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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是黛玉打发了人过来请安,贾母连忙将人传进去。
杜鹃还是丫头,芍药却已经改了妇人装扮。
彼此地问候过了之后,杜鹃说起了自家姑爷从南边儿回来了,带了江南的土仪过来,所以打发了自己来给府上看个新鲜罢了。
贾母对于黛玉的孝心倒是满意,不过听着这话,却是愁喜难辨。
半晌了方笑笑,让杜鹃和芍药俩起来了。
看着这一样样的东西,显见都是精心挑过的,都是自己的喜好。
两人从上房推了出去之后,却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了琏二奶奶的院子里,听着黛玉的说辞,众人半日反应不过来。
林家和贾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她们比谁都清楚,可没想到,往日里最为小气,小心眼的林妹妹,竟然会这样地想着她们。
一时之间,便是王熙凤这样毒辣无情之人,都是有些感动,众人想起了往日的事情,更是有些讪讪然。
杜鹃和芍药两人将各位的表情都收在了眼底,回去禀给了给主子听,事情便是这么地定了下来,宝玉因为是黛玉要方子,将自己往日里和姑娘们玩过的胭脂方子给找了出来。
重新誊抄了之后又亲自找了锦盒装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交给了杜鹃和芍药。看的至少有那么三四个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杜鹃和芍药既然完成了差事,便要告辞离开了。
王熙凤连忙让平儿封了两个上等封,好生地将人给打发了出去。
黛玉听了杜鹃和芍药的回话之后,也是有些怅然,走到这一步,如之奈何!
尤其是对于紫鹃成为了宝玉的房里人,黛玉总觉得有些别扭,膈应的慌,面色当即有些不好看,却也聪敏地没将此事告诉了丈夫,只是自己肚腹中寸了一段心事。
毕竟紫鹃是外祖母的丫头,虽说半道儿伺候过自己几年,贾府的丫头却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所以她如今无可奈何。
外加上在姑苏时紫鹃说起宝玉时的那一脸娇羞,到底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过是自己纠结罢了,现在走到了这一步,也许紫鹃是得偿所愿,至于自己么,不过是旧主子,甚至都算不上。
安慰了自己好半晌,黛玉这才觉得心中没有那么呕了,丈夫回来之后,她已经收敛好了情绪,至少骆辰逸虽然觉得黛玉有点儿不对,可不过是以为贾府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儿,所以他并未敢提起。
没过两日,大长公主下了帖子,说是要上门拜访,黛玉颇为不解,这位如今可真心是除了宫中之外,别的地方真的不大去的,所以此次上门,难道说又是顾子言闯祸了?
可不该啊,即便是顾子言闯祸了,可到底与自家无关啊。
黛玉虽然略有猜测,可到底也是闹不明白这位上门有什么事情。
大长公主此次上门,却是带给了黛玉夫妇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许是皇后娘娘随口一说,许是她特意说与老身听的,总之,皇后娘娘这般说,我也不敢太过耽搁,毕竟如今文定公孝期,陛下也不会如此着急,可终究还是觉得让你们早点知道比较好,老身总觉得皇后娘娘不会生出这样的无稽之谈来。”
说完了自己和太后,皇后之间的那些闲话之后,大长公主如此说道。
毕竟皇后娘娘的性子她还是知道几分的,并不是那样藏不住话之人,可好端端地竟然会找自己打听骆家女儿的品性,总是让人觉得不对来。
不过大长公主还是忍了几天之后,这才上了林家,将事情告知静孝夫妇,毕竟依着自己对于静孝的了解,她只怕是不愿让小姑子入宫的,不过也保不齐。
总归是自己的一片好心,不管他们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总归自己尽到了一片心就是了。
黛玉和骆辰逸俩人感激地送走了大长公主之后,骆辰逸的脸阴的能滴下水来!
饶是自己早就知道当今不是个东西,可真心是没想到,他竟然能不是个东西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帝王,活该日子不顺遂!
成天想着算计,竟然算计到了自己的亲妹妹身上,呵呵,好得很!
骆辰逸心中咬牙切齿了一番,几乎将这位不要脸的帝王给骂了个半死。
“夫君,咱们现在该如何?”
黛玉自然是知道丈夫对于小姑子的看重,她也不愿意让婉慧去了帝王家,受了那样的苦楚!
“别着急,总有办法的。”
骆辰逸的拳头缓缓地放松,噬人的目光一闪而逝,安慰黛玉道。
“可是,可是,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将婉慧的早嫁出去?”
黛玉略略地有些慌乱地出主意道。
“不行,现在是大伯孝期,这样做,让人诟病不说,纵然我与婉慧,受到大伯照顾良多,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到底该如何是好?”
“想个法子让皇上打消念头就无事了。”
骆辰逸淡淡地道,可黛玉总觉得他这言语中带着无尽的冷意。
“可要,到底可要如何是好?”
帝王的决定,岂是能左右的?黛玉有些无奈地道。
“别担心,总归咱们现在还在孝期,不管陛下要做出什么决定,都要一年后了,所以时间宽裕,来得及!”
总归不管皇长孙多好,自己的妹妹绝对是不会嫁入皇家便是了,那样的地方,血腥,无情,他的妹妹只怕被人生吃了!
实在没法子了,不还有个骆婉瑜吗?
这个时候的骆辰逸,终于露出了自己性格中最为无耻的一面,在妹妹和骆婉瑜中间,他会选择谁,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这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有法子,他也不会想着牺牲骆婉瑜的。
不过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那一刻,就只能选择保住婉慧了!
黛玉看着他的脸色暂缓,以为他有了什么主意,所以也只能将自己的忧思压在了心底。
骆辰逸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许久,心情总算是再一次地平静下来了。
皇帝,既然你都有心思算计骆氏,说明还是太闲了些,那么就别怪我了。
逝去的骆阁老是个能将人算计到骨子里的老狐狸,骆辰逸这一刻,简直佩服死自家大伯了。
做到了心中有数之后,骆辰逸面色平静地离开了书房,回了后院。
看着丈夫神色和缓,黛玉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看着他这样,自然是有了妥善的解决法子。
林家再次地回归到了宁静之中,骆辰逸也渐渐地在做些有的没的准备,不仅是江南的粮食要储备起来,也许不会糟糕到那种地步,不过能做多少的准备他还是不会不多留一手的。
大长公主离开了林府之后,神思复杂,终究还是有趁人之危的嫌疑,所以她到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自家孙儿她觉得百般好,可孙儿的名声如何,她老婆子也是知道的,静孝夫妇对于小姑子的看重自然是非同一般,所以想要为孙儿娶了骆氏女,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惜啊,儿孙都是债!
顾子言这个臭小子,不过惊鸿一瞥罢了,便看上了人家的姑娘,这样的孙子,大长公主在欣喜的同时,又恨不得打死他算了。
可终究舍不得啊!
本想接着这次的事情替孙子达成心愿,可是在看到静孝郡马时,人老成精的大长公主放弃了原先的打算,骆氏子,饶是入赘者,端看那份儿气度就不简单。
林家与其说是静孝撑着,还不如说是这位郡马撑着,所以大长公主便住嘴了,若果真孙儿与骆氏女有缘,那么该是自家的就一定是自家的,若是无缘,那么就只能让孙子放弃了。
毕竟天下好女儿多的是,骆氏婉慧虽然好,可毕竟生而丧母,大长公主还是心中略略有些忌讳的。
她一个老婆子倒是不怕什么,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她的宝贝孙子,大长公主就立即能化身为天底下最可怕的恶魔。
那是她的命根子,所以一切都要以顾子言为重。
哪怕他恼,他怒,可是为了孙子好,大长公主也不会任他随心所欲的。
顾子言一脸渴盼的目光刺痛了大长公主的心,她的孙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的模样了。不过她还是残忍地摇摇头,“外祖母,可是骆家拒绝了?”
顾子言讷讷半晌之后,一腔苦涩地问道。
“并不是,祖母没有开口!”
顾子言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可听到祖母这般说,还是忍不住地心往下沉了沉。
“为何?”
他张嘴问道,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闺阁千金,可却是第一次觉得那人在自己心中留下了痕迹。
他记得清清楚楚的,低眉顺目地站在骆太太身后,身形婀娜的少女,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小兔子一般闪躲在了婆子背后,不留任何的痕迹。
不过顾子言却是记住她。
“原因有二,你且先容祖母去换身衣裳,喝口茶!”
大长公主看着这样的孙儿,心中略略有些不快,她承认骆氏女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媳妇的人选,可孙子这般看重她,真心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毕竟还有帝王的算计。
顾子言听了祖母之言,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顿时讪讪然,忍不住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着自家祖母傻笑了两声。
大长公主已然敛去了笑容,进了内室。
梳洗换装,换了家常穿着舒服的旧衣裳,又喝了一盅子孙子孝敬的茶汤之后,她才缓缓地开口。
“刚刚说了原因有二,现在我来与你说说这其中的事情,毕竟骆氏如今在孝期,不能议亲,这是其一,况且骆氏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谁也不知,这是其二;至于其三,如今求娶,却是有趁火打劫的嫌疑;还有其四,你觉得在世人眼中,你是个好女婿,好丈夫人选吗?”
虽说口中说的是两条缘由,可这么片刻,老而弥坚的大长公主就已经给了自家孙子四条理由。
“这,我……”
顾子言本想说自己“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哪里不是好人选了”,可惜的是,看着祖母严肃认真的表情,他顿时有些讪讪然。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顾子言因为年少失父少母,所以大长公主对于他疼宠有加,并不苛责他上进。愿意读书没问题,不愿意也没问题。
他想学戏,祖母便供奉了几个大家在府上,专门教导他,他想学功夫,那也成,打小儿府上就有教头在,精心教导自己一个人。
后来的他想要学雕刻,祖母又求了人,要了一位内务府的金石大家,可惜的是,顾子言的爱好太多,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所以到了现在,竟是没有多少的成就,什么都略懂一二,可终究没有让人称赞的能耐。
素日里自己依仗的不过是家中的权势,祖母的宠溺罢了,若是少了这层皮,他只怕就是个饿死的货。
更何况,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是有父母,有兄长,又有骆氏长房护着的。
祖母都不能张嘴,自己一介黄口小儿,又能如何?
看着孙儿一脸的颓丧,大长公主简直是又心疼,又恼怒!
不过是个女孩儿罢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儿便是这般鬼样子,简直不知道让自己说什么好了。
可恨的是,自己还不能放任孙儿消沉下去,反而应该将此事,将那个女孩子利用起来,若果然能让自己的孙儿振作起来,上进起来。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往日里尝教导你,事在人为,难道你都不想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