的位置上,虽说是平调,可是扬州和金陵能一样吗?
金陵尽管是陪都,可这里是甄家的大本营,他这个知府其实发挥不了多少的真才实干。
现在好了,扬州府可不一样,虽说如今的巡盐御史是当今的心腹,是帝师的侄儿,可是他哪里就差了?
不管是背景还是手段,骆文远可都不惧,所以两人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才让上皇觉得为难呢,若果真骆文远是个废材,一败涂地;再不然骆文远有大才长才,能彻底地压制住巡盐御史,那就更简单了。
可偏偏就是个中间值,旗鼓相当。
上皇各种为难,贵太妃自然是看出了上皇的动摇来。
男人么,尤其是皇帝这种生物,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甄贵太妃也不说别的,天天儿地拉着上皇回忆奉圣夫人的慈和,她对于陛下的各种惦念之类的,林林总总,说的上皇也是感伤不已。
他年纪大了,又越来越惧怕老、病、死,也是越发地心软了起来。
也许正是因为奉圣夫人彻底地离开了上皇,所以自带美化系统地上皇顿时地将奉圣夫人给美化成为了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奉圣夫人了。
所以骆文远,那个没本事的家伙,就算是给甄家一个交代了吧。
当然,新的扬州知府也给了忠顺的老师,算是对甄妃的安慰了。
至于骆文远么,随便找个罪名,让他家去待上几年。朝廷时常地便有旧员起复的,届时再让他回到朝堂上即可。
反正骆家有骆阁老撑着,也足够了。
臣子势大,皇帝也不放心呢。
决心下好了,上皇便安排人去找骆文远的碴儿了。
恰好有这么一件,当初薛家的案子,本来薛蟠是该死之人,是主凶,饶是不被砍头也该流放的家伙,竟然大喇喇地出现在了京城。
这不是上赶着给人递刀子,给把柄呢?
虽然地方上这种诉讼上各种隐情着实不少,可是谁家不是占了便宜得了乖之后隐姓埋名,悄然地过日子啊?
甚至有些人远走他乡,一辈子都不会再用本真面目出现了。
可惜的是,薛蟠不同,薛家不同,作为皇商,作为金陵的四大家族,又有位高权重的娘舅家,又是底蕴传承的姨妈家,他若是能将那点子事儿放在心上才怪呢!
所以薛蟠在京城不仅不收敛,反倒是跟着贾府的这些浪荡子,京城的那些二流子们学的更坏了,兼之他对着身边人耍了威风,所以内宅的老奶奶和宝姑娘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薛蟠在外面的情形,都只当他是上进了。
这样嚣张的一个小子,想要抓住了他,岂不是简单的很。薛蟠在和大长公主的孙儿起了矛盾,将人王孙公子拍了一板砖之后,弄的头破血流之后,成功地进了大狱。
可是刑部这一翻腾,竟然发现这薛蟠不已经是流放好几年了?如何还会出现在京城地界?
这下子,引起了刑部的惊恐,引起了皇帝的震怒,就是老圣人,也是“气愤”不已。
似乎那个让人设局算计薛蟠,将骆文远牵扯进去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大长公主是上皇的亲妹子,儿子儿媳早逝,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宝贝心肝,祖孙俩相依为命,所以大长公主也不逼着自家孙子上进,反正自家的钱财,权势都能让宝贝孙子逍遥三辈子了,没必要为了那些虚的就将好好的孩子给逼坏了。
果真自己的孙子废了,她上哪儿哭去。
在这位老太太的纵容下,这位皇亲国戚的少爷成长为一个跋扈不二的纨绔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不过这孩子虽然跋扈,可本性真不坏,对自家祖母也是孝顺的很,所以惹的大长公主更加怜惜,更加纵容了。
纨绔就纨绔吧,反正自家孙子也不偷不抢,不欺压百姓,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享受自己的生活,提笼架鸟,捧戏子串戏啥的,反正大长公主是从来都没有阻拦过,甚至还特别支持,因为孙儿的这个爱好,找了京城好几个名角儿来教导孙儿,她觉得挺好,那少爷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祖孙俩的生活倒也平平顺顺,毕竟这位有身份,有背景,家里也不缺钱,为人大方爽朗,大家自然也乐意与他往来。
于是这一批人的队伍是越来越大了,而且还自诩是洒脱的江湖人士,最厌烦的便是权势地位了,中二少年们也不管地位权势,只论彼此之间的交情。
久而久之,大家似乎也忘记了那些身份啊,背景之类这些有的没的,成天胡混,日子倒也和乐。
薛蟠是由着宝玉引进这个圈子的,毕竟宝玉和冯紫英,卫若兰之流的王孙公子,世家少爷们有不少的往来,薛蟠提出了要见识见识,宝玉也不好推辞。
可是到了后来,宝玉被自家老爷打,又被骆辰逸吓的,总归是大大地减少了自己外出交际的时间,可薛蟠不同啊,他是一家之主,也没有管他,外出应酬不是日常行为吗?
薛姨妈和宝钗二人对于薛蟠的这种行为也是支持的很,毕竟薛家是商户,能和这些权贵子弟们往来,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儿,与生意上大有帮助的。
薛蟠越发地得势,成天地吃酒闹腾,正事儿没见做上几回,不过日子过的真是享受的很。
这不,今日大家兴致来了,柳湘莲和那少爷一起上台,打算串戏,身材高大,略显魁伟的柳湘莲是唐明皇,那少爷面白唇红,恰巧便是杨妃了。
两人这一场戏唱下来,那顾盼神飞的眼神,略显婀娜的身段儿,薛蟠顿时就觉得自己身子酥了,心也飞了。
看着薛蟠这样大喇喇,色眯眯的眼神,这小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往日里胡闹的时候薛蟠还不知道在哪儿的穷乡下待着呢。
现在竟然敢对着小爷起了龌龊心思,心中顿生不忿。
相较于薛蟠,明显这位爷更尊贵呢,所以众人都帮衬着小爷挤兑薛蟠。
薛蟠此刻早已经失了神智,嘴里胡沁了两句,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反正就成了一场混战。
看着自己手中的板砖,看着倒下去的小爷满头满脸的血,众人这才慌了。
薛蟠也知道只怕是闯祸了,他想溜,可惜的是,众人正怕没法和大长公主交代呢,哪里能容的了他逃脱,所以将薛蟠扭住,直接地送了官。
这种涉及皇亲国戚,权贵子弟的事情京兆尹压根儿就不接,一步步地往外推,最后还是刑部倒了霉,犯人进了刑部大牢。
总还算是有人记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