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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古代, 却有“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的诗句。虽然这形容的不是男子,但也说明了,在古代, 十三岁的孩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江婺, 给你。”
在她愣神间,少年已走到近前, 将手里的桃枝递给她,指节被枝条映得格外玉白, 而低垂的乌眸仿佛两泓清泉, 是那样好看。
这个她初见时才一点点大的孩子, 如今已长成十三岁的翩翩美少年, 难得安安静静,没有半分浮躁张扬。
江婺回神,伸手接过来,看了看,又抬眼问他:“好端端的,你把它折下来干什么?让它在树上长果子多好。”
她以为是外边院子东头的桃树上折下来的,那树结出来的桃子虽然不好吃,也是自然生长嘛。桃花好看是好看,折掉了总会枯萎,白白糟蹋了。
无殃转身回桌后坐下,一边铺开纸张,一边道:“不是院子里折的。”
“哦?那是哪里来的?”江婺奇怪。又想起他从来只在屋里不动弹,这日却刚好从外面回来似的,又惊奇地问:“你早上出去了?”
无殃点头。
江婺来了兴趣,跟到桌边问:“你去哪了?难得见你出门。以前我夏天叫你出去摘莲蓬,冬天叫你去堆雪人,你可都不去的!”
无殃倒了清水,缓缓地磨起墨来。,见她满脸好奇,只好说道:“春风和煦,我出去走走,见桃花娇艳,随手折了一支。”
江婺闻言有点失望,转身走开,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以为哪个小姑娘送给你的呢,原来是自己祸害的……”
她声音虽小,无殃却听得明白,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江婺虽然说着祸害,不过桃花是真好看,遒劲的枝条上缀着几粒娇粉的花骨朵儿,含苞待放的,看着就有一股欣喜的生机。她就找了个白底蓝纹长颈瓶子插起来,屋里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摆在他桌上,放在了他砚台旁。
然后她看看外面阳光明媚,实在也想出去散散步,就说一声出去了。
无殃也没拦着。待她走了,他才抬头看着眼前的桃花,鼻尖闻着这味清香,唇角不禁露出一丝浅笑来。
而后他垂眸,看着墨已研开,便放下了墨锭,转而提笔蘸了墨,笔墨落到宣纸上,正欲写字,却不知怎得,笔势一转,却是慢慢地勾勒出一张温柔的面庞来……
江婺到了院子,首先就看见院子东头那棵桃树果然又开了花,漂亮的不得了,当然桃树底下还有一些她闲来种的月季、小凤仙、小番茄等。
可能是出身农村的人总爱种点什么东西吧,偏偏大城市里没有地方种,这个安静的古代小院倒是一个瞎折腾的好地方。
井边不知道谁提了半桶水放在井沿,她见了,就提过去给树下花草浇了浇。浇完正说去园子里逛逛,广常这厮又及时出现,把她拦住了。
这个比无殃大了两岁的少年,个子越发地窜高了,英姿勃勃,沉稳寡言。现在他往江婺面前一站,江婺就被他死死地拦住了。
“唉……”江婺也就长长叹了一口气,顿住了脚步。
广常一愣,不禁问道:“您为何叹气?”
江婺幽幽叹道:“想当年,你们才一点点大,一眨眼,你们都人高马大了,我也老了,古人说得没错啊,光阴似箭,日月……”这语气仿佛含辛茹苦拉扯大孩子的老母亲。
广常听得一皱眉,打断她:“您不老。”
江婺摇头:“不,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老了。”
“您不老。”广常突地抬眼看着她,声音放缓了,“您一如多年前,容颜未改,青春韶华。”
“真的么?”江婺趁他不注意,从旁边越过他就要往外去,谁知道没走两步,人影一闪,他又挡在眼前了。
广常皱着浓眉,有些无奈:“您不要出去了。”
江婺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外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出去转转也不行!”
“没什么好东西,”广常道,“只是人多眼杂。”
“好吧,谁让我见不得人。”
江婺郁闷走回去,坐到院子树下不知什么时候有的藤椅上。抬眼见他还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就招手让他过来,“不出去就算了,你好歹陪我说说话儿,不然闷死了。”
广常忙就走进来,立在她跟前,“您要说什么?”
江婺问:“今天无殃心情很好的样子。”
广常就往里看了眼,点头:“是。”
她一笑:“那他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样高兴?”
“这……”广常迟疑起来。
“这也不能说?”江婺挑眉。
广常见她不高兴,几番斟酌,还是道:“昨日里有一场马球赛,主子也上场了,且这一队得了胜。”
江婺哦了一声,又问:“马球赛赢了有鲜花喝彩吗?”
广常不疑有他,点头道:“马球赛是每年春季的盛事,场边有许多世家小姐观看,赢了的公子们自然是大受赞许,被投掷花果也是常事。”
江婺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脸上笑开来:“果然是这样啊。”……果然有小姑娘借机示爱啊。
不过她又觉得有点奇怪,人家小姑娘昨天给他扔花,他今天又拿来给她,什么意思?
广常则听得不解,果然什么?
……
飞鸿殿。
十一公主承曦正指着六皇子晋鸿骂:“都怪你!白白长得四肢粗壮的,养伤养了那么久还不好!所以不能参加马球赛!昨日里才让那个卫晋衡在马球赛上出尽了了风头!看得我气死了!”
六皇子右腿大腿至脚踝还包扎着,躺得久了,整个人都有些阴郁,一听到这番指责,脸上就不好看了:“这能怪我吗!”
“怎么就不怪你!”十一公主气道,“你跟他明明是同一天受伤,怎么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早好得活蹦乱跳了,你这么强壮结实,反到现在还不好?说起来还是你白长了这么些肉,没用!”
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六皇子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九公主承安见此,便柔声说了句:“承曦你也不能这样说。六皇兄是被豹子咬的,他是摔的,六皇兄伤重多了,哪能相提并论?”
十一公主不以为然,“一个被咬断了腿,一个摔断了腿,说起来还不是差不多!”又对六皇子哼道:“何况当初那豹子还是你招来的,信誓旦旦地说要葬身豹腹,结果反倒自己被咬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七皇子晋丰见六皇兄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忙小声劝了一句:“承曦,你不要怪六皇兄了,昨天是我没用,拦不住卫晋衡……”
“你也知道自己没用!”十一公主憋着一股火气呢,一见他出声,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他,大声骂道:“你好歹也比他大吧!比他多上了好几年的骑射课吧!怎么到了场上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乱没章法,尽打混球,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你还是七皇子呢,表现比起几个世家的公子都不如!”
七皇子本是劝和的,哪知道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低了头不敢出声了。
小时候被隔开的他们,各自有独立的住处之后,倒也慢慢又聚在了一声。当然,往常大家都是到明曦殿的。而自从去年腊月里六皇子受伤卧床,这段时间他们才常过来看他。
昨日里的马球赛,是十一公主千盼万盼盼来的热闹赛事,谁知道父皇竟让几个年轻的皇子都下了场,说是要顺便考校他们的马上功夫。当时她看见那人就觉败兴,最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那队赢了,心里更是呕死恨死。
一时都把这些不快发泄在了一个不能上场面的六皇子、一个虽能上场却没啥用的七皇子身上。
殿里静了半晌,最后还是九公主看了看各方的脸色,柔柔笑着打了和场:“要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知道他后来居上,骑术竟这样好,又是跟八皇弟一组,强强联合,赢了也是自然。”
十一公主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哼,强强联合?你是说他那队里还有你那未婚驸马柳公子吧!还没嫁过去呢,也不害臊!”
九公主顿时笑不出来了,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我只是就事论事,何时提过他!”
十一公主冷眼道:“你还用提?能得父皇指婚给柳太傅那仪表堂堂、素有才名的孙子,你心里不知道多么洋洋得意吧!昨日里抛杏花投朱果的,可是高兴得没边了,连公主的身份都不顾了!——那也才是个次孙,要是柳家的长孙,还不把你高兴死!”
“你,你……”九公主气得身子轻颤,一时说不出话来,更显得身如蒲柳,柔弱可怜了。
十一公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满脸的骄傲,“我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九公主深喘了几口气,又突地平静了下来,露出笑来,“承曦,咱们差不多大的,等承宁的婚事定下来,就轮到你了,你这样嘴巴不饶人,看到时候你的驸马如何!”
十一公主听到这话,竟恍惚了下,转而怒道:“我的驸马,自然要比你的好了千倍万倍!”
第48章 波澜
淑妃轻抬手, 在侍女红丹的轻扶下,雍容华贵地下了步辇, 立刻有宫女恭敬地行了礼, 要进去汇报, 淑妃摆了摆手, “罢了, 不必大呼小叫的。”宫女忙就止住了, 侍立在一旁。
淑妃穿着洒金底红牡丹纹的宫装, 仍是妩媚动人的, 待走进了允宁殿, 才问了句:“十公主今儿个在做什么?”
宫女答:“这几日天好,公主都命人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绣花呢。”
淑妃就皱了皱眉头。待到了内里,果真看到女儿在树下认认真真地刺绣呢。
十五岁的女孩儿,乌发雪肤, 明眸皓齿,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幅画儿似的,青葱似的指尖捻着针线,眉眼微微带笑,端的是娴静秀丽。
淑妃看着,不由得又欢喜又担忧。承宁这孩子, 从小就听话乖巧, 秀外慧中, 在姐妹里是最让人省心的。可就是因为太省心了, 也省事,倒从不引人注意,在她父皇那里,是半点也不出挑的。
淑妃叹了口气,走进去,一边扬声道:“承宁,虽说是树荫下,到底还有日头晒着呢,被晒伤了可如何是好?”
又拧眉训了站在女儿身后的宫女:“也不知道劝劝,十公主这样娇嫩的肌肤,也是能在院子里晒的!”
“母妃。”十公主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行了礼,嘴边带了笑意道:“不怪她们,是我嫌在屋子里闷,要出来晒晒的。有树叶子挡着呢,哪能就晒着了。”
“哪有好好的公主跑院子里来晒的。”淑妃嗔了一句,到底也没真的生气,转而拿起了她刚刚放下的绣棚,“绣的什么?”
十公主知道母妃是十分注意不晒的,于是搀了她手往里走去,一边微微不好意思道:“是兰草,还没完工呢。”
淑妃仔细端详了,赞道:“淡然雅致,秀丽灵气,承宁这一支空谷幽兰绣得真好,倒似活了一般。”
这话夸得十公主粉颊微红。
淑妃看了她一眼,把绣棚交给宫女拿下去,在屋里坐下,道:“再怎么喜欢,也不要成日里做绣活,你是公主,要什么不能让下面的绣娘做给你,非要自己动手?”
十公主有些无奈,“母妃,承宁打发时间罢了。”
“母妃也不是要怪你,只是绣活讲究的是细致,怕你熬坏了眼睛。”淑妃说着,怜爱地替她理了理鬓边吹乱的发丝,拉她在旁边坐下来。
等宫女奉